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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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庐山真面目

    这人要拿她换什么东西?他该不会是拿自己去勒索叶家吧?还是要让自己做诱饵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

    叶茗儿眼看着他的手越来越近,脸色刷的一声变白。她几乎是同时躲着他,尖叫:“放开我!”

    她还没喊完一只冷冰冰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胳膊。一股大力传来,她整个人扑到了那人的怀中。

    叶茗儿不知哪来的勇气,手乱舞抓上了那人的脸。

    “唰”的一声,一张薄薄的东西被她胡乱抓下。

    空气好像在一刹那凝固了。叶茗儿一呆,缓缓抬起头来。

    入目,是一张她所见过最英俊的脸。

    鸦色的发,白皙如玉的面容,一双凤眸微挑,几乎和那双剑眉一起延入鬓角。

    挺直的鼻梁,淡色的薄唇,整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犹如工笔画出最美的画像。

    公子世无双……叶茗儿脑中缓缓掠过这一句话。

    她这短短十几年的有生之涯见过的美男不少。谢晏的俊美带着书卷之气,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朱琰的英俊,带了七分朝气,三分的英气,令人觉得如邻家哥哥一般。

    可唯有眼前男子的俊美,她竟然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

    说他雌雄难辨却也不是,那一双冷浸浸的眼一看就是杀戮的眼,是漠视一切生命的傲然。说他妖孽却也少了那几分惊才绝艳的美。

    他的俊美已是超过她认知。他是暗夜中妖冶的火莲,是九层炼狱中盛开的一朵彼岸花,是世间荒芜中那一抹绝色。

    叶茗儿呆呆看着眼前的男人。

    谁能想到,丑陋的人皮面具下竟然是这样一张令她终身难忘的容颜?

    “你……是谁?”她忽然脱口问道。

    那人冷冷看着她,眸光冰冷:“也罢,你是本司进入中原第一个看见我真面目的女人。告诉你也无妨。”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茗儿黑白分明的大眼,慢慢道:“我是血煞教的掌教,拓木易。”

    “拓木易……”叶茗儿眨了眨眼,口中念叨着。

    忽然她嫣然一笑:“这名字好奇怪,不过还不错。”

    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叶茗儿临死之前能看见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还知道了血煞教的掌教名讳。看来我死的也不算不明不白。”

    拓木易听得她说“漂亮”两个字,面上顿时浮现杀机。

    他正要发作,忽然看见她刺眼笑容,随即掩下眼底厌恶:“你明白就好。走吧。”

    他说着一把抓起叶茗儿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此时三皇子朱琰王府中一片灯火通明。来来往往都是忙碌的侍女和面色紧张的侍卫。

    朱琰不耐烦地坐在偌大的厅中。他半身赤.着,一旁几位满头白花的太医正在为他身上扎针。

    而在他的肋下肿起一大片乌紫色,还有一位老态龙钟的太医正颤巍巍地拿着一小把银刀正准备为他放淤血。

    “三……三皇子……要忍着点啊。”老太医的手一直在发抖。

    朱琰忍着不耐烦:“你快点!”

    “好好……不过三皇子殿下要忍着,刚开始有点痛……”老太医抖得更厉害了。

    朱琰怒道:“痛你还敢对本王下刀子?不医了!不医了!”

    他说着一把推开那比划了半天都不敢下刀的老太医,烦躁地站了起来。

    没想到他这一站,正在为他背后施针的太医一不留神银针刺歪了穴位。

    朱琰大叫一声。几位太医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朱琰大怒:“滚滚滚!一群老得都走不动的人竟然给本王看伤。一看就是庸医,都退下都退下!”

    “三殿下……三殿下您的内伤千万马虎不得。”其中一位老太医赶紧劝道,“如果不将淤血及时清除,恐怕将来会伤及根本。”

    朱琰低头一看,自己的伤已经又肿了一圈。他心中恨极,那出手的人太阴毒了,用的内劲不但伤了他的经脉,还顺势透入他的脏器。

    朱琰想到此处,只觉得伤处又开始一阵阵剧痛。

    什么时候京城有了这样一号不得了的人物了?也不知道那古灵精怪的叶茗儿到了那人手中,还要吃什么样的苦头。

    想着,他铁青着脸喊道:“来人,去请谢相!”

    “相国大人到!”侍卫的禀报声几乎同时传来。

    朱琰眼中一喜,急忙甩开太医们快步迎上。

    只见在夜色中,一袭银灰色长衫随风飘飘。一位温文儒雅的俊美男子,从容不迫,仿佛踏月而来。

    “三皇子殿下。”谢晏上前施礼。

    朱琰没等他行礼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匆匆道:“谢兄你终于来了。叶茗儿被抓走了!”

    叶茗儿?是她……虽然谢晏在来时路上也听到了消息,但是此时亲耳听见朱琰说起,心头却还是一跳。

    谢晏眉心皱起:“对方是什么人?”

    朱琰摇头:“不知道,武功太高。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路。”

    他说着朝着廊下几个畏畏缩缩,面有惭色的侍卫喊了一声:“你们谁能看出那人用什么派的武功?”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不知怎么回答。

    朱琰大怒:“都是一群废物!竟然连对方的来头都看不出来。”

    一群平日保护朱琰的侍卫已经在之前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要不是现在王府草木皆兵,还来不及撤换。恐怕他们早就因“渎职不力”回家吃自己去了。

    朱琰骂完,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当真看不出来历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了一眼,纷纷摇头。

    谢晏听了眸中亦是带上了一抹严肃神色。能护卫在朱琰身边的侍卫就算不是绝顶武林高手也是百里挑一的。

    十几个人竟然眼睁睁看着那人携着叶茗儿轻而易举地离开,这人的武功已经不是可以用“厉害”二字来形容的。

    什么时候京城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武功高手?

    谢晏忽然问道:“当时情形是怎么样?”

    其中一位年纪三四十岁的侍卫出列道:“当时我们跟着三皇子殿下去了城东……”

    谢晏看了朱琰一眼,问:“殿下去城东做什么?”

    朱琰脸色一红,嘟哝:“这个不重要。”

    谢晏淡淡看了他一眼:“在事没有查清楚之前,什么都很重要。”

    他说着对那侍卫道:“细细说来。”

    侍卫看了朱琰一眼,见他没有再吭声,就把事情经过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说到一行人在巷子中寻找叶茗儿时,谢晏忽然皱了皱眉。

    “你们说,叶大小姐看见殿下就躲?”他问。

    这情景怎么就这么熟呢?

    朱琰轻咳一声:“这个不重要,这个一点都不重要。”

    侍卫们憋着笑,眼珠乱飘。朱琰带着一堆人当街追女孩子追得这么殷勤,女孩子不跑才奇怪。

    谢晏微微皱眉:“如果这样,这刺客并不是特地去城东等三皇子殿下的。”

    朱琰一愣:“你的意思是……”

    “城东是流民聚集的所在,刺客怎么会在那边等从不城东的三皇子殿下呢?”谢晏面色平静,缓缓道:“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临时起意。”

    “那他抓走了茗儿。”朱琰急道:“如果那人是临时起意的,他抓走茗儿是为了什么?”

    谢晏并不回答,他对那侍卫道:“那人的武功招数是怎么样的?你比划一下。”

    那侍卫是负责担任朱琰的侍卫副统领,武功和见识都算不凡。当下他叫了侍卫来比划当时情形。

    看着侍卫比划了两招,谢晏面色渐渐凝重。朱琰见他的神色,心中越发焦急。

    “到底发现了什么?”朱琰问道。

    谢晏回头对侍卫们道:“你们下去吧。记住今日此时不可对外说一个字。”

    他顿了顿,神色一冷“违者,定斩不饶!”

    侍卫们面上一凛,急忙应声退下。瞬间大厅中人走一空。朱琰不顾身上还带着伤,一把拉住谢晏。

    “是不是茗儿有危险?”

    谢晏看了他的身上的伤处,忽然伸手为他把脉。

    朱琰只觉得一股柔和至极的劲力通过他手腕的脉门直入自己受损的奇经八脉中。

    这股内力暖洋洋的,到了他的丹田之中,忽然一股阴寒的气息蹿出和这股内力搅在一起。这下像是两虎相争,丹田气息一下子紊乱起来。

    朱琰忍不住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谢晏收回手,看着朱琰:“那人对殿下有了杀心,出手的劲力阴柔绵长可以滞留体内很久,实在是阴毒至极。要不是金鳞软甲护体,现在殿下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朱琰被他这么一提才觉得自己的伤处剧痛无比。他脸色苍白,骇然道:“这人竟然敢在京城行凶,还敢杀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谢晏目光平静,慢慢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就是血煞教掌教,拓木易。”

    朱琰失声脱口而出:“血煞教?谢兄你说今天对我出手的竟然是血煞教的掌教拓木易?”

    他说着在大厅中走来走去,渐渐兴奋起来:“这若是抓到了他可是大功一件。血煞教一向在南疆兴风作浪,和朝廷为敌。若是一举将他歼灭,父皇一定会很高兴。”

    谢晏不动声色泼了他一盆冷水:“殿下觉得以他的武功能那么容易就被抓住吗?如果他这么容易被抓住。血煞教也不会在南疆横行几十年,肆意破坏,而朝廷对他们无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