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淡生活
程美若有所思地看着竹梵的背影，极有风韵地消失拐角处，孤独地摊了一下双手，嘟哝了一句：“天生一对。”然后，她回到病房，见归云旗正在拆包装盒，取出一步崭新的手机在端详，心头有个疑问，这手机是哪里来的？但没问，而是说：“你饿了吧？我帮你热一下。”
归云旗淡淡地说：“还好。”见程美用端着盒饭出门，跟着说，“我的手机坏了，新买了一个。”
程美轻轻地答应了声“奥”，便头也不回地热饭去了。
归云旗掏出电话卡装进手机，并开了机。手机有预装的微信，他输入用户名和密码后，立即跳出来几十条信息，十几个未接来电提醒，他逐条翻阅，留言与电话，都来自程美和竹梵，不禁莞尔。
这时，程美端着盒饭走了进来，说：“赶紧吃吧，竹梵说你饿到现在了。”
归云旗一觉睡了五六个小时，精神已经恢复，脑子越来越清爽，盯着程美看了看，文不对题地回答：“我可能患抑郁症了。”
程美一惊：“你别吓我哦！”也定睛看着归云旗。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回避躲闪，相互默默地对视了一会，程美说：“你别乱想啦！趁热吃吧。”然后，幽幽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会生病。”
归云旗坐了起来，接过盒饭说：“我从来没怪过你！”
程美动手在病床上架起饭桌，叹了口气，又咧嘴一笑，说：“我一直以为你是铁打的，我们自从认识结婚到现在，你还是第一次住医院。”
“是的。你到是住过两次，哦！不对，包括生程程，你住过三次医院。”
“嗯！谢谢你照顾我。我倒是一直想，想你住医院了，我可以服侍你的，没料到，你真生病了，我却错过了。”
“别诅咒我。”
“呵呵！”程美一屁股坐上了沙发，干笑了一声说，“也许这就是命吧！是老天爷不给我机会，那个，那个报答你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话？我吃你的穿你的，家里衣食住行都依仗你，照这么说，我怎样做算报答你呢？”
“我刚才就在想，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程美顿了顿，双目注视着归云旗，“只要你提，我什么都答应。”
“我还是那句话。”归云旗放下碗筷，把目光移到程美的脸上，他找到程美在说谁，说这话的意思，冷静又诀毅地说，“你提，不要理由，我一定同意。”
归云旗言毕，不再吃饭，眼睛却盯着程美不放。
程美一听，眼睛一眨，一串泪珠无声无息地滑出了眼眶。眼睛再一眨，又是一串。
归云旗的心一酸，毫无底气地说：“我，我现在已经习惯。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程程也离不开我，当然也离不开你。”
程美咬了咬嘴唇，直了直腰，努力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你有心走近她，我，我成全你。”
“不可能！我跟她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你怎么能说这种没心肺的话，说利用，太难听了。”
“真是这样，我没有瞎说。我喜欢玩文字游戏，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写的东西不值钱。她是文化名人，精力有限，我借她的名义写，她给我钱养家糊口，就这么简单。她得名，我得利，不是利用是什么？”
“利用也是价值呀！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你。我已经拖了你那么多年了，亏欠了你太多，你是自由的。”
“别说了！你给了我一个家，还有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且，你说的自由，确实，我很享受这样的自由。”归云旗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刚才的话，似乎搅乱了他的心绪。
沉默，病房内的沉默，连空气都凝固了。
护士进来查房，见盐水袋即将滴尽，打破了这分沉默：“要不要帮你拔了？”
程美抬头看了看说：“还有一点。我看着，等会我来叫你拔。”
归云旗说：“拔了吧。”
护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程美，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程美看了看归云旗说：“随你。”
等护士拔完针离开病房，归云旗说：“你也回去吧，记得明天送程程上学。”
程美说：“我陪你吧！明天我一早回去就是了。”
归云旗摇了摇头：“我不放心儿子。”
程美纠结了一会，站了起来说：“好吧，我明天再来。你需要我带点什么东西来。”
归云旗说：“你继续上班去，我明天就出院。”
程美惊讶地说：“这么急干吗？我已经向单位请了假的。”
归云旗正色而道：“我没骗你，我真的可能是抑郁症，住医院是没用的。”
程美弱弱地说：“是因为我吗？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呀？”
“又来了。”归云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假如外面有人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程美想了想，撇开这个话题问道：“你怎么晓得自己得了抑郁症。”
“我失眠，绝望，厌食，网上说的抑郁症症状我全都有。”
“那怎么办？”程美紧张起来。
“听天由命吧！”归云旗睁开眼睛，似笑非笑。
程美立即说：“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相信这一套。”
“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还是不想要我陪？”
“我不相信医生，尤其是心理医生，纯粹就是忽悠人的把戏。”
“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什么都不需要，保持原样，一切照旧，就是在帮我。”
程美忽然灿烂一笑：“原来你是骗我的，刚才吓死我了。”
归云旗也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程美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这一夜，三个人都没睡，谁都睡不着。
竹梵回家后，个人情感，全部抛在了脑后，她没有心思再去假设、猜想归云旗和程美的事，一直在继续修改剧本。
程美与归云旗结婚十几年来，尽管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但对归云旗的了解却越来越深，他顾家、迷恋写小说，社交圈很窄，只与竹梵有来往，其他时间一向孤独存世。他们夫妻间交流不多，但归云旗的为人处事，都被程美看在眼里，只要是归云旗说的话，她都相信。
归云旗说患了抑郁症，程美当然相信，只是无能为力，因而一夜辗转难眠，心中的苦闷，一股脑儿涌上心头，便给闺蜜吴相发了微信。吴相一觉睡醒，看到程美留言，当即给回了，她们一来二去，用手机聊到天亮。
归云旗交了稿，完成了一件心事，原本觉得轻松了许多，不曾想，程美的表态，让他禁不住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婚姻生活来。他翻来覆去咀嚼着程美的话，昨天躲进卫生间听电话的一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难道她当真想离开自己了吗？
这个疑问，搅动了一汩清水，整夜失眠自然在所难免。
归云旗躺着感到浑身酸痛，就下了病床，来病房里来回踱步，还站在窗口低头沉思。他反常的的病态表现，可把护士给吓坏了。护士立即向医生做了汇报，在凌晨时分，医生给归云旗服了半粒安眠，归云旗慢慢进入了半梦半醒半休眠状态。
归云旗淡淡地说：“还好。”见程美用端着盒饭出门，跟着说，“我的手机坏了，新买了一个。”
程美轻轻地答应了声“奥”，便头也不回地热饭去了。
归云旗掏出电话卡装进手机，并开了机。手机有预装的微信，他输入用户名和密码后，立即跳出来几十条信息，十几个未接来电提醒，他逐条翻阅，留言与电话，都来自程美和竹梵，不禁莞尔。
这时，程美端着盒饭走了进来，说：“赶紧吃吧，竹梵说你饿到现在了。”
归云旗一觉睡了五六个小时，精神已经恢复，脑子越来越清爽，盯着程美看了看，文不对题地回答：“我可能患抑郁症了。”
程美一惊：“你别吓我哦！”也定睛看着归云旗。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回避躲闪，相互默默地对视了一会，程美说：“你别乱想啦！趁热吃吧。”然后，幽幽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会生病。”
归云旗坐了起来，接过盒饭说：“我从来没怪过你！”
程美动手在病床上架起饭桌，叹了口气，又咧嘴一笑，说：“我一直以为你是铁打的，我们自从认识结婚到现在，你还是第一次住医院。”
“是的。你到是住过两次，哦！不对，包括生程程，你住过三次医院。”
“嗯！谢谢你照顾我。我倒是一直想，想你住医院了，我可以服侍你的，没料到，你真生病了，我却错过了。”
“别诅咒我。”
“呵呵！”程美一屁股坐上了沙发，干笑了一声说，“也许这就是命吧！是老天爷不给我机会，那个，那个报答你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话？我吃你的穿你的，家里衣食住行都依仗你，照这么说，我怎样做算报答你呢？”
“我刚才就在想，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程美顿了顿，双目注视着归云旗，“只要你提，我什么都答应。”
“我还是那句话。”归云旗放下碗筷，把目光移到程美的脸上，他找到程美在说谁，说这话的意思，冷静又诀毅地说，“你提，不要理由，我一定同意。”
归云旗言毕，不再吃饭，眼睛却盯着程美不放。
程美一听，眼睛一眨，一串泪珠无声无息地滑出了眼眶。眼睛再一眨，又是一串。
归云旗的心一酸，毫无底气地说：“我，我现在已经习惯。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程程也离不开我，当然也离不开你。”
程美咬了咬嘴唇，直了直腰，努力露出一丝笑容：“如果，你有心走近她，我，我成全你。”
“不可能！我跟她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你怎么能说这种没心肺的话，说利用，太难听了。”
“真是这样，我没有瞎说。我喜欢玩文字游戏，你是知道的，可是我写的东西不值钱。她是文化名人，精力有限，我借她的名义写，她给我钱养家糊口，就这么简单。她得名，我得利，不是利用是什么？”
“利用也是价值呀！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你。我已经拖了你那么多年了，亏欠了你太多，你是自由的。”
“别说了！你给了我一个家，还有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且，你说的自由，确实，我很享受这样的自由。”归云旗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刚才的话，似乎搅乱了他的心绪。
沉默，病房内的沉默，连空气都凝固了。
护士进来查房，见盐水袋即将滴尽，打破了这分沉默：“要不要帮你拔了？”
程美抬头看了看说：“还有一点。我看着，等会我来叫你拔。”
归云旗说：“拔了吧。”
护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程美，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程美看了看归云旗说：“随你。”
等护士拔完针离开病房，归云旗说：“你也回去吧，记得明天送程程上学。”
程美说：“我陪你吧！明天我一早回去就是了。”
归云旗摇了摇头：“我不放心儿子。”
程美纠结了一会，站了起来说：“好吧，我明天再来。你需要我带点什么东西来。”
归云旗说：“你继续上班去，我明天就出院。”
程美惊讶地说：“这么急干吗？我已经向单位请了假的。”
归云旗正色而道：“我没骗你，我真的可能是抑郁症，住医院是没用的。”
程美弱弱地说：“是因为我吗？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呀？”
“又来了。”归云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你假如外面有人了，我不会勉强你的。”
程美想了想，撇开这个话题问道：“你怎么晓得自己得了抑郁症。”
“我失眠，绝望，厌食，网上说的抑郁症症状我全都有。”
“那怎么办？”程美紧张起来。
“听天由命吧！”归云旗睁开眼睛，似笑非笑。
程美立即说：“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相信这一套。”
“什么意思？不相信我？还是不想要我陪？”
“我不相信医生，尤其是心理医生，纯粹就是忽悠人的把戏。”
“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什么都不需要，保持原样，一切照旧，就是在帮我。”
程美忽然灿烂一笑：“原来你是骗我的，刚才吓死我了。”
归云旗也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程美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这一夜，三个人都没睡，谁都睡不着。
竹梵回家后，个人情感，全部抛在了脑后，她没有心思再去假设、猜想归云旗和程美的事，一直在继续修改剧本。
程美与归云旗结婚十几年来，尽管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但对归云旗的了解却越来越深，他顾家、迷恋写小说，社交圈很窄，只与竹梵有来往，其他时间一向孤独存世。他们夫妻间交流不多，但归云旗的为人处事，都被程美看在眼里，只要是归云旗说的话，她都相信。
归云旗说患了抑郁症，程美当然相信，只是无能为力，因而一夜辗转难眠，心中的苦闷，一股脑儿涌上心头，便给闺蜜吴相发了微信。吴相一觉睡醒，看到程美留言，当即给回了，她们一来二去，用手机聊到天亮。
归云旗交了稿，完成了一件心事，原本觉得轻松了许多，不曾想，程美的表态，让他禁不住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婚姻生活来。他翻来覆去咀嚼着程美的话，昨天躲进卫生间听电话的一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难道她当真想离开自己了吗？
这个疑问，搅动了一汩清水，整夜失眠自然在所难免。
归云旗躺着感到浑身酸痛，就下了病床，来病房里来回踱步，还站在窗口低头沉思。他反常的的病态表现，可把护士给吓坏了。护士立即向医生做了汇报，在凌晨时分，医生给归云旗服了半粒安眠，归云旗慢慢进入了半梦半醒半休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