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十七:蛊惑王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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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闲言碎语

    昏暗逼仄的小地方,头顶的石壁上正往下滴落着冰凉的井水,就在脚旁还有着窸窸窣窣的响动,不知是蟑螂,还是老鼠在哪里胡乱窜来窜去。

    哦,它咬了他一口,应该是老鼠。

    季广目光呆滞地抽动了一下腿脚,有着细长尾巴的大老鼠一下窜出去,而他身下稻草已经被他身上的血打湿了大半,粘腻的触感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也就是九年前,那时候她死在他怀中,声息全无,就像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她身上的血尽都打湿了他的衣裳,而她瞪大的眼睛正说着死不瞑目四个字。

    那时候他便知道,那个秘密,死都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便会像他的妻子一样,死于非命!

    他……不想死啊。

    却也再承受不住任何一道酷刑!

    不如死了吧……

    铁门就在此刻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嗓音顿时回响在这个地下牢狱之中。

    “季广!煊王爷要审你,你自己滚出来!”

    那人嫌恶季广身上的恶臭泥垢,也不想钻进他的牢笼中将他揪出来,便刻意大声叫了一句。而他掌中的铁鞭正蓄势待发,铁鞭上头的铁刺做成了倒勾的形状,轻而易举就能勾掉人身上的血肉,要他半条命也不外乎如此了。

    季广害怕那根铁鞭,便自己慢吞吞地爬出来。然而这些日子的酷刑早已将他折腾得不成人形,何况他本就缺水少食,才爬了两步就倒在地上。

    铁鞭“哐”一声甩在牢笼上,巨大的震动声带着回响,震耳发聩,引起了旁边那些囚犯的哀嚎。

    “你这个死哑巴,又在磨叽什么?”

    那人怒斥着,作势又高举起铁鞭,眼看着就要再次落下。

    季广惊惧地爬起来,飞快钻出笼子,生怕那人再一鞭甩过来。这时他已经失去了牢笼的“保护”,再被那样甩上一鞭,吐血都算是轻的。

    “快滚出去!”

    那人狠踹了季广一脚,却还不甚解气,又连踹了三四脚,季广一声不吭地蜷成虾米状,喉间控制不住地发出嘶哑的“喝喝”声。

    狱卒骂骂咧咧地踢了踢季广的小腿,语气不虞道,“还不快点!若是让煊王爷等久了,你有几条命活着出去?”

    季广心中暗暗苦笑,若他说出那个秘密,最终下场也不过是死。

    既如此,他便不怎么愿意去见苏斐南。

    “慢着!”

    季广似有所感地抬眸,从他的方向看去,在那个不过半人高的牢笼中,也蜷缩着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他乌发盖面,污垢丛生,唯有一双晶亮的眼眸若隐若现。

    “狱卒大哥,你是说……煊王爷来了?”

    狱卒瞥了那男子一眼,轻哼了一声,虽然也只说了一句“是啊”,但总比对着季广态度要好太多。

    那男子眸光微变,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他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幽暗的走道间,传来一遍又一遍的回声!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这杜大人怕是疯了!”

    狱卒暗自嘟囔了一声,抱起手臂,踢着季广,懒声道,“走吧。”

    季广临走前,暗暗瞥了一眼那关在牢狱中的男子,心中想着狱卒唤他“杜大人”,这京城中姓杜的大人他倒是认识一位,只不过这些年过去,也不知这位杜大人是否是那位杜大人了。

    此处撇去不提,夏十七与顾清昭走到煊王府门前的莲花巷口,如今这巷子四周倒有人敢出来摆摊卖些吃食和小玩意儿了。

    其中,夏小荷正与陈芸杉忙活着,二人的云吞摊前居然生意也不错。

    “成娘子,真是好久没见到你出摊了。怎么?先前那煊王府遇袭的时候,你没躲过去,被吓着了?”

    有人与夏小荷搭话,夏小荷也笑着回应他道,“不是的,是我家相公近来身子好了许多,我忙着照顾他,就疏忽了出摊的事情。”

    “哟?成相公竟然醒了?我可是听他哥哥说,成相公这一辈子都是躺在床上的命了,也亏得你愿意一直跟着他,若是换成别的没良心的女子,早就跑了!”

    夏小荷羞涩地笑了笑,眸光亮晶晶的,“我相公不光醒了,如今还能走路呢,可好了!”

    “那真是一件大喜事啊!恭喜恭喜!”

    “诶,话说那成大昨儿进了衙门,你们可知道?”

    一个摊子四周,总免不了闲聊的人。何况成大就是成玉的哥哥,听他们说起来成大的事情,夏小荷不好不搭理,即使她心中厌恶极了那个男子。

    “你们说的可是我相公的哥哥?”

    那打开话头的男子理所应当地点头,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神情,“你那大哥跟人当山匪去了,昨儿才被押解回京呢!你还不速去看看?”

    夏小荷闻言,果然变了脸色。只见她十分急切的问道,“此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我昨儿亲眼瞧见的,那姜指挥使押解的可不止成大一人,还有许多正儿八经的山匪,恐怕成大是被他们误抓的!”

    夏小荷急急将腰间围裙解了,又将掌汤的大勺递给陈芸杉,神色焦急地走了。

    众人见她并非往莲花巷中去,都是一怔,又盯着夏小荷的背影,私下讨论道,“你们可知她今日是从哪儿出来的吗?”

    “她是从煊王府侧门出来的!”

    “吓?你说的可是真的?她怎么进了煊王府?”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

    那人色眯眯的眼神从夏小荷头顶打量到足跟,这才嘿嘿一笑,眸中流露出亵玩的意味。

    “夏小荷长得是不怎样,但

    这身子想必定是销魂蚀骨。你瞧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还有缠得紧紧的小脚,啧啧,我可以玩上一年!”

    众人哄笑,“可去你的吧!”

    陈芸杉见他们很快讨论起了别的事情,顿时松了口气。她精神一松懈,便注意到了站在一旁静静望着她的夏十七。

    陈芸杉动了动唇瓣,却未曾唤夏十七,但她眼眸中却缓缓荡开一抹温柔笑意。

    夏十七也朝她点点头,并未靠近。

    顾清昭送夏十七到了王府门口便罢了,夏十七与他低声道谢,转身欲走的时候,顾清昭忽的唤住她。

    “怎么?”

    夏十七回转身,眸中唯有疑惑。

    顾清昭先是含笑冲她摇头,却又轻轻点头,不知是要传达什么讯息。

    夏十七怔了怔,摸不着头脑。

    却见顾清昭忽的递出手,他掌心朝上,一根根紧握的指节缓缓摊开,露出洁白如玉的掌心,还有掌心中静静躺着的一个小巧玉坠。

    夏十七愣住,顾清昭要送与她?

    顾清昭含笑轻道,“我见你路过方才那摊子时,眼神在这玉坠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便觉得你会喜欢,这才趁你没注意,就去买了来,送与你可好?”

    夏十七默然,她不过只是多看了一眼,顾清昭看似平静安稳,却牢牢将她的眼神记在了心中。

    她不知他是猜出她想要,还是真的看出来她想要,但她内心确实喜欢这玉坠,不然不会再看第二眼。

    总而言之,相比之下,顾清昭是真心对她。

    夏十七朝他笑了笑,从他掌心中取走玉坠,两侧丝线轻巧坠落,拖曳在她的指间,殷红的丝线像是月老的红线——夏十七听见自己心口动了一下的声音。

    顾清昭轻道,“祝你好梦。”

    夏十七低低应了一声,抬起灼灼目光,“你也是。”

    ……

    她才将玉坠藏好,门就被星沉哐一下推开,星沉斜挎着书袋,一蹦一跳地跑进来。

    “师父师父!沈碧朗今日受罚了!”

    夏十七抬眸瞧他,眼神温和,“为何?”

    星沉摇晃着脑袋笑道,“还不是因为他自己顽皮?今日害的一人从马上跌落下来,夫子大怒,一状告到了施院长那儿,施院长便惩罚了他。”

    “……你很开心?”

    星沉丝毫不掩饰,“当然开心!沈碧朗害的别人摔跤,本就应该受罚。何况这些日子他还害的施院长心情不好,我就猜到施院长要罚他。”

    星沉小跑到桌案旁边,一手拂开桌上的东西,将自己的书袋一放,从中取出了两本书册来。

    “师父,沉儿要习书了,你出去玩会儿吧。”

    这语气,显然像是对着小孩子似的。

    夏十七失笑,却起了身,柔柔按了下他的后脑勺,“行,师父

    出去玩,你好好习书。”

    “嗯嗯!沉儿过两年给师父考一个大状元!”

    见星沉对念书有这样的志向,夏十七勾了勾唇角,她也得有些志气才是。

    王府前厅,管裕正忙碌着布置王府内外,丫鬟小厮也手脚不停地爬上爬下,一会儿是这里挂高了,一会儿是那里没贴好,在说笑中忙忙碌碌倒也开心。

    紫宸袖着双手走来,眼光挑剔地瞧了一眼,便毫不留情地对管裕道,“你们这儿是办昏礼吗?一点都不喜气。”

    丫鬟本就不习惯府中忽然多出紫宸这个主子,当即便不服气道,“这已经全是大红色的装扮了,如何不喜气?”

    “大红色便喜气吗?”

    紫宸冷嗤道,“你们王爷的眼光还真是——不怎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