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至穷时尽沧桑
字体: 16 + -

盛世流年,唯一_058 滚开,别碰我!(3200+)

    秦落宸开着他那辆低调的高尔夫6在高架桥上转了三圈,我终于忍不住握紧手指,咬牙假笑道:“秦落宸,你想死吗?”

    秦落宸扭头看了我一眼,凤眸里满是璀璨流光的笑意,语气玩味戏谑道:“我还挺想死在你身上的!”

    “……”我脸色微沉,眸色愠怒,咬牙忍了许久,从牙齿缝里憋出三个字,“臭、流、氓!”

    秦落宸一怔,随即特别开怀爽朗地大笑起来,然后他扭头看着我,眸色突然间变得幽黑而认真,“小唯一,突然不想送你回乔盛年那里了,不如你跟我在一起吧,乔盛年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我佯装耳聋,眼底冷意瞬间倾覆,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面无表情道:“我在前面路口下车!”

    秦落宸挑眉,“还没到!”

    “我自己打车回去!”语气有几分非常明显的沉沉冷意,我皱眉道:“照秦少这么有兴致地玩下去,再绕着高架桥转几圈,就算转到车箱没油我都回不去!”

    秦落宸轻笑了声,不再说话,大半张脸隐于阴影里。

    经过一家药店门前,秦落宸在路边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后,扭头对我说道:“等我几分钟,我去买点药!”

    我依然扭头看着车窗外,没有搭理他。

    秦落宸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推开车门,下了车,抬起长腿往药店走去。

    五分钟后,秦落宸提着一个印着药店logo的袋子走出来,上车后,单手系好安全带,随手将袋子递给我,然后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乖,别生气了!”

    乖?

    乖!

    乖!

    秦落宸的声音忽然飘远,取而代之,耳边响起各种奇奇怪怪的笑声,我分不清这些不怀好意的笑声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充斥着嘈杂,嘲讽,讥诮,冷漠,无数张带着无脸人面具的脸在我眼前闪过,他们将我围住,疯狂地在我耳边大笑着,嗓音尖锐刺耳。

    我头疼得简直快要爆开,猛地睁开眼睛,那无数张面具脸在一瞬间同时粉碎,粉末飘散成团团雾气,遮住眼前视线,诡异得安静了片刻,漫天苍白的雾气里,突然出现许多披头散发的人,宛若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极其快速的朝我扑过来。

    我惊得忙往后退去,结果没站稳,身子一歪,掉下了万丈悬崖,随后场景一转,朦胧中,我好像看见一个男人在摸我的头发,他脸上画着红红绿绿的小丑妆,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笑得恐怖而意味莫测,对我说道:“乖……”语气幽远,尾音被拉长到一种近乎于变态的语气。

    “啊――”他话音未落,我蓦地瞪大眼睛,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额头青筋暴起,猛地向后躲开,满眼戒备愤恨地瞪着秦落宸,怒吼出声,“滚

    开,别碰我!”

    秦落宸一怔,表情错愕地看着我,手指僵在半空。

    我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蜷缩着身子,十指握起,紧贴在车门上,惊魂未定地低喘了几口粗气。

    因为高度紧张和惊恐,额头沁出了一片细密的薄汗,眼底深处,隐隐藏着无助和怯意,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着。

    秦落宸皱眉,缓缓收回摸我头发的手,抿了抿唇,脸上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抱歉,刚才玩笑有些开过了,惹你不开心,这是给你赔罪的,别生气了,这就送你回家!”

    他启动起车子,开上主路。

    等情绪逐渐稳定,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深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纸袋看了一眼,是一瓶消肿化瘀的药膏,还有一盒罐装牛奶。

    这才想起来,今晚在夜宴被韩松狠狠打了一巴掌,到现在脸颊还隐隐作痛。

    眼帘低垂,将那瓶半个手掌大小的药膏捏在指间把玩了几下,心底怒意逐渐消退,我偷偷用眼角瞄了秦落宸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秦落宸忽然扭头冲我微微一笑,转眼间又变成那个周身气场慵懒邪肆的妖孽,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刚才的恶劣语气,说道:“吃完烧烤后容易口渴,喝罐牛奶吧!”

    我心里略愧疚,这个男人,虽然脸上总是带着几分轻佻不正经的样子,但其实还挺细心的,而且,他对我,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

    “抱歉!”我垂下眼帘,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刚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头发!”

    秦落宸耸肩,“难怪孔子说,惟小人与女子难养,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我都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你了,这一路上,你脸色冷得都要把我冻成冰块了,还有刚才,我以为你要挠死我呢!”

    我轻笑一声,抿了抿唇,不过转瞬,眼底笑意就逐渐被那段卑劣不堪的回忆覆上一层轻轻触碰就会崩碎的薄冰,语气低沉道:“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那个男人不停地婚内出轨,一次又一次,我母亲都选择了原谅他,直到他跟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那天,他非常决绝地提出了离婚。”

    ”我大概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的情形,雨下得特别大,我母亲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他头也不回地往客厅外走,我被母亲的情绪影响,哭着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求他不要离开我们,可是他却一脚踢开了我,满眼厌恶,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好像突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之后,我一直和我母亲在一起生活。后来有一年我过生日,他忽然回来找我,说让我和他一起去美国,他说,你母亲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母亲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我那时

    候大概十三岁吧,我冲他特别温和友好地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划伤了他的脸!”

    说完,我仰头看向车窗外灯火闪烁的高架桥,轻轻吸了吸鼻子。

    这段在心底最深处尘封已久的往事,我之前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包括许繁简,今晚说出来以后,心里蓦然痛快了许多。

    我抬手伸了个懒腰,扭头对秦落宸笑了笑,“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回来找我吗?”

    秦落宸眉头微皱,面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嗬!”眼底涌起淡淡讥讽,我唇边笑意愈深,目视着路前方,可空洞失神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焦距。

    沉默片刻,我眯了眯眼睛,抬手挡住眼前突然亮起的光,眼底冷意顷刻间浓烈如万年寒潭中经久不见天日的冰凌,层层崩裂,化成无比痛快的报复感,我自问自答道:“他和那个女人的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但是美国和国内都找不到适合的骨髓源,所以他想到了我!”

    “那你……?”秦落宸欲言又止,似乎怕再次触动我的情绪,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拉开那盒罐装牛奶的拉环,仰头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说道:“大概是过了两个月以后,那个孩子因为没有找到能配型的合适骨髓源而死掉的时候,我给那个男人打了一个电话,对他说了十六个字,‘恭贺丧子,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秦落宸噎了一嗓子,半晌,意味不明地感慨了一句,“啧,你这个小丫头当初也是够狠的!”

    路边灯光暗下来,我不动声色地轻笑了声,眸色阴沉,眼帘低垂,隐于路两侧明暗不定的斑驳光影里,如果不是当初够狠的我站出来,这世界上恐怕早就已经没有顾唯一这个人了!

    食指指腹在牛奶罐锋利的缺口边缘摩挲了几下,心底不知名的某个角落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似痛快,又似仓惶。

    抬手捏了捏胀痛的眉心,强迫自己不要再多想,我十分豪爽地仰头几口将整罐牛奶喝完,冰凉的液体涌进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最后一口喝得急了些,我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睛里沁着汪汪水意。

    宋励阳忙将车停在路边,递给我几张纸巾,拍着我后背道:“你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自然比不了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儿。”我边咳嗽,边牙尖嘴利地回道。

    缓了几分钟,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我接过秦落宸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顺势瘫软在椅子上。

    我歪了歪头,对秦落宸伸出手,目光懒散却认真地看着他,“秦落宸,很高兴认识你!”

    “什么情况?”秦落宸侧眸看了我一眼,重新发动起车子,眼

    角含着清亮笑意,即便在黯沉夜色中依然遮盖不住,“你是顾唯一吗?”

    我笑而不语。

    车子再次开到明亮的路段上时,我反手盖住眼睛,语气绵软无力地说道:“这次出来的时间有些长,我累了,先去睡一会儿,以后有机会再见!”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话音刚落,我就睡了过去,那一觉,我睡得很沉,猛地睁开眼睛时,我已经躺在半月湖别墅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乔盛年坐在床边,眸色幽深,漆黑阴沉得透不出半分亮光,周身隐隐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阴冷气场。

    “乔……?”

    话音未落,我猛地皱起眉头。

    乔盛年单手掐着我的脖子,眼睛危险地眯起,目光如两道无比锋利森寒的利刃,缓缓逼近我的喉咙,他咬牙切齿道:“顾唯一,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掐死我?

    我愣了愣,实在想不明白,这尊大神又有哪根神经打错了?随即坦然地勾起唇角,视死如归道:“来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乔盛年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