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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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撞在枪口

    朝歌与朝阳闻言,俱是一惊。两人互相看一眼,朝歌冷笑一声,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地平淡:“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既说是下毒,可有什么证据?”

    那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看向朝歌,似是恨恨的说道:“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爷今儿来,就带了人证和物证!”

    朝歌平静的点点头,丝毫不见惧色:“既是这样,你不妨拿出来看看。”

    为首的男子冷哼一声,似乎对朝歌的淡定很是不屑。他朝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人会意,伸手将一件万字纹的长衫扔在地上,又唤了一名仵作模样的人进来,指着朝歌说道:“仵作请将老夫人中毒身亡之事细细向这位掌柜的说来。”

    仵作应了一声,有些怜悯的看了朝歌一眼,看着地上的那件长衫说道:“这长衫上确实是浸泡了毒药。这毒药十分名贵,一般人家是买不起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是我们下的毒,定是你们嫉妒我们家生意好,栽赃陷害!”朝阳缩在朝歌怀中,气势汹汹的冲着那仵作嚷道。

    “阳儿!”朝歌厉声制止了朝阳,又看向那仵作温言说道:“大人,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证据吗?”

    仵作停了一下,低头凝神片刻,复又抬头说道:“这衣服上的毒药,是数十日之前就已经浸泡上的。也就是在老夫人穿上之前,毒药便已经存在。而且这毒药性情凶猛,涂在衣服上更能使衣物鲜亮,好看异常。”

    “听见没有!”不等仵作话音落下,为首那人便高声嚷道,“这定是你们乾坤阁谋财害命!”

    “你别胡说!”朝阳气的直跺脚,“就凭这个也算是证据?”

    “这怎么不算证据,衣服是你们的吧?我们总不可能害自己的老夫人,况且仵作已经说了,是在我们将衣服拿回家之前毒药便已经存在!”为首那人咄咄逼人,他声音洪亮,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乾坤阁作为京中的后起之秀,崛起速度之快令人讶异。众人不知道朝阳的设计思想是从何而来,自然背后少不了猜测。现下出了这种事,众人更是开始质疑乾坤阁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是否真的像是这人所说,衣服有着这样严重的质量问题,只是为了博噱头吸引顾客,便用有毒的染料制作衣物?

    朝歌环视一圈,心中的怒火险些压抑不住。乾坤阁是她和朝阳的心血,向来便是以质量和款式打天下的,现在被人这么诬陷,岂不是在砸招牌?

    她挺一挺脊背,盯住领头的那人,说道:“我们问心无愧,但若是非要将这件事情与我们乾坤阁扯上关系,不如咱们去衙门,让官府来审审这件案子如何,乾坤阁向来是清清白白的做生意,这种不白之冤,我们可受不起。

    ”

    京都到底还是天子脚下,料想那些人本事再大,也不能插手道官府中去。

    朝歌看着为首那人,却见那人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转瞬即逝:“掌柜的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去衙门请大人判案便是!”

    说着,他一挥手,店中的打手们规矩的站在他身后,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等着朝歌一起去衙门。

    “姐……”朝阳伸手拉一下朝歌的袖子,想让她不要去。

    朝歌回过头,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阳儿你在店中好生照料,这几天所有的生意都不接。我去去就回。”

    “好吧……”看着朝歌坚定的样子,朝阳只好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说道,“那你注意安全。”

    林羡安亦是满脸担忧,想要与朝歌一起前去,朝歌却让他留下与朝阳一同照看店铺,只好作罢。

    半个时辰之后,衙门中。朝歌与为首那人跪在衙内,上面坐着京中衙内总领胡如海,正目光冷峻的看着两人:“说罢,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为首那男子磕了一个头,语气中满是冤屈的说道,“小人管家门生管贵,管老夫人这几日因穿了乾坤阁做的万寿连绵的长衫暴病身亡,还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哦?”胡如海看一眼跪着的朝歌,问道,“你是乾坤阁掌柜的?”

    “正是民女。”朝歌不卑不亢,依礼说道,“回大人的话,管贵的话毫无根据,乾坤阁卖出的衣服那么多,从未听说过有人因此暴病身亡,民女实在是冤枉。”

    管贵冷冷看了朝歌一眼,又将那件长衫命人放在托盘内送上来,叩头说道:“回大人,这件长衫就在这里。仵作也说了,那上面的毒药价格昂贵,可以使衣物鲜亮,并且是在卖进我家几日之前就已经浸泡上了的。”

    “我与你并无冤仇,为何要这样做?”朝歌不慌不忙,沉稳的问道。

    “那可不一定。”管贵冷哼一声,“说不准你每一件衣服上都涂上了毒药,只是这件上不小心涂多了,又加上我家老夫人年老体弱,这才被发现了。不然乾坤阁资历尚短,怎么能在京中的衣帽铺中坐到佼佼者?”

    “你……”朝歌听得他是强词夺理,亦是不再理会,只向胡如海行了一礼,强忍怒气,“求大人明鉴,乾坤阁之所以是后起之秀,全在于乾坤阁衣服款式特殊,并非只靠衣料取胜。况且民女并不知道这毒药是什么。”

    “大人现在大可去乾坤阁中搜一搜,看看是否有一件衣物上有类似的毒药。若有一件,乾坤阁上下领罚。乾坤阁的衣物都是定制的,况且我与管家并不相熟,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害人性命。”

    “更何况,一名仵作说的话不可尽信,还请大人多派几名仵作,细细查

    看。这件长衫并非贴身穿着的,就算是有毒药,怎么能穿几天便毒死了人?还请大人明鉴。”

    朝歌一气说完这许多,便以额触地,长跪不起。

    管贵在一边却是更了脖子嚷道:“不管你说什么,老夫人就是因着这衣服去的,你们乾坤阁难辞其咎!杀人偿命!”

    坐在上面的胡如海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辩驳叫嚣,心思却渐渐地飞远。

    前一天夜中,胡如海正在衙门中与小妾调情,却听见一个门生通传,说是宫中有贵人来见。

    京城中的官员们大都有自己的耳报神,衙内总领是正六品,也算是个不小的官,胡如海只以为是宫中与他交好的公公前来,赶忙出来,却见是一名穿着宫装带着面罩的女子,正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衙门,见胡如海出来,微微收一下眉头:“你就是胡如海?”

    “正是下官。”胡如海在官场浸淫多年,虽不知来人身份,但是却依旧笑脸相迎,“不知姑娘是?”

    “蒹葭宫。”那女子傲气的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正是蒹葭宫的头等宫女的腰牌。她缓缓地摘下面罩,容颜一寸寸清晰——是碧痕。

    胡如海虽没见过碧痕,却知道蒹葭宫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公主惠平公主的住所,而眼前女子的神态穿着并不平常,俨然就是惠平公主的亲信。

    他有一瞬间的不解,自己平日里与奚姝蔓并无来往,今日怎么她突然派了人过来?心中虽然惊讶,但面上还是赶忙命人给碧痕看座,胡如海亲自斟了茶,笑道:“这么晚,姑姑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儿吩咐下人一声就是了。”

    “公主有事命我交代你。”碧痕跟在奚姝蔓身边,身上的傲气长了不少,当下也不跟胡如海客气,“明日乾坤阁会与管家的人前来,到时候公主希望大人多多照顾管家,大人可明白?”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包含的信息却是不少。胡如海紧皱眉头,想了又想,方才小心翼翼的应了:“是,只是不知为何?”

    “大人不必知晓为何。”碧痕轻笑一声,眉目中有些散漫,似乎不将这事儿看得重要,伸手将几张银票送到胡如海手中,“这是公主的一点意思。大人只要知道,公主备受皇恩,跟了公主,大人必不会吃亏就是了。”

    胡如海心思飞快的转动。惠平公主备受皇恩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毫无征兆的来自己这儿,又命人说了这样的一番话,不是询问,而是命令了。若是自己拒绝,只怕明天公主找个借口便会丢了这顶乌纱帽。

    况且,胡如海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那是几张千两银票。他目光禁不住露出贪婪之色:看这样子,公主必不会亏待了自己呢。

    已经到了这份上,胡如海就算是再不伶俐,也该

    反应过来了。他赶忙含笑施了一礼:“是。还请公主放心。”

    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管贵哭的涕泗横流,几欲昏厥:“乾坤阁草菅人命,仗着店大欺客,大人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朝歌则是神色沉静,看也不看管贵一眼,只眼观鼻鼻观心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胡如海心中一动,厉声喝道:“乾坤阁不顾王法纲纪,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本官断断不可坐视不理!来人,将乾坤阁掌柜收监,立刻着人去查封乾坤阁!”

    跪在地上的管贵听见这话,有些得意的看了朝歌一眼,却是哭的更厉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