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荣宠,下堂公主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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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盛世之约,风头浪尖

    是夜,除夕。

    墨黑的天空挂起一轮金黄的明月,缀在空中的星星像是不经意遗撒下的珠子,明明暗暗铺了大半个夜空。

    望月庐灯火阑珊,满室斑斓。不大的圆形木桌旁挤满了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过去的许多年里,望月庐都未曾这般喧嚷,童开颜许久没有这么开怀,破例准许四个门徒醉酒畅饮。

    “来来来,今日咱们一醉方休,前几年这望月庐里都是我这四个徒儿,陪着我这糟老头子,今年沾小丫头的光,也热闹一回。”

    云落枫执起酒杯起身回敬,“此番还得多谢童谷主相助,这杯酒落枫敬您。”

    童开颜笑眯眯的喝下一樽酒,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上泛起红光,“丫头,不要以为你说几句好听就可以认栽,答应我老头子的事情可得办到。”

    “这是自然。”

    他凑到云落枫身旁,神秘兮兮的道:“我得提醒提醒你啊,第一你答应以雪栖的名义放话,你师傅就是不如我老头子,第二得带我去雪栖老窝走一遭。我可就这两个条件,不过分吧,不许食言。”

    云落枫轻笑,借此再与他碰了个杯,“请谷主放心,落枫定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童开颜傻愣一笑,回到坐上开心喝起小酒。

    赋长忆眼睛还未恢复清明,但听力已经复原,隐隐听到两人在一侧互动,忍不住问了句:“如此良辰美景,殿下与童老先生可有什么开心的事,不防说出来与大家一同乐呵。”

    “这是我老头子与小丫头的约定,你小子不必了解,好好养身子便是。”

    赋长忆也不恼,只是淡笑。心底虽是好奇两人的赌约,但也能想出几分眉目。

    还未散桌时,甲乙丙丁四个药童嚷着要去放焰火,童开颜笑骂了几句也由着他们去了。

    “摄政王要不要去看烟花凑凑热闹?”

    赋长忆坐在轮椅上,指了指眼睛上厚厚的纱布,无奈摇头,“如今可怎么看。”

    云落枫侧耳过来扬唇轻笑道:“能的,有办法。”

    他微微一愣,不知道眼睛暂时失明的人要如何赏的那夜空的焰火。

    恍惚间人已经被推了出去。

    屋外有些清冷,佟牧细心的拿来一条绒毯,“外面风大,主子刚醒来,仔细身体。”

    四个少年已经玩开,满院子的焰火被火折子点燃的瞬间,噼里啪啦冲上天际。伴着天边那轮金黄色的圆月。

    “摄政王能听见声音吗?”

    赋长忆点头,“能的。”

    云落枫靠近他耳边,看着天空中绽放的花火,声线极其温柔:“你如今不能亲眼不到,那我便是你眼睛。”

    她指着冲上云霄的礼花轻笑道:“嘭!紫色的。”

    耳边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赋长忆忍不住扬起轻笑,温暖恬淡。

    “嘭!金色的。”

    他的笑容很暖心,一言不发安静的听着身旁女子待他看这场焰火。

    “嘭!火红色。”

    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星空,霞光下的男子笑容一直恬静,微微上扬的嘴角有溢出心田的情思。

    “殿下。”

    他轻轻唤了句。

    云落枫不减兴致,心情极好。

    “恩?我在。”

    “请殿下相信,终有一日,这盛世的烟火会绽放在北齐的天空之上。”

    这是他对她的许诺,愿倾尽毕生心血为她缔造一个天下太平,为齐独尊的盛世。终有一日,他要让身旁的女子看见,这万里河山,锦绣疆土不仅仅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是真真实实能亲眼看到祥和瑞世。

    “殿下可愿与长忆履行这场盛世之约?”

    云落枫蹲下身,歪着脑袋将下巴搁在他手臂一旁,清浅一笑,“自是愿意,北齐不能没有摄政王,等你身体安康,还要辅助小十,这太平盛世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他点点头,伸出手宠溺的抚上女子的柔顺的长发。

    “那待长忆医好所中之毒,可愿与我去看山花烂漫,漫天萤火,溪边蝶舞,山顶落日。不论贵贱,不问繁华。”

    他侧过身‘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有紧张和期许。

    云落枫不知该作何回答,这样的邀约她受之不起。但男子此刻的容颜单纯无害,她却不忍心回绝。

    “那也得等你身体全好了再说。”

    “那我明日便好了。”

    他冲她傻乎乎的一笑,有万般柔情喷涌而出。

    耳旁传来的是一阵阵焰火和爆竹声,云落枫却听不见了,只觉得这笑容能将她融化在寒冬腊月里。

    罢了,他是看不见的,这双眼睛在以后也看不清这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她欠下许多东西都不能还他。她不是铁石心肠,做不到生冷拒绝。只是若真有那一天到临,你的眼睛依然看不到盛世烟火,会不会心有遗憾,觉得不值。

    除夕过后的一日,北齐皇城传来又一惊天大奇闻。

    苏家被贬官的苏砺苏大人再次回归尚书之位。

    皇城上下谁不知这苏大人一年前被贬一事,是因为自家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拒绝了下嫁的六公主。可以说是开国以来的奇闻了,六公主先前不受恩宠,又有谁知道一年后竟被先帝诰命,辅助新帝朝政,准其垂帘听政。

    苏家的人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如今不知怎样讨得新帝欢心,竟然能重回一品大官等级,重振苏家威风。

    “过年好啊苏大人!”

    “李大人好!”

    “新年新气象,苏大人这鸿运当头一棒打的漂亮!”

    苏砺得意一笑,仕途迎来第二春,年过半百也跟着年轻了不少。

    前几日还没有谁记得来苏家拜访,今日因新帝下诏书,苏家再次变得炙手可热,成了朝臣追捧的对象。

    明眼人都知道这苏砺以前是追随二皇子的,后二皇子起兵谋反失势,苏家虽沉寂了一段时间,但并没有因此消失在朝堂之上。如今恢复官职,自是惹的一众废太子与二皇子党的羡慕。

    就是先前与苏家不合的大臣也不得不来探探究竟。

    此时的苏府后院,再次被陈年往事推上风口浪尖的苏家大公子却有些郁郁寡欢。独自端坐在房间里,对前来套近乎的大臣没有丝毫兴趣。

    墨砚候在门外,时不时的偷偷往房里瞅几眼,却始终只看见闷闷不乐的大少爷木讷的坐在书桌前,既没有如往日那般细心研墨作画,也没有对着未画完的画像唉声叹息。

    只是发呆,且脸色不是很好。

    墨砚心里疑惑,这大过年的不去前厅瞅瞅来了哪家的小姐,把自己锁在房里是做什么。

    “少爷,刚刚老爷带人传话,命你出去见见各位大人。”

    苏舜钦没有回答,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展开半分。

    小厮无奈,仰头长长叹息一声。心道这六公主走了多久少爷就愁了多久,大过年得看着这张严肃的脸,晦的很。

    “少爷,您也别想不开,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好马不吃回头草。您当初自个将人家六公主往外推,如今又巴巴的念着人家,这实在是……”

    贱贱的嘛,要说这一直伺候的少爷怎么好这个调调。所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以为自己能逞英雄,结果人家干净利落的回头,你却像条哈巴狗,眼欠的。

    苏舜钦一句也没有听到墨砚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案几上那张被烧的只剩一小半,且只剩下一角几个迷迷糊糊的大字:“国师定夺。”

    这张纸条是他昨日偷偷潜入苏砺房间,在火炭盆里找到的。信纸已经被烧去大半,前边的内容根本无从考究,但光是这四个字,足以让他茶饭不思,惴惴不安一整天。

    国师?哪个国师?

    北齐素来没有国师一职这一说,魏国那小世子到是被尊称为当朝第一宰辅,名满天下的魏国国师,可明面上是没有人如此称呼他的,那羯国的情况他知之甚少,不能肯定。

    可这被毁去大半的字条为何会出现在苏砺房间,从字迹来看,笔墨尚新,应该是不久前才写下的,且下笔有力,笔画铿锵,一看便知是出自男儿之手,且功力不低。

    “墨砚。”

    小厮在外面罗里吧嗦讲了大半天,终于听见主子的回话,高兴的冲进屋子,谄媚一笑,“少爷您终于理奴才了。”

    “我问你,昨日老爷是否又未归府?”

    小厮点点头,“是啊,今儿个清晨大约卯时才回来。”

    “那你可知老爷出去见过什么人?”

    墨砚饶头嘿嘿一笑,“瞧您说的,这小的哪知道啊。”

    苏舜钦颦眉,再次瞟了眼桌上那张被烧去大半的字条,疑惑道:“老爷贴身小厮呢?你把他唤来,我有事情要问。”

    “您若是要问老爷去向,墨台也是不知道,昨日他并没有跟在老爷身后侍奉。”

    他再次皱眉,修长的大手不自觉的紧握在一起。

    “你去老爷平日里爱去的几间花楼里去打探一下情况。我想知道老爷昨夜去了哪里,跟哪些人碰过面。”

    小厮苦着张脸,可怜兮兮的说道:“少爷,您让小的大过年的去花街,若是被小胭儿知道,她可就不理我了。”

    苏舜钦起身开门,迎上他哀怨的小表情,肃穆严厉道:“本少爷现在命令你,私下去做这件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去了花楼,便说老爷手上常戴着的那串紫檀木佛珠不见了,前来寻找。”

    墨砚见他严肃起来,也打起精神,未敢怠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才谨慎问道:“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舜钦摇头,“你暂时不要多问,记得去醉梦楼和百春楼看看,若是她们说老爷昨夜并没有去,那你便去城头的红杏苑里问问。”

    小厮点头,“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