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第二日一早，夏清和往常一样，瞧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陪着林溪娇用完了早膳，夏清拿帕子轻擦了擦嘴角，钱妈妈正领着丫头们收拾桌子，就听见夏清道：“钱妈妈，桌子先不着急收拾，你陪我说说话儿！”
与平常无二的语气和表情，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纷纷躬身退了出去，留了钱妈妈一人在屋子里。
钱妈妈低着头站在夏清的面前，微微绞着双手。
“钱妈妈，我就是和你唠几句家常罢了，你不用担心。”
钱妈妈抬头望了一眼夏清，恰到好处的那抹淡笑让人的背脊冷不丁的泛起鸡皮疙瘩。
“钱妈妈，你在这府里做了多久了？”
“奴婢十六岁就在林府做事儿，如今已经快三十年了。”
“十六岁就进府做事儿了？那钱妈妈你是这府里的老人儿了，那妈妈和我说说，这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钱妈妈听这夏清这柔柔和和的语气，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害怕道：“姨娘问这些做什么？奴婢年纪大了，好些事儿都记不清了！”
夏清一边慢慢的抚平腿上的褶皱，一边漫不经心道：“钱妈妈，你跟着我也有这么几年了，昨儿个妈妈能和我说那些话，就是不把我当外人，二爷对我如何，妈妈心知肚明，既然如此，妈妈若是能够助我一臂之力，那他日妈妈的身份自然会水涨船高，如今妈妈四十好几了，难不成妈妈想要在这府里干一辈子，为奴为婢的伺候人？”
当然不想！钱妈妈在心里呐喊，想当初和她一同进来的孙妈妈，如今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先前派来伺候夏姨娘的张妈妈，也是同一批和她进来的，如今已经得了许可，出府养老去了，她如今好不容易跟着夏姨娘得了好日子，若是夏姨娘他日失了势，那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怕是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夏姨娘如今管着二房的账务，若真等了新夫人进门，他们必定没好果子吃。况且真的依照二爷的性子，这夏姨娘也不是没可能，反正最后都没什么好果子吃，畏畏缩缩的湿软还不如现下拼上一把。
不得不说，这钱妈妈此番被夏清激起了性子，当下既然做了决定，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只将自己知道的如数都说了出来：“当年先老爷在世的时候，是有诸多妾氏的，只是却没一个人能生下孩子来，这后来的三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生出来的，那丫头生了三少爷，当晚就没了，老夫人可怜他母亲，就把他接到自己的身下养着，外头都说老夫人心善，是个十足的好人。可是，说来也奇怪，那些个姨娘，要么是没有身孕，就算是有了身孕，也挨不到生
产的时候，而且先老爷最喜欢的那些个妾氏，后来都是疯的疯，病的病，死的死，没一个能善终的。奴婢记得最清楚的事情是先老爷曾经有个最喜欢的妾氏唤作英歌，我们大家都叫她英姨娘，那英姨娘是个良家女子，先老爷纳了她之后，对她是宠爱有加，那英姨娘待人和善大方，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赶着到她的院子里伺候，后来英姨娘有了身孕，先老爷打算给她抬平妻，那时候老夫人临近三十却只有大老爷一个孩子，先前的妾氏们都没怀上，当时先老爷的母亲还在世，请了算命先生来算卦，结果是说咱们的先老爷难子，有就得保，否则子嗣难上加难，而且巧得很的是，当时咱们的老夫人也突然有孕了，原本先老爷的母亲是不同意把这英姨娘抬做平妻的，可是瞧着这好几年没喜事儿的林府突然就来了个双喜临门，当即就准了先老爷的请求，说是生了孩子就抬，可惜这英姨娘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时候，却是生下来一个死胎，老夫人也是在那一晚生的，却是生了个男娃，这男娃就是咱们的二爷。当初老夫人怀孕的时候，因为这英姨娘的事情，和先老爷闹了不少的气儿，再加上那时老夫人快三十了怀上二爷，身子也没先前的好，所以这一胎生得是极为艰难，足足生了两天两夜才将二爷给生了下来，听说当时二爷生下来的时候瘦弱的像只小猫，老夫人是日日照顾着，这才将二爷给平安养大，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后来先老爷也就没怎么纳妾了，平日里也在后院住，而是住到了前院的书房里头。我听说是老爷怀疑当初那些妾氏还有英姨娘的事情都是老夫人在背后做手脚，而且还听说老夫人私下里常常惩罚那些姨娘，因此才不愿意后院的，不过这些主子们的事情，我们也只是私下里听说罢了。”
钱妈妈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夏清，只见夏清托着腮微微沉思，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发出哒哒的声音。
钱妈妈噤了声，不敢打扰夏清，过了半响，这才听见夏清开口道：“行了，你下去吧。”
钱妈妈得了吩咐，也不再屋子里站着，躬身出去了。
夏清琢磨了一会儿，嘴角挂了一抹笑，这人哪，年轻的时候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老了都吃斋念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老夫人这么信奉这后宅的手法，可她偏偏就不用这后宅的法子，老夫人以为她不敢闹，她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她要看看老夫人这脸往哪儿放。不过她很想知道这老夫人叱咤这后宅这么多年，心里到底有没有鬼呢！
好生让下人给自己收拾了一番，夏清打点妥当，写了一封加急的快信，让人送去给林二爷，这才慢悠悠的
带着人往福寿院去。
老夫人听见外头的人说，二房的夏姨娘来了，当即就嘱咐了人不见。夏姨娘也不恼，这做戏做全套，有些东西，得慢慢来，因此在听闻老夫人不见她的时候，走得是爽快利索极了，这事儿自然是被人禀报到了老夫人那儿，有人添油加醋，老夫人对她的恼意是更甚了。
夏清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每日都往这福寿院里走一趟。也不管老夫人见不见她，她才不会在外头跪着求见，反而像闲游一般，优哉游哉的样子，让老夫人听了生厌。不过老夫人可没工夫管，她如今正加班加点的和胡氏商讨哪一家的贵女，想着先让这夏清悠闲几日，等她抽空，再来惩制便是。因此这夏清一连去了五日，倒是从未见到老夫人。
林二爷打点好一切后，就快马加鞭的回了京陵，上奏的奏章已经递了上去，等奏章下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陵城，因此，林二爷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这不是儿戏，每日赶路的时候倒也颇为谨慎，不节外生枝，也不惹旁人注意。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日，夏清一早起来，只梳了个简单的发誓，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让婆子给林溪娇在先生那儿请了假后，就带着她往福寿院去。
老夫人如往常一般，并不见夏清，她也不恼，不过不像往日，这日她倒是就这么跪在了这福寿院的外头，虽然夏清没有与林溪娇细说，但是她也感觉出来，近来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因此，夏清吩咐她站着，也就不再发问，就这么站在夏清的身旁。
早些的时候，夏清就派人去城门口打探了，没多久，钱妈妈就瞧见报信的人回来了，因此当下就低声对夏清道：“姨娘，二爷已经到了城门口，要不了多久了。”
夏清的嘴角泛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低声交代了林溪娇几句，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她只要一直哭便是，其余的什么都不用说。
说完这些，夏清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突然身子一歪，就这么倒了下去。
钱妈妈一件夏清倒了，当下就哭喊了起来：“夏姨娘，你怎么样了？”
一旁的林溪娇瞧见夏清就这么晕过去了，也失了心神，当下就害怕的哇哇大哭起来。
外头吵得热闹，老夫人在屋子里也听见了声响，当下就问答：“外头是怎么了，怎么吵吵闹闹的？”
孙妈妈派人往外头瞧了一眼，回来回话道：“老夫人，夏姨娘一直跪在外头不肯离开，现下已经晕过去了，二小姐在一旁哭。”
“真是个晦气的东西。”老夫人心情不顺的怒道。
孙妈妈正要吩咐人将夏清给弄回去，别坏了老夫人的
心情，就见一个小厮跑了进来道：“老夫人，二爷回来了！”
“老二回来了！”老夫人惊喜的站了起来，孙妈妈赶忙扶着老夫人，不让她跌到：“快，快带他进来。”
那小厮面露难色道：“二爷现在不在院子里。”
“不在院子里，那他去哪儿了？”
“二爷刚刚看见夏姨娘晕倒在外头，这会儿子已经将夏姨娘送回二房了。”
“什么！”老夫人大惊，当下就要去找林二爷。
倒是孙妈妈眼疾手快的把老夫人给拦下来道：“老夫人，您别着急，奴婢这就派人去把二爷请过来。”
（本章完）
陪着林溪娇用完了早膳，夏清拿帕子轻擦了擦嘴角，钱妈妈正领着丫头们收拾桌子，就听见夏清道：“钱妈妈，桌子先不着急收拾，你陪我说说话儿！”
与平常无二的语气和表情，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纷纷躬身退了出去，留了钱妈妈一人在屋子里。
钱妈妈低着头站在夏清的面前，微微绞着双手。
“钱妈妈，我就是和你唠几句家常罢了，你不用担心。”
钱妈妈抬头望了一眼夏清，恰到好处的那抹淡笑让人的背脊冷不丁的泛起鸡皮疙瘩。
“钱妈妈，你在这府里做了多久了？”
“奴婢十六岁就在林府做事儿，如今已经快三十年了。”
“十六岁就进府做事儿了？那钱妈妈你是这府里的老人儿了，那妈妈和我说说，这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儿？”
钱妈妈听这夏清这柔柔和和的语气，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害怕道：“姨娘问这些做什么？奴婢年纪大了，好些事儿都记不清了！”
夏清一边慢慢的抚平腿上的褶皱，一边漫不经心道：“钱妈妈，你跟着我也有这么几年了，昨儿个妈妈能和我说那些话，就是不把我当外人，二爷对我如何，妈妈心知肚明，既然如此，妈妈若是能够助我一臂之力，那他日妈妈的身份自然会水涨船高，如今妈妈四十好几了，难不成妈妈想要在这府里干一辈子，为奴为婢的伺候人？”
当然不想！钱妈妈在心里呐喊，想当初和她一同进来的孙妈妈，如今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先前派来伺候夏姨娘的张妈妈，也是同一批和她进来的，如今已经得了许可，出府养老去了，她如今好不容易跟着夏姨娘得了好日子，若是夏姨娘他日失了势，那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怕是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夏姨娘如今管着二房的账务，若真等了新夫人进门，他们必定没好果子吃。况且真的依照二爷的性子，这夏姨娘也不是没可能，反正最后都没什么好果子吃，畏畏缩缩的湿软还不如现下拼上一把。
不得不说，这钱妈妈此番被夏清激起了性子，当下既然做了决定，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只将自己知道的如数都说了出来：“当年先老爷在世的时候，是有诸多妾氏的，只是却没一个人能生下孩子来，这后来的三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生出来的，那丫头生了三少爷，当晚就没了，老夫人可怜他母亲，就把他接到自己的身下养着，外头都说老夫人心善，是个十足的好人。可是，说来也奇怪，那些个姨娘，要么是没有身孕，就算是有了身孕，也挨不到生
产的时候，而且先老爷最喜欢的那些个妾氏，后来都是疯的疯，病的病，死的死，没一个能善终的。奴婢记得最清楚的事情是先老爷曾经有个最喜欢的妾氏唤作英歌，我们大家都叫她英姨娘，那英姨娘是个良家女子，先老爷纳了她之后，对她是宠爱有加，那英姨娘待人和善大方，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赶着到她的院子里伺候，后来英姨娘有了身孕，先老爷打算给她抬平妻，那时候老夫人临近三十却只有大老爷一个孩子，先前的妾氏们都没怀上，当时先老爷的母亲还在世，请了算命先生来算卦，结果是说咱们的先老爷难子，有就得保，否则子嗣难上加难，而且巧得很的是，当时咱们的老夫人也突然有孕了，原本先老爷的母亲是不同意把这英姨娘抬做平妻的，可是瞧着这好几年没喜事儿的林府突然就来了个双喜临门，当即就准了先老爷的请求，说是生了孩子就抬，可惜这英姨娘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的时候，却是生下来一个死胎，老夫人也是在那一晚生的，却是生了个男娃，这男娃就是咱们的二爷。当初老夫人怀孕的时候，因为这英姨娘的事情，和先老爷闹了不少的气儿，再加上那时老夫人快三十了怀上二爷，身子也没先前的好，所以这一胎生得是极为艰难，足足生了两天两夜才将二爷给生了下来，听说当时二爷生下来的时候瘦弱的像只小猫，老夫人是日日照顾着，这才将二爷给平安养大，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后来先老爷也就没怎么纳妾了，平日里也在后院住，而是住到了前院的书房里头。我听说是老爷怀疑当初那些妾氏还有英姨娘的事情都是老夫人在背后做手脚，而且还听说老夫人私下里常常惩罚那些姨娘，因此才不愿意后院的，不过这些主子们的事情，我们也只是私下里听说罢了。”
钱妈妈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夏清，只见夏清托着腮微微沉思，右手食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发出哒哒的声音。
钱妈妈噤了声，不敢打扰夏清，过了半响，这才听见夏清开口道：“行了，你下去吧。”
钱妈妈得了吩咐，也不再屋子里站着，躬身出去了。
夏清琢磨了一会儿，嘴角挂了一抹笑，这人哪，年轻的时候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老了都吃斋念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老夫人这么信奉这后宅的手法，可她偏偏就不用这后宅的法子，老夫人以为她不敢闹，她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她要看看老夫人这脸往哪儿放。不过她很想知道这老夫人叱咤这后宅这么多年，心里到底有没有鬼呢！
好生让下人给自己收拾了一番，夏清打点妥当，写了一封加急的快信，让人送去给林二爷，这才慢悠悠的
带着人往福寿院去。
老夫人听见外头的人说，二房的夏姨娘来了，当即就嘱咐了人不见。夏姨娘也不恼，这做戏做全套，有些东西，得慢慢来，因此在听闻老夫人不见她的时候，走得是爽快利索极了，这事儿自然是被人禀报到了老夫人那儿，有人添油加醋，老夫人对她的恼意是更甚了。
夏清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每日都往这福寿院里走一趟。也不管老夫人见不见她，她才不会在外头跪着求见，反而像闲游一般，优哉游哉的样子，让老夫人听了生厌。不过老夫人可没工夫管，她如今正加班加点的和胡氏商讨哪一家的贵女，想着先让这夏清悠闲几日，等她抽空，再来惩制便是。因此这夏清一连去了五日，倒是从未见到老夫人。
林二爷打点好一切后，就快马加鞭的回了京陵，上奏的奏章已经递了上去，等奏章下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陵城，因此，林二爷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这不是儿戏，每日赶路的时候倒也颇为谨慎，不节外生枝，也不惹旁人注意。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日，夏清一早起来，只梳了个简单的发誓，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让婆子给林溪娇在先生那儿请了假后，就带着她往福寿院去。
老夫人如往常一般，并不见夏清，她也不恼，不过不像往日，这日她倒是就这么跪在了这福寿院的外头，虽然夏清没有与林溪娇细说，但是她也感觉出来，近来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因此，夏清吩咐她站着，也就不再发问，就这么站在夏清的身旁。
早些的时候，夏清就派人去城门口打探了，没多久，钱妈妈就瞧见报信的人回来了，因此当下就低声对夏清道：“姨娘，二爷已经到了城门口，要不了多久了。”
夏清的嘴角泛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低声交代了林溪娇几句，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她只要一直哭便是，其余的什么都不用说。
说完这些，夏清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突然身子一歪，就这么倒了下去。
钱妈妈一件夏清倒了，当下就哭喊了起来：“夏姨娘，你怎么样了？”
一旁的林溪娇瞧见夏清就这么晕过去了，也失了心神，当下就害怕的哇哇大哭起来。
外头吵得热闹，老夫人在屋子里也听见了声响，当下就问答：“外头是怎么了，怎么吵吵闹闹的？”
孙妈妈派人往外头瞧了一眼，回来回话道：“老夫人，夏姨娘一直跪在外头不肯离开，现下已经晕过去了，二小姐在一旁哭。”
“真是个晦气的东西。”老夫人心情不顺的怒道。
孙妈妈正要吩咐人将夏清给弄回去，别坏了老夫人的
心情，就见一个小厮跑了进来道：“老夫人，二爷回来了！”
“老二回来了！”老夫人惊喜的站了起来，孙妈妈赶忙扶着老夫人，不让她跌到：“快，快带他进来。”
那小厮面露难色道：“二爷现在不在院子里。”
“不在院子里，那他去哪儿了？”
“二爷刚刚看见夏姨娘晕倒在外头，这会儿子已经将夏姨娘送回二房了。”
“什么！”老夫人大惊，当下就要去找林二爷。
倒是孙妈妈眼疾手快的把老夫人给拦下来道：“老夫人，您别着急，奴婢这就派人去把二爷请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