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十七:蛊惑王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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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天人交战

    此事,苏斐南也记得很清楚。

    他回过神来,悠悠在房内走了几步,才轻笑道:“十年前,皇兄登基之时,也不过十五岁的少年。那时候有许多人不服气,即使皇兄有着父皇亲笔写下的遗旨,还是有很多大臣说皇兄稚嫩,想要拥护唯一在京城中的陈王登基!”

    天刹也回想起了那些年前的事情,眸光微垂,低低说道:“的确,那时先皇匆忙离世,三位皇子都尚且年幼,而北疆戎狄都对我朝虎视眈眈。彼时还有几位王爷分别在封地,而陈王则是唯一一位在京城中的王爷!同样是太上皇的血脉,那群大臣想要拥护陈王登基,也不是没有道理!”

    苏斐南嗤笑一声,“你以为仅仅是这么简单?他们想要拥护陈王,不仅仅是为了江山社稷!”

    “那他们……和陈王有所勾结?”天刹小心地问道。

    苏斐南回想起那一日,人满为患的大殿之上,争吵声几乎要掀翻了屋顶。而他跟苏哲谦躲在卷帘后头,小心却又紧张地听着殿中动静。

    他微微闭上眸子,眼前好似还有着苏哲谦双颊红红的模样。

    苏哲谦是他的大哥,从小对他就倍加照顾,而苏哲谦的母后,也就是正宫皇后,亦是待他如同亲生一般。

    苏哲谦紧紧握了双拳,既有着少年的稚嫩,又有着成人成熟稳重的容颜上,出现了一抹奇异的坚定之色。

    “三弟,我一定要当上皇帝!任何阻挡我的人,我都会将他斩于马下!”

    苏斐南只出神了一瞬,眨眼便回过了神,望定眼前的天刹,淡声道:“勾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他们够聪明,发觉皇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专断狠厉之后,立即断了和陈王的干系。天刹,你起来说话。”

    天刹抱拳应了声“是”,他拂去膝盖上的灰尘,清瘦高挑的身形站定如松。

    迟疑了一下,他又说道:“那皇上之前独宠关家的大小姐,也是为了让关将军死心塌地上战场和戎狄对战?”

    关家大小姐,关婧敏,当今皇上的淑妃,此前五年可是一直专宠,风头无量。宫中人人都称其心无城府,善良纯真。

    苏斐南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他应道:“是,皇兄真正爱的人不是她,却是为了让关将军心安,才做出了专宠的姿态。”

    “这又关宁宇平何事?当今圣上宠的是关将军的嫡长女,于情于理都并无坏处。宁宇平为何要在殿上冲撞皇上爱妃呢?”

    苏斐南目光里饶有深意地说道:“天刹,你知道你为何只能当上天河卫的首领吗?”

    天河卫是暗地里的一个神秘组织,乃是由先祖亲自锤炼,每每只交给能保护江山社稷之人。先皇将天河卫交给苏斐南,一是要他保护自己,二是要他借此护卫天下!

    天刹冷面修罗的容颜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他怔怔望着苏斐南,一脸的我怎么知道。

    苏斐南见他这般,越发想笑,却忍着说道:“凭你的能力,当上大内总管不在话下。然而,你这里不够好用。”

    苏斐南说着,指尖在脑袋上轻轻一点,天刹瞬间明白了,苏斐南说他脑子不好使!

    “在宫中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脑子不够好使,是极其危险的一回事。天刹,你该感谢本王将你举荐给先皇。”

    若不是苏斐南曾在长街上救下一名乞儿,恐怕天刹这一生都没办法冠上“天”这个姓。专属于天家皇室的“天”氏一族,早在多年前就和苏氏一族签订了生死契约。

    天刹并不曾因为苏斐南几句话而动气,他反而笑了一笑,素来冰冷的脸因为这一笑而荡漾开了一丝暖意。

    “王爷说的是,天刹是习武之人,师父说我骨骼清奇,却从未夸过我聪明睿智,想来我只有在习武一事上才略有天赋。”

    苏斐南又道:“听你这一番话,本王才觉得你只是不够聪明睿智罢了。这世上本就有一种人,生来就什么都会,旁人一点就通。”

    天刹垂了眸,恭敬说道:“此人就是王爷,然否?”

    苏斐南:“……”

    他好一阵失笑,抬手扶了额无奈道:“天刹,你于这些不正经的事情倒是反应快。”

    天刹略微笑了一下,眨眼回到起先的话题,问道:“为何那宁宇平会冲撞淑妃娘娘?既然明知淑妃当宠,更不应该去招惹此事才对!”

    屋内烛火忽而被吹灭,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之中,就在天刹想要去点亮烛火之时,苏斐南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尤为清晰。

    像是一把凤尾琴轻轻拨响琴弦,一字一句都有着潇洒出尘的味道。

    “宁宇平是个七品小官,上朝都只能站在最后面的位置。他为何敢冲撞淑妃,原因不是很简单吗?因为——”

    苏斐南朝窗外看去,漆黑泼墨似的夜空之中,几颗星子闪耀着清浅的光辉,预示着明日的天气不会太差。

    而他,一字一顿:“背、后、有、人、撑、腰。”

    至于那人是谁,不用想都知道,宫中谁与淑妃有仇,宫外谁与关将军有仇,谁便是那个背后指使者。

    见天刹还要再问,苏斐南轻声打断道:“查清楚宁清雅最近五年内与谁交往最是密切,再派人去盯着陈王府,本王心中总有预感,陈王怕是要闹出点事情了。”

    天刹抱拳应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屋内。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女子发髻上的玉珠碰撞着发出响声,而她行走的步伐很快,眨眼间便来到了书房门口。

    外面的书童恭敬地行礼作揖,朗声叫道:“见过王妃!”

    苏斐南忽而抬眸,夏十七?她来做什么?

    就在此时,苏斐南心口不受控制地狂跳,他紧紧蹙眉,用力甩去脑中的一丝旖旎想法,掐着自己虎口清醒下来。

    夏十七的嗓音有着很特殊的清亮透彻,她应了一声便道:“王爷在里面吗?还是已经回房歇息了?”

    书童实际上亦是苏斐南的护卫,却扮作了书童模样,天真回眸,一下瞧见屋内熄了烛火,惊慌道:“里面怎么熄了烛火?王爷!王爷!您在里面就回个声儿!”

    苏斐南此刻正陷入了天人交战,他额上冷汗密布,一手按住胸口,另一手攥紧了桌上宣纸。

    雪白温润的宣纸乃是云州进奉的极品风宣,号称千金不换,此刻却在苏斐南手下变作了皱巴巴的一团。

    苏斐南掩藏在衣袖下的手臂极度用力,暴起的青筋狰狞恶劣,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脱力地伏倒在桌面上,眼眸里的清明逐渐消失,换上的是一抹极其温柔的神色。

    书童见里面不曾回应,嘴里奇怪地念叨:“明明王爷就在里面,方才还亮着烛火,怎么一下就灭了呢?王妃,你且等等,小的进去点着烛火,省得这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路。”

    夏十七不疑有他,却在书童推开门的一瞬间,她闪身躲了进去。

    苏斐南必然是在里面,却不见得是无事!

    夏十七正想着,冷不防撞上了一堵墙似的硬物。她鼻尖受挫,一时缩了回来,抬手捂住鼻尖,瞧着眼前的人。

    苏斐南极其自然地将她揽进怀中,一手掌控着她的纤腰,一手则扶上她侧颜,轻柔指尖滑过她受伤的鼻头。

    苏斐南眸中的情意很是明显,一丝杂质都不曾有。然而他面上的笑意也很明显,他道:“撞疼了吧?叫你不看路,跟我过来,我替你上药。”

    夏十七怔怔瞧着苏斐南的细心体贴,心中正有些疑惑,却见他又如往常一般揉了揉她的鼻尖,惹来她低呼之后,他得逞地笑了出声。

    “叫你不看路!”

    夏十七:“……”

    书童忙不迭地重新点亮了烛火,又从书房里找出一个小箱子,苏斐南亲手按开机关,箱子里头各式各样的小瓶静静安置着。

    苏斐南取了一个药瓶,拔去药塞,一手蘸取了一些药泥,轻轻按在夏十七鲜红的鼻头。

    受伤的肌肤好一阵清凉,夏十七睁大眼睛,瞧着那近在眼前的葱白手指,又看看苏斐南,不由得蹙眉道:“这是什么药?”

    “消肿的药。你瞧瞧你自己,鼻子都红成什么样了?”他眸中有着淡淡的心疼。

    夏十七不理他,兀自别过脸,将手中蛊虫放在了梨花木的圆桌上。

    苏斐南蹙眉道:“还没涂完……”

    他捧住夏十七的脸颊,将她的脸强

    行转了过来,指尖轻轻揉着那一处粉红,直到药效全部吸收。

    夏十七一把拽下他的手,让他去看宝蓝色的蛊虫。

    “这是——”苏斐南望向夏十七,眸中有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夏十七沉了嗓音道:“这蛊虫生性有毒,宝蓝色花纹象征着某种意义,若能知道是何意义,便知道蛊虫的作用了。”

    她不愿拿人试蛊,只能通过猜测去得到答案。

    苏斐南眉眼有着怔忪,他道:“花纹能代表什么?”

    夏十七便给他讲了一番她所养的蛊虫身上有什么花纹,又有什么作用。

    苏斐南立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弄明白宝蓝色花纹代表着什么?”

    夏十七点头,一时间,书房陷入寂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