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红烛高照
第一百八十九章：红烛高照
深夜，月凉如水。虽然已是三月里，但到了夜里还是有几分凉意。
蓬莱殿内，灯火通明，红色地衣直直的通向寝殿。郭贵妃刚沐浴过，身上正穿着件藕荷色寝衣，湿漉漉的长发由着翡翠给绞干。
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传来，郭贵妃慵懒的抬起眼皮，瞧见郑初锦正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过来。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神采，好整以暇的坐着。
郑初锦小心翼翼的将水盆放在地上，膝盖跪在地上，身子卑微的拱着，怯怯低声道，“请贵妃娘娘轻抬玉足，奴婢给娘娘洗脚。”
她的手动作轻柔的托着郭贵妃的脚，又轻轻地放进水中。
哪知道郭贵妃刚把脚放下去，就狠狠的踢翻了水盆，厉声呵斥道，“这么冷的水，你是故意要让本宫着风寒吗？”
那洗脚水将郑初锦身上的衣衫淋湿了一大半，就连她脸上都沾了些水渍，整个人战战兢兢的拜倒，“奴婢该死，请贵妃娘娘息怒。”
郭贵妃冷哼一声，“还不赶紧去换盆水！”
郑初锦忙应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她又端了盆水进来，这次的水她也试了试，温度正好，但比开始的稍微高一些。她心想，这次该没问题了吧。
但事与愿违，这次郭贵妃将脚一放下去，再次将水盆给踢翻，甚至还狠狠地朝她肩膀上踹了一脚，“你这个贱婢是不是怀恨在心，这么烫的水，是想要烫死本宫啊？”
“贵妃娘娘，这个水奴婢试过了，不烫啊……”郑初锦整个人被踢翻在地，身上已然全湿了，薄薄的衣裙紧贴着身子，一阵寒意侵入到肌肤骨髓之中。
“呵，竟然还敢顶嘴，莫不是你以为你就要去承欢殿了，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嘛？”
郑初锦一听这话，赶紧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道，“奴婢不敢。”
郭贵妃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还不赶紧滚去再打一盆水来！”
郑初锦只觉得委屈和屈辱塞满了心口，她强忍着心中的悲愤，沉沉的吸了口气，“是，奴婢遵命。”
她再次爬了起来，脚步踉跄的往殿外走去，夜晚的风吹到她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一次，她将水盆端来，郭贵妃没有踢开。
郑初锦低眉跪在地上，双手替郭贵妃洗着脚，她分明感觉到郭贵妃那轻蔑不屑的眼神像是两道匕首，狠狠地插在她的肩膀上。她虽是农女出身，但也是良家子，从小到大她都未曾给生身父母洗过脚，如今却在宫人被人当做牲畜牛马吆来喝去，百般折辱……
“啧啧啧，你瞧瞧你这双手，简直就像是块粗石头。你在李锜府中好歹也算是个妾侍，莫不是李锜连羊乳都不舍得给你用？”
“奴婢，奴婢……”她讷讷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说来也是好笑，你和那个杜仲鸯同样都是从李锜府中出来的，她现在倒成了主子，被人伺候着，被圣人疼爱着，你呢，却只能在这里给我洗脚。”郭贵妃笑了两声，“今日叫你给杜仲鸯递杯茶水，你还故意把茶盏摔掉。啧，倒是挺有情有义的嘛。”
郑初锦听到她提起这茬，脸色骤变，洗脚的手都顿了顿。
“你是不是以为我往那茶中放了毒药？以为我要毒害那个杜仲鸯？呵呵，你这蠢货，我若真要毒杀她，又何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郑初锦一愣，猛地抬头看向郭贵妃，“可，可……”
“可你瞧见我往茶里倒了一包粉末，是吧？蠢货，我那是故意做给你看的。”郭贵妃脸上的表情渐渐阴郁，她早知道这个郑初锦是个留不住的，却没想到一试就试了出来。她垂眸扫了一眼郑初锦，见她身上的衣衫湿着，倒是勾勒出她那婀娜丰满的曲线来。她不禁眯了眯眼睛，脑海中忽的有了个想法。
“抬起头给本宫看看。”
郑初锦心下一惊，但还是乖顺的抬起了头。
借着灯光，郭贵妃扫了一眼她清秀温婉的脸庞，淡淡道，“长得倒还不错，也难怪李锜那老头子会看上你。”
郑初锦怔怔的，不知所措。
郭贵妃唇边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郑初锦，你和杜仲鸯同样是从李锜府中出来的，如今她成了娘娘，你就甘心在她身边做个奴婢吗？”
“贵妃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我看你也不是个木头脑袋，也不怕跟你直说。这杜仲鸯独占圣人荣宠，这后宫妃嫔早已对她有诸多不满。我作为六宫之首的贵妃，对这种独霸恩宠的行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为帝王者，须得雨露均沾，为皇家多多开枝散叶……”她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见到郑初锦听到认真，眼底略过一抹笑意，这才继续道，“你若是愿意的话，本宫也不介意帮你一把，给你个当人上人的机会。”
郑初锦瞪大了眼睛，喉咙像是梗住了，一时半刻憋不出一个词来。
郭贵妃看到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心底冷笑两下，面上愈发柔和，“难道你不想像杜仲鸯一样吗？你看看她现在这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她可以做到，你又为何不行呢？难道你自甘下贱，就此认命了吗？”
这连着好几个问题，如同一道道利剑，直直的射向郑初锦的心口。
郭贵妃的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在她的耳畔不断地回响着。
过了好一会儿，郑初锦才定下心神来，语气还是卑微的，“多谢贵妃娘娘美意，奴婢不敢有那妄想。杜婕妤对奴婢很好，奴婢不能辜负她的情谊，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郭贵妃像是听到什么滑稽的笑话般，哈哈大笑了一阵子，好半天才止住笑容，道，“情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内，你跟我讲情谊？我该说你是蠢呢，还是愚蠢至极呢？”
郑初锦的脸色一白，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是做人上人，还是一辈子当个下贱的奴婢，你自己好好考虑。反正机会就摆在你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个的想法了。”郭贵妃的笑容愈发灿烂，“等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本宫。”
郭贵妃这自信满满的笑容让郑初锦遍体身寒，她只觉得眼前的郭贵妃就像是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毒蛇，仿佛随时都会将她一口吞噬。
待郭贵妃让她退下后，郑初锦这才端着水盆，逃一般的离开了寝殿之内。
看到郑初锦那怯弱逃离的背影，在一旁伺候的翡翠忍不住出声道，“娘娘，这郑初锦如此胆小无能，你这般抬举她作甚？”
郭贵妃抬起纤纤玉指，神色淡然的欣赏着新染的艳红蔻丹，唇边扬起一抹弧度，“这么好的一颗棋子，若是不用，岂不是可惜了？我可是很好看她呢。”
“可她刚才不是拒绝了吗？”
“呵，走着瞧吧。”郭贵妃的笑容越发妖冶，“她迟早会回来求我的。”
红烛高照，茫茫夜色，似是漫漫无边……
深夜，月凉如水。虽然已是三月里，但到了夜里还是有几分凉意。
蓬莱殿内，灯火通明，红色地衣直直的通向寝殿。郭贵妃刚沐浴过，身上正穿着件藕荷色寝衣，湿漉漉的长发由着翡翠给绞干。
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传来，郭贵妃慵懒的抬起眼皮，瞧见郑初锦正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过来。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神采，好整以暇的坐着。
郑初锦小心翼翼的将水盆放在地上，膝盖跪在地上，身子卑微的拱着，怯怯低声道，“请贵妃娘娘轻抬玉足，奴婢给娘娘洗脚。”
她的手动作轻柔的托着郭贵妃的脚，又轻轻地放进水中。
哪知道郭贵妃刚把脚放下去，就狠狠的踢翻了水盆，厉声呵斥道，“这么冷的水，你是故意要让本宫着风寒吗？”
那洗脚水将郑初锦身上的衣衫淋湿了一大半，就连她脸上都沾了些水渍，整个人战战兢兢的拜倒，“奴婢该死，请贵妃娘娘息怒。”
郭贵妃冷哼一声，“还不赶紧去换盆水！”
郑初锦忙应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她又端了盆水进来，这次的水她也试了试，温度正好，但比开始的稍微高一些。她心想，这次该没问题了吧。
但事与愿违，这次郭贵妃将脚一放下去，再次将水盆给踢翻，甚至还狠狠地朝她肩膀上踹了一脚，“你这个贱婢是不是怀恨在心，这么烫的水，是想要烫死本宫啊？”
“贵妃娘娘，这个水奴婢试过了，不烫啊……”郑初锦整个人被踢翻在地，身上已然全湿了，薄薄的衣裙紧贴着身子，一阵寒意侵入到肌肤骨髓之中。
“呵，竟然还敢顶嘴，莫不是你以为你就要去承欢殿了，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嘛？”
郑初锦一听这话，赶紧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道，“奴婢不敢。”
郭贵妃不屑的瞥了她一眼，“还不赶紧滚去再打一盆水来！”
郑初锦只觉得委屈和屈辱塞满了心口，她强忍着心中的悲愤，沉沉的吸了口气，“是，奴婢遵命。”
她再次爬了起来，脚步踉跄的往殿外走去，夜晚的风吹到她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一次，她将水盆端来，郭贵妃没有踢开。
郑初锦低眉跪在地上，双手替郭贵妃洗着脚，她分明感觉到郭贵妃那轻蔑不屑的眼神像是两道匕首，狠狠地插在她的肩膀上。她虽是农女出身，但也是良家子，从小到大她都未曾给生身父母洗过脚，如今却在宫人被人当做牲畜牛马吆来喝去，百般折辱……
“啧啧啧，你瞧瞧你这双手，简直就像是块粗石头。你在李锜府中好歹也算是个妾侍，莫不是李锜连羊乳都不舍得给你用？”
“奴婢，奴婢……”她讷讷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说来也是好笑，你和那个杜仲鸯同样都是从李锜府中出来的，她现在倒成了主子，被人伺候着，被圣人疼爱着，你呢，却只能在这里给我洗脚。”郭贵妃笑了两声，“今日叫你给杜仲鸯递杯茶水，你还故意把茶盏摔掉。啧，倒是挺有情有义的嘛。”
郑初锦听到她提起这茬，脸色骤变，洗脚的手都顿了顿。
“你是不是以为我往那茶中放了毒药？以为我要毒害那个杜仲鸯？呵呵，你这蠢货，我若真要毒杀她，又何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
郑初锦一愣，猛地抬头看向郭贵妃，“可，可……”
“可你瞧见我往茶里倒了一包粉末，是吧？蠢货，我那是故意做给你看的。”郭贵妃脸上的表情渐渐阴郁，她早知道这个郑初锦是个留不住的，却没想到一试就试了出来。她垂眸扫了一眼郑初锦，见她身上的衣衫湿着，倒是勾勒出她那婀娜丰满的曲线来。她不禁眯了眯眼睛，脑海中忽的有了个想法。
“抬起头给本宫看看。”
郑初锦心下一惊，但还是乖顺的抬起了头。
借着灯光，郭贵妃扫了一眼她清秀温婉的脸庞，淡淡道，“长得倒还不错，也难怪李锜那老头子会看上你。”
郑初锦怔怔的，不知所措。
郭贵妃唇边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郑初锦，你和杜仲鸯同样是从李锜府中出来的，如今她成了娘娘，你就甘心在她身边做个奴婢吗？”
“贵妃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我看你也不是个木头脑袋，也不怕跟你直说。这杜仲鸯独占圣人荣宠，这后宫妃嫔早已对她有诸多不满。我作为六宫之首的贵妃，对这种独霸恩宠的行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为帝王者，须得雨露均沾，为皇家多多开枝散叶……”她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见到郑初锦听到认真，眼底略过一抹笑意，这才继续道，“你若是愿意的话，本宫也不介意帮你一把，给你个当人上人的机会。”
郑初锦瞪大了眼睛，喉咙像是梗住了，一时半刻憋不出一个词来。
郭贵妃看到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心底冷笑两下，面上愈发柔和，“难道你不想像杜仲鸯一样吗？你看看她现在这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她可以做到，你又为何不行呢？难道你自甘下贱，就此认命了吗？”
这连着好几个问题，如同一道道利剑，直直的射向郑初锦的心口。
郭贵妃的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在她的耳畔不断地回响着。
过了好一会儿，郑初锦才定下心神来，语气还是卑微的，“多谢贵妃娘娘美意，奴婢不敢有那妄想。杜婕妤对奴婢很好，奴婢不能辜负她的情谊，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郭贵妃像是听到什么滑稽的笑话般，哈哈大笑了一阵子，好半天才止住笑容，道，“情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内，你跟我讲情谊？我该说你是蠢呢，还是愚蠢至极呢？”
郑初锦的脸色一白，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是做人上人，还是一辈子当个下贱的奴婢，你自己好好考虑。反正机会就摆在你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个的想法了。”郭贵妃的笑容愈发灿烂，“等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本宫。”
郭贵妃这自信满满的笑容让郑初锦遍体身寒，她只觉得眼前的郭贵妃就像是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毒蛇，仿佛随时都会将她一口吞噬。
待郭贵妃让她退下后，郑初锦这才端着水盆，逃一般的离开了寝殿之内。
看到郑初锦那怯弱逃离的背影，在一旁伺候的翡翠忍不住出声道，“娘娘，这郑初锦如此胆小无能，你这般抬举她作甚？”
郭贵妃抬起纤纤玉指，神色淡然的欣赏着新染的艳红蔻丹，唇边扬起一抹弧度，“这么好的一颗棋子，若是不用，岂不是可惜了？我可是很好看她呢。”
“可她刚才不是拒绝了吗？”
“呵，走着瞧吧。”郭贵妃的笑容越发妖冶，“她迟早会回来求我的。”
红烛高照，茫茫夜色，似是漫漫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