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山寻亲
第一章：下山寻亲
贞元十七年，三月。正值阳春，明媚正好。
金陵城，紫金山上的白云观里，此时却是乱成一锅粥。
“你们这些呆子，要是今天找不到仲鸯，就都别吃饭了。”
文平道长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小坤道们，脸上带着怒气。
“是，师父。”小坤道们怯生生的应了一声，随后作鸟兽散，四处找寻去了。
文平道长抬头看了一眼湛蓝天空，眼底是深深地无奈，仲鸯啊仲鸯，你这小女娃到底跑哪里去了？
……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杜仲鸯身着一身利落的男款短打，长发高束起发髻，挎着一个小包袱，正脚步轻快的朝着山下跑去。
在道观里呆了这么多年，她总算是可以下山。
打从十二年前，文平道长在山门口捡到装着自己的小襁褓，杜仲鸯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道观一步。
每每她提出想要下山看看，都被师父给残忍拒绝。
对于自己的身世，文平师父也闭口不谈。
直到前不久，杜仲鸯才从大师姐的口中听到一些信息。
说是师父捡到她的时候，襁褓是用极好的锦缎包起来的，而将襁褓送来的女子容貌秀美，瞧着穿着打扮是富贵人家。
杜仲鸯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鸳鸯玉坠，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富贵人家，那爹娘为什么要抛弃她呢？
她也是娘亲十月怀胎，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呀，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杜仲鸯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才决心溜下山来，亲自去寻找爹娘问个清楚。
约莫两个时辰后，杜仲鸯总算是来到了繁华的金陵城内。
“哇，好热闹啊——”她打从内心发出一声感慨来。
入目仿若人间胜地，青楼画阁，绣户珠帘。茶坊酒肆，柳陌花巷，雕车宝马，人来人往。最吸引她目光的，某过于大路两边卖各种小玩意的摊子，珍奇宝贝，直叫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金陵城吗？她素日只从师姑师姐的口中听过描述，如今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竟感觉比她们口中描述的还要繁华旖旎千万倍。
就在她好奇的双眸打量着四周时，忽然手中一阵猛地力道传来。
“你做什么？”杜仲鸯一惊。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面前那瘦小的男人一使劲，直接夺走了她肩上的包袱。
“那是我的东西！”
杜仲鸯立马大喊着，她追赶着，试图抢回自己的包袱。
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在这市井混迹的男人，眼见着那男人越跑越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长。
“抢东西啊！谁来帮帮忙，抓住那个人！”她跑的气喘吁吁，等到精疲力尽时，只能一只手叉着腰捧腹喘息。
难道她刚下山，装着自己全部盘缠的包袱就这样被抢了吗？
“唰——”
忽的，一阵疾风从她身旁略过，又把她给狠狠吓了一跳。
杜仲鸯惊魂未定，定睛一看，只见一匹高大健壮的骏马朝前飞奔而去，马蹄飞扬。
她只依稀看到马背上是个玄色伟岸身影……
杜仲鸯很快陷入包袱被抢的哀伤之中，包袱里装着她三天的口粮，还有这些年积攒的银子，如今被歹人抢走，她该如何是好。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暗暗叹气，好在这块东西还陪着自己。
就在她心下盘算着，是否要赶在天黑前回到白云观时，又一阵飞扬的马蹄声传来。
“吁——”
骏马一声长啸，随后在杜仲鸯的身边停了下来。
“这位娘子，你的包袱。”
伴随着一身低沉悦耳的男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托着包袱，出现在杜仲鸯的眼帘。
自己的包袱回来了！
杜仲鸯的眼眸中溢出喜悦，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只这么一眼，她仿若被什么神仙妖魔施了定身咒般，怔怔的失了魂。
眼前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一身玄色云纹锦衣，腰间配着白玉带，身材高大伟岸，萧萧肃肃，如高山巍然。肤色古铜，五官端正，偏生得一双古井般夺目深邃的黑眸，仿佛多瞧上一眼，魂魄皆要被吸进去。他的表情清冷寡淡，气质高贵，定非凡人。
这男子，像是从大师姐偷偷看的话本中出来的一般，风流倜傥，丰神俊朗。
“小娘子，你莫不是被我的马惊吓到了？”玄衣男子薄唇轻动，话中带着三分笑意。
杜仲鸯脸颊一红，忙垂下眼眸，伸手接过包袱，小声说了句，“多谢恩公。”
“叫恩公过于严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玄衣男子凤眸微眯，又道，“小娘子，这天色见晚，城门也快关闭。你独身一人，还是尽早归家为好。”
此时，另一匹骏马也跟了过来，一蓝衣男子从马上翻下，毕恭毕敬的走到玄衣公子身后，提醒道，“王……王公子，府中在催了。”
玄衣公子脸上原本浅淡的笑意消失殆尽，冷淡的应了一声，“嗯。”
他朝着杜仲鸯略一挑眉，“小娘子，多加小心。”
说罢，便走到枣红骏马身旁，准备翻身上马。
杜仲鸯抬头看着他，蓦得想到什么，赶忙道，“公子，还请问……请问璇玑坊如何走？”
“璇玑坊？”那玄衣公子好看的眉头皱起，询问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蓝衣侍从。
蓝衣侍从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了一眼杜仲鸯，忍不住提醒道，“公子，璇玑坊乃是金陵城内的一家青楼。”
玄衣公子黑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盯着眼前清秀瘦小的女子，“小娘子寻璇玑坊那种地方作甚？”
杜仲鸯抿了抿唇，她从玄衣公子的眼中似乎看到了轻蔑。或许是被误会了，但她也不打算解释，毕竟不过萍水相逢，越解释越乱。
“公子，那是我的私事，恕不能相告。今日你的出手相助，来日若有机会定会相报。”说罢，杜仲鸯双手抱拳，朝着玄衣公子作揖。
玄衣公子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不再言语。他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啸叫一声，很快朝大道上奔去。
杜仲鸯盯着那个背影好一会儿，收回目光后轻轻甩了甩脑袋，继续打听着璇玑坊的方向。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不过一次萍水相逢，将彻底改变她的下半生。
贞元十七年，三月。正值阳春，明媚正好。
金陵城，紫金山上的白云观里，此时却是乱成一锅粥。
“你们这些呆子，要是今天找不到仲鸯，就都别吃饭了。”
文平道长看着眼前站成一排的小坤道们，脸上带着怒气。
“是，师父。”小坤道们怯生生的应了一声，随后作鸟兽散，四处找寻去了。
文平道长抬头看了一眼湛蓝天空，眼底是深深地无奈，仲鸯啊仲鸯，你这小女娃到底跑哪里去了？
……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杜仲鸯身着一身利落的男款短打，长发高束起发髻，挎着一个小包袱，正脚步轻快的朝着山下跑去。
在道观里呆了这么多年，她总算是可以下山。
打从十二年前，文平道长在山门口捡到装着自己的小襁褓，杜仲鸯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道观一步。
每每她提出想要下山看看，都被师父给残忍拒绝。
对于自己的身世，文平师父也闭口不谈。
直到前不久，杜仲鸯才从大师姐的口中听到一些信息。
说是师父捡到她的时候，襁褓是用极好的锦缎包起来的，而将襁褓送来的女子容貌秀美，瞧着穿着打扮是富贵人家。
杜仲鸯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鸳鸯玉坠，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富贵人家，那爹娘为什么要抛弃她呢？
她也是娘亲十月怀胎，身下掉下来的一块肉呀，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杜仲鸯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才决心溜下山来，亲自去寻找爹娘问个清楚。
约莫两个时辰后，杜仲鸯总算是来到了繁华的金陵城内。
“哇，好热闹啊——”她打从内心发出一声感慨来。
入目仿若人间胜地，青楼画阁，绣户珠帘。茶坊酒肆，柳陌花巷，雕车宝马，人来人往。最吸引她目光的，某过于大路两边卖各种小玩意的摊子，珍奇宝贝，直叫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金陵城吗？她素日只从师姑师姐的口中听过描述，如今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竟感觉比她们口中描述的还要繁华旖旎千万倍。
就在她好奇的双眸打量着四周时，忽然手中一阵猛地力道传来。
“你做什么？”杜仲鸯一惊。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面前那瘦小的男人一使劲，直接夺走了她肩上的包袱。
“那是我的东西！”
杜仲鸯立马大喊着，她追赶着，试图抢回自己的包袱。
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在这市井混迹的男人，眼见着那男人越跑越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长。
“抢东西啊！谁来帮帮忙，抓住那个人！”她跑的气喘吁吁，等到精疲力尽时，只能一只手叉着腰捧腹喘息。
难道她刚下山，装着自己全部盘缠的包袱就这样被抢了吗？
“唰——”
忽的，一阵疾风从她身旁略过，又把她给狠狠吓了一跳。
杜仲鸯惊魂未定，定睛一看，只见一匹高大健壮的骏马朝前飞奔而去，马蹄飞扬。
她只依稀看到马背上是个玄色伟岸身影……
杜仲鸯很快陷入包袱被抢的哀伤之中，包袱里装着她三天的口粮，还有这些年积攒的银子，如今被歹人抢走，她该如何是好。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暗暗叹气，好在这块东西还陪着自己。
就在她心下盘算着，是否要赶在天黑前回到白云观时，又一阵飞扬的马蹄声传来。
“吁——”
骏马一声长啸，随后在杜仲鸯的身边停了下来。
“这位娘子，你的包袱。”
伴随着一身低沉悦耳的男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托着包袱，出现在杜仲鸯的眼帘。
自己的包袱回来了！
杜仲鸯的眼眸中溢出喜悦，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只这么一眼，她仿若被什么神仙妖魔施了定身咒般，怔怔的失了魂。
眼前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一身玄色云纹锦衣，腰间配着白玉带，身材高大伟岸，萧萧肃肃，如高山巍然。肤色古铜，五官端正，偏生得一双古井般夺目深邃的黑眸，仿佛多瞧上一眼，魂魄皆要被吸进去。他的表情清冷寡淡，气质高贵，定非凡人。
这男子，像是从大师姐偷偷看的话本中出来的一般，风流倜傥，丰神俊朗。
“小娘子，你莫不是被我的马惊吓到了？”玄衣男子薄唇轻动，话中带着三分笑意。
杜仲鸯脸颊一红，忙垂下眼眸，伸手接过包袱，小声说了句，“多谢恩公。”
“叫恩公过于严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玄衣男子凤眸微眯，又道，“小娘子，这天色见晚，城门也快关闭。你独身一人，还是尽早归家为好。”
此时，另一匹骏马也跟了过来，一蓝衣男子从马上翻下，毕恭毕敬的走到玄衣公子身后，提醒道，“王……王公子，府中在催了。”
玄衣公子脸上原本浅淡的笑意消失殆尽，冷淡的应了一声，“嗯。”
他朝着杜仲鸯略一挑眉，“小娘子，多加小心。”
说罢，便走到枣红骏马身旁，准备翻身上马。
杜仲鸯抬头看着他，蓦得想到什么，赶忙道，“公子，还请问……请问璇玑坊如何走？”
“璇玑坊？”那玄衣公子好看的眉头皱起，询问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蓝衣侍从。
蓝衣侍从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了一眼杜仲鸯，忍不住提醒道，“公子，璇玑坊乃是金陵城内的一家青楼。”
玄衣公子黑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盯着眼前清秀瘦小的女子，“小娘子寻璇玑坊那种地方作甚？”
杜仲鸯抿了抿唇，她从玄衣公子的眼中似乎看到了轻蔑。或许是被误会了，但她也不打算解释，毕竟不过萍水相逢，越解释越乱。
“公子，那是我的私事，恕不能相告。今日你的出手相助，来日若有机会定会相报。”说罢，杜仲鸯双手抱拳，朝着玄衣公子作揖。
玄衣公子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不再言语。他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啸叫一声，很快朝大道上奔去。
杜仲鸯盯着那个背影好一会儿，收回目光后轻轻甩了甩脑袋，继续打听着璇玑坊的方向。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不过一次萍水相逢，将彻底改变她的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