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惜金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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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夜探天牢

    第一百八十四章:夜探天牢

    十月初,李锜公然起兵造反。因着他瞧见夏绥杨惠琳、西川刘辟都纷纷被朝廷给拿下,自个感觉到惴惴不安,后又被李纯用两道“进京述职”的圣旨一逼,头脑一发热,立刻就起兵造反。殊不知,这正是李纯用的激将法。

    李纯早就对李锜这老东西深有不满,欲处之而后快。只是前年,他才刚登基,考虑到根基未稳,所以并未直接去动李锜。如今天下太平了一阵子,他也要考虑除掉李锜这颗长在江南地区的毒瘤。他一收到李锜起兵的消息,二话不说,直接下令讨伐。同时,还派密使联系早已安插在李锜身旁的暗线,准备内外夹攻。

    十月底,朝廷得到镇海传来的消息,李锜的军队内部起了内讧,李锜一直信赖的外甥裴行立、兵马使张子良等将领都反对李锜造反,一番劝说后,双方闹得很僵。这李锜一向自负,压根就将那几位将领放在眼中,谁知最后却偏偏栽在了这些属下手中——张子良和裴行立等人带兵包围了镇海节度使府,亲自擒拿了李锜,并将李府上下一并关押。

    十一月,李锜及一众乱臣贼子齐齐被押往长安,离开润州城时,百姓们毫不吝惜烂菜叶子、臭鸡蛋,纷纷砸向这些平日里压榨百姓的奸贼!同一时间,李纯传来圣旨,将李锜家全部的财产赐给镇海的百姓,用以充当他们这一年的租赋。镇海百姓听闻这个消息,个个深深感激圣上恩德,齐呼皇帝陛下万岁。

    在寒冷凛冽的十一月底,叛臣李锜一干人等由着八百名大唐神策军押送进了长安城。长安百姓都爱凑热闹,朱雀大街挤得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水泄不通。为首的囚车里站着李锜穿着单薄的囚衣,已然冻得涕泗横流,狼狈的不成人样了。百姓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一个个挥着拳头怒骂着……

    李锜押入天牢的这个晚上,李纯却突然叫吐突承璀将杜仲鸯请了过来。

    杜仲鸯看到吐突承璀带过来的灰色宦官袍,很快就明白了李纯是什么意思。她换好宦官袍后,趁着夜色,跟着李纯一起上了前往天牢的马车。

    马车上点着一盏灯,将不大的空间照的明亮。

    杜仲鸯看着一身月白色常服的李纯,抬手扶了扶自己脑袋上的宦官帽子,不解问道,“纯郎,你要审李锜,为何要带上我?”

    李纯狭促的朝她挑了下眉头,伸手一把将她揽在怀中道,“那个老东西以前那般逼迫你,如今犯到我手上,怎可这般轻易的饶过他?”

    听到他这话,杜仲鸯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口口声声说李锜逼迫她,他自己又何尝没有逼迫过她?只是成王败寇,如今他作为胜利的一方,李锜作为失败的一方,他才有资本将这样的话罢了。

    哎,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残酷社会,而他作为站在这锦绣江山顶端的男人,自是认为他所认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天策府大牢中。

    在吐突承璀的带领下,杜仲鸯和李纯两人并肩走着。

    天牢里面光线昏暗,一走进去,就能闻到一阵令人恶心呕吐的难闻味道,时不时还能听到犯人痛苦的呻吟声。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让杜仲鸯很是不适应,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将她紧紧包围,让人胆战心惊的要喘不过气来。

    “怎么不说话?”李纯侧眸扫了她一眼,俊朗的脸庞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迷人。

    杜仲鸯咽了咽口水,“没,就是觉着这个地方有些阴森可怕……”

    李纯见她这般模样,眼中浮现一丝宠溺,“到底还是个小女人。”他说着,牵住了她的手,温热的大掌紧紧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小手。

    走了一段路,到了光线稍微明亮的刑庭内,吐突承璀停下脚步来,毕恭毕敬道,“圣人,请上座,重犯李锜已经带过来了。”

    李纯坐到上座,杜仲鸯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平视着前方,心中却还有些紧张不安。

    很快,身带镣铐的李锜便被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押了上来。李锜刚在堂下站定,下一刻,就被狱卒硬压着,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罪犯李锜,还不赶紧向圣上请安!”吐突承璀语气冰冷的提醒道。

    台下的李锜却抬起了头,一张脸上写满了苍老与狼狈,他盯着李纯看了一会儿,忽的赶紧磕头道,“圣人,臣冤枉啊,臣从未有过造反的心思,这一切都是张子良、裴行立那些狗贼教唆臣、诱导臣的啊!臣身为宗室,同样也姓李,身上流的也是咱们李家的血,我这造哪门子的反呢?再说了,臣身负先皇隆恩,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哪里敢做出造反这等忘恩负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李纯面上端着笑,可眼底却是冰凉一片,只听得他呵呵笑了两下,“哦,那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张子良他们逼你做的咯?”

    “是啊是啊,都是那些奸人,臣耳根子软,一时间糊涂了……还求圣人明鉴,再给臣一次机会吧!”

    “既然你说是他们逼你的,你身为宗室,又作为镇海节度使,手握重兵,何不直接杀了张子良等人,向朝廷秉明情况?”李纯轻飘飘的说道,黑眸睥睨着地上的李锜,宛若在看一条卑微的丧家之犬。

    李锜一怔,沉默了许久。

    等他再次抬头时,狰狞的老脸上带着愤怒和不甘,直直的盯着上座的李纯。他朝着一旁的地上啐了一口,不屑道,“李纯,你莫要得意,老子既然输了就是输了,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就是一条命,我都已经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

    顿了顿,他那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嗤笑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惦记着那个杜秋娘吗?听说你宫中多了一位宠妃,好像也是姓杜,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吧?哈哈,你玩的可还爽?她在床上的功夫的确是不错,老夫每每想到她在床上的狐媚模样,都血脉喷张、欲火焚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