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荣宠,下堂公主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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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暗波流动,风云四起

    当天,北齐摄政王重病不起,垂怜听政的四公主带其外出求医的消息不胫而走。

    短暂消停了几日的北齐朝堂再次风云涌动。似乎少了这根主心骨,北齐政事再次处于风雨飘摇的危难中。

    苏府大院中,下奴已经布置好内堂装饰,等着新年的到来。大红灯笼高高挂,张灯结彩处,总让人产生一种待嫁新妇将盛装出嫁的错觉。

    苏舜钦定定的看着家丁挂起红绸,贴起剪纸窗花,有种恍惚回到一年前的错觉。他清楚的记得,云落枫嫁到苏府那天也是这样,春寒料峭,初雪消融。北齐当朝皇帝的首位公主出嫁,十里红妆路,半世女儿梦。天下哗然,好不热闹。

    可也是在那一天,他出言狠心拒绝了那个为他着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而今,朱颜未改华发未生,他却被尘封在那个无终的梦里,一待便是一年的光景。

    梦里,女子还是一身火红的嫁衣,朝着他迤逦而来,美若凡间灵,宛如画中仙。

    一不留神,竟然已经一年了。时光从来便是这样残酷,能让两个原本可以同心结发的人形同陌路。

    “少爷?少爷?”

    墨砚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底狐疑这红灯笼有什么好看的,值得素来风轻云淡的苏家大公子如此出神。

    苏舜钦回过神来,看见小厮怀中还抱着两只未来得及挂上的红灯笼。

    “昨儿夜里,爹爹似乎又未曾回府?”

    墨砚点点头,回道:“确实如此,今儿早上才回府苑浅眠了一阵子。这会正与朝中几位大臣在偏厅里议事。”

    倒是越发让他难以捉摸了。难不成摄政王这一倒,李家又蠢蠢欲动了?可新帝已然登基,权力也逐渐稳固起来,若还是不死心,惹恼了陛下,削官封爵,发配蛮荒都及有可能。

    李家,会如此不识抬举?

    偏厅议事堂内,苏砺正执起一杯清茶,散漫的吹开杯中的舒展的茶叶。略有岁月刻痕的眼角瞟了眼来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晃眼一瞬,稍纵即逝。

    苏舜钦赶来时,议事厅里的人已经悉数离场,只剩下坐在高堂上的苏砺,悠哉的喝着清茶。

    “舜钦来了。”

    “看样子几位大人谈论的事情是不希望孩儿听见。”

    苏砺合上茶盖,站起身来,“不过是唠几句家常,没有议论公事,听不听又何妨。”

    “爹爹又要出府?”

    “嗯,不错。本官要去见见皇帝小儿。”

    苏舜钦一愣,“爹爹为何选择在此时面见陛下?”

    “此事你不要管,为父自有思量。”

    眼下皇城暗里波涛汹涌,摄政王与六公主离京,新帝一人留候在宫内,偏挑着这个时间段去面圣,意欲何为?

    苏砺没有直面回答他,叫来小厮吩咐备好出行的马车,径直离开。

    “爹爹,孩儿曾经给过您一次机会。”

    苏砺迈出的脚步一顿,只一瞬间再次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神情复杂的男子,收紧双手,心中是翻江倒海的思绪。

    年关将至,又是一年新春佳节,全城的百姓都其乐融融,投入在新春祥瑞的氛围中。

    乐安候府却是一片冷寂,没有沾染丝毫年味。

    赋天翎站在幽暗的房间里,双手负于身后,面对着的是几块先祖的灵牌。

    下人叩了叩门扉,轻声唤了句:“候爷,刚得到消息,户部侍郎苏砺正驱着马车朝着皇宫的地方而去。”

    赋天翎冷冽的眉目未有任何波动,满头花白的银发在阴影的笼罩,渡上一层暗灰色。

    小厮见他不搭话,料想是没有什么吩咐的,遂不再言语,规矩的侯在门外。

    屋里的老翁半晌才轻叹一口气,幽幽道:“他们到哪里了?路上可还安全?”

    “回侯爷,摄政王一行人正马不停蹄赶往青州的方向,一路周全无需担心,不出几日便能安全抵达望月谷。”

    赋天翎闭上眼,止不住的摇头叹气。他如今已经老了,没多少时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再不能承受。

    可笑,他未雨绸缪,在朝堂叱咤风云了半生,却依然抵挡不住命运的轮回。这算是报应么?

    赋家的男儿真的注定该是这般下场?代代相传,无不意外,他孤苦伶仃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守得赋家的独苗长大成人,怎能忍受那孩子也遭受他父亲一样的际遇。

    老了,他是真的老了。很多担子他已经扛不动了。

    “侯爷......可有指示?”

    末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才睁开老皱的眼,缓缓开口道:“一切等忆儿身体稳定再说。”

    “小的遵命。”

    人这一生若是真有你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的命运,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直到你死都不得卸下,桎梏着你的灵魂生生世世不得安息,你该如何抉择。

    是不甘努力挣开牢笼,还是放弃抵抗死在那个诅咒里?

    赋天翎看着先列的灵位,有了片刻的恍惚。他掀开那块由红绸遮住的灵牌,止不住老泪纵横。那上面刻着的正是赋式长子天誉灵牌几个大字。

    算上时间,儿子已经走了二十几年了。这么多年他独自一人抚养小孙儿,与所有人博弈,其中的心酸只要他自己知道。

    赋家如此优秀的长孙,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变的连性命都弃之不顾呢。他是不会同意的。

    北齐边疆外,戍守关门处,北齐将士严以待阵,与城外十七万大辽士兵对峙。先前是大皇子的十万腾龙军,然而这十万是群龙无首的,将领直接去了北齐都城。如今又加上七万兵马,是不能再小觑的。

    然而今日安营扎寨在外的十七万大军却开始有了动静。皇城里虽未传来陛下手谕要与大辽正面交锋,却传来了大皇子正在赶往边疆的消息。莫非今日已经抵达了?

    大辽主营帐里,一男子斜靠在虎皮椅上,邪气的笑容变了几分味道。士兵说到后面已经不敢出声,迫于强大的气压,不得不将头低低的叩首在地面。

    “本王再问一次,若有虚假消息,定要了你狗命!”

    士兵战战兢兢,深呼一口气,谨慎道:“冀殿下,掌管粮草那边的后勤传来消息,确实是有沙盗流寇出没,已经抢去了我们不少物资。”

    “放肆!”

    轩戎北冀大手一拍,原本放荡不羁的脸上满是阴冷狠辣。

    他所掌管的七万兵马并不与轩戎烨征一起管理,兵符在他手上,粮草物资也由他掌管。本来是万无一失的,怎知昨日起竟传来有盗贼惦记粮草的消息。

    这天下有谁不忌惮腾龙军的威力?那人花了半生的心血,操练了这威震天下,名号响当当的精锐兵。哪个亡命之徒会如此不长眼,来太岁头上动土?

    “可有摸清楚对方有多少人?”

    “这个尚且不知,只知道对方的人马神出鬼没,每次抢完物资,便消失在茫茫的沙漠里。实在找不到他们老巢在何方。”

    “一群废物!”

    轩戎北冀沉声低骂一句,“去,派出一万人马死守在那,本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嫌命太长。”

    士兵接到命令,不敢有迟疑,磕头离去。

    沙盗偷粮?不敢招惹十万大军的口粮,却敢来打他的主意。这是藐视么?还是蓄意而为?不管是哪种情况,定要狠狠重创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匪盗,断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约么傍晚的时刻,那士兵再次跑进营帐复命。这次却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隐隐还有血痕未擦干净。

    轩戎北冀沉下脸色,放下手中的竹简,厉声问道:“情况如何?”

    那小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尚余有后怕,“冀殿下,这下子只怕是遇见刺儿头了。派出去的那一万兵马...遭到突袭,虽未有死亡人数,但损伤的兵马高达八千不止。”

    “你说什么!”

    轩戎北冀一阵怒喝,只觉晴天一道霹雳,惊得他有了些许的惶恐,也止不住恨意蔓延。

    七万大军未战便折损八千,这样的战绩大辽从未有过。究竟是何许人,有这般能耐?腾龙军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究竟是谁!

    小兵不敢抬头看他,座上的男子双手紧握,银牙咬的咯咯直响。

    沉默片刻后,他才恢复冷静,淡漠的问了句:“那个人可是回来了?”

    那士兵自然知道他指点是谁,小心谨慎回道:“已经在关内了,明日就该抵达了。”

    男子凤眸微眯,神情阴冷,“速度倒是快。想办法将那帮沙盗引到他那边去,最好也能小挫那十万大军,折损他们部分兵力。”

    事情已成定局,兵力受损若是被父皇知晓,如何继续信任他,给他更多的兵权。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那人掌管的十万大军也同样受挫,如此才可扳回一局。

    可他依旧想不通,究竟是何人有如此能耐?能有小创一万兵马的能耐,实力必定不小,单从人数来讲,势必也不少。

    一般的沙匪做不到这般,除非......

    “冀殿下,若是那帮盗贼又没了踪迹,如何引得他们去巴扎尔将军那么惹事?”

    今夜一过,大皇子便回归了。战神驻守,更无人敢招惹大辽这十万大军了。如何引火烧上对手,持平这场战役。

    轩戎北冀勾唇冷笑,“能不能遇见无妨,没有人看见过沙盗长什么样子。所以,可以是任何人。”

    “冀殿下的意思是......”

    让七万大军佯装沙盗去偷袭大皇子的十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