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十七:蛊惑王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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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苏斐南的过去

    就在夏十七卷起喇叭状的嫩黄色衣袖时,只见一只纤细美丽的手轻轻探出了车帘,落在了车沿。

    那手指是葱白细嫩的,车沿上的沉木是朱红深沉的,红与白的对比落在人眼中,竟是说不出的精致好看。

    “夏姑娘。”

    夏十七抬起眼,和车内侧身朝她看来的关婧月对视了个正着。

    关婧月已然换了一身浅紫色的交襟襦裙,腕间淡黄色的薄纱状似缥缈如云,即使是在车内有些昏暗的光线中,她也白皙精致得好像在发光。

    夏十七忽然就觉得喉间堵了些什么,她轻轻动了动舌尖,咽下一口不知名的空气,目光紧紧缠绕在一侧静坐的苏斐南身上。

    明明他在车里,却不肯回应她一句……

    “夏姑娘可有什么事情要说?”关婧月柔声问着,眸光从夏十七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过,眸中含着笑朝苏斐南投去一眼。

    苏斐南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即使静坐着,也无损他强大磅礴的气质。

    夏十七再一次咽下喉间的东西,温热的气息在唇中酝酿,她最终是轻声开了口,“苏斐南,你没事吧?”

    苏斐南未曾睁眼,却是道了一句,“无事。”

    嗓音之冷,是夏十七从未听闻过的寒声切切。

    夏十七忽而就失去了所有言语,头顶仿佛砸落一柄大锤,她只能怔怔瞧着车夫挥动缰绳,马车渐渐从她眼前驶过,因为被车轮碾压的一粒石子飞出,一下砸在她的腿上,她都好似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

    苏衍余光从失魂落魄的夏十七身上抽回,在身下良驹的摇晃之中,他轻翘起一旁唇角,温润深沉的眼眸笑意一闪而逝,换上的是更浓郁的深沉。

    “瞧那马车里坐的女子真是好看,惊鸿一瞥,都让我的心跳变得火热难当!”

    “可不是?她就是瑞王爷唯一的正妻——瑞王妃啊!”

    “啊?怨不得是瑞王妃!曾听闻京城里有两名绝色双姝,一是那顾氏医女顾清慕,二便是这关将军次女,又是瑞王妃的关婧月了!”

    “是呀,你可不知道这二位有多难见着!顾家小姐在城南开了一家妙手仁心堂,却永远都隔着一幅屏风给人诊治!而这瑞王妃自从出嫁,更是极少出门!”

    饶是夏十七不想听见这些,却有风声将不远处的话语传了过来。

    她怔怔立在原地,垂在袍袖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诶,你瞧着那瑞王妃身上的料子可好看?我这番回去,便跟我们掌柜的说,做一样那般的衣裙,想来定能赚不少银子!”

    身侧有人走过,夏十七猛地回身,朝那人看去。说话的人察觉到夏十七火热的眼神,立即住了口,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看自己。

    电光火石间,夏十七终于明白她瞧

    见关婧月的那一刻,心中的情绪是什么。

    那是嫉妒。

    夏十七也穿过关婧月身上一样的衣裙,可却没有她穿着好看。更令夏十七嫉妒的却是——那衣裳分明她昨日才穿过!

    也许,那衣裳本来就是苏斐南准备给关婧月的,只是她在王府住了一日,苏斐南便拿给她穿一回。

    而她又是在洗月阁换上的衣裙,足以证明那衣裳原本就不是给她的!

    这些年过去了,苏斐南对关婧月的感情却没有过去,想必也永远不会过去!

    夏十七紧紧捏住自己的掌心,她承认,自己心口澎湃着的情绪来势汹汹,而她眼眶发着热,某种苦涩的液体一滴滴滑落。

    就在眼前,天刹惊讶地望着她,却被身上的绳索重重拖曳了一下,他微微踉跄两步,眸光却牢牢盯着夏十七。

    夏十七心中有所察觉,抬起眸,天刹朝她无声说道,“有人跟踪你,穿蓝色鞋底。”

    夏十七怔了一瞬,因着泪光莹莹,她只隐约瞧见了一半的嘴型,而天刹已然被捆在绳索上,他双手被缚住,只能扭头看夏十七。

    “王妃,你要小心!”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再用嘴型警告夏十七,因为旁人也会清楚地看见。

    夏十七抬起手拂过眼前,一双眼泪早已消失不见,她望向马车离开的方向,天刹和一队平民装扮的人绑在了一块儿,后头还有些官兵握着长枪守卫!

    这是……为何?

    夏十七找了个茶馆休息,大和尚说过,在这尘世之中,最巧舌如簧的嘴,就是那说书人的嘴。

    只见台上说书人先是讲了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见台下人都不甚感兴趣,正要改换故事,台下却有小厮递来的一封信。

    “诸位稍等,咱们的新故事又来了!”他打开信封,粗粗阅览一番,便是张狂一笑。

    “竟还是才子与佳人的故事!只不过这才子早在七年前就错过了佳人,可悲!可叹!”说书人啧啧一叹道。

    旁人立即笑道,“可是那煊王爷和瑞王妃的故事?”

    “谁说不是呢?”说书人将信封卷成一团,搁置在幽幽烛火之上,眨眼间便有火穿透信封,不过须臾,那信封便化为了乌有。

    “诸位且听我一一说来:话说七年前,正是草长莺飞,柳暗花明的一日,咱英明孔武的圣上却头痛至极!圣上为何头痛?不过是为了边疆那些犯上作乱的北疆人!这北疆人佯装臣服,背地里却暗自勾结了戎狄,想要侵入中原!圣上想派关将军去绞杀敌人,却不想关将军告病,满堂朝野,竟是无人愿去!”

    “行了行了,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别讲这些!我们都不爱听!”

    底下有人唏嘘,亦有人听得津津有味,夏十七就是其中的一人

    。

    她对整个京城可谓是一无所知,而今,从说书人嘴里,她能知道七八分真实的事情,代价只是一盅两文钱的茶水,何乐而不为?

    说书人朗声一笑,躬身振袖,挺拔了身姿,笑道,“既然有人不爱听,那我便简短些,毕竟总有人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咱们只当是温习一番!”

    “切~”底下还是有人不屑。

    说书人并不在意,他日日年年都说的是这些重复的东西,只不过不会有人日日来听罢了,偶尔听重一次,只当消遣便是,也无人真的计较!

    “我要说的却不只是这些表面上的事情,其实背地里有流言传出——关将军并没有患病,我斗胆猜测是因为戎狄势大,谁也不想去硬碰硬……”

    底下有人附和道,“那是自然!七年前,戎狄的女人拼命生了许许多多的孩子,这些青年壮丁一拉上战场,又有着视死如归的血性,到了一处便攻下一处,换做是你我,也会害怕也会颤抖!”

    “你说的是,在这种时候,谁要是站出来说他愿意带兵去攻打戎狄,那他可真是个傻子!”

    夏十七垂眸瞧着澄黄茶水中漂浮的一两粒茶叶,心口的滞闷迟迟未曾消散,她沉沉吸了口气,耐下性子继续听。

    “当是时,北边又传来噩耗,四季如春富庶悠闲的枝生城被攻下!几万子民流离失所,战火遍地,戎狄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于这万籁俱寂的时候,有一人长身玉立,衣袂飘飘!他说,给他三万大军,他必慷慨赴死!”

    不知不觉间,说书人的语气感染了许多的人,连空气里都寂静非常。夏十七注意到说书人的眼眶微微红了,他十分入神,又慷慨激昂。

    “为了边疆往南数以万计的百姓,为了守住这一片安宁国土,为了让他心上的女子能为他骄傲,他——煊王爷英勇出战!那一年,他十六岁,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击溃戎狄,还我北朝大好河山!”

    话音刚落,余音绕梁,茶房里片片叫“好”,夏十七轻轻咬住下唇,眸光穿过人群,落在一身大汗却目光精神抖擞的说书人身上!

    说书人说的是苏斐南的过去,亦是她不知道的那些往事。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即使煊王爷带着赫赫战功归来,也无法改变心上人已经嫁作二嫂的事实!可悲,可叹!痴情如他,至今仍在烈火中煎熬!”

    说书人前半段悲情哀伤,忽然在后半段变了语调,“就在今日清晨,有几百名平民一同来到煊王府门口,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然而却死伤无数!那些平民叫道,他们乃是无意之中经过此处,却横遭杀害!煊王爷的手下,一袭黑衫的男子又道,他们是刺客,并不是路过的平民!而瑞王爷却

    死死盯着煊王府门口,说道,将这些人尽都带走!三弟,你也随本王走一趟!彼时,瑞王妃从煊王府出来,如浮柳一般飘摇孱弱,她道,王爷,我也随你去!”

    说书人一口气扮演了四个角色,每一个人的神态都被他表现地淋漓尽致,夏十七都仿佛瞧见了那一幕在自己面前重现。

    有人哈哈大笑起来,“瑞王爷必定是为了自己头上这一顶绿帽子,才对煊王爷毫不容情!”

    夏十七压根笑不出来,原来那些刺客是抱着这样龌蹉的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