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至穷时尽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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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流年,唯一_085 你好,驼先生!

    “意大利?”宋励阳水色薄唇微勾,若似漫不经心地从深褐色墨镜后看了许繁简一眼,语气意味不明道:“你觉得你还能回意大利吗?”

    “……”许繁简身形微微僵硬,紧握的手指缓缓松开。

    就像是一只在笼子里横冲直撞、龇牙咧嘴的小兽,忽然间明白过来,不管自己再怎么挣扎反抗,哪怕折腾到浑身都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都再也逃不出这个禁锢住她的牢笼了,眼中肆意嚣张的亮意逐渐黯淡褪去,那个神采飞扬、满身热血的元气少女宛若瞬间被抽空了全身上下所有力气,整个人安静得带了些死气沉沉的气息。

    发梢垂落,堪堪遮住眉尾,眼底情绪被倾泻而下的大片阴影盖住,许繁简缩在车座里,沉默着不再说话。

    码这章的时候,你们六少他爹因为吃了一份便宜外卖,导致上吐下泻,凌晨四点起来便血,鲜红鲜红的血啊,感觉整个人都废掉了。

    ——

    在空中飞了接近三个小时,到了长沙,正好赶上阴雨连绵的天气,整个天空都是灰扑扑的颜色,好像蒙了一层尘土,略显压抑低沉,雾蒙蒙的雨丝非常细密,雨帘十米远之外看不清楚人脸,周围空气潮湿粘腻得好像化开的糖,冷风吹起,鸡皮疙瘩瞬间立起一片。

    之前从江城出发时,程深特意查过长沙的天气预报,说最近几天长沙可能会降温,乔盛年让我穿了件外套,可我嫌热,离开乔盛年的视线后就立即脱掉了,于是,我只穿了一件薄短袖t恤到了长沙。

    “……”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的人都穿得非常厚实,只有我,短袖短裤,宛若一个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智障,我冻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简直想要爆粗口。

    乔盛年表情冷峻地扭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脱下外套披到我肩上。

    “抬手!”

    那件外套上还有乔盛年温热的体温,带着我非常熟悉的玫瑰花和薰衣草的味道。

    我抿起唇角,讪讪地往后退了退,言不由衷道:“不用不用,我不冷!”其实冻得上下牙齿都在打哆嗦。

    乔盛年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拖过去,帮我把外套穿上后,语气凉凉道:“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有些扎手!”

    我,“……”

    以防被常年蹲守在机场附近的记者和神通广大的网友拍到照片,我戴上那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口罩后,又将帽沿儿用力压低,低着头,做贼一样跟在乔盛年和程深身后。

    乔盛年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整好以暇地看了我一眼,“就算被拍到,你这副装束也根本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我压低声音道:“你不懂,小心驶得万年船!”

    程深忍不住笑道:“可我怎么觉得,顾小姐你这副打扮反而更

    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呢?”

    “……”泪目,其实我也发现了,从我身边经过的人,看我的眼神儿都特别奇怪。

    不过任谁在机场里看见一个戴着墨镜、口罩、鸭舌帽,打扮得像特务似的女人,却下身穿着花短裤,上身套着件男士西装外套的神经病,都会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吧!

    我只能装作眼瞎看不到周围人投过来的好奇视线,低着头,快步往机场外走去。

    我们刚走出黄花机场,就有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撑着伞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对着乔盛年和程深微微颔首,毕恭毕敬道:“乔少、程特助,车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子等了很久了!”

    正对着机场出口处,停了两辆十分低调的黑色奔驰,乔盛年转身对其中一个年轻男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对方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我跟前,将手里那把黑色的伞撑到我头顶上,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小姐,请上车,我送您去酒店!”

    从机场到酒店,车程四十分钟。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远处高架桥两旁闪烁的灯光被雨水折射成各种形状诡异的光点,有些晃眼。

    我收回视线,开机给许繁简发了条微信,然后闭目养神。

    车里暖气开得非常大,没过多久,就烘得我有些昏昏欲睡。

    “顾小姐,我们到了!”车在一座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前停下,酒店前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喷水池,水花飞溅,水池中央有一座小爱神丘比特的石雕像,面朝东南方,搭箭待发,周围数盏金黄色落地灯,光晕朦胧,将夜色渲染得有几分迷离魅惑,喷泉池旁不远处,巨大的“t”字形led灯在昏沉黯淡的雨夜里散发着寂寥的白光。

    我跳下车,仰头打量了周围一眼,皱眉道:“我们走错了吧?”

    我记得江陵说,她订的酒店是汉庭那种七天连锁型快捷酒店,而眼前这家连led灯都充斥着贵气的酒店,显然和“快捷”两个字沾不上任何边儿。

    男人语气恭敬地回道:“没错顾小姐,这家酒店隶属于唐盛集团,是唐六少家的产业,程特助已经帮您订好了房间,外面凉,我先送您进酒店,稍等我把行李给您拿到房间去!”

    办理好入住手续,我刚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乔盛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晚天气不好,乖乖待在房间里,不许偷偷跑出去吃烧烤,过会儿程深给你带蟹黄包和鲜虾饺。”

    “嗯,乔盛盛你唧唧歪歪起来简直比我妈还啰嗦,这种鬼天气,烧烤根本不出摊好吗?”我把自己砸在身后那张柔软暖和的大床上,舒服得眯了眯眼睛。

    电话里忽然传来一声慈祥苍老的声音,“盛年,多吃点儿!”

    我在床上打了个滚,漫不经心地问道:“乔盛盛,你在哪儿?”

    乔盛年道:“在我外公家!”

    我撇嘴,“你在你外公家吃香的、喝辣的,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酒店里吃外卖!”

    电话那边,乔盛年呼吸蓦然一滞,片刻后,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是不想见我的家人吗?”

    我,“……”

    ——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才姗姗离开酒店。

    饭局定在长沙市区一家非常有名的湘菜馆,服务员带我走到三楼包间外的走廊时,我就听见了江陵十分魔性的笑声从房间里传出来,震得我虎躯微颤。

    我敲门走进包间,眼角余光倾斜,极快地打量了一眼包间里的环境,包间里总共有六个人,华策文学网女频主编江陵,运营总编徐海东,其他四个人,看着都很眼生,应该是光影传媒过来谈签约的。

    江陵扭头看到我,忙站起身,笑着对我说道:“唯一,我们等你很久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分别是光影传媒影视制作部的骆总监,海外宣传部陈总监,企划创意部韩部长,金牌编剧徐灿郗!”

    “你好,顾小姐,这是我的名片!”离我最近的那个中年男人率先站起身,目测四十多岁,西装革履,梳着一丝不苟的油头,很显成熟稳重。

    他微微弯腰,双手递给我一张烫金名片,脸上笑容温和客气得恰到好处,滴水不漏。

    我忙双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非常热情地寒暄道:“您好您好,驼先生,我是顾唯一!”

    对方愣了愣,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钟,江陵忙冲我使眼色,用力掐着我腰侧软肉,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什么驼先生,骆骆骆,骆川骆总监!”

    “骆?”我忙低头看了眼名片,“可这张名片上写的明明是骆驼的……骆?”嗓音辄止,我眼角抽搐,顿觉尴尬不已,简直想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对方回过神儿,不以为意地笑道:“顾小姐,我姓骆,骆驼的骆,不是骆驼的驼!”

    江陵也忙笑道:“不好意思骆总监,我们家这个作者不识字,您别在意!”

    “没关系的,之前也经常有人叫错我的名字,不过今天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喊我驼先生,还挺新奇的!”骆川坐下后,眼中依然挂着温和平静的笑意。

    这个男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圆滑,圆滑到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可以不让任何人失了面子。

    我又依次和海外宣传部的陈总监、企划创意部的韩部长握了手,打过招呼。

    视线微转,看到那个始终表情淡淡,垂眉坐在角落里喝茶的男人时,我怔了怔,缓缓伸出手指。

    “您好,徐编剧,久仰大名,我是《谜中谜》的作者顾唯一!”

    出乎我意料的是,被业界称之为“鬼才编剧”而受到无数人追捧的金牌编剧徐灿郗居然是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男人,唇红齿白,干净清秀的模样儿丝毫不逊色于唐钰,只是他冷言寡语的性格似乎不太好相处,所以,徐灿郗在编剧圈还有一个绰号叫,“低气压魔王”。

    徐灿郗放下茶杯,表情冷冷地掀起眼帘,看了眼我的手指,惜字如金道:“你好!”

    好高冷啊!

    我嘴角抽搐,佯装不以为然地收回手臂。

    见状,骆川忙不疾不徐地笑着打圆场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顾小姐快请坐吧,一会儿就上菜了,我们边吃边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