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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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静待时机

    朝歌摇摇头,瞧着她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头如暖炉子烘过一般。

    这宫里的阴谋与假情假意太多了,能有一人真心待自己,何其幸运,幸好她还有朝阳,否则真不知怎么在这里撑下去。

    “我没事,九王爷来得很及时,这一回还得多谢他。”

    朝阳听此松了口气,只是拉着朝歌的手又有些欲言又止,小脸上是说不尽的扭捏。

    日日都同处屋檐下,朝歌岂会看不出朝阳的心思,她将朝阳的手握紧了些,叹道:“今日虽不得已,承了九王爷的恩,但是往日你还是不要与九王爷过多联系的好。”

    “为什么……”朝阳有些沮丧,这些日子她常常都惦记着奚淮,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见他一面都难,今日好不容易是见着了,也没瞧多会儿子功夫,还巴望着过两日借着代朝歌道谢的由头再去见一见他的。

    朝歌晓得自己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了些,不由正色道:“阳儿,你现在是皇上的贵人,虽说你自己不这么觉得,可宫里上上下下这么些人都知晓你的身份,你若这时堂而皇之地与九王爷会面,让有心人瞧见,会拿来大做文章的。”

    贵人的身份永远是一把枷锁,现下无论她们和奚晏有没有瓜葛,在名义上都是他的妃子,只有当她们替他演好了戏,功成身退的那一日,才能正真摆脱。

    朝阳眸中渐渐暗淡下来,许是心头气闷,又许是太惦念奚淮,竟是耍起了小女儿脾气来。

    她将朝歌的手轻轻一甩,扁嘴道:“什么嘛,本来就是皇上他非要我们……”

    “唔!”

    她话还没说半句,朝歌便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冲她直摇头。

    朝阳回过神来,也知自己方才失言了,连忙住嘴,垂下头去。

    “那……咱们到底还要过这样的日子多久。”

    这个问题朝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道一句“且行且看”,拉着朝阳便往屋子里去了。

    因着天气渐冷,朝歌又“有孕在身”,樊姑姑怕她肚子里的皇嗣受着风,这会子回来便领人端了热汤来要朝歌喝下。

    屋中除却朝歌朝阳,只有春雅在旁伺候,樊姑姑让那端着汤的婢子往前些,自己则又捧来了安胎的食粉加了一勺进去。

    “贵人,这可是好东西,当年先皇最宠幸的贵妃娘娘怀着身孕的时候,也是吃的这个,小公主生下来可健壮了。”

    朝歌看着樊姑姑认真又得意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掩着帕子道:“这样好的东西,姑姑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听得贵人问她门道,樊姑姑不免更得意了些,笑道:“奴婢在宫里也算有些人脉,乃是托从前的一个老嬷嬷弄到的,贵人只管放心,奴婢亲手把关的东西,绝对错不了

    。”

    樊姑姑怕是比谁都在意朝歌朝阳能否受宠,更加不会希望皇嗣出什么岔子,朝歌这一点上还是分得清的,只是她又没有身孕,这东西吃下去也不知有没有好处。

    她点了点,又往身旁的案几指了指:“先放在那儿吧,我待会再喝,现下有些呕得慌。”

    樊姑姑点点头,便叫端汤的婢子放在案几上,又嘱咐了万万记得喝。

    朝歌看着那个端汤的婢子,只觉有些眼生,夙央宫里贴身伺候她与朝阳的只有春雅她们几个,心下想着,就多了个心眼将那婢子叫住了。

    “你是何时进夙央宫的,本宫好像从没见过你。”

    端汤的婢子本来都要撤下去了,冷不丁被朝歌叫住,只得定住身子,低下头去小声答道:“回歌贵人,奴婢兰儿,是这两日新调进来的。”

    夙央宫的宫人调用一向是要禀报过朝歌与朝阳的,再者一宫奴婢人数都有限制,越了人数便是越了规矩。

    朝歌皱眉,与朝阳对视一眼,后者显然也没有见过这个兰儿。

    樊姑姑在旁瞧着,颇有些尴尬,前些日子夙央宫刚走了个到了年纪放行出宫的婢子,她到内务府物色,多得是丫头巴巴地要挤进夙央宫伺候,想要沾歌贵人的光。而樊姑姑瞧着兰儿很会来事,懂得孝敬自己,便收了兰儿私递的一百两银子让她进了夙央宫。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吞了那一百两,便没有向朝歌朝阳知会,眼下问起,樊姑姑只好答道:“贵人,这丫头是新来的,前些日子咱们宫里的慧绮满二十五放出宫去了,奴婢便着人寻了新的替进来。”

    听罢,朝歌点了点头,只是吩咐樊姑姑日后这类事情要先向她禀报,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谨慎些的好。

    就这般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两日,乾宁宫再没有差人来问话,朝歌也一味装着身子不爽利的样子躲着出门,只是她本已经叫秋玉透露了自己假孕的消息给周芝清,却不知周芝清为何一丁点儿动作也没有。

    有一点不巧的是朝歌来了葵水,现下知道她假孕的夙央宫中只有秋玉与茶公公还有朝阳三人,在周芝清那边没有动作引导下一步计划开始之前,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让旁人知晓的。

    朝歌将那些带血的裤子都严严实实地在屋里藏好,夜里再让秋玉悄悄拿去处理掉,眼下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而她葵水第三日,奚晏着人来夙央宫将她和朝阳唤了去,说是几日不见想念得紧,惹得樊姑姑等人笑意深浓。

    朝歌看得通透,猜到应该与前两日去乾宁宫一事有关,由得樊姑姑她们误会,带着朝阳也不耽误便往太和殿去了。

    二人到之前,奚晏方见完何青渊,朝堂上近日风声有些紧,南阳侯那

    边不知是打着什么心思,以中饱私囊亵渎职守的罪名启奏弹劾了奚晏刚换上朝堂的一些寒门臣仕,这些寒门新臣乃是奚晏从众多人选中亲自选出来的,其品行他自然信得过,只怕是周泽衫接着由头给他施压,要叫他知道朝中周家最大呢。

    正想着这些个烦心事,小禾子便传话过来说歌贵人阳贵人到了,奚晏将手中的折子搁下,正正好朝歌抬手撩了帘子进屋。

    姐妹二人屈膝行礼道:“参见皇上。”

    奚晏颔首令二人起身,挥了挥手命其余人退下,屋中只留有小禾子伺候在侧。

    待周围没有了旁人,朝歌便开口问道:“皇上这会儿子叫我过来,莫不是为了前日太后着人为我看脉一事?”

    奚晏未表态,反而是问趣起来:“就不能是为了别的么,朕着人传话是说的仿佛很清楚。”

    朝歌听他话中撩拨,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反倒是朝阳翻了个白眼,捧着小禾子递过来的一壶碧螺春就着壶口就嗦了几口茶,嗤声道:“皇上可惯会拿咱们开玩笑,前两日我跑断了腿也找不着皇上您老人家,若不是王爷及时相救,恐怕姐姐就要栽在你母后手里了。”

    她说话向来这般没大没小,奚晏早已习惯,反倒觉着这样真实些,总比那些个虚腔滑调听起来舒服。

    奚晏笑着摇头道:“听你这话反倒是怪起朕来,朕莫不是嘱咐了黄皓守在夙央宫外,若是你们没把握应付太后,一味装病不出宫门便是。”

    这都多少日子了,除了蟹宴时出去过一回,旁的日子多是闷在夙央宫里,朝歌性子沉稳倒没说什么,朝阳确是闲不住的,呜呼道:“若再憋在宫里,好歹憋出毛病来。”

    朝歌肚子里的假孩子不出一月就该显怀了,她等着周芝清那边出招,却也要先和奚晏招呼一声。

    听得朝歌说道:“皇上不知,清淑仪在我宫里安了眼线,我将计就计让那丫头将假孕的事情告诉了她,只是不知道凭着她的性子,奈何撑得住气好几日也没有动作。”

    奚晏有些讶异,这样大的底牌朝歌随口便向周芝清透露了,岂非太过草率。

    “你是有了万全之策?”他问道。

    朝歌未置可否,抬手理了理发丝:“万全之策倒是没有,见招拆招,在这般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们绝不会看着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瓜熟蒂落,与其叫人变着法的往跟前送下胎药,日日提防着,倒不如另辟蹊径。”

    以周芝清的缜密,再没有拿到证据之前是不会告发自己的,而她一旦知道了自己假孕,策定了计划之后,便会示意秋玉下一步动作,介时她正好顺水推舟,将这个莫须有的孩子做一番文章,也好报周芝清送她与朝阳进盘室之仇。

    听此奚

    晏也没有过多反对,只是叮嘱朝歌万事小心,又让小禾子取了两枚别致银戒,分给朝歌朝阳各自一枚,眼下关键的节骨眼免不了中人心思,若是疑心汤水有毒也可悄悄验上一验。

    交代至此,外头便传了话说礼部薛大人来了,奚晏想起还有些事情与之商谈,便叫朝歌朝阳先回去,周太后那边的事就搁到下回说了。

    回到夙央宫已是暮色深沉,朝歌身上还有葵水,闷着许久也是难受,便悄悄地让秋玉打了热水在里屋沐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