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惜金缕衣
字体: 16 + -

第五十章:花魁之争(2)

    第五十章:花魁之争(2)

    本届花魁大赛统共有九十二所青楼通过初次遴选,也就是说这九十二名娘子争夺这唯一的魁首名号。而花魁大赛总共分为三轮。

    第一轮则是一名青楼女子最基本的要求——容貌,将会分为九批进行排序选择,最后只选取前五十名进入第二轮。第二轮则是比较六艺——诗书礼乐歌舞,这些乃是一名高等艺伎必备的技艺,最后选取分数靠前的九人进入最后一轮终选。最后一轮则是最出色技艺的展示,九人拿出最擅长的一门技艺参赛,由各地教坊司女史评选出最出色的一名,即为花魁。

    杜仲鸯听完这规则也不由得咂舌,此次参与的九十二名娘子本就是各个青楼里最好的头牌娘子,可在这残酷的规则中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孙凤娘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道,“这算什么,每回在江南贡院里考科举的那些儒生士子遭遇的竞争更残酷咧。”

    顿了顿,她将手中标着序号的竹签放在杜仲鸯的手心,“仲鸯,你容貌莫说前五十了,在这整个堂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至于六艺,我给你找的都是金陵城内最好的师傅,你的诗书礼乐歌舞也是有目共睹,这前两轮我自是不担心的。只是这最后的技艺,你决定好了吗,到底是表演剑器舞,还是奏琴。”

    杜仲鸯抿了抿唇,捏紧了手中那枚竹签,轻声道,“舞服我带来了,古琴我也带来了,至于最后一轮到底展示哪样,我现在还没个主意。”

    孙凤娘皱眉似有顾虑,杜仲鸯拍了拍她的手背,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先把前两轮过了再说吧,等入了第三轮再静观其变。”

    见她都这样说了,孙凤娘只好将脸上担忧的神色收敛起来,又摇了摇头,平日里这丫头总是稳重的,怎的偏到了这个节骨眼这样犹豫不定。

    没过多久,众位娘子按照手上竹签序号分组,由着教坊的带领丫鬟一一去不同的院落内进行考核。

    耗了一整个上午的功夫,前面两轮总算是有了结果,总共过了九位娘子,杜仲鸯与孙凤娘预料的一样,轻轻松松便过了前两轮。而且还是以第二的总分进入最终的夺魁之选。

    第一的成绩是那位有着一半胡人血统的风花楼柳丝儿,第三名是总算露面的雪月院的方曼曼。

    杜仲鸯看向方曼曼的时候,那位方曼曼抬起了下巴,轻慢的回了她一个不服气的眼神。

    但不得不说,这方曼曼的确肌肤胜雪,活似一个晶莹剔透的雪娃娃,整个人白皙的发光发亮,眉目又温婉如画,楚楚动人,那双水眸又媚态横生,最是讨男人喜欢的长相。

    若不是杜仲鸯的歌艺和琴艺比方曼曼出色许多,光凭容貌,这第二理该是方曼曼得到。

    进入第三轮之前,九位娘子依次抽签,分为三组进场献艺。也不知道是故意安排,还是实在是巧合,杜仲鸯和柳丝儿、方曼曼三人都未成一组。

    孙凤娘见杜仲鸯抽完签,忙凑了上来,说道,“这最终一轮安排在申时,现在还早,咱们且去客房休息一会儿。这累了一个上午,总该进些吃食。”

    杜仲鸯微微颔首,又抬眼看了一下渐渐转暗的天色,远处有一大团乌黑的雨云,看来过不多久便要下雨,她的眉头不禁皱起起来,景昭啊景昭,你可在赶来的路上,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润州城,镇海节度使府中。

    闻德院内猛地响起一阵杯盏摔地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饶是院外伺候着的奴婢听到都不由得浑身一抖。

    里屋内,地上是一片瓷片残骸,而这堆碎片旁边一道修长的身影跪着,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俊秀的脸庞上满是执着之色,紧抿着薄唇不肯有半分妥协。

    上座的崔氏此时气的脸色发白,丝毫不顾及主母该有的端庄形象,伸出染着蔻丹的纤细手指指向地上跪着的李景昭,厉声道,“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逆子!疯了,实在是疯了!竟然要白白拿两千金去给那狐狸精?甚至还变卖掉你祖母留给你的玉佩,真是个孽障!”

    李景昭跪在地上,直视着崔氏的眼睛,“阿娘,这是救命的钱。我不得不想办法筹集这笔钱,否则……”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放在双腿上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

    崔氏冷哼一声,“否则那个贱胚子就会挂牌卖身?那与我们李府何干,与你何干?像她那种贱籍女子,本就逃不了出卖皮肉的命,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倒是你,实在是鬼迷心窍,两千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不是有人撞见你频繁出入当铺,你还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李景昭埋着头不言语,垂眸看着地上那大红地衣上的花纹,心底却是焦急如焚,此时仲鸯应该在花魁大赛上……她肯定等的着急了……

    “逆子,这件事情要是让你阿爷知道了,定饶不了你。”

    崔氏一只手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又想到好在这阵子李锜一直忙于军中事务,也没怎么涉足后宅,否则这事情要是落入他的耳中,他肯定免不了震怒。崔氏不再想下去,摇了摇头,说道,“六郎,你把那两千金藏在哪里了,若你交出来,且放下对那贱婢的执念,我便不再与你计较。”

    李景昭梗着脖子,语气清冷,“阿娘,那是救命的钱,恕儿不能告知。”

    崔氏见他还是这样固执己见,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声又冒了起来,她脸色大变,从榻上站起,怒道,“六郎,你是要把你阿娘我活活气死吗?看来我平日里的确是太宠你了,竟让你如此忤逆尊长!来人啊——”

    她这一喊,身旁立刻走出个大丫鬟,战战兢兢的应道,“夫人,有何吩咐。”

    崔氏神色一凛,咬牙切齿道,“请家法!”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奴婢小厮都大惊失色,皆跪作一团,口中齐齐的说道,“还请夫人三思啊。”

    李景昭身后跪着的小厮宏儿也一脸担忧的抬头求情道,“夫人,公子的身子还未大好,受不住家法的啊,还请夫人饶过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