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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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她在意你

    朝歌慢慢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却又看见奚晏并没有将克克绮推开,反而伸手搂住她的腰,也调笑着说了句什么。

    朝歌心中咯噔一声,气急反笑,转过视线不再往那边看去,对孙冬青说道:“有没有福气,只看一时风光又如何知道,怕只怕人前风光,人后辛酸与否只待自己知晓。”

    孙冬青不意朝歌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只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娘娘说的是。”

    朝歌垂下目光,握住自己有些发凉的指尖,心中苦笑一声,又抬头笑道:“今日本宫喝多了些,又有些累了,若是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孙小姐不要往心中去。”

    孙冬青起身施了一礼,颇有涵养的笑道:“娘娘说笑,既然娘娘累了,不妨让下人们换了这酒,煮些荷叶汤来喝,肠胃好受些。”

    朝歌轻轻点头,夜风吹得她头有些疼,心口好像被什么堵着似的,从头顶到脚尖都是不舒服的。

    她与孙冬青又说了两句,便让秋玉传话说自己身子不适,让朝阳陪着自己回宫了,甚至走的时候也不敢看奚晏一眼,生怕瞧着什么刺心的画面。

    可朝歌没看见,另外一边,克克绮听完奚晏的耳语,神色突变,恨恨的看了一眼自己,匆匆走下了台。

    是夜,风又有些凉嗖嗖的。朝歌也觉得身上凉津津的,便洗漱完后,抱了一个汤婆子在怀中,愣愣的坐在床上围着被子发呆。

    一边樊姑姑一面收拾着屋子,一面嘴里不住地唠叨:“今儿娘娘可算是出尽了风头,操办宴席,这可是皇后才有的资格啊,要老奴说啊,娘娘就得趁这些日子,抓住皇上的心,赶紧封了皇后……”

    朝歌心不在焉的听着,眼前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开春宴上,克克绮坐在奚晏大腿上那一幕。

    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又抱紧了些手中的汤婆子,将下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听着樊姑姑絮絮叨叨的话沉思。

    果然是天下的男人一般黑,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这个新社会的好好女青年怎么会相信一个封建时代的男人说一生只和自己举案齐眉这种屁话。

    朝歌啊朝歌,你真是太天真了。她在心头这般嘲笑自己,越想越是气愤,心头又骂奚晏出尔反尔,发誓他要是真的和那个克克绮纠缠不清,自己就再也不理他了。

    “主子。”

    正当朝歌做心里挣扎的时候,外面上夜的茶公公推门进来,磕了一个头说道,“皇上来了,就在门外呢。”

    “关紧了门。”

    朝歌正在气头上,闻言,没好气的说道:“只说我睡下了,不必请皇上进来。”

    “这……”茶公公有些为难,不知道主子为何要这样做。

    朝歌见他犹豫,轻咳一声,肃然道:“怎么,连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

    “奴才不敢。”茶公公无奈,与樊姑姑对视了一眼,便过去将门掩上了。

    外面的奚晏在站门外,见推门推不开,扬声问道,“歌儿,是朕来了。”

    朝歌瞥一眼门外,冷冷的说道:“皇上,臣妾今儿有些累,已经睡下了,睡容丑陋,不好再请皇上进来。皇上或是去太和殿睡下,若是觉得太过清冷,便去找克克绮公主也好。想必美人歌舞娱情,必然会让皇上喜笑颜开。”

    外间的奚晏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嘴角便勾起一个笑容。

    他脑海中浮现出几日前奚淮进宫时的场景:

    当时奚淮把玩着一个古董玉壶,漫不经心:“皇兄啊,你得想办法让女人为你吃醋,只要她肯为你吃醋,那你就已经得到了她的心。”

    奚晏:“然后?”

    奚淮一拍桌子:“然后哄着啊!吃醋代表她在意你,你甜言蜜语地哄着,她消了气只会更粘你爱你,这般蜜里调油,小日子才有滋有味不是。”

    “若是哄不好怎么办?”

    “哄不好就用亲的,亲不好就……就用强的,这便不用弟弟教你了吧。”

    说着,奚淮嘿嘿一笑,不动声色的将玉壶藏在怀中。

    奚淮的话让奚晏心中一喜,拿一个古董玉壶换来的经验应该是真的。

    而眼下,朝歌是不是已经为自己吃醋了?

    想到这里,奚晏禁不住又加深了几分笑意。

    他轻咳一声,假意正经道:“新欢不如旧爱,朕今儿就想要旧爱。来人,开门!”

    樊姑姑在一边,见朝歌亲手将这恩宠往外推,早就急的什么似得。眼下奚晏一说话,正好合了她的心意,赶忙上前几步,将门打开了。

    朝歌见奚晏进来,也不说话,只将被子围一围,不理奚晏。

    奚晏轻笑一声,大步流星走到了朝歌面前,像是在太和殿一般随意,将靴子一脱,便往床上躺去:“乏得很。”

    屋中众人见状,心中有喜有忧,但都知道眼下不是他们该呆在屋中的时候,因而便都退下了,只留了奚晏与朝歌在屋中。

    红烛轻摇,屋中还熏着暖香,奚晏偷眼看向朝歌,只见她长发披在肩上,撅着小嘴,垂着眼眸,神色间很是生气的样子。

    朝歌见众人都出去,一张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她沉默不语,抱着被子往奚晏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见奚晏不动声色,朝歌赌气的无声一笑,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歌儿?”良久,奚晏出声,偏向朝歌的方向,轻声笑道,“歌儿今日怎么不理朕?”

    朝歌不说话,奚晏狡黠一笑,猛的起身,将朝歌抱在怀中,头埋进了她的颈窝,终于忍不住

    笑出声来:“这屋子里酸味重的很,难道是歌儿吃多了醋?”

    “是又如何。”朝歌见奚晏还在笑,心中更难过,冷哼一声道,“皇上尽管去寻那些不爱拈酸吃醋的,别来招惹我。”

    “那可不行,朕看不上别人,偏偏就喜欢来这里看你拈酸吃醋。”奚晏心知朝歌是为什么生气,却不点破,只伸手捏住朝歌的一缕发丝把玩,嬉皮笑脸着。

    “皇上有性质,我可没工夫陪皇上玩。”

    朝歌板着脸,一把打开他的手。

    “若是你看不上那楼兰公主,为何与她调笑?为何又许她坐在皇上腿上,还那般暧昧?有什么话不能正大光明的说,非要耳语呢?楼兰公主美貌,性情也好,皇上若是将她放在后宫,也是好的。”

    “哦?难得你这样大度。”奚晏憋着笑。

    “是,皇上若是有心娶她,臣妾绝不做那种小家子气的后妃,皇上不必担心。倒是楼兰公主,身份尊贵,还请皇上斟酌,位份不能太低。”朝歌越说越是语气冷然,像是结了冰渣子。

    奚晏闻言,又见朝歌像是真的生气,便不再与她开玩笑,赶紧正了正神色,凑过去。

    “你可知道,朕与那楼兰公主耳语半天,说的是什么?”

    朝歌垂下眼眸,淡淡说道:“我哪里知道。”

    “我与她说。”奚晏认真了神色,扳过朝歌的脸对着自己,“神女有意襄王无梦,朝歌在一日,朕的心里便永远没有你的位置。”

    朝歌微愣,像是有些触动,却又撇嘴摇头道:“谁知是真是假,或许你是同她说情话,唤她心肝小宝贝,然后……”

    “唔!”

    朝歌还没说完,奚晏便将她后半句话封在唇齿间,细密的吻辗转轻柔,似羽似绸。

    没有什么比一个吻更能镇住喋喋不休的美人,奚淮如是说。奚晏自然是将这句至理名言铭记在心,上手就来。

    待一吻过后,朝歌有些晕头转向,奚晏端正了神色,说道:“朕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既答应过此生交心与你,便不会再让旁人惹你伤心,你记好,别忘了。”

    朝歌望着他深邃的眼,抿着嘴点点头,不知为何心底那点别扭委屈全都不见了,不知道是消散在那个吻里,还是消散在奚晏甜如蜜的情话里。

    女人啊,总是这样善变的。

    春天总是短短的,转眼就到了春分时节。

    因着前几天的剖白,朝歌明了了奚晏的心意,也不再生闷气,两人复又和好如初。后宫中人人心思活络,看着朝歌日日恩宠,各怀心思。

    这日,奚晏下旨,今年春季合宫去行宫游玩赏春,也算是对后宫中众多女子的一次解放,这么多的女人一个冬天都闷在宫中,怕是早就生出了许多不耐。

    与此同

    时,楼兰使臣也上书奚晏,声称他们来的日子也不短了,这几天准备打道回楼兰。奚晏自然允准,又命人告诉他们,邀他们一道去行宫中游玩几天,就当是践行了。

    眼看着事情一件件尘埃落定,奚晏心中轻松不少。可是谁知,这几天偏偏又出现那么几道折子,让他有些烦闷。

    首当其冲的,便是哈俞一而再再而三求娶奚姝蔓。

    太和殿中,哈俞坐在奚晏下首,面不改色:“皇帝,前段时间本王有意迎娶惠平公主,皇帝不许,现在眼看本王要回楼兰,再求皇帝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