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因为我心情好
细雪如撒盐，落地不留痕，在那数十年如一日的灰烬之仍旧没有见到任何生机，只是断壁颓垣生出了几处宫阁楼亭。
山静雀声远，林密不见人，咻咻两声风响，两个黑色人影飞落山前，而后一前一后信步而去。待两人已经到了门前，忽然闪出两个人来，和来人一样着黑色斗篷，斗篷一角绣着金色的花纹。
“公子，胡先生说了你今日会到，让你去后山，他在那儿等你。”
“好！”楚风双手一负，寻思着后山左边是近道，举步往左边去。
“诶……”卫道叫道，“楚兄弟，等等！”
“胡先生说了，他只见公子一个人。”有人出手拦住了欲追前的卫道。
楚风止步回头，问，“卫兄有话？”
“你小心些！”卫道神情有些凝重。
楚风笑了笑，“小心什么？如果胡先生真动手，我再小心也没用。”
卫道眉头紧蹙，情绪沉重之余有些恼火，“你……”
“没事，卫兄不必过分担忧！”说完，楚风便去了。
顺路而到了山顶，再往下去，楚风很快到了见到了胡无涯，见他迎风沐雪、白衣飘飘，如是仙人。
胡无涯静静地立着，楚风也跟着站在稍远的位置，没前去，也没出声……
过了好一阵，胡无涯忽然开口，“我最近心情一直挺好的！”
“哦。”楚风很轻地应了一声。
在这瞬间，胡无涯忽然风驰电掣般逼近，楚风甚至来不及反应，被胡无涯迎面一掌
抓住了头面，接着他也没能有机会挣扎，眼前天地移转，楚风的身体与冰冷的地面切实接触了。
全身骨肉一震，楚风痛得哼了一声，“胡先生打算杀了我？”
胡无涯松开了手，楚风的俊脸不同位置留下了乌青的指印，但他却是一脸淡然还含着一抹笑，“如果那样，胡先生下手不该这么轻。”
“我不杀你！我说过，不让你好活，可不是不让你活！”胡无涯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似手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楚风呵呵笑了两声，从地翻身而起，衣服沾满了泥土，因为是雪化过的湿土，黏身根本无法弄干净，他索性没管。
“因为我心情好，所以下手较轻，算你小子好运！”
“胡先生为什么事心情好？”
“不想告诉你的好事！”胡无涯真是说起来都带着笑意。
楚风也不追问，又道，“那如果胡先生心情不好，会对我如何？”
“少根胳膊腿什么的……好像不利于你以后办事，所以废掉你没用的腿吧!”
楚风这次真吓了一下，因为他确定胡无涯没有在开玩笑。
“哈哈……”胡无涯看着楚风笑出来声，“小子，我说到做到。”
楚风抬手拭了下额的汗，“胡先生真是可怕的人，傅青竹可怕多了！”
“你能认识到这点很好！”胡无涯将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楚风微仰头望着山的焦土，“我的爱恨情绪青儿更重，但我让青儿放弃为寒月宫报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倒是不知道胡先生要跟我说这些意味着什么。”
“青儿非人的事是我告诉你爹的，是我给他的一个保命办法，但是……我没预想到，他利用这点保住了你们一家的命，却让我寒月宫数百人都死了！”
楚风微有惊诧，余后他只能缄默不语。
“意味着有为寒月宫报仇更重要也更紧迫的事要做。”
“是什么事？”
“青儿想知道，但我没告诉她，你的话……”胡无涯迟疑了片刻，眼微眯，“你想知道吗？”
“我想不想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胡先生你愿不愿意说！”
“你小子倒是以前聪明了啊！不对，应该只是以前敢说了吧！”
楚风以沉默作为了回答。
胡无涯道，“青儿她只要我说句话，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自杀，所以我才不能让她知道，我舍不得我这么好的女儿。我的前路若有阻碍，青儿一定会很愿意粉身碎骨为我清除，愿意用她的尸体为我铺路。同样的……若青儿的前路黑暗无光……我会先替她走，若我走不出去，让我成为萤火之光，至少为她指引前路！”
“胡先生不用总在我面前提起她吧，尤其在我面前炫耀你们父女感情好！”楚风面色不知何时变得十分冷峻，“对我这样一个一点都不记得和父母相睦的人。”
胡无涯轻笑一声，“你到底是怨恨还是嫉妒啊？你真那么恨她的话狠下心杀了她，你不是没有机会！”
“胡先生会允许我杀了她？”
“我不允许你不恨她了？”胡无涯轻蔑道，“你如果杀了她，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活着，活着的地狱死可怕多了！”
“胡先生真的很可怕啊！所以你看，我哪儿敢杀她啊？”
“卫小子的滑头你学着点也不见得无用！”胡无涯望了望天，天空晦暗，细雪仍旧缠缠绵绵，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歇下的意思，“我希望你至少我留下来更久一点，所以我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楚风不自觉凝起了眉。
“我要杀一个人，一个他想死但却并不好杀的人。”
“谁？”
“我的父亲。”
楚风有些惊诧，“胡先生的父亲？”
“你认识他，他告诉你们他叫胡肆。”
楚风愣了片刻，“胡先生？”
“他是有意思的人吧？”胡无涯呵呵一笑，“不过也是个十分麻烦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你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
“因为为人子要成全父母的心愿！”
“他想死你可以弑父？”
“这当然不是全部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疯了！”胡无涯沉声道，“一个疯子不关起来，他会做出更多不可控制的事，让太多无辜的人卷进来，尤其……青儿一定会被牵连进来，所以我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楚风拧着眉头，微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胡无涯喃喃道，“那场浩劫之后，发生了一些重大变迁，不少重要的地方移了位。蓬莱不是他要找的，如果入云山也不是，那么下一个是永夜宫或者寒月宫！”
胡无涯瞥向楚风，楚风神情肃穆，不是太明白他的话，“他在找什么？”
“他在找的到底是通神的门还是通魔的门我也不确定，但是不能让他找对是了。”胡无涯叹道，“我相信他想的一定不会是好事！”
楚风默默无语。
“你还在新婚燕尔拖你出来可不只是因为故意整你而已，你最好尽早去边城！”
楚风轻笑，“楚王叔在那儿，难道我去会他有用？”
“楚逐东论能力是你高，他也你更熟悉处理天诛的任务，但多你一个不是更好吗？”
“楚王叔可一向不太喜欢我！”
“我倒觉得他挺喜欢你的，只是他觉得你还不够罢了！你离他还差一截！”胡无涯轻笑，“你也别忘了，入云山是你许给太子和楚逐东的。楚逐东在边城是在等你，等你证明给他看，你有足够的能力继承天诛统领一职！”
“我既然许诺了，一定会做到！”
“既然做了一件事要做好，这是寒月宫的传统，所以你一定要拿下入云山，我爹楚逐东都更早，可别……丢了我和青儿的脸！”
楚风默了片刻后道，“入云山这些年只有傅青竹是去大漠找还找到了！”
“你别打青儿的注意，尤其是现在……否则……我不止了你一条腿那么简单！”
楚风笑了笑，“胡先生的警告我记下了！”他躬身行了一礼，“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还有一件事。”
楚风望向他。
胡无涯指向山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无论如何，要让青儿回来，让她去那个山洞一趟，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楚风默然了好半晌，说辞换了几次，最后出口道，“胡先生把这件事安排给我恰当吗？”
“我的安排有错过吗？”
“我遇到胡先生以来没有过！”
“那不是了！”胡无涯将双手再度负向身后，“小子，你最好努力有用点，不然……可不太好啊！”
“好，我会如胡先生所愿！”
楚风挥了挥手，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小子，你不努力点，我可不放心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啊!”胡无涯叹息道，“你还差得远呢！”
楚风回到寒月宫门口，卫道还在原地等待着，见他无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胡先生说他心情好，所以手下留情了！”楚风笑道。
卫道不由得好，“他为什么心情好？”
“他不告诉我！”荆不夜一脸遗憾。
卫道出手拍了拍他的肩，“无论如何你该庆幸，捡回一条命！”
楚风往外走，卫道跟，听他说到，“你难道真认为胡先生会杀了我？”
“不杀你，废了你总可以，尤其是废了你那方面！”卫道半开着玩笑。
“他还真说若不是心情好废了我！”楚风停下脚步，回头别有意味地看了卫道一眼，“看起来胡先生和卫兄思想还挺近的！”
卫道冒了一脸汗，“他说要废了你那里？”
楚风点了点头。
“你……还好安姑娘有孕了，你楚家不会绝后！”
楚风微怔了一下，而后笑了笑，抬头望了眼细雪道，“我们走吧！去边城！”
卫道沉默地跟楚风的步伐，没走疾步，忽然微恼道，“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像你的跟班？”
楚风笑问，“卫兄你到现在还不能放心吗？”
“那你倒是表现得让我放心些！”
“希望我能尽快让你放心吧！”
两人的身影没入深林，再也看不见……
山静雀声远，林密不见人，咻咻两声风响，两个黑色人影飞落山前，而后一前一后信步而去。待两人已经到了门前，忽然闪出两个人来，和来人一样着黑色斗篷，斗篷一角绣着金色的花纹。
“公子，胡先生说了你今日会到，让你去后山，他在那儿等你。”
“好！”楚风双手一负，寻思着后山左边是近道，举步往左边去。
“诶……”卫道叫道，“楚兄弟，等等！”
“胡先生说了，他只见公子一个人。”有人出手拦住了欲追前的卫道。
楚风止步回头，问，“卫兄有话？”
“你小心些！”卫道神情有些凝重。
楚风笑了笑，“小心什么？如果胡先生真动手，我再小心也没用。”
卫道眉头紧蹙，情绪沉重之余有些恼火，“你……”
“没事，卫兄不必过分担忧！”说完，楚风便去了。
顺路而到了山顶，再往下去，楚风很快到了见到了胡无涯，见他迎风沐雪、白衣飘飘，如是仙人。
胡无涯静静地立着，楚风也跟着站在稍远的位置，没前去，也没出声……
过了好一阵，胡无涯忽然开口，“我最近心情一直挺好的！”
“哦。”楚风很轻地应了一声。
在这瞬间，胡无涯忽然风驰电掣般逼近，楚风甚至来不及反应，被胡无涯迎面一掌
抓住了头面，接着他也没能有机会挣扎，眼前天地移转，楚风的身体与冰冷的地面切实接触了。
全身骨肉一震，楚风痛得哼了一声，“胡先生打算杀了我？”
胡无涯松开了手，楚风的俊脸不同位置留下了乌青的指印，但他却是一脸淡然还含着一抹笑，“如果那样，胡先生下手不该这么轻。”
“我不杀你！我说过，不让你好活，可不是不让你活！”胡无涯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似手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楚风呵呵笑了两声，从地翻身而起，衣服沾满了泥土，因为是雪化过的湿土，黏身根本无法弄干净，他索性没管。
“因为我心情好，所以下手较轻，算你小子好运！”
“胡先生为什么事心情好？”
“不想告诉你的好事！”胡无涯真是说起来都带着笑意。
楚风也不追问，又道，“那如果胡先生心情不好，会对我如何？”
“少根胳膊腿什么的……好像不利于你以后办事，所以废掉你没用的腿吧!”
楚风这次真吓了一下，因为他确定胡无涯没有在开玩笑。
“哈哈……”胡无涯看着楚风笑出来声，“小子，我说到做到。”
楚风抬手拭了下额的汗，“胡先生真是可怕的人，傅青竹可怕多了！”
“你能认识到这点很好！”胡无涯将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楚风微仰头望着山的焦土，“我的爱恨情绪青儿更重，但我让青儿放弃为寒月宫报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倒是不知道胡先生要跟我说这些意味着什么。”
“青儿非人的事是我告诉你爹的，是我给他的一个保命办法，但是……我没预想到，他利用这点保住了你们一家的命，却让我寒月宫数百人都死了！”
楚风微有惊诧，余后他只能缄默不语。
“意味着有为寒月宫报仇更重要也更紧迫的事要做。”
“是什么事？”
“青儿想知道，但我没告诉她，你的话……”胡无涯迟疑了片刻，眼微眯，“你想知道吗？”
“我想不想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胡先生你愿不愿意说！”
“你小子倒是以前聪明了啊！不对，应该只是以前敢说了吧！”
楚风以沉默作为了回答。
胡无涯道，“青儿她只要我说句话，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自杀，所以我才不能让她知道，我舍不得我这么好的女儿。我的前路若有阻碍，青儿一定会很愿意粉身碎骨为我清除，愿意用她的尸体为我铺路。同样的……若青儿的前路黑暗无光……我会先替她走，若我走不出去，让我成为萤火之光，至少为她指引前路！”
“胡先生不用总在我面前提起她吧，尤其在我面前炫耀你们父女感情好！”楚风面色不知何时变得十分冷峻，“对我这样一个一点都不记得和父母相睦的人。”
胡无涯轻笑一声，“你到底是怨恨还是嫉妒啊？你真那么恨她的话狠下心杀了她，你不是没有机会！”
“胡先生会允许我杀了她？”
“我不允许你不恨她了？”胡无涯轻蔑道，“你如果杀了她，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活着，活着的地狱死可怕多了！”
“胡先生真的很可怕啊！所以你看，我哪儿敢杀她啊？”
“卫小子的滑头你学着点也不见得无用！”胡无涯望了望天，天空晦暗，细雪仍旧缠缠绵绵，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歇下的意思，“我希望你至少我留下来更久一点，所以我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楚风不自觉凝起了眉。
“我要杀一个人，一个他想死但却并不好杀的人。”
“谁？”
“我的父亲。”
楚风有些惊诧，“胡先生的父亲？”
“你认识他，他告诉你们他叫胡肆。”
楚风愣了片刻，“胡先生？”
“他是有意思的人吧？”胡无涯呵呵一笑，“不过也是个十分麻烦的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你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
“因为为人子要成全父母的心愿！”
“他想死你可以弑父？”
“这当然不是全部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疯了！”胡无涯沉声道，“一个疯子不关起来，他会做出更多不可控制的事，让太多无辜的人卷进来，尤其……青儿一定会被牵连进来，所以我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楚风拧着眉头，微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胡无涯喃喃道，“那场浩劫之后，发生了一些重大变迁，不少重要的地方移了位。蓬莱不是他要找的，如果入云山也不是，那么下一个是永夜宫或者寒月宫！”
胡无涯瞥向楚风，楚风神情肃穆，不是太明白他的话，“他在找什么？”
“他在找的到底是通神的门还是通魔的门我也不确定，但是不能让他找对是了。”胡无涯叹道，“我相信他想的一定不会是好事！”
楚风默默无语。
“你还在新婚燕尔拖你出来可不只是因为故意整你而已，你最好尽早去边城！”
楚风轻笑，“楚王叔在那儿，难道我去会他有用？”
“楚逐东论能力是你高，他也你更熟悉处理天诛的任务，但多你一个不是更好吗？”
“楚王叔可一向不太喜欢我！”
“我倒觉得他挺喜欢你的，只是他觉得你还不够罢了！你离他还差一截！”胡无涯轻笑，“你也别忘了，入云山是你许给太子和楚逐东的。楚逐东在边城是在等你，等你证明给他看，你有足够的能力继承天诛统领一职！”
“我既然许诺了，一定会做到！”
“既然做了一件事要做好，这是寒月宫的传统，所以你一定要拿下入云山，我爹楚逐东都更早，可别……丢了我和青儿的脸！”
楚风默了片刻后道，“入云山这些年只有傅青竹是去大漠找还找到了！”
“你别打青儿的注意，尤其是现在……否则……我不止了你一条腿那么简单！”
楚风笑了笑，“胡先生的警告我记下了！”他躬身行了一礼，“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还有一件事。”
楚风望向他。
胡无涯指向山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无论如何，要让青儿回来，让她去那个山洞一趟，那是她出生的地方！”
楚风默然了好半晌，说辞换了几次，最后出口道，“胡先生把这件事安排给我恰当吗？”
“我的安排有错过吗？”
“我遇到胡先生以来没有过！”
“那不是了！”胡无涯将双手再度负向身后，“小子，你最好努力有用点，不然……可不太好啊！”
“好，我会如胡先生所愿！”
楚风挥了挥手，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小子，你不努力点，我可不放心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啊!”胡无涯叹息道，“你还差得远呢！”
楚风回到寒月宫门口，卫道还在原地等待着，见他无事，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胡先生说他心情好，所以手下留情了！”楚风笑道。
卫道不由得好，“他为什么心情好？”
“他不告诉我！”荆不夜一脸遗憾。
卫道出手拍了拍他的肩，“无论如何你该庆幸，捡回一条命！”
楚风往外走，卫道跟，听他说到，“你难道真认为胡先生会杀了我？”
“不杀你，废了你总可以，尤其是废了你那方面！”卫道半开着玩笑。
“他还真说若不是心情好废了我！”楚风停下脚步，回头别有意味地看了卫道一眼，“看起来胡先生和卫兄思想还挺近的！”
卫道冒了一脸汗，“他说要废了你那里？”
楚风点了点头。
“你……还好安姑娘有孕了，你楚家不会绝后！”
楚风微怔了一下，而后笑了笑，抬头望了眼细雪道，“我们走吧！去边城！”
卫道沉默地跟楚风的步伐，没走疾步，忽然微恼道，“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像你的跟班？”
楚风笑问，“卫兄你到现在还不能放心吗？”
“那你倒是表现得让我放心些！”
“希望我能尽快让你放心吧！”
两人的身影没入深林，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