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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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彩虹易逝

    “是个谋士。”岳托不以为意的说到。

    “原来是搅动风云之人。”蓝熙儿的语气里显然有些不屑:“这也可以是上上宾啊。”

    “如何就是上上宾了?”岳托笑望着她。

    “你们这些人都陪着,还不是上上宾?”蓝熙儿努了努嘴。

    “看来福晋是看不上这种人了。”

    “不过是阴暗诡谲之辈。”

    “那诸葛丞相也是谋士,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的。”都类忍不住反驳道。

    蓝熙儿却嗤笑一声:“卧龙凤雏都是玄德先生的,可是七出岐山依然寸土未得。可见得天下也是有定数的,也要顺应天意的。”

    “不得了了,她自小是跟谁学的知识啊?”都类满脸吃惊的望着岳托。

    岳托笑望自己福晋,眼里都是宠溺。

    蓝熙儿傲娇的瞪了一眼都类:“自然是比你的谙达好。”

    几人说话间已到了门口。

    “还跟着,还不回去?”岳托温柔的眼睛,蓝熙儿真是没有一点抗力,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索尼,送福晋回去。”

    蓝熙儿也不再多说,随着索尼而去。岳托看着她的背影,抿着嘴摇了摇头,上了马后脸上一贯的冷峻又露了出来。

    蓝熙儿荡着秋千,看了看素雅问道:“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从今别却将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素雅,你可听的懂这诗的意思?”

    “这奴婢可听不懂。”素雅摇了头。

    蓝熙儿点了点头,想想也是,别说素雅,就是她的那些舅舅们估计也没有几个听的懂的。

    “素雅,你说那位先生不会投降吧?”

    “福晋,他既是有用的人,投了我们,不好吗?”素雅不明白了,显然那位先生,几位是在意的,投降不好吗?

    蓝熙儿撅起嘴,摇了摇头,屈了屈腿,试图将秋千荡的更高些。

    “福晋,福晋,您慢点啊,慢点啊。”素雅整个人紧张的要命,她们福晋啊,哪都好,就是玩的不一样,和人家的福晋特别的不一样。别人都是稳稳的坐在秋千上,奴婢们推着的时候,还能特别嘱咐要小心呢,她们的福晋啊,偏要站着自己荡秋千。

    “素雅,不好,我觉得很不好,人都该有气节的。若是投降了,那岂不是负了那杯芦花酒。”蓝熙儿荡着秋千,不停的嚷嚷着。

    素雅哪还有心情管那个汉人,见福晋的秋千终于慢了下来,敢忙抬手扶住,缓缓的推着,心跳也才缓了下来,问道:“福晋,这芦花酒和气节有什么关系?”

    蓝熙儿终于还是瞥了一眼素雅,却没再接话。

    素雅真是听不懂了,其实福晋说的话,她多数都是听不懂的,可是她特别喜欢跟蓝熙儿说话,有时她随口就说出一句诗词,然后就会

    有一个故事。素雅甚至有些期盼,盼她多给自己讲讲故事,讲讲历史。

    “哦,福晋,芦花酒、南鹃楼,好像都在这句诗里了啊。”素雅恍然大悟,跟着福晋久了,她也习惯了琢磨诗词了。

    “嗯,孺子可教啊。”蓝熙儿赞扬的点着头,素雅也有几分得意了。

    “那这和气节有关?”素雅还是不解。

    “有关,这诗是文天祥的。”

    “那文天祥是谁啊?”素雅特别喜欢蓝熙儿给她讲古人。

    “文天祥是……”蓝熙儿本来也很热情,但是很快转了转眼珠:“文天祥是位很有气节的人。哎呀,素雅,我饿了。”

    “哦,哦,好,那奴婢给福晋弄些点心来。”这才是素雅的本行,她其实更喜欢这些。

    “不要点心,来些粥就好。”蓝熙儿甜甜笑着。

    “好,奴婢这就去。”

    素雅点了点头,赶忙跑去小厨房。蓝熙儿的笑容也淡了些,文天祥是谁?抬眼看了看院子,星星点点几个扫院子的人,她可不想明天之后,外面传出她这个岳托大福晋欣赏南宋明相文天祥的谣言,若是如此,她和岳托的九族又危矣。

    岳托回来的时候,蓝熙儿还在秋千上玩耍,见他回来,不管不顾的跳下秋千,跑过去就要问:“岳托……”只是还没说上话,竟见杜度一同回来。

    止住脚步,人也愣了几分,那天看见杜度与岳托同坐听曲,她已有些诧异。只是岳托没说什么,她也没问,本就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又都是沙场征战的人,多一个同盟的人,生命就多一分生机。

    “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蓝熙儿说着转身要走,岳托却突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看了看杜度,语调竟有些悲伤:“他是来找你的。”

    蓝熙儿看了看杜度,又看着岳托,杜度也是满脸的悲伤,而岳托握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蓝熙儿转过身,认真的看着杜度,等着他说话。

    杜度深叹一口气:“国欢不行了,你可不可以随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你说的什么啊?”蓝熙儿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耐烦和不相信。

    “国欢不行了,我们去见他吧。”岳托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没等她说话,就已经扶着她往院外走去。

    进了国欢的院子,才到房门外,就听见国欢的咳嗽声。蓝熙儿停住脚步,岳托轻抚了抚她的肩膀,掀开帘子,带着她走进了屋子。

    国欢倚靠在床边,他的福晋正在给他喂药,蓝熙儿记得她是额亦都家庶出的格格,早些年嫁给了国欢做他的嫡福晋。

    福晋显然也是一惊,见岳托和杜度同来,匆忙下就要行礼。

    “不用行礼了。”岳托赶忙抬了抬手,免了屋里众人的礼数。

    “咳咳……咳咳。”国

    欢两眼直直的望着蓝熙儿,愣了片刻,整个人显然慌了几分,喝进去的药竟都吐了出来。

    “爷。”福晋急的直掉眼泪,赶忙拿着帕子给国欢擦着流出的药汁。

    “国欢哥哥。”

    国欢看着蓝熙儿,眼眶也红了。只是脸上却有了笑容。

    “我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听你……听你叫我一声……国欢哥哥。”

    “国欢哥哥。”

    蓝熙儿又靠近几步,她的国欢哥哥虽然一直柔弱,可他是温暖如玉的谦谦君子,从来不是眼前这个已经形如枯槁、毫无生机的人啊。

    “熙儿,不哭,熙儿笑起来最好看了。”

    蓝熙儿却只是咬着唇,摇着头,流着泪,说不出半句话了。

    “熙儿,你可还记得我曾答应你,给你找一支玉笛。”国欢说话间,从床里摸出一支玉笛,晶莹剔透,色泽均匀。

    蓝熙儿的泪更肆意了,看着玉笛:“谁家玉笛暗飞声……”国欢笑望着她,跟着她念到:“散入春风满洛城。”

    “你还记得?”国欢笑的像个孩子:“对不起,给你的太迟了。”

    蓝熙儿却只是摇头:“这礼太重了,我不能要。”

    国欢叹口气,眼里都是悲伤:“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蓝熙儿才要解释。岳托却一把接过玉笛,点了点头:“这礼我们收了,多谢。”

    国欢望着岳托,深看了一眼,很快点了点头:“好,多谢。”两人说完,相视一笑。是信任,是欣慰。

    “咳咳,走吧,带她回去吧,这屋里都是病气,满屋的药味,不好闻的。”

    “国欢哥哥。”蓝熙儿再也控制不住,她知道今天一走,这一世再也找不到她的国欢哥哥了。扑在国欢的床边,哭的泣不成声。

    “熙儿不哭,乖,不哭。”国欢抬手,想如往日一样,轻抚着她的头发,终究还是停在了半空,收了回去。

    国欢一生与药为伴,出声吃奶时已经在喝药了,屋里从来都是苦的,熙儿就像一道彩虹,划过国欢的天空,带来了色彩,只是国欢忘了,彩虹只能看着,握不住的。

    “爷,您歇歇吧。”福晋赶忙轻拍着国欢胸口,眼里着急的直落泪。

    杜度皱紧眉头,心里都是自责和内疚,这是他的亲弟弟啊,如果当日他知道国欢只能走到今天,他一定不会与国欢相争的。

    “熙儿,听话,国欢的药还没喝完,我们先出去吧。”岳托将蓝熙儿护在自己怀里,又与国欢点了点头。终于走出了房门。

    夜晚的星空震撼人心,蓝熙儿倚靠在秋千上抬着头,试图找着属于国欢的那颗星星。一首笛曲悠扬动听,缓缓飘来。静静的看着吹笛人,眼眶又湿漉漉的,不能触碰。

    一首曲子结束,岳托转过身,停在

    她的面前,抬起手轻轻抹掉她的眼泪。忍不住轻叹一声。

    “国欢哥哥身子过于孱弱,所以这些年来他自小勤学文墨,苦练琴箫。只是没想到岳托哥哥不仅有文有武,竟也是琴箫皆通的。”

    岳托淡然一笑:“都是一脉血亲,谁又比谁优秀多少?差的了多少呢?”岳托将笛子轻轻抚摸,柔声道:“这玉笛音色极好,绝对是上品,若是你喜欢,我找人来教你如何?”

    蓝熙儿接过玉笛,问道:“你不教我吗?”

    岳托深看了一眼蓝熙儿,轻叹一声:“万物开头皆难,学习一门乐器,其中的苦楚更是难料,我怕我不忍心。”

    蓝熙儿看着岳托那双柔情的眼睛,跳下秋千,扑进岳托的怀里。

    “岳托哥哥,你们为什么都对熙儿这么好?”

    岳托没有说话,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这一世他可以抱紧她,比起国欢,自己真的拥有的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