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日之约
昨日的夜饮，犹如兄妹间的一场美梦，平度就是被弟弟妹妹诉苦的大哥。平度走向梁家的客厅，心中总萦绕着这种奇怪的感觉。跟着梁思山忽左忽右的脚步，平度犹如走在了迷宫中一般，最后停在了一处破旧的围墙外，围墙高约一丈，用土砖磊成，最上面长满了仙人掌一类浑身是刺的植物，围墙上镶嵌的是一张木门，门板因为长时间的风吹雨淋有些腐朽，门上没有锁。梁思山站立在门口，神色如常，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他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见平度，他转身对平度道；“常兄，家父在里面等你，我有事，便不进去了。”梁思山和妹妹要代表梁家，去参加昨日提到的定亲宴会。
平度望着眼前与梁家格格不入的一番景象，充满疑惑，缓步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内长满杂草，中间是一条用瓦片铺成的小路，前面是一排用土胚搭成的小屋，有些墙壁已经坍塌，梁家家主梁崛，正站在院子里，望着围墙边上一排腰粗的大树发呆，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来。
平度静默身后半响，见梁崛仍没有动静，便轻轻道：“晚辈常平度，拜见梁家家主。”但梁崛没有转身，仍是静默无语。
平度对梁崛这种倚老卖老的态度，心中有气，不觉脚下来劲，踩得院里的枯枝折断作响。这时，梁崛发出了声音：“年轻人，你看这些大树长得多有意思。下面是一样粗壮的树干，上面一样的长出枝叶，每一颗树下面的枝叶长得永远比上面的枝叶要粗壮、要伸出去多一点点，最终都长成一般高大、一般金字塔状的大树。你可知为什么会这样？”
平度心中有气，又不好主动开口询问三日之约的事，便冷冷答道：“晚辈不知。”
梁崛似乎没有感受到平度的不满，继续说道：“其实这些树本身并不想长得这样高大。因为围墙挡住了阳光，所以拼命长得比围墙高；因为树干太细，容易被人折断，所以拼命长得粗壮，这样才不惧一刀一斧的摧残；因为上面新长出来的枝叶会挡住下面枝叶的阳光，所以下面枝叶拼命地长得比上面长；因为旁边的树会挡住自己的阳光，所以自己拼命要长得更高。不拼命长得枝叶，都成了枯枝烂叶，不拼命长高的树，都成了枯树朽树。现在站在我们眼前的这些大树，只是拼命活下来的结果。”
平度对梁崛“不拼命就死亡”的树的哲学，显得有些动容，陷入沉思。梁崛此时转过身来，慢悠悠道：“梁家就是平度城里其中一棵大树。小兄弟在别棵大树，挡住阳光的危机关头，生生掐断了他们伸过来的枝叶，救了梁家一命，老朽在此谢过了。”说完，梁崛便向平度鞠了一躬。
平度见此情景，慌忙欠身还礼道：“家主不必如此，晚辈只是遵守约定。只不知家主承诺在下之事，是否已经做到？”
梁崛道：“梁家自会遵守约定，这三日，梁家倾全族之力，办理小兄弟所吩咐的两件事情，已然有些收获，希望小兄弟能够满意。”
两个时辰后，平度离开了梁家，径直从第二道城门口离去，到第三道墙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外城，去一个叫猎人巷的地方，寻找叫川的男人。根据梁崛的消息，这个叫川的男子，最明显的特点是右脸上有一块伤疤。他早先是一名山野猎人，常年在山中打猎，以售卖猎物为生，和他的母亲住在野城内，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被度家相中，收归门下，改名叫度川，在度家的猎人巷的商号内负责猎物的收购，家也由野城搬入到了外城，身边的朋友，也都暗暗称奇，羡慕他交上了好运。
一场大雪过后，晴空万里，外城显得比中城热闹多了，道路两边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路人，两边的摊贩自卖自夸地吆喝着，平度自没有心思理睬这些风光，寻人问路，来到一条街巷内，便是梁崛所说的猎人巷。猎人巷，专门做牲畜交易的集市，两边是青砖砌成的墙壁，墙壁之间留下一条一丈宽的小路，墙壁上有些凹进去的地方，是商铺，路上不时可以看见几个进出商铺的猎人。度家的商铺，叫度芳寨，在猎人巷的另一头的第一间，梁家的商铺，叫梁生堂，在平度走进猎人巷这头的第一间。
到了巷尾，度芳寨出现在平度眼前。不同于别的店铺，度芳寨是一座木制阁楼，阁楼前悬挂着一块牌匾，写着金灿灿的度芳寨三个字，门前是一块空地，专门供来往车辆运送货物。度芳寨门口人流涌动，与一路走来门可罗雀的猎人巷形成鲜明对比，只是就来往行人的着装看，身携砍刀弓箭的猎人占少数，大多都是些粗布麻衣的庄稼人，平度走进大门，眼前是一个两丈宽的小客厅，正前方有两扇门，门头分别标记着芳字和寨字，右侧是张柜台，后面站着名伙计，此刻正在忙碌些什么，没有关注来来往往的客人，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平度见大多数人都往芳字下的门涌去，便随着人流走去。穿过一条走廊和一扇厚重的铁门，突然变得宽阔起来，蜂拥的人群围在几张摆开的桌子旁边，间或传来“买定离手”的吆喝声和“又是大”的唏嘘声，平度走进了一间赌坊。
平度在赌坊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度川，便往旁边的寨门去，寨门内同别家商铺一样，只是做些正常的猎物交易，冷冷清清，与旁边的赌坊如同两个世界。平度退回到柜台处，向伙计打听后才得知，平川一般晚上才会过来。平度，走出了度芳寨，回头再看了一眼招牌，竟然看出了新意，不禁露出一丝嘲笑，对度川的恨意又添了几分。距天黑尚早，平度信步走进外城，领略起外城的风光。
(本章完)
平度望着眼前与梁家格格不入的一番景象，充满疑惑，缓步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内长满杂草，中间是一条用瓦片铺成的小路，前面是一排用土胚搭成的小屋，有些墙壁已经坍塌，梁家家主梁崛，正站在院子里，望着围墙边上一排腰粗的大树发呆，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进来。
平度静默身后半响，见梁崛仍没有动静，便轻轻道：“晚辈常平度，拜见梁家家主。”但梁崛没有转身，仍是静默无语。
平度对梁崛这种倚老卖老的态度，心中有气，不觉脚下来劲，踩得院里的枯枝折断作响。这时，梁崛发出了声音：“年轻人，你看这些大树长得多有意思。下面是一样粗壮的树干，上面一样的长出枝叶，每一颗树下面的枝叶长得永远比上面的枝叶要粗壮、要伸出去多一点点，最终都长成一般高大、一般金字塔状的大树。你可知为什么会这样？”
平度心中有气，又不好主动开口询问三日之约的事，便冷冷答道：“晚辈不知。”
梁崛似乎没有感受到平度的不满，继续说道：“其实这些树本身并不想长得这样高大。因为围墙挡住了阳光，所以拼命长得比围墙高；因为树干太细，容易被人折断，所以拼命长得粗壮，这样才不惧一刀一斧的摧残；因为上面新长出来的枝叶会挡住下面枝叶的阳光，所以下面枝叶拼命地长得比上面长；因为旁边的树会挡住自己的阳光，所以自己拼命要长得更高。不拼命长得枝叶，都成了枯枝烂叶，不拼命长高的树，都成了枯树朽树。现在站在我们眼前的这些大树，只是拼命活下来的结果。”
平度对梁崛“不拼命就死亡”的树的哲学，显得有些动容，陷入沉思。梁崛此时转过身来，慢悠悠道：“梁家就是平度城里其中一棵大树。小兄弟在别棵大树，挡住阳光的危机关头，生生掐断了他们伸过来的枝叶，救了梁家一命，老朽在此谢过了。”说完，梁崛便向平度鞠了一躬。
平度见此情景，慌忙欠身还礼道：“家主不必如此，晚辈只是遵守约定。只不知家主承诺在下之事，是否已经做到？”
梁崛道：“梁家自会遵守约定，这三日，梁家倾全族之力，办理小兄弟所吩咐的两件事情，已然有些收获，希望小兄弟能够满意。”
两个时辰后，平度离开了梁家，径直从第二道城门口离去，到第三道墙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外城，去一个叫猎人巷的地方，寻找叫川的男人。根据梁崛的消息，这个叫川的男子，最明显的特点是右脸上有一块伤疤。他早先是一名山野猎人，常年在山中打猎，以售卖猎物为生，和他的母亲住在野城内，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被度家相中，收归门下，改名叫度川，在度家的猎人巷的商号内负责猎物的收购，家也由野城搬入到了外城，身边的朋友，也都暗暗称奇，羡慕他交上了好运。
一场大雪过后，晴空万里，外城显得比中城热闹多了，道路两边挤满了来来往往的路人，两边的摊贩自卖自夸地吆喝着，平度自没有心思理睬这些风光，寻人问路，来到一条街巷内，便是梁崛所说的猎人巷。猎人巷，专门做牲畜交易的集市，两边是青砖砌成的墙壁，墙壁之间留下一条一丈宽的小路，墙壁上有些凹进去的地方，是商铺，路上不时可以看见几个进出商铺的猎人。度家的商铺，叫度芳寨，在猎人巷的另一头的第一间，梁家的商铺，叫梁生堂，在平度走进猎人巷这头的第一间。
到了巷尾，度芳寨出现在平度眼前。不同于别的店铺，度芳寨是一座木制阁楼，阁楼前悬挂着一块牌匾，写着金灿灿的度芳寨三个字，门前是一块空地，专门供来往车辆运送货物。度芳寨门口人流涌动，与一路走来门可罗雀的猎人巷形成鲜明对比，只是就来往行人的着装看，身携砍刀弓箭的猎人占少数，大多都是些粗布麻衣的庄稼人，平度走进大门，眼前是一个两丈宽的小客厅，正前方有两扇门，门头分别标记着芳字和寨字，右侧是张柜台，后面站着名伙计，此刻正在忙碌些什么，没有关注来来往往的客人，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平度见大多数人都往芳字下的门涌去，便随着人流走去。穿过一条走廊和一扇厚重的铁门，突然变得宽阔起来，蜂拥的人群围在几张摆开的桌子旁边，间或传来“买定离手”的吆喝声和“又是大”的唏嘘声，平度走进了一间赌坊。
平度在赌坊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度川，便往旁边的寨门去，寨门内同别家商铺一样，只是做些正常的猎物交易，冷冷清清，与旁边的赌坊如同两个世界。平度退回到柜台处，向伙计打听后才得知，平川一般晚上才会过来。平度，走出了度芳寨，回头再看了一眼招牌，竟然看出了新意，不禁露出一丝嘲笑，对度川的恨意又添了几分。距天黑尚早，平度信步走进外城，领略起外城的风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