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杜家秋娘
第七章：杜家秋娘
是夜，夜凉如水，星河璀璨。
琵琶苑内，棋盘上黑白二子正博弈至精彩处，室内静谧，只剩下棋子落下的清脆响声。
待一黑子落下，一盘棋局的输赢已然明朗。
孙凤娘将手中白子放在一旁，摇头摆手，“又输了，与你对弈，我似从未赢过，没劲儿，没劲透了。”
坐在她对面的清月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枚枚拾起，妥善收拾好，淡淡出声说，“你下棋时，得失心太重。越是着急想赢，越是容易露出错处来。”
孙凤娘倒是无所谓，端起一旁茶盏喝了一口清茶，随后轻轻放下，说道，“那孩子的性子不像你。”
清月收拾棋子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她眉毛轻轻舒展开来，“不像我也好。”
“虽然没拦住她入伎籍，可好歹在我手下，我能护着她，你安心便好。”孙凤娘忽然想起白日里杜仲鸯那番豪言壮语，便也说与清月听。
清月听后，微微蹙了下眉头，沉默不语。
孙凤娘眼中满是喜欢，继续说道，“她有这番志气，我定为她寻遍名师，成全她的孝心。”
清月摇头，“我只愿她此生平安喜乐，平淡此生。”
孙凤娘却坚持道，“这孩子心性高远，他日定有一番作为。”
顿了顿，她又道，“我已给她取了个艺名，她既出生于立秋这日，唤作秋娘可好？”
清月看了一眼孙凤娘，不置可否，只垂眸默默地收拾着棋局。
夜里起风，轻轻吹过这荒凉清静的院落，带来清浅花香味道。
白驹过隙，一恍便至三年后。
璇玑坊，秋叶斋。
窗棂半开，轻风吹来阵阵甜腻的桂花香气，博山炉里燃着上好的沉水香，青烟袅袅。美人榻上，杜仲鸯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一卷书，眼睛盯着那一行行字，却有些昏昏欲睡。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轻响，木门被推开。
霜叶端着一碟桂花糕走了进来，瞧见自家小姐慵懒的躺着，关切出声道，“小姐，虽是才入秋，但你穿着这样单薄躺着，还对着窗户，仔细着凉。”
她将桂花糕放在美人榻旁的小桌上，又回身取了一条薄毯给杜仲鸯披上。
“好霜叶，这不是有你在旁照顾着嘛。”杜仲鸯轻笑一下，将书卷放在榻旁，纤纤玉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唇边尝了一口，“味道真是不错，难怪凤娘也夸你。”
“小姐，刚才我从厨房过来时，瞧见凤娘和一户人家的管家正提起你呢。”霜叶说，“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不过看他们出手那样大方，一定是金陵城里的大户。”
“可听到说了些什么？”杜仲鸯抬眼，淡淡的问了句。
“我也听的不真切，只听到小姐你的名字，其余便不知了。”霜叶摇了摇头。
杜仲鸯将那块桂花糕吃完后，取了手绢擦了一下，从美人榻上起身，懒懒的伸开手臂，满不在乎的说，“不外乎哪个府上要举办宴会，请咱们过去献艺罢了。”
她这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孙凤娘的声音，“秋娘——”
杜仲鸯朝着霜叶挤眉弄眼，轻声说道，“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霜叶抿唇轻笑一下，赶紧退到一旁去。
孙凤娘推门走了进来，嗅到这满屋子的沉水香味，又看到杜仲鸯只单单穿了一件薄纱，有些衣衫不整，不禁皱眉，“秋娘，虽是不出门，却也要注意仪容仪表，白日这样穿着像是什么话。”
杜仲鸯脸上堆着笑容，凑到孙凤娘身边撒娇，“凤娘，你赶紧坐下，尝尝霜叶刚做的桂花糕。”
孙凤娘见她这娇憨模样，也对她严厉不起来。
这三年的日夜相处，自己像是对女儿般对她倾注全部心血。教导她礼仪美容，又请来金陵城内最好的六艺师傅，教授她琴棋书画歌舞。
好在杜仲鸯也争气，知道上进。
三年的工夫，原本面黄肌瘦的清秀小脸如今长开了，眉如远山，一双美眸脉脉含情，勾魂摄魄，肌肤也白嫩如珍珠般，樱唇嫣红，这金陵城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的水灵美人。原本干瘪消瘦的身子也长大丰腴不少，整日各种上好的精油抹着，肤如凝脂，身材婀娜窈窕，宛若仙子之姿。
在技艺上，她也是学有所成，精益求精，一口好嗓音如同黄鹂出谷，舞蹈也是极佳。
“秋娘，再过五日便是中秋佳节，不少贵人府上都下了帖子，想要请你去献艺助兴。”孙秋娘拉过杜仲鸯白嫩柔软的手，轻声道，“我等会把那些帖子都给你拿来看看。”
杜仲鸯眨了眨眼睛，说，“我不用看了。凤娘你亲自上门跟我说这事，心里怕是已经有决定了吧。”
“你这小机灵鬼。”孙凤娘脸上绽开笑容来，说道，“这下帖子的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轻易得罪不得。本来我是打算让你去杨大人府上的，不过……”
她顿了顿，看了眼杜仲鸯的反应，继续说下去，“刚才镇海节度使府上的管家亲自送来帖子，还送来了黄金百两，想请你去他们府上献艺。”
杜仲鸯皱了皱眉，“镇海节度使？”
“是啊，李锜大人是今年三月刚上任的。他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算起来是淄川王李孝同的五世孙。下拜帖的这些府上，就属李锜大人地位最高，礼金最贵重。”孙凤娘说着说着，眉目间染上一抹担忧，“秋娘，这两年你芳名远播，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福祸相依，凤娘你莫杞人忧天。”杜仲鸯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既然都送来了百金，便去他府上罢。我还从未出过金陵城呢，这次还可以去润州逛一逛。”
“你啊，别只想着玩了。也得好好想想到时候准备个什么才艺，是唱曲还是跳舞？”
“我自然是会好好准备的。”杜仲鸯胸有成竹的应道。
“那便好，我等会安排一下，你过三日出发去润州。”孙凤娘站起身来，又交代了霜叶两句，便离开了秋叶斋。
是夜，夜凉如水，星河璀璨。
琵琶苑内，棋盘上黑白二子正博弈至精彩处，室内静谧，只剩下棋子落下的清脆响声。
待一黑子落下，一盘棋局的输赢已然明朗。
孙凤娘将手中白子放在一旁，摇头摆手，“又输了，与你对弈，我似从未赢过，没劲儿，没劲透了。”
坐在她对面的清月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枚枚拾起，妥善收拾好，淡淡出声说，“你下棋时，得失心太重。越是着急想赢，越是容易露出错处来。”
孙凤娘倒是无所谓，端起一旁茶盏喝了一口清茶，随后轻轻放下，说道，“那孩子的性子不像你。”
清月收拾棋子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她眉毛轻轻舒展开来，“不像我也好。”
“虽然没拦住她入伎籍，可好歹在我手下，我能护着她，你安心便好。”孙凤娘忽然想起白日里杜仲鸯那番豪言壮语，便也说与清月听。
清月听后，微微蹙了下眉头，沉默不语。
孙凤娘眼中满是喜欢，继续说道，“她有这番志气，我定为她寻遍名师，成全她的孝心。”
清月摇头，“我只愿她此生平安喜乐，平淡此生。”
孙凤娘却坚持道，“这孩子心性高远，他日定有一番作为。”
顿了顿，她又道，“我已给她取了个艺名，她既出生于立秋这日，唤作秋娘可好？”
清月看了一眼孙凤娘，不置可否，只垂眸默默地收拾着棋局。
夜里起风，轻轻吹过这荒凉清静的院落，带来清浅花香味道。
白驹过隙，一恍便至三年后。
璇玑坊，秋叶斋。
窗棂半开，轻风吹来阵阵甜腻的桂花香气，博山炉里燃着上好的沉水香，青烟袅袅。美人榻上，杜仲鸯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一卷书，眼睛盯着那一行行字，却有些昏昏欲睡。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轻响，木门被推开。
霜叶端着一碟桂花糕走了进来，瞧见自家小姐慵懒的躺着，关切出声道，“小姐，虽是才入秋，但你穿着这样单薄躺着，还对着窗户，仔细着凉。”
她将桂花糕放在美人榻旁的小桌上，又回身取了一条薄毯给杜仲鸯披上。
“好霜叶，这不是有你在旁照顾着嘛。”杜仲鸯轻笑一下，将书卷放在榻旁，纤纤玉手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唇边尝了一口，“味道真是不错，难怪凤娘也夸你。”
“小姐，刚才我从厨房过来时，瞧见凤娘和一户人家的管家正提起你呢。”霜叶说，“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不过看他们出手那样大方，一定是金陵城里的大户。”
“可听到说了些什么？”杜仲鸯抬眼，淡淡的问了句。
“我也听的不真切，只听到小姐你的名字，其余便不知了。”霜叶摇了摇头。
杜仲鸯将那块桂花糕吃完后，取了手绢擦了一下，从美人榻上起身，懒懒的伸开手臂，满不在乎的说，“不外乎哪个府上要举办宴会，请咱们过去献艺罢了。”
她这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孙凤娘的声音，“秋娘——”
杜仲鸯朝着霜叶挤眉弄眼，轻声说道，“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霜叶抿唇轻笑一下，赶紧退到一旁去。
孙凤娘推门走了进来，嗅到这满屋子的沉水香味，又看到杜仲鸯只单单穿了一件薄纱，有些衣衫不整，不禁皱眉，“秋娘，虽是不出门，却也要注意仪容仪表，白日这样穿着像是什么话。”
杜仲鸯脸上堆着笑容，凑到孙凤娘身边撒娇，“凤娘，你赶紧坐下，尝尝霜叶刚做的桂花糕。”
孙凤娘见她这娇憨模样，也对她严厉不起来。
这三年的日夜相处，自己像是对女儿般对她倾注全部心血。教导她礼仪美容，又请来金陵城内最好的六艺师傅，教授她琴棋书画歌舞。
好在杜仲鸯也争气，知道上进。
三年的工夫，原本面黄肌瘦的清秀小脸如今长开了，眉如远山，一双美眸脉脉含情，勾魂摄魄，肌肤也白嫩如珍珠般，樱唇嫣红，这金陵城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的水灵美人。原本干瘪消瘦的身子也长大丰腴不少，整日各种上好的精油抹着，肤如凝脂，身材婀娜窈窕，宛若仙子之姿。
在技艺上，她也是学有所成，精益求精，一口好嗓音如同黄鹂出谷，舞蹈也是极佳。
“秋娘，再过五日便是中秋佳节，不少贵人府上都下了帖子，想要请你去献艺助兴。”孙秋娘拉过杜仲鸯白嫩柔软的手，轻声道，“我等会把那些帖子都给你拿来看看。”
杜仲鸯眨了眨眼睛，说，“我不用看了。凤娘你亲自上门跟我说这事，心里怕是已经有决定了吧。”
“你这小机灵鬼。”孙凤娘脸上绽开笑容来，说道，“这下帖子的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轻易得罪不得。本来我是打算让你去杨大人府上的，不过……”
她顿了顿，看了眼杜仲鸯的反应，继续说下去，“刚才镇海节度使府上的管家亲自送来帖子，还送来了黄金百两，想请你去他们府上献艺。”
杜仲鸯皱了皱眉，“镇海节度使？”
“是啊，李锜大人是今年三月刚上任的。他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算起来是淄川王李孝同的五世孙。下拜帖的这些府上，就属李锜大人地位最高，礼金最贵重。”孙凤娘说着说着，眉目间染上一抹担忧，“秋娘，这两年你芳名远播，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福祸相依，凤娘你莫杞人忧天。”杜仲鸯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既然都送来了百金，便去他府上罢。我还从未出过金陵城呢，这次还可以去润州逛一逛。”
“你啊，别只想着玩了。也得好好想想到时候准备个什么才艺，是唱曲还是跳舞？”
“我自然是会好好准备的。”杜仲鸯胸有成竹的应道。
“那便好，我等会安排一下，你过三日出发去润州。”孙凤娘站起身来，又交代了霜叶两句，便离开了秋叶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