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十七:蛊惑王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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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彻悟

    苏斐南步步逼近,日光透过他高大的身形,在长绒毛红色地毯上留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他镇定而来,面容清隽俊美,如同裁剪过的一对远山眉贵气难言,那幽深的凤眸里更是藏了说不清的情绪,宛如一道极深的旋涡,不由自主地让人沉迷。

    众女忽而就不敢多言了,殿内恢复到死寂。

    苏哲谦半眯起凤眸,望着这个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三弟。不知何时,那个高挑修长的少年变成了他最不喜欢的模样,少年耀眼夺目,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旁人都会说苏斐南有君临天下的气概……

    那时候,先皇只是坐在太师椅上,但笑不语。从先皇的双眸中,苏哲谦读出了对苏斐南的宠爱庇护,那是远远凌驾于先皇嫡长子的尊贵,让人咬牙切齿地嫉妒!

    他以为,先皇真的会立苏斐南为太子,才主导了那件事情!

    果然如了他的愿。

    苏斐南成了先皇丢弃的一颗棋子,远远地发配到了南山去训练兵马。而他便成了最名正言顺的太子,日日跟在先皇身侧学习政务。

    直到,天河卫的出现——

    苏哲谦曾经一度放下对苏斐南的偏见,他想,只要苏斐南肯老实地当一个亲王,不与他争权夺势,他便不会动苏斐南。

    谁曾想先皇始终是最疼爱苏斐南的!

    那一年在南山,他亲眼瞧见苏斐南在训练天河卫。

    天河卫是什么人?那是北朝江山背后最神秘最强大的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历来只传给当朝太子!

    苏哲谦心中满是愤怒,当他回到皇宫,却忽然被告知先皇已经仙逝。宫廷第一总管走到他的面前,平视着他,不卑不亢。

    “太子,皇上给您留了一个选择。”

    是将天河卫的权利尽数交给苏斐南,而他永生不能伤害自己的三弟?还是就此出家,帝位留给苏斐南?

    苏哲谦冷笑连连,他问,“父皇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自认自己不比苏斐南差半分!何况他的亲生娘亲还是当今皇后!

    总管淡淡笑着,只给他一炷香的时间选择,而给了他一生的时间去思考——为何他比不上苏斐南半分?

    登基那一年,苏哲谦修书给北疆国主,要他们发起战事,而他愿意割让边疆十座城池!

    大殿上,新晋的朝臣议论纷纷,但谁都不愿意做这个领头羊去打仗。

    曾经骁勇善战的关将军早些年伤了脊柱,无法骑马,他沉吟片刻,出来推举苏斐南当这个元帅。

    那时候,苏斐南还是稚嫩的年纪,面容却有与之不符合的成熟稳重。

    苏哲谦知道,苏斐南接下这个任务,只是为了一人。

    那个女子名唤关婧月。

    苏哲谦向苏斐南承诺,他日凯旋,定当赠他百万红妆去迎娶关

    婧月!

    苏斐南走的第二日,关婧月进了宫,她以死相逼,苏哲谦“苦口婆心”地劝她,最终只能给她和苏衍赐婚。

    那时,苏哲谦以为,苏斐南回不来了。

    五年后,苏斐南成为了边疆的传奇,亦是北朝的传奇。众人捧他如同捧月,称他是“神勇无敌大将军”,又叫他“战神”!

    北朝曾经失去的城池,皆都回归故土。

    那些本属于他的子民日日在家中朝拜的,却是苏斐南!

    所以,即使苏斐南不争权夺势,他也要杜绝后患!

    苏斐南不是有一个好名声吗?天下子民不是说苏斐南爱民如子吗?那他便撕开苏斐南的伪装,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煊王府遇袭,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还应该有更多的污点!

    苏斐南望着苏哲谦忽而变得血红的双目,心中轻叹,他一直知道苏哲谦在猜忌他,是以他中了千里藤之后,第一个想法便是苏哲谦可以轻松了。

    一个将死之人,影响不到他的皇位。

    苏斐南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尴尬。

    他无心皇位,父皇却一直暗中培养他,亦一直告诫他,“唯有变成最强大之人,你才能保护你想要的东西。”

    苏哲谦的娘亲是皇后,母族强大至极!而他的娘亲不过是宫中一个平常秀女,能坐稳嫔妃之位已然是大造化,却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大出血而亡。

    苏斐南没有任何力量,他也不与任何人争。

    只要他能和关婧月在一起,那便足够了,他的愿望多么简单,却成了最难得的奢望!

    走到今日,父皇留给他的天河卫也被他拱手相让。

    苏哲谦要,那便给他。

    但唯有一点。

    从前,他可以为了给关婧月她想要的安稳生活,主动做个与世无争的王爷。

    而今,他却必须为了夏十七,迎难而上!

    除了自己的命,他什么都给了苏哲谦,那是为了兄弟情义。

    但自他和夏十七遇袭的那一日起,他与苏哲谦便已再无情分。

    旁人害他,他便反击。若害夏十七,他必要那人偿命!

    “皇兄,”苏斐南的语气仍旧平静,然而却有一丝情绪悄然发生了变化。

    通过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苏斐南终于认清了苏哲谦的真面目。从前苏斐南为了不伤害兄弟情谊而刻意不去在乎的事情,如今他一一看的分明。

    苏斐南自认不是个君子,但苏哲谦比他的城府更深!

    苏哲谦仍旧维持着怒火冲天的模样,他十分冷漠地望着苏斐南,一字一句,好似诛心。

    “三弟!那些可都是人命!是,当年你为朕出战北疆,挽救了无数子民的性命,人人都说你菩萨心肠。怎么如今你又变成了杀人不

    眨眼的恶魔?朕、甚是痛心!”

    苏哲谦抬起手按在胸口,一口闷气郁结难下,竟是生生要吐血的前奏。

    关婧敏和淑妃同时惊呼了一声,“皇上,当心龙体!”

    苏哲谦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从胸口挪开,淡淡一抬,示意她们安静。

    而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苏哲谦对苏斐南失望透顶!

    “三弟,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朕从未想过,从前那个乖巧善良的孩子,会变成如今杀人如麻的模样!”

    苏斐南神色如常,他十分镇定,却并非是装出来的镇定,而是淡然微笑。

    “皇上可否听臣一言?”

    从今起,再无皇兄和臣弟。他与苏哲谦,只是浅浅的君臣关系!

    常白暗暗撞了身侧男子一下,那男子立即会意,顿时嚎叫出声。破锣一般的嗓音回荡在大殿内,顿时叫不少女子都捂住了耳朵。

    难听!真难听!

    “皇上,草民可怜的妻儿至今被关在煊王府的柴房内,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楚!昨日草民去看妻儿之时,还听见贱内说,煊王府内有人要奸污她!”

    “什么?!”

    苏哲谦拧眉回身,越发生气,“管裕,竟有此事?”

    管裕不慌不忙,他家主子已经转了性,自然是天下无敌第一聪明了。主子没否认,他也知道其中的几分意思。

    不就是泼脏水吗?他也会。

    “皇上明鉴,草民的确将这些人的妻儿都接到了王府的后院中去。但——”

    管裕面露为难之色,垂着眸,神色多少有些难看。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越发惹得苏哲谦冷笑。

    “做便是做了,休要狡辩!”

    “是,”管裕袖手,低低恭敬地说道,“这些人的妻儿乃是自行上门来,说是咱们王府需要她们的相公做冒险之事,保不齐就要掉脑袋。这才向煊王府索要黄金良田绸缎等等之类的东西。想来她们如今还在王府内搜刮,草民为了王爷的清誉,实在是忍下了这口气。”

    管裕抬眸,眸光内灼灼光华流动着。

    “还请皇上做个决断。若是皇上肯信咱们王爷,那王府损失了多少东西,草民都不会有一丝怨言。但若是皇上坚持信那些信口开河之人,草民就不能容忍王府内的东西被这些无知刁民抢走了!”

    夏十七暗暗叫好,管裕果然是管裕!这为人处世的态度,滴水不漏啊!

    苏哲谦眉心微跳,他几乎是立刻就在心中暗骂常白做事不牢靠!

    常白似有所觉地抖了抖身子,这才轻声开口,“管事说的都是对的。阿福,还不跪下,告诉皇上你说的都是假话!煊王爷的确是被冤枉了的!”

    名唤阿福的那人趴在地上正痛哭着,闻言扭过头便怒骂,“常白!你休要为了那么一点金银

    珠宝就昧了良心!咱们分明都是瞧见了的,是煊王爷突然发狂动手杀人,路过的一些侠客才拔刀相助!”

    他一咕噜爬起来,指着几人,一一叫到他们的名字,旋即大喝一声,“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为何要骗皇上?”

    苏哲谦的面色难看至极。

    殿中贵女有些不忍看,却耐不住好奇心。

    照这样来看,谁都是有理的,只不过肯定有一方在骗人!

    夏十七忽而轻唤夏小荷,“该你说了。”

    夏小荷跪伏的身子立即坐直,她垂着眸,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

    “民女夏小荷,乃是在煊王府门口摆云吞摊的,那一日正巧有几人在民女摊子上买了几碗云吞。民女见他们长得凶神恶煞,一时间不敢多看,后来却见这几人猛地拿出刀剑冲向煊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