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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侄儿夏雨潮

    虽然雪山道路难行,但好在有虎王驾车,倒也走的不比在官道上慢。所以原本预计要走两天的路程,在当天午时刚过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五侯城那厚重的城门。

    虎王将车停下来,掀开帘子,蝶儿先跳下车来,从夏敏的手中接过木屹晨,夏敏站在车上,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座雄城,眼中一片茫然。

    五侯城,大汉国五位神侯所镇守过的土地,离开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又回来了。想当年,离开的时候是那么的风光,万人瞩目,万人祝福,可是如今回来却如此落魄,真不知接下来见到的那些亲人,会如何想如何做。

    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五侯城的南门外,黑色的城墙砖一块足有五六丈长,三丈多厚,城墙砖与砖之间根本看不到缝隙。近百丈高的城墙上,黑底银龙旗随风猎猎作响,身穿亮银盔甲的士兵手持长枪站在城墙上。

    一个巨大的金色雕像站立在城门上方,正是大汉国五大神侯之一的武信候诸葛统。千年前,他与镇北侯云麓、汉龙候季雪、塞北候卫淳奂、肃候凌江率领大汉铁骑,在此地大败东丸国和律勃国的联军,迫使各国皇室递交降表,从而一举奠定了大汉国在大陆上至高无上的地位。

    五侯城四门,每个城门上方都立有一位神侯的雕像。汉龙候季雪雕像位于东门,塞北候卫淳奂雕像立于西门,镇北侯云麓雕像位于北门,肃候凌江的雕像,则位于五侯城城主府前的广场上。

    站立片刻,夏敏和蝶儿并肩朝五侯城城门走去,虎王牵着马车跟在后面,直到离城门不远,可以看清楚城门口的卫兵时,才停下来说道:“夫人,此处已抵达五侯城,我该回去了。”说完,虎王由怀里掏出一枚虎头玉佩挂在木屹晨的脖子上,玉佩底色莹白,红色的“王”字隐隐有灵气在缓缓流动。“这是拙荆叮嘱我送给晨儿的,一定不要离身,可保晨儿安全无虞。”

    夏敏诚恳地道谢后,也到没有推脱。

    虎王接着又抱了抱木屹晨,叮嘱了他一些话,便转身走开了,没走多远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虽说大雪纷飞,可是进城的人一点不比平时少,因为五侯城地处北疆,很多蔬菜或生活用品都十分匮乏,要靠从相邻的郡县运过来。每个月都会有商队固定运输各种生活用品来到五侯城,今日正是集日,所以入城的商队已经在城门口排起了很长的队伍。

    蝶儿背着行李,夏敏抱着木屹晨,排在队伍中央,随着队伍缓缓的向前挪动。由于这些商队都是熟悉的面孔,所以守门将士检查的时候也没那么严格,例行询问之后接过商队掌柜的递过来的黑灵石,便大笑着放行了。

    “哎哎哎,干什么的?站住站住。”一个年纪不大的守门士兵长枪一横,将夏敏她们拦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问道:“干什么的,可有通行文书?”

    蝶儿上前一步,从包袱内取出通行文书递了上去。

    守卫士兵接过来随意扫了一眼,又打量了一番,指着蝶儿身上的包袱说道:“包袱拿来,我们要检查。”

    蝶儿将包袱递上去,士兵接过来摸了摸,摸到几块硬硬的东西,士兵的脸上瞬间浮上一抹笑容,把包袱朝旁边桌上一放,伸进手去就要往外掏。蝶儿立刻用手摁住说:“你要干什么?”

    士兵脸色一寒,斜眼看着蝶儿,冷冷的说道:“我怀疑你们的包袱里有违禁品,要打开包袱检查。”

    夏敏从怀里掏出两块紫色灵石,放在那士兵的手中,笑着说道:“兄弟们辛苦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兄弟们买点酒暖暖身子。包袱里都是我们女人家的一些衣物,没什么别的东西。”

    紫色灵石是大陆上流通货币中价值最小的,大陆上共有紫色、黑色、金色三种灵石作为货币流通,一百紫色灵石兑换一黑色灵石,一百黑色灵石兑换一金色灵石。此时夏敏掏出的虽然是紫色灵石,可是也足以兑换一块黑色灵石了。

    那士兵一把将夏敏手中的紫色灵石打落在地,冷冷地说道:“怎么,真拿我们当要饭的了?”

    蝶儿立刻上前喝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们私自收受灵石本来就违反了大汉律,别说两块紫色灵石,就算是不给你们,只要我们没有私自带违禁品进城,你就该立刻放行。”

    “哟呵,这是哪里来的总管啊还是御史啊,我还告诉你,今天就是所有人都能进城,就不让你们进。”随着话音传来,一个个头不高,长相猥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人同样穿着亮银盔甲,盔甲胸膛上一块透明的护心镜代表他的级别是队长级的军官,腰中挎着低等将士刀,正是五侯城护城军南门护卫队队长陆烁。

    此时夏敏和蝶儿已经被带到了城门的一边,陆烁来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尽管夏敏和蝶儿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可是脸上却带着一股有生具来的气质。陆烁到底是阅人无数的人,立刻象征性的问了士兵怎么回事,接着换了一副面孔问道:“敢问这位夫人,进城是来干什么呢?”

    夏敏已经懒得跟他再废话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紫色勋章冲陆烁甩了过去,陆烁忙伸手接住。打眼一看,吓得浑身发软,双腿双手不停地颤抖起来。陆烁双手捧着紫色勋章,恭恭敬敬的递给夏敏,结结巴巴地说道:“属……属……属下……不知……大……大人驾到,冲……冲撞了……大人,请大……大……大人……宽……宽……宽恕。”

    夏敏接过勋章,看了一眼地上的紫色灵石,陆烁忙跪下来将灵石捡起来冲蝶儿递过去,脸上不停地陪着笑。待蝶儿伸过手去的时候,陆烁又拿袖子在灵石上擦了擦,才放在蝶儿的手中。

    站在一边的士兵早已吓得脸色煞白,站在那里双腿颤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陆烁站直身子,一抬手“啪啪”给了那士兵两巴掌,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谁就敢随便拦截,这是城主府来的上官,快!还不跪下给上官磕头赔罪!”

    但是夏敏和蝶儿看都没看,并肩朝五侯城内走去。

    身后传来陆烁谄媚的声音:“大人走好,大人走好……”说完,陆烁抬手擦了擦额头,尽管在这冰天雪地里是不可能出汗的,可是陆烁还是觉得刚才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他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亲兵,抬脚把他踢倒在地,厉声喝道:“下次把眼睛放亮点,再给老子惹了不该惹的人,老子活剥了你。”

    说完,陆烁转身走进旁边小屋里继续喝酒去了,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这也邪了门了,冰天雪地里,怎么来这么一位大人物呢,还偏偏在老子当班的时候碰上了,真晦气。”

    走进城中,蝶儿冲夏敏问道:“夫人,刚才你拿出的是什么勋章啊,怎么把那个人队长吓成那样?”

    夏敏说道:“那是城主府的勋章。”

    “哦,难怪那人会吓成那副德行,刚才若不是夫人你拿出勋章,还不知道那人会怎么刁难我们呢。”蝶儿说道这儿,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接着说道:“不过后来,看那队长的样子,真让人感到好笑。”

    夏敏摇摇头,幽幽地说道:“若非是那种时候,我真的不愿意用那块勋章。”

    二人说着话,已经渐渐的进入了城中,一股厚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五侯城的街道十分宽阔,街道两侧的店铺都是巨石砌成,门窗全部都是雪原独有的龙松制成,龙松特有的彩色纹路,丝毫不比中原的雕梁画栋逊色。

    铺着厚厚积雪的街道上,马或狗拉着雪橇来回穿梭,速度却也奇快无比。蝶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少女心性让她对一切新鲜的事物都忍不住问个明白,一会问这一会问那的,丝毫没有注意到夏敏脸上淡淡的忧郁。

    虽然五侯城地处极北雪原,可是其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中原的城市,而且这里的热闹比之中原,更有一番异域风味。蝶儿自不必说,就算是夏敏,离开了五侯城二十多年,对眼前的一切也自是感到新鲜。这还只是两个大人,而夏敏怀里的木屹晨,更是吵闹着要坐雪橇,要滑雪,夏敏只好不停地哄着他,告诉他到了姥姥家,会有人带他坐大雪橇的。

    街道上行走的男子各个头戴毛茸茸的毡帽,脖子上围着狐尾,身上穿着厚厚的雪熊皮袄,脚上穿着的,是冰熊皮的靴子,嘴边带着一股白汽。五侯城的男子们都很爽朗,走个对面都会主动打招呼,接着发出一阵底气十足的笑声。

    而对于五侯城的女子们来说,则是极少出门的,虽然大汉国自立国以来便遵守男女平等,而且据说大汉国军队中还有几位女将军。可是在遥远的北疆,这里依然是男人们的天下,女子大多在家里相夫教子,极少出门。

    所以此时街上,除了夏敏和蝶儿,再也没有别的女子的身影。

    走了半个多时辰,大家都觉得饿了,夏敏便带着蝶儿来到街旁的一家饭馆准备吃点东西,歇歇脚,下午再去城主府。

    刚走到饭馆门口,只感觉眼前一暗,六个年轻的男子正好从饭馆里出来,和夏敏她们撞个正着。夏敏忙拉了一把蝶儿,让在了一边。

    可是对方却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发出了一阵大笑。

    “哟呵,今儿个可是交了好运了,不仅喝到了雪仙庐的十里香,还碰到了两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哈哈哈……”为首的一位年轻男子朗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轻佻之意。

    这男子二十几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穿一身暗红色的狐裘大衣,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脸上红红的。此时,他的双眼正在蝶儿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着,目光中满是淫邪之意。

    身后另一位黄脸年轻人说道:“公子,十里香喝完了,接着该喝你的喜酒了,啊哈哈哈……”

    为首的年轻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抬手就要去摸蝶儿的脸,吓得蝶儿向后退了两步,躲在了夏敏身后。

    夏敏将木屹晨交到蝶儿手中,看着那位年轻男子,看他的面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她冷冷的说道:“这位公子,请放尊重些。”

    年轻男子听了,转头冲身后的几位说道:“哎,哥几个听到了,她让我放尊重些,哈哈……”这人上前一步,将脸靠近夏敏的脸,嘴里喷出浓浓的酒气,醺的夏敏几乎吐出来。“要不,你跟我回家,我在床上尊重你们如何,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尊重你们的……”

    夏敏双眼一愣,抬手“啪啪”打了那年轻人两巴掌,喝道:“滚!”

    不待那年轻人发话,身后的五个年轻人立刻上来,将夏敏和蝶儿围在了中间,先后将腰间的剑或刀拔了出来。其中一个恶狠狠的对夏敏说道:“敢打我们少爷,你是吃了雪熊胆了还是吞了恶龙心了?”

    “好!很好!在这五侯城,敢打我的人终于出现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那年轻人捂着发烫红肿的脸,狞笑着问道。

    不待夏敏回答,一位手持大刀的年轻人说道:“这位就是五侯城城主的长孙,也是未来的五侯城城主,夏雨潮夏少爷。今天,你打了他,就等着被砍头吧。”

    这下夏敏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看着这年轻人感到眼熟了,原来他的眉眼和自己的大哥夏鸣檀有几分相似。想到这儿,她反而笑了,冲着夏雨潮说道:“做出这样的事,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自己的身份,你就不怕丢了你父亲和你爷爷的脸吗?”说完,再次抬手打了夏雨潮一巴掌,厉声喝道:“这是替你爷爷教训你的!我告诉你,再让我知道你如此做事,我见一次打一次!”

    夏雨潮怒极反笑,指了指夏敏和蝶儿,狞笑着说道:“好!好好好!你们给小爷等着,等着啊!”说完,冲那帮年轻人一挥手,说道:“走!”

    见他们走远了,蝶儿才上前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夏敏叹了口气说:“真想不到,大哥竟然教出这样的儿子,若是父亲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说着话,她们走进饭馆,在靠墙角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店伙计忙走过来,说道:“二位,你们还是换一家吧,唉——不是我们不招待二位,刚才那帮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小店惹不起啊。若是被他知道你打了他们之后,我们还招待你们,他们砸了我们的店事小,说不定还要抓我们去砍头呢。”

    蝶儿刚要说话,夏敏伸手拦住她,站起来抱着木屹晨,冲店伙计说道:“好的,我们这就走。”

    这时木屹晨说道:“娘亲,我饿了。”

    夏敏心中一疼,才想起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和蝶儿倒还好说,木屹晨又哪里忍得住饿啊。于是转头对店伙计说道:“伙计,你看,我们这就走,但是孩子饿了,能不能给孩子拿点吃的?”说着递上一块紫灵石。

    或许那店伙计也感到很对不起夏敏她们,他没有接那块灵石,忙转身跑到后厨拿了一个热腾腾的大包子递给木屹晨,说道:“你们快走吧,等一会那帮人就要回来了。”

    夏敏点点头,叫上蝶儿走出饭馆,眼望城东,说道:“那我们就去城主府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这个姑母怎么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