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嫡女太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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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今夕何夕

    “你还没死,我怎么能不出来?”璃落笑道,泪水猛地跌打到莫可的眼皮上。

    莫可浑身一震,失神地看着璃落,突然瞳眸一缩,嘴角溢出数缕鲜血,慢慢合上眼睛。

    “莫可……你不要睡,不要睡啊,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不是,我就是大夫,我给你把脉,我们回神医谷,阿清还在等着我们,莫可,你不要睡啊。”紧紧的抱着莫可,璃落大哭着喊道,双眼血红,发丝散乱,几近发狂。

    场上的人许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也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贵妃,一个二个如被魇住,竟一动不动地看着,便连薛太后也怔在原地,直到璃妃厉斥一声:“还不快把贵妃擒下!”

    璃落随即被禁军重重按下,另十名禁军迅速执了刑杖,分位站定。

    “放开她!”浣纱眸光触到无数板杖朝璃落身上掷下,心中大骇,冲了过来。

    “浣纱,不要!”

    璃落的声音还哽在喉咙,浣纱背后的禁军已横剑向她刺去,一剑透过她的肩胛。浣纱摔倒在地,小邓子嘶喊着去扶她,狂跑向自己的秋荷和两个小宫女被剑洞穿心胸。所有一切,就像电影场景中无声的镜头快速切过,璃落想挣扎起来,却挣不过落在身上的重杖……身上棍棒的的声音,钝入心肺的疼痛,似乎一瞬都被什么吞没,她空洞地看着地上淌开的血迹,苍凉一笑,“秦辰。”

    恍惚中,似乎真的有一对龙纹锦靴朝她快步走近,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被杖毙时,他回来救自己时的情景,虽然,她知道,这一次,不过是她的幻觉。

    可是,为什么,她看到半空中剑芒闪过,接着便是背后禁军骇叫倒地的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声音是她心中一颤,明黄的身影却已骤至身前,她不敢置信,刚想伸出手去触摸眼前停驻下来的靴子,人,已被抱进一个人的怀里。

    “以后,再也不能放你自己一个人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

    她搂着他的脖子,含糊的视线,看不清切他的脸,只知道他的声音很温柔,凝眸看去,隐隐看到他的凤眸里尽是艳冷的火。

    “你不要说话,朕抱你进去。”手下是她濡湿的衫子,秦辰的手微微一颤,强压着心头的怒恨,把她横抱起来。冷冷的扫了眼跪倒在地的众人,只看见脸容憔悴摇摇欲跌的璃妃,霍莞搀扶着太后,太后一脸不满看着他。

    不满?那他的不满,又该由谁来偿?嗯,一定得有人来还。他要再晚回一步,她便死了!他就要再次失去她了!十名禁军同时执刑,一次十棍,真的很好!她以前打了他,再怒再气,他也舍不得动她一下,他们怎么敢!

    “阿辰,我终于等到你,真是想不到……我最后还是需要你来救,可是……承乾宫的人却死了,我没能……保护

    好自己,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反是他们护住了我。记得……在我刚进宫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我回来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从没有想过……去害别人,只想自己……好好的,可是……我一直没弄懂……宫里的生存法则,我不想去……害人,可是有些人,不是你不害……她,她就不会害你的,除非……除非她们比你先死。我错了,真的错了。”紧紧地攥着秦辰的衣袖,璃落的眼睛空洞异常,她的声音淡淡传进秦辰的耳蜗,像眼睛一样凋零空寂的声音。秦辰的心没来由的疼的难受,这样子的她,绝望,冷漠,像一直受伤的鸵鸟,将自己隐藏在厚重的羽毛后面,再也不愿意出来,她将心门关上了,便不会再打开了。

    “不,洛洛,你没有错,你一直都很好,是朕不好,一直都是朕不好,朕没有保护好你。”他心疼,却止不住语气柔软,飘散在她的耳廓。

    洛洛,龙非离手心一握,眸光微折,看向陈安,“立刻安排太医院给承乾宫的人医治。”

    “是。”陈安朝背后数十名内侍一挥手,众人立刻走到承乾宫宫人面前,与他们一道,把地上被剑钉住身体的宫女内侍抬了下去。

    手,颤抖得厉害,宫璃茉跪在地上,垂着眸,不发一语,却突然听得那人淡淡一声,“都起来吧。”

    她眸光稍起,冷不防被男人淬冷的目光锁上,“璃妃,朕听说你的孩子滑掉了?”

    宫璃茉浑身一震,立刻跪下,咬了咬牙,慢慢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镇定平缓一些:“回皇上,是的,臣妾的孩子是在承乾宫没有了的,太后娘娘正在为臣妾做主。”

    眸光落到太后身上,秦辰淡淡道:“母后,你为璃妃做主而处死璃落,不知道可有什么证据?”

    薛太后脸色顿变,但她是他的生身母亲,虽然心里对他依然是十分惧怕,但当着满朝文武与后宫诸人的面,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示弱,否则日后她这个太后还有何威信可言。

    “是,哀家是看过,那又怎样?”太后冷冷一笑,伸手指向璃落道:“皇帝,你可知道你的宠妃害死了你的孩子,那个还是龙子!若非这璃茉福大,指不定把她也害死了!”

    “母后,”秦辰唇角一勾,轻笑道:“有两件事,朕想跟您说一说,第一,璃妃怀的此胎并非朕唯一的孩子,淑妃此前也为朕育有一子,而且养在贵妃膝下,依我南朝法律贵妃就是小皇子的母亲,无论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母后都不应该在没有朕在场的情况下,私自处死小皇子的母亲处死南朝的贵妃。第二,敢问母后,谁是这南朝的皇帝?”

    他这话既出,薛太后猛地一震,幸得莞嫔与静云紧紧搀住了,她才稳住了身形。

    “怎么,朕的问题让母

    后为难了?”秦辰眉宇渐冷,抱着璃落,慢慢走到薛太后面前。

    一时,薛太后心上像被什么狠狠一扎,先帝仁厚,她也生性软弱,怎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呢,那一瞥一睐间,都是箭镞的锐利,她微微一惊,竟退后了数步。手颤抖着指向秦辰,“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孽妃杀了你的母后不成?”

    即使秦辰没有说话,但皇帝的那一句谁是这南朝的皇帝,无疑已是最好的证明,太后罔顾圣意,擅自处死贵妃,而这贵妃还是皇子唯一子嗣的养母,依南朝律法,只有皇帝才可以处置皇子母亲,太后如此做就是代君行权,这可是欺君,这一条罪名扣到太后身上去,在场无人不骇,又都齐刷刷跪下,左相,右相,上官宇等多个重臣出列,神色凝重,“请皇上三思!”

    秦辰微微冷笑,正待说话,袖子却被怀中的人一扯,“秦辰,别再为了我与他们”

    他紧了紧环抱在她腰上的手,璃落一怔,从他怀里抬头,便碰上他疼惜又幽深的眉眼。于是,她也不再说话,低低叹了口气,将头重新埋入他的怀中。

    只这一眼,紧紧握着双手的宫璃茉便知道自己再没希望了,他竟这样爱她,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从来没有。口里咸腥,这一刻,她突然想冲上前去把他们分开,他这样看璃落,他这样爱着璃落,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三朝重臣,不惜处置太后?

    “嫂嫂,嫂嫂,你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血?”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一身火红色衣裙的女子奔到秦辰身前,紧紧握住璃落的手,眼中泪水涟涟,站在秦辰身旁的何清瞧见这一切,缓缓地别过头去,璃落听得真切,从秦辰怀中抬起头,迎上玉翘担忧的神色,朝她宽慰一笑,不巧却牵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玉翘见此,不禁更加心疼,握着璃落的手,哭泣着道。

    “皇嫂,你不要再笑了,你笑的好难看。”玉翘一边哭一边说道,“嫂嫂,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你这么善良,她们还这样对你?”玉翘并不知道璃落是被太后下令处置的,说得无心,可是她此话一落,周遭的人却无不变了脸色,其中尤以太后脸色最为难看。

    秦辰阴冷的一笑,抬眸冷冷的扫了眼太后惨白的容色,又环视了眼跪倒在地众位朝臣。瞧见皇上如此表情,又听闻玉翘公主方才言语,众位大臣便知晓了,此次太后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逃过罪责了。

    “母后要杖毙贵妃,凭的是这后宫家法;朕统治南朝,依的是这维国之法,难道母后依法而行,朕反要蔑了国法,这国之本?再者,”秦辰说到此处,眼光瞟了眼一直站在一侧的宫璃茉,轻笑道。

    “再者,璃妃在承乾宫小产的原因,朕一定会派人查个水落

    石出,抓住幕后真凶,朕绝不手软。”

    听到他说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璃妃心头猛跳,根本没有什么推倒之说,她腹中本就没有孩子,想起他刚才那一瞬似笑非笑的审视,她心里更乱,他会斟出前因后果,查出她根本没有孩子,查出是她所谓的胎滑不保只是嫁祸宫璃落所为吗?

    秦辰却没有再看她,转身把璃落交给何清,何清与陈安慌忙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众人正不知道秦辰要做什么,又惊又疑,却见秦辰倏地把外袍褪下,扔到地上,道:“法不可废,但太后是朕的母亲,朕以此袍代母后之身,烦请老师执刑。”秦辰说这话的时候,望了眼一直呆站在一侧的右相兼太傅宫永成。

    杖打龙袍?这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桩!所有人都惊呆住,看宫相颤抖着从禁军手里拿过棍杖,走向地上那抹光般闪耀的明黄。

    “母后,朕一直舍不得您老人家,盼你能常在宫中陪朕,倒忽略你年岁已大,你素喜静,静慈观才是你该多待的地方,此事一了,朕便派人护送您过去。”秦辰瞥了薛太后一眼,轻声道。

    薛太后一脸颓败之色,仿佛瞬间又老了数岁,她看了秦辰一眼,走到他面前,低声苦笑道:“皇帝,你竟然真的为了那个孽妃,要将母后逐出宫,你好狠的心那。”

    而秦辰已经不再看她,目光慢慢定到一个人身上,眸中流光,寒冷嗜血。

    这一眼,一直隐在人群中的霍莞觉得有什么在心中轻轻“噗”开,然后口子越来越大,到无止境的空寂。痛还好,空,比死难受。

    他为什么会这样看她?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当中,她充当了什么角色吗?明明只差一步。可惜太后再也没有作用了。她知道,他虽不喜太后,但尚算敬重,为了贵妃,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霍莞自嘲一笑,他虽刚回宫,却在这短瞬之间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计算好了,先是以没有证据将太后的士气压下,再以贵妃的身份以家国之法将太后推入绝地,回头再一步步处置余下不重要的人,果然是她爱的男人,够狠够聪明,除了不够爱她,哪一点都好到无可挑剔。

    一切尘埃已定。秦辰瞥了上官宇一眼,吩咐道:“凡涉案或与贵妃承乾宫接触过的奴才,不管是否奉命,不管官阶高低,全部逮下囚押大牢,待刘丞相把事情查明,一并论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