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至穷时尽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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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流年,唯一_149 我有苦衷

    “……”我仰头深吸一口凉气,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感受,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膨胀阴郁的的情绪似乎要从心里涌出来。

    乔盛年垂眉,“抱歉唯一,我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

    我缓缓闭上眼睛,“乔盛年你出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我现在脑子里已经乱得快要炸掉了!”

    ——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陈婶儿端着碗白粥敲了敲病房门,放轻脚步走进病房后,语气有些惴惴不安,又特别小心翼翼地说道:“唯一,你醒了吗?你昨晚刚刚做完洗胃手术,现在身子弱,不能吃别的东西,所以我回家给你煮了点儿大米粥,很清淡的,你要不要起床稍微喝几口?”

    我背对着她,语气并不好,“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还有,那不是你家!”

    “唯一,我当初真的是有苦衷的!”陈婶儿身形微微僵硬,语气凄苦地喊了我一声,“我现在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乞求着你能认我这个从来没有尽到自己应尽义务的母亲,我只是想弥补我这些年欠你的!”

    “苦衷?”一听这两个字,我“豁”地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动作太大,把挂点滴的架子都拽翻了,“好,你有苦衷,所以你当年不顾我的死活,把刚出生没几天的我像垃圾一样丢进垃圾桶里,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你,可是从那时开始,我在你的心里就该是死掉的了!”

    “二十九年前,就应该死掉的我,是被上天眷顾,才侥幸活了下来,那我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找我……明明是自己亲手丢掉了的东西,这么多年后,你又回来找,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着要补偿我,那你想怎么补偿我,给我熬几碗粥,熬几锅鸡汤,这就是补偿了?我的天哪,你怎么这么伟大呢?我是不是还应该感恩戴德地哭着跪倒在你面前,感谢你当年生了我?感谢你当年把我丢进了垃圾桶里,而是没有直接掐死我?可是不好意思啊,我并不需要你的补偿,这样的粥,这样的鸡汤,我妈已经给我熬了二十几年!”

    陈婶儿面色微变,急急道:“唯一,你想多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想亲手为你做几顿饭而已!”

    我咬牙冷笑,“我想多了?没错,我的确是想了很多,想你二十多年后又来找我的目的,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一种可能性,你现在指望不上自己的儿子,也指望不上自己的女儿,所以想到了我,想给我熬几碗粥,熬几锅鸡汤感动我,然后让我给你养老送终?”

    “唯一!你误会我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陈婶儿身形微颤,端着粥碗的手指不

    能自控地收紧,脸上表情很是受伤,“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唯一,我真的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

    我唇边笑意加深,眼底却结了层层化不开的冰,冷意铺天盖地般弥漫开来,我嘲讽道:“你当年有苦衷将我丢掉的事情,我不怨你,可是你后来又以此要挟,问我妈要钱,你所谓的苦衷就显得特别没有骨气、没有尊严了,明明当初是你不要我了,转过身来你又能大赚一笔,天底下竟然还能有这么好的买卖,所以说,你们那样一家人,还有什么龌龊事情是干不出来的呢?”

    陈婶儿终于面色土灰,身形猛晃,几乎快要站不稳。

    乔盛年推门走了进来,伸手扶住陈婶儿,低声说道:“陈婶儿,你先出去!唯一现在情绪不稳定,你不要再刺激她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一时难以接受,我会劝她的!”

    闻言,我胸口怒火“蹭”地冒了起来,抓起手边那个抱枕就朝乔盛年砸去,“乔盛年,你也滚,带上你们的东西和你们的虚情假意,都特么给我滚得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

    “唯一!”

    “都特么给我滚啊!我不想看到你们!”我胡乱抓起手边所有能抓起来的东西,全部朝乔盛年和陈婶儿扔去。

    等我歇斯底里地发泄完,抱着被子,坐在病床上,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时,陈婶儿也坐在地上哽咽,泣不成声,满脸泪痕,乔盛年从右侧眉尾到额角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滑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顷刻间血流如注。

    “唯一,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短时间内,你可能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没关系,我们会给你时间的!”乔盛年并没有管自己额头上正在流血的伤,径直朝我走过来,眉眼间一派温和静谧,他伸手将我抱进他怀里,像哄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轻轻抚着我的后背,附在我耳侧,嗓音柔和地说道。

    我猛地伸手推开他,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似的大吼道:“给我时间?神特么给我时间!乔盛年,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我根本没想过要原谅她,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替我原谅她?凭什么!你以为自己是个圣母婊吗?痛不在你身上,你凭什么替我原谅她?”

    “唯一,这是我们欠陈婶儿的,必须要还!”乔盛年眼底的情绪,我越发看不明白。

    “这是我欠她的?”那个瞬间,我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我猛地瞪大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然后不可置信地指向陈婶儿,“你说,这是我欠她的?所以,她当年不管不顾我的死活,把刚出生的我像丢垃圾一样扔进垃圾桶里,在得知我侥幸捡了一条命后,她又以此要挟我妈要钱……而这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说,这都是我欠她的?乔盛年,你脑子有病啊!”

    乔盛年眸色泛痛,“唯一,事情的真相远没有你现在看到的这样简单,不要再深究下去了,有些真相,我们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嗬,承担不起的后果?可是不承担,又怎么知道自己承不承担得起!

    眼前极快地滑过一道刺眼白光,白光滑过后,似乎有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人在朝我招手,我突然感觉脑仁儿一阵剧痛难忍,明明是乍暖还寒的初春季节,可是莫名其妙的,后背却倏地涌起阴测测的寒意,我忍不住皱起眉头,缓缓偏头看向乔盛年,缓缓勾起唇角,笑容里满是讥诮嘲讽,然后抬手指着病房门,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乔盛年,你滚!你们都滚!”

    嗓音凉薄,寒冷进了骨子里。

    ——

    三个月后,江城进入阳光毒辣的盛夏七月,天气热得要命,室外温度动不动就高达三十九度,我每天像只软脚虾似的懒洋洋地窝在空调房里,刷剧、码字、吃西瓜,这条命都是空调给的。

    三个月前,我妈从景市来了江城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这段时间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不知不觉间,我又胖了好几斤,而且整个人特别黏我妈。

    有时候我妈被我黏极了,忍不住数落我,“你这孩子,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越长大越像个小孩子了,你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喜欢撒娇啊!”

    每当这时,陈婶儿都是默默的站在角落里,看着我和我妈互动,满脸落寞,我不经意间瞥向她时,她又忙挂上满脸局促不安的笑容。

    这段时间,陈婶儿还是留在半月湖别墅,比之前越发小心翼翼的姿态,看到我下楼,就会忙赔着笑脸迎过来,问我是不是要吃东西,还是要喝水,说话声音也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我不高兴,但我对她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基本上就把她当成空气,没再给过她好脸色,甚至都没有再跟她讲过话,我不是不知道,她每天半夜都会偷偷躲起来哭,哭得似乎很伤心,可我并不为所动。

    她不欠我的,我也不欠她的!所以,我也不会因为几滴不足挂齿的鳄鱼的眼泪,可怜她!

    七月底,《妖异录》在长沙举行了开机启动仪式和记者发布会。顾风结束了《满城烟沙》的拍摄后,直接进组《妖异录》。

    虽然那天我从江城飞到了长沙,但是开机启动仪式和记者发布会我都没有去,晚上的开机宴,我原本也不想去,可是许久没有联系的徐灿烯给我打了电话,嗓音冷冷清清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晚上八点,紫月国际,不见不散!”

    我那句“徐编剧,我今晚有些不舒服,还是不去了吧”在舌尖儿上转了个圈,又咽

    回了喉咙里,“好,不见不散!”

    刚挂断电话,胃里忽然涌起一阵恶心感,我忙冲进卫生间里干呕起来。吐到昏天黑地,差点儿把胆汁都给吐出来,胃里才舒服了些,我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拿刷牙杯接了半杯水漱了漱口,大概是在马桶边蹲得太久,两条腿都麻了,稍稍一动,整个人顺势往前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