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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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独自回国,手足情深

    墨央国的凤仪宫内,正值国君用膳的时候。

    乐正婉儿拿起银筷子,夹菜到他的碗内,欢喜的笑容嵌在嘴角,软言细语:“陛下,您多吃点,这道菜是臣妾亲自下厨给您做的。屈指一算,您都有十天没来臣妾这里了。”

    凝视着她的脸,即墨天权浅浅一笑,平静地说:“婉儿,近些天,政务繁忙,是寡人冷落你了。这菜很好吃,辛苦爱妃了!”

    “陛下,您总是和臣妾如此客气,倒显得生疏了。臣妾时常在想,若臣妾与您能像寻常夫妻那般,那该多好!”她不由皱了下眉头,继续夹菜到此人的碗里。

    听到这伤感的话语,即墨天权沉着脸,意味深长地开口:“婉儿,你应当明白,生在帝王家,享受的越多,承担的责任就越重大。”

    她面有惭色,将筷子放下,埋头应了句:“陛下,是臣妾失言了。”

    就在这时,有一人俯身进来,恭敬地讲道:“启禀陛下,李相国来了,声称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

    “是,陛下。”

    相国李思进来后,连忙朝二人跪拜。“微臣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免礼,快起来吧!李相国,究竟出了什么事?”即墨天权将筷子搁下,注目来人。

    “谢陛下!”李思匆忙起身,神色从容地走上前,慎重地回答:“禀告陛下,邑俊王回到都城了。”

    即墨天权不禁大为失色,面部流露出震惊的表情,此事发生得很突兀。“什么,玉衡回来了,当真?”

    “陛下,微臣绝无半句虚言。今日,微臣刚好去城门前迎接一位故人,据守城的将领说,王爷一人骑马入城,驻守城门的卫士都能证明,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不知该如何上奏。”回答得有条不紊。

    句句听得仔细,他慢慢站起来,愁眉不展。“奇怪,既然他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宫见寡人?不对啊,你说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思继续禀告:“陛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来者踌躇不决,即墨天权脱口而出:“李相国,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了!”眉宇间显示出一丝愠色。

    “陛下,有人看到王爷回府换了一身衣服后,就直接去了未央阁。”

    即墨天权更为惊诧,抬起脚,走到这个人的身侧。“他,竟然去了那里,你可知为什么?”

    “微臣不知。”

    目光全部落在国君的身上,默默地察言观色,乐正婉儿见机插嘴:“陛下,您为何如此吃惊,那未央阁是什么地方?”

    李思顺口说道:“皇后娘娘,那未央阁是烟花之地,歌妓聚集之所。”顿了顿,继而瞥了眼国君,略微低下身子,拱起手,谨慎地张嘴:“陛下,微臣差点忘了,进宫途中,微臣看到未央阁被官兵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是大将军的幼子柳默。”

    登时,即墨天权的眼中冒出烈火,发怒道:“好端端的,柳默为何带兵去未央阁?真是没事找事。”

    看到龙颜不悦,李思屏息一会儿,整理好纷乱的思绪,郑重其事地言明:“陛下,您前几日去了西陵国君所入住的行馆,返回皇宫途中遇刺,您特地下旨,命柳大将军调查此事,依微臣之见,大将军恐怕查到了线索,那刺客就藏身于未央阁内。”

    这个人说得头头是道,分析得有理,即墨天权抑制住满肚子的怒火,恢复平和的面色,表现出冷静的样子。“玉衡去了未央阁,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事。这件事情着实古怪,寡人只怕,大将军要对付的不是未央阁内的刺客,而是玉衡。”

    已然料到国君的心思,李思立刻进言:“陛下不必担忧,微臣认为,王爷一向机智过人,定能应付得了。”

    他渐渐握紧拳头,仍是心存忧虑。“但愿如你所言。如果那人敢对玉衡不利,寡人这一次,必定……”

    未等他说完,乐正婉儿又忍不住插话:“陛下,臣妾斗胆进言,邑俊王只身回国,不免惹人猜测,而且他还去了烟花之地,想必那未央阁内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您不妨宣王爷进宫,问个清楚。”以为会得到他的赞许,心下得意。

    谁知,听到这些话,即墨天权立马面若寒霜,冷冷言道:“婉儿,后宫不得参政,这一点,是开国君主的遗训。寡人不希望任何一个妃子自作聪明,妄图左右寡人的决断。记住,你是后宫之主,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心领神会,赶紧离开位置,屈膝跪地,两行泪夺眶而出,抽泣着讲出来:“臣妾知错,请您饶恕。”

    “好了,寡人赦你无罪,起来吧。”即墨天权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别开脸,有种威严的气势,厉声说:“李相国,有件事情,寡人要和你商议,去宣政房!”

    “是,陛下!”

    目视国君走掉,一个小太监来到她的身侧,弯腰递上丝帕,劝慰:“娘娘,身子要紧,不要哭伤了身子!”

    乐正婉儿慢腾腾地取过手帕,擦拭眼角的清泪,看着这个忠心的奴才,感到些许安慰,不甘心地问:“小福子,你说,本宫一心为他,为何他总不明白呢?难道执迷不悟的人是本宫?怪不得母后曾告诫本宫,对一个君主动情,注定要伤心的。”说完后,心头又满是苦楚,几滴泪止不住流下,滑落脸颊。

    看到主子难过至此,小福子不免对国君生出幽怨,挤出一丝笑意,接着安慰道:“娘娘,陛下和邑俊王手足情深,恐是一时心急,过于担心王爷的安危,这才责怪您。”

    “手足情深?儿子要护的人,偏偏是生母要杀的人,如此说来,实在太可笑了。”她轻蔑一笑,抹去脸颊的泪痕。

    小福子转身看了看周遭的人,忐忑不安,便高声讲道:“娘娘累了,要歇息。你们赶紧把桌子收拾好,然后退下。”

    “是。”

    一行人退下后,小福子扶着主子走到卧榻处,小声地提醒:“娘娘,当着婢女的面,这些话说不得,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去,传入皇太后的耳朵里,那就糟了。”

    她蹙起黛眉,觉得甚是乏累,发出虚弱的声音:“小福子,本宫累了,想歇歇,你也下去。”

    “是,奴才告退,您好好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