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伙伴和老学究
学堂在村子最中央的一个院子里，那里平时作为学堂使用，偶尔村中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就在这个院子里开会，院子前面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广场，村子里的庆祝活动都在这个广场上举行。
当凌洛洛和程霓他们带着木屹晨来到学堂院子里的时候，屋里已经传出郎朗的读书声了，在读书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尖细的老者的声音。不用说，这肯定是吴先生了。听到吴先生的声音，凌洛洛和程霓相互吐了下舌头，而年佐臣则显得脸色有点严肃，面对三位小伙伴相互不同的表情，木屹晨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反而心中切盼着能进入学堂，学习《猎经》。
吴先生年约六旬，个头不高，身材消瘦，尽管天气很冷，可是他也只是穿一件蓝色的棉布长衫，瘦长的脸上眼窝深陷，一双如铜铃般的大眼睛挂在眼窝外，酒糟鼻下是一蓬蓬乱糟糟的花白的胡须，怎么看都无法把他和一个有着学问的先生联系在一起。
果然，他的做法也和先生相差十万八千里。
凌洛洛回头冲木屹晨“嘘”了一声，然后弯下腰从后门走进学堂，程霓的动作显然比他更熟练，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座位上。年佐臣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和他们一样的进去，木屹晨反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走了进去。
“凌洛洛，程霓！”吴先生那如破锣般尖细的声音猛然间提高了八度，学堂内读书声立刻静了下来，学生们都回头看着刚刚进来还没来得及坐好的四个人。
凌洛洛和程霓二人好像没听到一样坐下来，反而自顾自的四处观望着，就好像吴先生叫的不是他们一样。这时年佐臣上前一步，指了指木屹晨，向先生鞠了一躬，说道：“吴先生，这是木屹晨，新来的。”
木屹晨鞠躬道：“先生好！”
吴先生显然见惯了这种情形，走到凌洛洛面前，手中戒尺扬起，冲着凌洛洛的脑袋打了下去。就在戒尺刚扬起来的时候，凌洛洛立刻“哎哟”着身子一缩，缩进了桌子下面，吴先生弯下腰，撅起屁股戒尺伸进去又要打。这时只听得上面又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是程霓发出的，再看程霓脚下，赫然一条花斑蛇正在扭动着身子不知该往哪儿爬。
吴先生直接跳了起来，跺着脚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啊啊”的叫着，不见了踪影。
“你们这样做不好。”年佐臣看着程霓说道。
凌洛洛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拎着那条花斑蛇问程霓道：“你从哪里听说吴先生怕蛇的？”
程霓晃动着小脑袋说道：“咳，这还用听说嘛，谁见了蛇还不吓一跳啊。”
刚说完，凌洛洛将那条蛇放进了程霓的手里，这下轮到程霓吓得跳着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凌洛洛，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凌洛洛一笑，走到学堂前面，故作老成地说道：“咳咳，这样啊，吴先生走了，大家今天就散学吧。”
似乎这样的情形隔几天就会发生，学堂里的十几个小学生起身冲凌洛洛笑笑，各自离开回家了。而程霓此时已近拿着一根棍子等在学堂外面了，看着站在学堂里的凌洛洛，脸上带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在凌洛洛看来，却是那么的恐怖。
年佐臣躲在一边，摆着手说道：“别看我，这个时候我可没本事挡住她，你惹的事还是你来摆平吧。”
凌洛洛指着年佐臣道：“好好好，年佐臣，你落井下石，难道你忘了每天是谁帮你带好吃的了？难道你忘了每次分了猎物后，是谁……”
年佐臣听到这些，红着脸低下了头说道：“好吧。”说完他慢吞吞的走出学堂，朝着程霓走去。一边走一边拿眼瞟着程霓，程霓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当然脸色难看是针对凌洛洛的。她看着年佐臣说道：“你也别替他出头，我今天也不打你，你让开就好。”
“我，我不能让，他给我带过好吃的，他还……我娘教育我说人得知恩图报。那个……程霓，能不能放过他这一次，就最后一次。”年佐臣的声音很轻，有些颤抖，透着股哀求的意味。
木屹晨一直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三个小伙伴胡闹，自己心中感到很开心，他喜欢这样的友情。眼看着年佐臣伸开双臂挡在程霓身前，眼中透出坚定的神色，而一旁的凌洛洛却不停地坏笑着，程霓则气的小脸通红却无可奈何。木屹晨走上前，一把抓住凌洛洛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的把他抓到了程霓面前，这下凌洛洛的脸色直接白了，狠狠的瞪着木屹晨，说不出话来。
木屹晨道：“你也别瞪我，这事是你做的不对，就该受罚。”教育完凌洛洛，他转过头来对程霓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别太狠了啊。”
程霓“狞笑”着对木屹晨说道：“放心吧，木屹晨，我有分寸的。”说完他看着凌洛洛问道：“对吧，小洛洛？”
木屹晨拉着年佐臣走出学堂所在的院子里，后面，传来了凌洛洛的惨叫声和程霓的笑声。年佐臣的脸色随着凌洛洛的声音，变得一会晴一会阴，颤抖着问木屹晨道：“木屹晨，咱这样，不好吧？”
“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更何况这是凌洛洛故意的，更应该受罚。不过，我相信程霓会有分寸的。”话音刚落，只听里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出来，凌洛洛狼狈的跑在前面，而后面的程霓则拿着棍子飞一般的追了出来。
只见凌洛洛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了泥土，头上的头发也凌乱的披散在脑后，脸上更是红一块紫一块的，屁股上，两个明显的脚印随着他的奔跑上下晃动着，逗得年佐臣笑了起来。
这时木屹晨一伸手拦住了程霓，道：“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程霓因为奔跑脸色通红，喘着粗气说道：“出人命？木屹晨你是不知道，他皮糙肉厚，抗打的很。”
木屹晨说道：“惩罚的也够了，你也出气了，以后他若是在这样，我就惩罚他。”说完，他对凌洛洛说道：“凌洛洛，你心服吗？”
“服？哼，不服。”凌洛洛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后面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小兔崽子，你不服是吗？”
这下凌洛洛还没来得及跑，程霓早已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年佐臣和凌洛洛也朝着学堂跑去，但是早一步跑进去的程霓早已把门关紧，任凭凌洛洛如何敲门，程霓就是不开。
眼看着吴先生手拿一根更大的戒尺走过来，而凌洛洛和年佐臣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了，木屹晨便明白这种惩罚估计会比刚才更厉害，忙上前拦在吴先生前面，鞠了一躬说道：“先生好，学生木屹晨拜见先生。”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这下，吴先生反而停下了，看着木屹晨那双明亮的眼睛，竟然嘴唇颤抖，忙把大戒尺扔在地上，蹲下身子扶起木屹晨，说道：“好孩子，木屹晨，嗯，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先生，我听方叔叔说你教我们《猎经》，我以前没有学过，我想做猎首，所以请先生教我。”木屹晨诚恳的说道。
吴先生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用力拍了拍木屹晨的肩膀，道：“好，先生教你，跟我来。”说完，带着他朝学堂走去，一边走一边看了看早已躲在一边的凌洛洛和年佐臣，冷冷地说道：“你们也进来吧，跟着木屹晨一起学。”
程霓开了门，四个人坐在第一排，吴先生打开一本线装的发黄的书，从第一页开始读了起来：“猎者，挟弓挟矢以猎①，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②……”
木屹晨听的很认真，很仔细，时不时的对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向吴先生提出一些疑问，而吴先生则一改常态对木屹晨进行详细的解释。这样的吴先生，凌洛洛和程霓两个人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们的记忆中，吴先生是一个刻薄的老头，对学生很严厉，动辄就戒尺伺候，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情形。这种情况下，他们反而也变得安静起来，听先生一字一句的讲解，竟然听的津津有味，这一刻，他们才发现原来学习是如此的有意思。
“凌洛洛，程霓，今天你们知错吗？”吴先生讲完课，对二人问道。
凌洛洛和程霓低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吴先生没有说话，走过去摸了摸二人的脑袋，轻叹一口气道：“《猎经》，一定要学好，对你们的未来，很有帮助的。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午你们去方旭那里，跟他学习打猎技巧。”
在木屹晨的带领下，四人一起对吴先生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了，回家后吃罢饭，要跟方旭学习使用武器了。
注：
①：出自《礼记·月令》
②：出自《诗·魏风·伐檀》
(本章完)
当凌洛洛和程霓他们带着木屹晨来到学堂院子里的时候，屋里已经传出郎朗的读书声了，在读书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尖细的老者的声音。不用说，这肯定是吴先生了。听到吴先生的声音，凌洛洛和程霓相互吐了下舌头，而年佐臣则显得脸色有点严肃，面对三位小伙伴相互不同的表情，木屹晨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反而心中切盼着能进入学堂，学习《猎经》。
吴先生年约六旬，个头不高，身材消瘦，尽管天气很冷，可是他也只是穿一件蓝色的棉布长衫，瘦长的脸上眼窝深陷，一双如铜铃般的大眼睛挂在眼窝外，酒糟鼻下是一蓬蓬乱糟糟的花白的胡须，怎么看都无法把他和一个有着学问的先生联系在一起。
果然，他的做法也和先生相差十万八千里。
凌洛洛回头冲木屹晨“嘘”了一声，然后弯下腰从后门走进学堂，程霓的动作显然比他更熟练，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座位上。年佐臣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和他们一样的进去，木屹晨反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走了进去。
“凌洛洛，程霓！”吴先生那如破锣般尖细的声音猛然间提高了八度，学堂内读书声立刻静了下来，学生们都回头看着刚刚进来还没来得及坐好的四个人。
凌洛洛和程霓二人好像没听到一样坐下来，反而自顾自的四处观望着，就好像吴先生叫的不是他们一样。这时年佐臣上前一步，指了指木屹晨，向先生鞠了一躬，说道：“吴先生，这是木屹晨，新来的。”
木屹晨鞠躬道：“先生好！”
吴先生显然见惯了这种情形，走到凌洛洛面前，手中戒尺扬起，冲着凌洛洛的脑袋打了下去。就在戒尺刚扬起来的时候，凌洛洛立刻“哎哟”着身子一缩，缩进了桌子下面，吴先生弯下腰，撅起屁股戒尺伸进去又要打。这时只听得上面又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是程霓发出的，再看程霓脚下，赫然一条花斑蛇正在扭动着身子不知该往哪儿爬。
吴先生直接跳了起来，跺着脚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啊啊”的叫着，不见了踪影。
“你们这样做不好。”年佐臣看着程霓说道。
凌洛洛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拎着那条花斑蛇问程霓道：“你从哪里听说吴先生怕蛇的？”
程霓晃动着小脑袋说道：“咳，这还用听说嘛，谁见了蛇还不吓一跳啊。”
刚说完，凌洛洛将那条蛇放进了程霓的手里，这下轮到程霓吓得跳着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凌洛洛，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凌洛洛一笑，走到学堂前面，故作老成地说道：“咳咳，这样啊，吴先生走了，大家今天就散学吧。”
似乎这样的情形隔几天就会发生，学堂里的十几个小学生起身冲凌洛洛笑笑，各自离开回家了。而程霓此时已近拿着一根棍子等在学堂外面了，看着站在学堂里的凌洛洛，脸上带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这笑容在凌洛洛看来，却是那么的恐怖。
年佐臣躲在一边，摆着手说道：“别看我，这个时候我可没本事挡住她，你惹的事还是你来摆平吧。”
凌洛洛指着年佐臣道：“好好好，年佐臣，你落井下石，难道你忘了每天是谁帮你带好吃的了？难道你忘了每次分了猎物后，是谁……”
年佐臣听到这些，红着脸低下了头说道：“好吧。”说完他慢吞吞的走出学堂，朝着程霓走去。一边走一边拿眼瞟着程霓，程霓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当然脸色难看是针对凌洛洛的。她看着年佐臣说道：“你也别替他出头，我今天也不打你，你让开就好。”
“我，我不能让，他给我带过好吃的，他还……我娘教育我说人得知恩图报。那个……程霓，能不能放过他这一次，就最后一次。”年佐臣的声音很轻，有些颤抖，透着股哀求的意味。
木屹晨一直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三个小伙伴胡闹，自己心中感到很开心，他喜欢这样的友情。眼看着年佐臣伸开双臂挡在程霓身前，眼中透出坚定的神色，而一旁的凌洛洛却不停地坏笑着，程霓则气的小脸通红却无可奈何。木屹晨走上前，一把抓住凌洛洛的领子，像拎小鸡一样的把他抓到了程霓面前，这下凌洛洛的脸色直接白了，狠狠的瞪着木屹晨，说不出话来。
木屹晨道：“你也别瞪我，这事是你做的不对，就该受罚。”教育完凌洛洛，他转过头来对程霓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别太狠了啊。”
程霓“狞笑”着对木屹晨说道：“放心吧，木屹晨，我有分寸的。”说完他看着凌洛洛问道：“对吧，小洛洛？”
木屹晨拉着年佐臣走出学堂所在的院子里，后面，传来了凌洛洛的惨叫声和程霓的笑声。年佐臣的脸色随着凌洛洛的声音，变得一会晴一会阴，颤抖着问木屹晨道：“木屹晨，咱这样，不好吧？”
“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更何况这是凌洛洛故意的，更应该受罚。不过，我相信程霓会有分寸的。”话音刚落，只听里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出来，凌洛洛狼狈的跑在前面，而后面的程霓则拿着棍子飞一般的追了出来。
只见凌洛洛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了泥土，头上的头发也凌乱的披散在脑后，脸上更是红一块紫一块的，屁股上，两个明显的脚印随着他的奔跑上下晃动着，逗得年佐臣笑了起来。
这时木屹晨一伸手拦住了程霓，道：“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程霓因为奔跑脸色通红，喘着粗气说道：“出人命？木屹晨你是不知道，他皮糙肉厚，抗打的很。”
木屹晨说道：“惩罚的也够了，你也出气了，以后他若是在这样，我就惩罚他。”说完，他对凌洛洛说道：“凌洛洛，你心服吗？”
“服？哼，不服。”凌洛洛说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后面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小兔崽子，你不服是吗？”
这下凌洛洛还没来得及跑，程霓早已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年佐臣和凌洛洛也朝着学堂跑去，但是早一步跑进去的程霓早已把门关紧，任凭凌洛洛如何敲门，程霓就是不开。
眼看着吴先生手拿一根更大的戒尺走过来，而凌洛洛和年佐臣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了，木屹晨便明白这种惩罚估计会比刚才更厉害，忙上前拦在吴先生前面，鞠了一躬说道：“先生好，学生木屹晨拜见先生。”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这下，吴先生反而停下了，看着木屹晨那双明亮的眼睛，竟然嘴唇颤抖，忙把大戒尺扔在地上，蹲下身子扶起木屹晨，说道：“好孩子，木屹晨，嗯，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先生，我听方叔叔说你教我们《猎经》，我以前没有学过，我想做猎首，所以请先生教我。”木屹晨诚恳的说道。
吴先生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用力拍了拍木屹晨的肩膀，道：“好，先生教你，跟我来。”说完，带着他朝学堂走去，一边走一边看了看早已躲在一边的凌洛洛和年佐臣，冷冷地说道：“你们也进来吧，跟着木屹晨一起学。”
程霓开了门，四个人坐在第一排，吴先生打开一本线装的发黄的书，从第一页开始读了起来：“猎者，挟弓挟矢以猎①，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②……”
木屹晨听的很认真，很仔细，时不时的对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向吴先生提出一些疑问，而吴先生则一改常态对木屹晨进行详细的解释。这样的吴先生，凌洛洛和程霓两个人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们的记忆中，吴先生是一个刻薄的老头，对学生很严厉，动辄就戒尺伺候，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情形。这种情况下，他们反而也变得安静起来，听先生一字一句的讲解，竟然听的津津有味，这一刻，他们才发现原来学习是如此的有意思。
“凌洛洛，程霓，今天你们知错吗？”吴先生讲完课，对二人问道。
凌洛洛和程霓低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吴先生没有说话，走过去摸了摸二人的脑袋，轻叹一口气道：“《猎经》，一定要学好，对你们的未来，很有帮助的。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午你们去方旭那里，跟他学习打猎技巧。”
在木屹晨的带领下，四人一起对吴先生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了，回家后吃罢饭，要跟方旭学习使用武器了。
注：
①：出自《礼记·月令》
②：出自《诗·魏风·伐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