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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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重整家风

    “呵呵,各位婶婶们好久不见了。”叶茗儿声音冷得快结成了冰,“没想到侄女一回来就看见四位婶婶们一起来欺负我娘和幼弟啊。”

    二房文氏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她勉强撑起笑容:“茗丫头,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觉得……觉得这祖宅太破了,呵呵大哥嫂子一家住着太不方便了。所以……”

    “是啊是啊!我们是为了嫂子好。咱们叶家对外欠了不少钱。这老太公还没过世的时候,都是从库房中拿钱的。现在分家了,这欠的钱还不上,自然得考虑卖宅子。”精明的三房媳妇萧氏赶紧附和。

    “对啊对啊。”其余两房也纷纷出声。

    在一旁歇息的周氏一听,立刻怒道:“岂有此理!什么欠的银子要卖祖宅来还?欠的钱不是你们四房吃喝嫖赌的债吗?老太公还在世的时候,你们就不断地从库房中支取银子。现在分家了,这些债竟然算在了我们大房的头上!你们……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周氏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身子病弱,一咳脸色越发蜡黄蜡黄的。

    叶茗儿美眸中冷光一闪,如淬了毒一样盯着眼前心虚的的四人。

    “呵呵,四位好婶婶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欠下来的钱竟然要我们长房还。别说还未分家,就是分家了,这祖宅按理说也是长房长子的。你们凭什么逼我们卖祖宅?!”

    义正言辞的话令四位妇人都不由脸上浮现心虚之色。不过很快,穿石榴红裙子的三房萧氏想起什么挺起腰杆嚷嚷:“这不是刚刚分家吗?分家前这欠的债可是属于叶家。叶家还不起,自然要用宅子来抵……”

    “呵呵……”叶茗儿忽然笑了起来。

    三房萧氏被她笑得心虚不已:“怎么了?”

    叶茗儿俏脸冰寒:“你还有资格说你是叶家的人?”

    “难道不是?”三房萧氏开始心虚。

    这叶茗儿离开好几年,听说去和某位高人去学制茶和各种高深技艺。如今回来这节骨眼又特别敏感,难保她不会有什么底牌。

    叶茗儿冷笑:“三婶不知道吗?就在刚才你们其余四房已经被叶家除名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二房文氏脸色难看之极。这除名的事如果是真的,那等于云香茶庄他们其余几房都分不到一点,还有这祖宅他们也别想染指了。

    这怎么能让他们心甘情愿。

    “贱丫头胡说八道!来,别怕她,打死她!她有什么资格来把我们赶出叶家?”二房文氏尖叫一声,扑上去就要抓向叶茗儿。

    其余三房立刻醒悟过来。正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她们本来就是泼妇,看着叶茗儿柔柔弱弱。周氏孤儿寡母,更是好欺负。

    二房文氏一招呼就扑了过去,指甲尖尖毫不留情地朝着叶茗儿的脸抓去。

    叶茗儿冷哼一声。对付这些泼妇她根本无需留情。她身子一矮,二房文氏就扑了个空。她收势不住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鼻血顿时从她鼻子流下来。二房文氏手一抹,尖叫:“杀人了!杀人了!”

    三房萧氏也扑了过去要抓叶茗儿的头发。叶茗儿一个潇洒转身,脚一勾,三房萧氏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四房五房纷纷加入战团。

    她们指甲尖尖,肥硕的身躯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叶茗儿在她们眼前就跟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她们撕碎压扁。

    可是事实却是完全相反。叶茗儿在她们包围中犹如闲庭信步一样,转移腾挪,潇洒得片叶不沾身。反而是那几个老女人手脚笨拙东扑西抓,不但抓不到她一点衣角,还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庭院中一片鸡飞狗跳。终于,小半时辰过后,叶茗儿笑眯眯地站在一旁,而面前的几房婶婶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喘息不已。

    “贱丫头……你你……你等着!”二房文氏最狼狈。一头乱发,一脸的血。

    三房萧氏更是浑身都是尘土,脸上也被地上的石子擦伤。她咬牙:“你们等着,等我们去叫人一定要你好看!”

    叶茗儿脸上的笑意猛地一收:“还想叫人?欺负人欺负上瘾了是吗?还当我们大房没人?”

    她说着冷冷掏出鞭子。

    刚才她一直不出手不断闪避,一是顾忌这些人都是她的长辈,对她们动手自己理亏。二来她也压根不屑出手。现在看来这叶家已经从内部分崩离析了,这些人根本就不顾念着所谓的亲情。

    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再留情面了。她冷笑一声,顿时身上气势立变。几房还要胡闹的婶婶们立刻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你你……你敢打我们?”二房文氏结结巴巴,撑起最后一点胆量。

    叶茗儿明眸一眯:“二婶的意思是……请家法?你们不是说还没分家之前,这债要叶家一起分担。既然要一起分担,那二叔不务正业,外出赌博,老太公在世的话,您说要请什么家法呢?”

    二房文氏顿时一个哆嗦。请家法?叶茗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若是要强行把他们这几房欠下的债算到叶家上,他们就必须承受家法。

    二房文氏还要再说什么,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叶家几房的叔伯赶紧赶过来,纷纷拉着自家的媳妇赶紧走。

    “走走……在这里丢人现眼!”

    “赶紧走!哎呀,茗儿你消消气,我们决计不会动这祖宅的。你放心,哈哈你放心……”

    “……”

    几房叔伯脸上陪着笑,连忙拉着还要闹事的媳妇赶紧走。

    叶茗儿冷淡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得一干二净。那边周氏看得口瞪目呆。从刚开始被他们几房联合逼迫要卖祖宅,到现在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她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些贪心的叔婶们她可是太清楚他们的为人了。每次闹都几乎能揭掉她大房一层皮。没想到今天这次来不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还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茗儿,这是怎么回事?”周氏还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叶茗儿将她扶进屋,笑道:“娘,你放心吧。他们不敢再来了。”

    “真的?”周氏茫然看着自己长大成人的女人,又惊又喜:“是不是你……”

    叶茗儿笑道:“娘,你放心。这次女儿回来了,也找到了治他们的法宝了。”

    她说着拿出一枚令牌。

    周氏见了大惊,急忙擦了擦眼睛:“这……这是叶家祖传的传家宝啊!皇上亲赐的令牌!”

    难怪那些个贪心的叔婶们一个个缩了回去。他们再厉害也要掂量掂量这枚令牌的分量。

    周氏想着,喜极而泣:“那就好了!我遍寻不着,还以为是老太公把令牌给遗落了。没想到竟然在你这边。”

    叶茗儿闻到满屋子刺鼻的苦药味,再见到一屋的清贫如洗,眸色一沉。

    幸好自己回来了,不然的话,娘亲和幼弟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想着她面上的愤怒已深深压在了心中,面上若无其事,笑意嫣然。

    周氏正絮絮叨叨,还要再哭,忽然脸色泛起一股潮红,一下子扶住床边剧烈咳嗽起来。

    小小的叶琦赶紧上前踮着脚尖为周氏抚背。叶茗儿赶紧去倒茶,没想到一提起茶壶里面空空如也。

    她眸中闪过一道怒意,声音冷了几分冲着房门外喊道:“来人!拿点热茶来。”

    可是她唤了几声都没人来。倒是叶琦人小鬼大,扭着小屁股出了房门,不一会就拿来了一壶温水。

    “琦哥儿真乖。”叶茗儿抚摸着叶琦小小的总角,笑眯眯地夸。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水雾很快敛去。

    叶琦被家姐夸,挥舞着小胳膊高兴起来:“姐,你别看我小,我还会煮饭烧水。”

    叶茗儿一听总是带笑的俏脸上终于笑不出来了。且不说琦哥儿是叶家的长房嫡子,本该是锦衣玉食,开始上学堂跟着私塾老师启蒙读书。就他这样才五岁孩童,竟然学会了煮饭烧水,可想而知平日那些恶奴们是怎么欺负她娘亲和幼弟的。

    光想起琦哥儿垫着稚嫩的小脚,提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壶放在灶台上,叶茗儿面色就越发铁青。

    周氏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心酸抹泪:“都是我拖累了琦哥儿。”

    叶茗儿撑起笑,安慰:“娘,放心好了。茗丫头回来了,不会让你和琦哥儿再受半点委屈的。”

    周氏感动得连连点头。琦哥儿更是欢呼:“哦哦,姐姐要狠狠教训那些欺负娘的坏人!”

    好不容易叶茗儿才把母亲劝得安稳下来,母女二人这才算是说上了话。

    周氏眼红红的,说两句就开始喘:“快让娘看看,我的茗儿果然长大成人。前年我一直让你爹修书一封让你赶紧回来。可是你爹总是不肯。”

    叶茗儿坐在她床边细细地听。周氏虽然病着却说话清楚,将她离家这五六年发生的大事小事从头到尾捡着要事讲了一遍。

    原来叶茗儿离家之时,叶太公还在世。叶家因为祖传的制茶手艺入了先帝的眼,赐下牌匾封为进贡御茶,所以生意都还不错。可没想到,过了一年,南山茶庄忽然遭了虫灾,茶叶绝收。

    从此以后叶家就陷入了困境之中。先是茶庄中没有了茶青制茶,而后是叶家紧急之下派出各地买茶青的管事们铩羽而归。所以没有了茶青制茶,一整季的叶家茶庄就没了生意。

    可霉运还没完。到了秋茶时节,忽然江南那边运来了一批批新茶,叫做“吓煞人香”。这茶浓香馥郁京城人人购买。令以清香淡雅为名的云香茶庄一下子门庭冷落。

    经此一年云香茶庄算是凄惨至极,不但没有新茶上市,去年过季的茶叶也只能低价贱卖。到了第二年春天,叶太公为振茶庄生意,亲自去茶园坐镇。可是没奈何,叶太公年事已高,去了茶园不过半个月就因积劳成疾,旧病发作,一下子卧病不起。

    这下才算是叶家真正的厄运。叶太公一病倒,原本就面和心不合的五房开始明争暗斗。叶茗儿之父叶文轩性格软弱,平日只喜欢吟诗作画,根本不去关心茶庄生意。在争斗中渐渐被其余四房排挤出去。

    云香茶庄由于叶家五房内斗太激烈,无心打理茶庄。生意一下子一落千丈。

    而就在这时京城各大茶庄纷纷落井下石重金挖人。好几位一等制茶老师傅被人挖走,伙计们也纷纷另谋高就。云香茶庄做的茶越来越不好,生意越来越差,师傅和伙计们也因此走得更多。

    从此恶性循环,叶家茶叶生意一落千丈。

    自此叶太公过世后,五房开始争家产打官司。终于争到了最后只剩下空壳子的云香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