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棒打鸳鸯（1）
第六十九章：棒打鸳鸯（1）
杜仲鸯本在奏琴，忽的听到这声声熟悉的呼唤，忙将古琴放在一旁。
她刚从榻上起身，就看到一袭红袍的李景昭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多日不见，他消瘦了许多，穿着这宽大的殷红喜袍，竟有种随时随地将随风而去的飘逸感。
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他的脸上并无半分新婚的喜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浓的化不开的忧愁。
她想要伸手将他紧皱的眉头给抚开，可面对他眸中复杂的情绪，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仿佛要沉入深不见底的渊谷。
“仲鸯，真的是你。”李景昭讷讷的开口，他满腔的话语想说，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杜仲鸯也红了眼眶，强忍着内心情绪的波动，抿了抿嫣红的唇，“李公子，今夜是你的新婚大喜，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去陪新娘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还是有怨气，怨当日他的不守信，怨他转身就娶了卢家娘子，怨他们之间如重重山峦般的门第阻碍。
李景昭唇边勾起一抹凄清的笑容，“仲鸯，你明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何必还说什么新婚大喜这类诛心之语？订下这门亲事，并非景昭所愿，是乃父母之命不敢违逆。”
他有他的无奈，她也有她的苦衷。
杜仲鸯低垂眼眸，“既然是父母之命不可违抗，那你我之间就不该再有牵扯。如今我已是你父亲的妾侍，你深夜闯入我院中，于礼不合，还请你离开。”
“不，仲鸯，我不想再管那些规矩礼法了。”
李景昭上前一步，猛地抓住杜仲鸯的手，一双如明月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深情，他道，“如果此生不能与你相守，又有什么意义？这些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来的。那日我筹齐千金，本想出府寻你，可却被阿娘拦下。我让宏儿赶去璇玑坊，没想到他还是晚了一步……”
杜仲鸯抬起眼眸，满是震惊，“你是说，挂牌那夜，你是寻了我的。”
李景昭颔首，眉目间多了无奈，“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杜仲鸯忽然想起，卖身那夜，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可她原以为是自己的梦境，或者是听错了……
原来他是带足了银两，去寻了她的。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晚了那一刻，却错过了一辈子。
杜仲鸯眼圈泛红，水眸中盈满泪光，“景昭，对不起，我还一直错怪你。”
李景昭摇头，虚弱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来，“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晚了一步。可是仲鸯，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杜仲鸯一时不解他这话的意思，只怔怔的凝望着他。
李景昭深吸了口气，神情无比的严肃认真，“仲鸯，我们离开这吧。”
离开这？
杜仲鸯瞪大的眼睛里闪过惊讶，旋即她便摇头，“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你我现在的身份，就算我们逃出去了，又该何去何从？而且……”
而且璇玑坊中还有那么多人，要是自己就这样跑了，李锜一怒之下肯定不会放过她们，她不能置她们于不顾。
李景昭见她顾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一阵吵闹声传来。
“你们不能就这样进来——”这是霜叶的声音。
然而，下一刻，门“唰”的一下被推开。
杜仲鸯和李景昭皆是一愣，只见屋内瞬间涌进一大伙人。
主母崔氏如同众星捧月般站在中间，身后跟着一堆的奴仆，而霜叶早就被两个丫鬟左右扣住，动弹不得。小厮宏儿一边脸也高高肿起，显然刚才挨了一顿打。
崔氏见到杜仲鸯和李景昭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黑眸迸出碎冰般的寒光，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杜仲鸯心道不好，忙要将手抽回，哪知道李景昭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眸光坚定。
他握紧她的手，上前一步，身子挡在她的面前。
无畏无惧的迎上崔氏冰冷的目光，朗声道，“阿娘，是我来找仲鸯的，你若是责怪，便统统冲着我来。”
“孽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这贱人！”
崔氏很是愤怒，之前李锜一意孤行要纳杜仲鸯为妾，她怎么也劝不住。哪知道这狐媚子才刚进门，就惹得六郎抛下新婚妻子，眼巴巴的跑来跟她私会！实在是过分！
李景昭脸上带着放手一搏的决绝，“阿娘，你明明知道仲鸯是儿心仪之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如今又瞒着我，允许父亲将她纳为姬妾，你们这是何意？何至于如此羞辱儿的感情？”
面对他的质问，崔氏心口一滞，顺了顺气，才道，“你父亲要纳她的事情，我本也是反对的。瞒着你也是为你着想。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更该知晓分寸。”
顿了顿，她又道，“六郎，你若是现下乖乖的回新房去，且保证日后再不与这贱人私会，今日之事，我就不与你们计较。”
这已经是她的让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要是今夜的事情传出去，恐怕他们李家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杜仲鸯也听出崔氏话中的退让，这大概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拉了拉李景昭的手，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答应下来，息事宁人。
可李景昭却朝着她摇了摇头，眸光越发坚毅。他看向崔氏，“阿娘，我与仲鸯情意相投，儿早就与你说过，此生非她不可……”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门口响起一个洪亮愤怒的声音，“孽障，这说的什么浑话！”
屋内的人脸色皆是大变，就连一向从容镇定的崔氏也变了脸色。
一身墨绿色圆领斓袍的李锜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怒气，当看到李景昭和杜仲鸯时，更是横眉冷竖，“六郎，还不松开你的手！”
李景昭倔强的咬了咬牙，没有松开。
杜仲鸯知道事情变得严重起来，她看向李景昭，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将手从他的手中挣脱，随后跪倒，身子匍匐在地上，冷静的说，“请大人明鉴，今夜的事情只是个误会。”
杜仲鸯本在奏琴，忽的听到这声声熟悉的呼唤，忙将古琴放在一旁。
她刚从榻上起身，就看到一袭红袍的李景昭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多日不见，他消瘦了许多，穿着这宽大的殷红喜袍，竟有种随时随地将随风而去的飘逸感。
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他的脸上并无半分新婚的喜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浓的化不开的忧愁。
她想要伸手将他紧皱的眉头给抚开，可面对他眸中复杂的情绪，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仿佛要沉入深不见底的渊谷。
“仲鸯，真的是你。”李景昭讷讷的开口，他满腔的话语想说，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杜仲鸯也红了眼眶，强忍着内心情绪的波动，抿了抿嫣红的唇，“李公子，今夜是你的新婚大喜，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去陪新娘子，来我这里做什么？”
她还是有怨气，怨当日他的不守信，怨他转身就娶了卢家娘子，怨他们之间如重重山峦般的门第阻碍。
李景昭唇边勾起一抹凄清的笑容，“仲鸯，你明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何必还说什么新婚大喜这类诛心之语？订下这门亲事，并非景昭所愿，是乃父母之命不敢违逆。”
他有他的无奈，她也有她的苦衷。
杜仲鸯低垂眼眸，“既然是父母之命不可违抗，那你我之间就不该再有牵扯。如今我已是你父亲的妾侍，你深夜闯入我院中，于礼不合，还请你离开。”
“不，仲鸯，我不想再管那些规矩礼法了。”
李景昭上前一步，猛地抓住杜仲鸯的手，一双如明月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深情，他道，“如果此生不能与你相守，又有什么意义？这些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来的。那日我筹齐千金，本想出府寻你，可却被阿娘拦下。我让宏儿赶去璇玑坊，没想到他还是晚了一步……”
杜仲鸯抬起眼眸，满是震惊，“你是说，挂牌那夜，你是寻了我的。”
李景昭颔首，眉目间多了无奈，“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杜仲鸯忽然想起，卖身那夜，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可她原以为是自己的梦境，或者是听错了……
原来他是带足了银两，去寻了她的。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晚了那一刻，却错过了一辈子。
杜仲鸯眼圈泛红，水眸中盈满泪光，“景昭，对不起，我还一直错怪你。”
李景昭摇头，虚弱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来，“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晚了一步。可是仲鸯，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杜仲鸯一时不解他这话的意思，只怔怔的凝望着他。
李景昭深吸了口气，神情无比的严肃认真，“仲鸯，我们离开这吧。”
离开这？
杜仲鸯瞪大的眼睛里闪过惊讶，旋即她便摇头，“这怎么可能？且不说你我现在的身份，就算我们逃出去了，又该何去何从？而且……”
而且璇玑坊中还有那么多人，要是自己就这样跑了，李锜一怒之下肯定不会放过她们，她不能置她们于不顾。
李景昭见她顾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一阵吵闹声传来。
“你们不能就这样进来——”这是霜叶的声音。
然而，下一刻，门“唰”的一下被推开。
杜仲鸯和李景昭皆是一愣，只见屋内瞬间涌进一大伙人。
主母崔氏如同众星捧月般站在中间，身后跟着一堆的奴仆，而霜叶早就被两个丫鬟左右扣住，动弹不得。小厮宏儿一边脸也高高肿起，显然刚才挨了一顿打。
崔氏见到杜仲鸯和李景昭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黑眸迸出碎冰般的寒光，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杜仲鸯心道不好，忙要将手抽回，哪知道李景昭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眸光坚定。
他握紧她的手，上前一步，身子挡在她的面前。
无畏无惧的迎上崔氏冰冷的目光，朗声道，“阿娘，是我来找仲鸯的，你若是责怪，便统统冲着我来。”
“孽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这贱人！”
崔氏很是愤怒，之前李锜一意孤行要纳杜仲鸯为妾，她怎么也劝不住。哪知道这狐媚子才刚进门，就惹得六郎抛下新婚妻子，眼巴巴的跑来跟她私会！实在是过分！
李景昭脸上带着放手一搏的决绝，“阿娘，你明明知道仲鸯是儿心仪之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如今又瞒着我，允许父亲将她纳为姬妾，你们这是何意？何至于如此羞辱儿的感情？”
面对他的质问，崔氏心口一滞，顺了顺气，才道，“你父亲要纳她的事情，我本也是反对的。瞒着你也是为你着想。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更该知晓分寸。”
顿了顿，她又道，“六郎，你若是现下乖乖的回新房去，且保证日后再不与这贱人私会，今日之事，我就不与你们计较。”
这已经是她的让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要是今夜的事情传出去，恐怕他们李家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杜仲鸯也听出崔氏话中的退让，这大概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拉了拉李景昭的手，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答应下来，息事宁人。
可李景昭却朝着她摇了摇头，眸光越发坚毅。他看向崔氏，“阿娘，我与仲鸯情意相投，儿早就与你说过，此生非她不可……”
他这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门口响起一个洪亮愤怒的声音，“孽障，这说的什么浑话！”
屋内的人脸色皆是大变，就连一向从容镇定的崔氏也变了脸色。
一身墨绿色圆领斓袍的李锜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怒气，当看到李景昭和杜仲鸯时，更是横眉冷竖，“六郎，还不松开你的手！”
李景昭倔强的咬了咬牙，没有松开。
杜仲鸯知道事情变得严重起来，她看向李景昭，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将手从他的手中挣脱，随后跪倒，身子匍匐在地上，冷静的说，“请大人明鉴，今夜的事情只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