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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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隐藏的身世

    风卷残云,树枝摇曳,月亮奔走,星星耀夜。

    涓涓小溪,悄然流淌。巍巍山峨,屹立激昂。

    苦恼随着小溪东流去,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也落地,明天走进教室,或许她熊瑛华会看到另类的与众不同、不忘初心、砥砺奋进的四大金刚。

    皎洁的月光,幽静的小溪,静谧的旷野,只有她与学生坐在巨石上任凭溪风拂面。

    此时此刻,一种莫名其妙好想谈恋爱情怀席卷熊瑛华芳心,她侧身,些许幽怨眼神端详着呆鹅一只学生,芳心恨得咬牙切齿,在这样最适合男女浪漫的境界里,他为什么不能给她一点点的浪漫,哪怕是轻轻的一个吻,也能抹去她芳心里的寂寞……

    就在熊瑛华芳心美滋滋想着今夜与学生胡耀颢就这样到天亮之际,胡耀颢倏地站了起来,说天色不早,回去吧。

    极不情愿,口是心非嗯一声,熊瑛华才慢慢站了起来。

    “去我那儿坐坐,胡司令。”借着朦胧月色的遮羞,鼓起勇气,不容拒绝,冷不丁抓过学生的手,十指相扣,攥着牢牢的,熊瑛华深怕被他拒绝、逃脱。

    就那样与学生十指相扣,无所顾忌走在大街上,熊瑛华完全投入到恋人的角色。行人看到十指相扣的亲昵一高一矮男女,诧异又羡慕好奇的眼睛盯着他们。

    在他的那个班中,胡耀颢是唯一一个没有去过老师熊瑛华的家,当然,那天中午吃饭是一次特殊例外,又未涉及她闺房。

    一脚踏进老师的闺房,胡耀颢敏捷目光在捕捉着什么?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平方米房间,比他胡耀颢房间大了点。

    房间里的布置别有一方天地,既朴素无华又不落俗套,既幽静典雅又赏心悦目,一种浓浓艺术气氛扑面而至。

    房间左边是一张沙发,沙发面前是一张月牙形茶几,茶几上有一盆景——青松;右边是一个小衣橱,小衣橱是联合式,小巧玲珑煞是好看,上边摆着玩具、布娃娃。窗前是一张写字台,在写字台和一边床头之间是一个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写字台和沙发之间是一张小小的圆桌,电视机放在小圆桌上,电视机两旁各放一盆梅花和万年青。

    浏览一圈老师闺房,胡耀颢油然而升敬意——熊老师呐熊老师,你的性格、兴趣和修养尽在这小小房间布置上展露无余。有点小遗憾的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换上一张大床,有个男人照顾你。可惜你是我老师,不是我老师,我要拼着这条命也要替你把这张小小单人床毁掉,和你在一张大床上滚床单,哈哈哈。

    随着芳心里头一首奇妙诗篇写在灿烂俏脸上,熊瑛华把一杯茶递到学生手中,笑吟吟里含着三分娇羞问学生,怎么,见她睡单人床感到奇怪?

    哪料到自己的一个眼神,竟然被老师那对皓眸捕捉,胡耀颢窘迫的脸刷地一红,点了下头。

    格格格格。熊瑛华琅琅笑了起来,在学生身旁坐下。刚要把纤纤玉手搭在学生肩上,迟疑下,熊瑛华又放弃。——叹息一声,熊瑛华像是要叫学生知道什么,谈起她当年与一个名年一方青年的那场不是恋爱的恋爱,相处不到半年,就在胡耀颢他们那一届高考后不久,两个人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

    歪着头,神情怪异端详着老师,胡耀颢诙谐问一句,是不是有一天晚上自习时,找她的那根风一吹即要倒下的竹竿?

    胡耀颢的话逗得熊瑛华呵呵呵一阵大笑,对,是他,比她还高一点哩。

    那天晚上要是熊瑛华迟一步到教室,恐怕年一方会被胡耀颢叫同学扒光衣服。

    不想说老师前男友的坏话,胡耀颢只是淡淡地说,他看年一方除了迂点外,人还不错,他们怎么会分手?

    眉头一皱,长叹一声,熊瑛华愤愤说,外表根本看不出年一方内心的卑鄙、无耻、龌龊、阴暗,他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奸的没有骨架。他瞒着她,居然以她老公名誉找那些当官学生家长拉关系。原谅了他一回又一回,他也答应下次再不干了,背后瞒着她照样干。最后一次,她没法忍了,火起扇了他一巴掌,他发疯的冲出去,就这样一段不是恋爱的恋爱结束了。

    你还会打人?胡耀颢不相信看着老师。

    是啊!熊瑛华想到那一巴掌,笑了起来,她也感到惊讶,那天是哪来那么大火。第二天晚上她跑去向年一方赔礼,愿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可年一方不肯见她一面。

    人们常说,恋爱中的男女双方像团火,总是情意绵绵,卿卿我我。可是她熊瑛华对年一方是潮湿火柴,怎么擦也擦不着,分手后也不痛苦、伤心、难过,甚至伤感也没有。

    失恋是痛苦的事,胡耀颢立马刹住话头,话锋一转,问老师家乡在哪里,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父母亲及兄弟姐妹?

    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霎时间,熊瑛华眼圈红了,喃喃燕语向学生倾诉,她是独生女,母亲在十年浩劫中遭到残忍折磨、迫害,最后病死在牛棚中。

    说的说的,不知怎么的,熊瑛华就依偎在学生肩膀上,芳心里头则好想躺在他宽阔胸怀里,把心底里头所有辛酸、悲愤通通向他倾诉。

    平静一下悲愤的心,熊瑛华酸楚泪水抑制不住漫了上来: “胡司令,我妈妈死的好惨哦。当时,我很小,我爸爸又被下放一个很偏僻很偏僻农场去。我妈妈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亲人在她身边。”“去年,我爸也去逝了。当年他在农场落下了一身病,加上这几年日日夜夜思念我妈妈,终于郁积成疾……”

    老师的身世震惊胡耀颢,他一直以为老师在家中肯定是排行最小,上有哥哥、姐姐,得到全家人宠爱的小公主,又哪会想到平日里活泼开朗、乐观豁达的老师,她竟然有这般伤心、悲愤、酸楚的遭遇。

    愤慨的长叹一声,胡耀颢也按捺不住胸怀发出一团悲愤:“十年浩劫,把全国老百姓推进一场痛苦和灾难漩涡里。”“熊老师,我爸爸、妈妈遭遇也和你爸爸、妈妈一样。当年我爸爸因一位战友受牵连,造反派威逼我爸爸、妈妈站出来揭发战友的所谓卖国罪行。我爸爸、妈妈是站出来揭发了,可是揭发的是造反派们的丑恶嘴脸,结果我爸爸、妈妈倒头成了卖国贼。”

    诧异的,熊瑛华漫上眼眶的酸楚泪水滑落回肚子,问一句:“那你爸爸现在哪儿工作,我怎么老是没见他?”

    视线早已被汹涌而上酸楚泪水模糊,不想叫老师看见他内心的酸楚,胡耀颢站起来,走到书架前,转过身去,避开老师晶莹、清澈眼睛,毫无目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胡乱翻看着,三分悲怆的嗓音,说,他父亲呀,离休了。

    噢!熊瑛华好羡慕学生。

    羡慕他?胡耀颢一阵惊愕。

    是啊!熊瑛华说,他既得到了父爱,又得到了母爱。她呢,我从小失去了妈妈……

    “熊老师呐熊老师,我们师生俩正好相反哟。”

    “相反?我不懂你的意思,胡司令。”

    “有什么不好懂的呀,你是老师,掐子一算就懂得。”“我爸爸离开了人世,在九泉下休息,这不是——离休吗?”

    “哎!”惊叫一声,这一回轮到熊瑛华被震惊了,再笑不起来,不相信的眼睛瞪着老大凝视学生,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