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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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雨欲来

    听得这话,奚姝蔓却是愣了一下。

    岱国与楼兰比邻而居,而军队则是听从兵符持有者的命令,因而必定是君王才能持有。奚晏病重,岱国内政已经出现混乱,现在哈俞让自己去偷兵符,这不是摆明了要岱国的江山么?

    “你白日做梦!”奚姝蔓反应过来,禁不住破口大骂,“兵符也是你这种逆臣贼子能碰触的?这不是要了我与皇兄的命么!”

    “皇兄?”哈俞淡淡的在口齿间玩弄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起来,“公主似乎很在意你的兄长吧?”

    奚姝蔓心事被他言中,脸一下子变得滚烫,只倔强的说道:“皇上是本公主的哥哥,怎么不在乎,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楼兰去,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公主莫急。”哈俞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岱国后宫已经掌握在他手中一般,“只要公主帮本王偷出兵符,本王便许你与你皇兄出宫做一对寻常夫妻,山水自由,吃喝不愁,怎么样?”

    奚姝蔓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是沉默不语。

    哈俞见状,知道她心思动摇,赶忙乘胜追击,笑着说道:“至于你皇兄的其他女人,本王会派人帮你解决掉,特别是那个朝歌。公主放心,本王只想要权力,放了你跟你皇兄,举手之劳,何乐不为呢。”

    “果真如此?”奚姝蔓被哈俞说的动了心。若是奚晏还继续当这个皇帝,自己最好也不过是入宫陪伴,并不能真正的与她白首偕老。可若是被放出宫去,奚晏只有自己陪伴,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哈俞笑着点点头,却不再劝说,只端起一杯茶水细细品着。不过多时,便听得奚姝蔓的声音郑重又小心翼翼:“好,本宫依你。”

    另一边,宫门外,有一辆楠木马车轻巧的向宫门口跑来,奚淮与朝阳坐在车中,正面对面说着话儿。

    朝阳有些担忧的抬头看了奚淮一眼,语气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没有皇上的圣旨,我又不能出入后宫看她,这些天真是急死了。”

    “莫急。”奚淮的声音温和,笑着说道,“我不是带你来了么?你放心,守宫的那些侍卫我都认识,见了我,除了王爷还都得叫声哥呢,绝对会放你进去的。”

    朝阳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点点头。

    却听见马车渐渐地慢下来,车夫的声音传来:“这是九王府的马车,还请各位兄弟行个方便,王爷有要事进宫呢。”

    “什么九王爷?”今日守宫的侍卫似乎很是蛮横无理,语气中也充满了不耐烦,“除了皇上的手谕,谁也不能进宫。莫说你什么九王爷,就是龙王爷来了也不行。”

    在车中的奚淮听得这话,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讶异。他十四岁起便在军

    中效命,呆了很有一段时日,与这些守宫的将士们甚是熟络,平日里也经常一同吃酒,怎么今日这般无礼?而且听得那人的口音……

    奚淮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掀开车帘,却见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奚淮微微一眯眼,眼风一扫,便将守宫的人大都看了一遍,却见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顿时心中疑云大生。

    他不动声色的看一眼那车夫,那车夫会意,客气的对那侍卫说道:“大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从没见过大哥?”

    “爷爷什么时候来的用你管!”那侍卫粗声粗气的回道。

    “看大哥说的。”车夫不动声色的将一小块银子塞到那侍卫手中,笑着说道,“不过是唠唠家常,让小的回去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那侍卫见了银子,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傲慢,“我等是前几日才来的,奉命守宫。”

    奉命?奚淮心中一紧,现在奚晏重伤,昏迷不醒,这是奉了谁的命?

    他微微一凝神,扬声吩咐道:“我们先回去吧。”

    “喏。”车夫应了一声,立刻调转马头,向王府跑去。

    “这是怎么了?”眼见着到了宫门口,却不能进去,朝阳禁不住有些着急,“怎的不能去看姐姐了呢?”

    “宫中情况有变。”奚淮的声音沉稳,却透着些许担忧,“皇兄还未醒转,更不会拦着我进宫,一定是有什么情况了。”

    “什么?”朝阳闻言,急的小脸一皱,几乎要哭出来,“姐姐还在宫中呢,会不会有危险?”

    奚淮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温和的说道:“别怕,就算是什么人要动手,也不会那么快动朝歌。况且未必见得是什么情况,说不定是我多心了也不一定。等回去了让人查一查,若是无事咱们再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奚淮心中却是疑惑连连,今日的情况很是诡异,他方才第一时间怀疑的便是周家的人趁乱生事想要东山再起,但是奚晏虽然并未对周家赶尽杀绝,留下的也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怎么能调换的动守宫的侍卫?而且方才那些侍卫们都不是他认识的……

    奚淮心中一动,知道宫中必定是生了什么乱子,心思顿时陷入茫茫思潮中,良久起伏。

    朝堂上。因着奚晏受伤不能上朝,这几天的朝政一直是由内阁几个大臣在主理,因着这几人平日里都是奚晏重用的,且都颇为廉洁,一直以来也算是相安无事。可是这天气氛却格外的诡异,似乎有一场看不见的硝烟在四处弥漫。

    先是在京署理王弘毅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周太后垂帘听政,又是内阁学士周链提出为稳固国本,请周太后代为帝务。

    还不等几位大人喘息一口,细细琢磨,那边已经

    有人跳出来说牝鸡司晨之言。

    内阁大臣薛正业看着众人吵嚷,只觉得头疼不已。皇上这一伤,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这下更没了忌讳。比如这位王弘毅,便是当日周泽衫一手提拔上来的,说是心腹也不为过,不过后来因着实在是没有大错,奚晏只将他从少理寺少卿贬为了在京署理,并没有什么大的惩罚。

    他环顾一圈,只见殿堂上说是要周太后垂帘听政的多半是周家的余党,禁不住冷笑一声,周太后也真是蠢,想要做狐狸,这么急吼吼的把自己尾巴亮出来找打做什么?

    果不其然,几个中立保守的大臣回过味来,立刻便跳出来大喊母本乱国,再说周太后与皇帝不睦已久,周家又是谋逆重罪,断断不可云云。

    一时间,朝堂上像是炸了锅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群雄无首,必将大乱,周太后身为太后,皇上年幼时亦曾代理国事,怎的就不能垂帘听政?”

    “此一时彼一时,周太后乃是罪臣周泽衫嫡亲之妹,大人这么做,将皇上的颜面放在哪里?”

    “牝鸡司晨之事自古有之,我等不得不妨。若是为了一个女人霍乱国本,只怕是天理不容!”

    另一边,九王府中。

    奚淮没有像往常一样与朝阳一起在又一村玩闹,而是紧张地不停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便见一人跪在地上,正是奚淮的贴身侍卫敬平。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却是蕴含着一丝凝重:“回禀王爷,宫中确已生乱。皇上病重,兵符不知为何,被楼兰大王子哈俞所掌握,他本人亦在宫中,现在到处都是楼兰士兵。”

    “楼兰人?哈俞何时入宫,那些守宫侍卫又是谁调换的,竟无人发觉么?”奚淮听得哈俞已经入宫,心中震惊之余大急,想到奚晏还在病中,更是火上浇油。

    “属下不清楚。哈俞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潜入宫中,宫中竟无一人知晓;宫中侍卫们只听从兵符调令,况且这些楼兰人口音与京中人相近,因而并无人发觉。还有,属下听得一事,楼兰已经用兵符将楼兰军队偷渡进京,就埋伏在郊外,似乎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奚淮心中一惊。楼兰的军队竟然已经到了京中,而自己没有兵符,又无法调令京中御林军,若是哈俞有意篡位,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惧,恨得狠狠拍一下桌子:“岂有此理!一个不小心,便让那孙子钻了这么大一个空!”

    楼兰与岱国比邻而居,此时此刻,怕是楼兰那边的军队也已经是蠢蠢欲动了吧。如此腹背受敌,到时候若是楼兰军队攻城,只怕京中无可用之人,哈俞能直接打开城门,不废一兵一卒拿下京中也说不定。

    更何

    况,现在奚晏还在昏迷,自己虽与奚晏亲近,但是为了避嫌,朝政都是由内阁掌控。谁知道这种时候他们会不会倒戈自保?

    还有周太后那边……

    至于哈俞是如何入宫的,在奚淮看来,多半是周太后动了手脚。周家本就恨奚晏入骨,这时候与楼兰勾结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平日里甚少沾染朝政,现下朝中并没有什么可用之人,甚至于朝中的情形他都不甚清楚。奚淮微微眯了眯眼,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桌角。事到如今,自己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难不成,就要看着岱国江山这么亡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