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斯蒂安
字体: 16 + -

第26章 邮件

    大雪络绎不绝的深夜,我站在大雪纷飞的酒吧门口,听着李民口音独特的念:

    奥尔克莫尼:

    自那以后我去了圣保罗,又流转到中国,在一个天气阴冷多云,夜长昼短的城市生活,这里和罗马尼亚气候很相似。

    我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就离开,去世界各地转转,可近日寄来一张明信片打破了周而复始的生活。

    我满怀着期待打开,又将它摔在桌上—看着她在我曾经熟悉不过的爵位,开始感到悲哀,在跳脱这一切后,为什么依然让一个我在意的人重蹈覆辙。

    ……

    李民不读了,收起手机看着我,纯良无害的大眼睛扑闪着迷茫的神情,我催促他:“然后呢?”

    李民挠了挠脑袋,看着手机半天不吭声,尔后递给我:“你自己看吧,我读不懂下面的文字。”

    手机上一行行文字,不是罗马尼亚语,不是英语,我问他:“这是中文吗?”

    “不是啊,我是中国人都看不懂,照猫画虎一样的,像甲骨文又像希腊语。”我凝视着他,马上他又改口:“我第一次见到他吓死我了,我原本是去爬楼的,结果一个人站在顶楼边缘,我推门进来他还不回头看我,差点以为他要自杀。”

    “我就两三步上前拉他,一瞬间的事情,手就空了,我还以为他掉下去了,一回头—你猜怎么着?”

    “在你身后。”

    “对!没错,就站在我身后,一双眸子盯着我,人长得清秀可儿,也不是中国人说的那种小鲜肉—”

    “在你身后。”

    他被我打断,顿了顿,说了句:“啊?”还在迷惘着,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手臂,苍白的骨节分明。

    “抱歉,借过下。”

    李民呀的一声弹跳出去,一回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棕色的卷发垂在两侧。

    李民呼出口气:“我就说怎么可能是他,他不会拍我的。”

    说完,李民赶紧侧身让他过去,奥尔克莫尼看着我们眼睛里又蓄起了兴味,他看了看李民的面孔,又饶有兴趣的转移视线到我脸上,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点头向我示意。

    随即大步迈进了昏暗的酒吧。

    李民说:“他怎么也身上那么大股子血腥味?”

    我握紧拳的手松开去扯李民的领口,在他嗷嗷叫唤的时候冷声道:“和我来!”

    “呀,你松开我啊,我能自己走—”

    我无动于衷。

    “你这样飙车是要吊销驾照的,慢点…慢点……哎哟!你要带我去哪?”

    深夜的康桥大道,我肆意飙车,副驾驶绑着蜷缩一团的李民,他捂着脸,似乎抵抗不住狂风打在他脸上导致的窒息感。

    “嗷—我不能呼吸了……”

    我狠狠的踩下油门,隔壁传来更惨烈的尖叫。

    一路飙车到人迹罕至的尼古拉山脚,在高速下一脚刹车,身边的李民前倾弹飞了出去,又被安全带拉回座椅。

    李民都要被吓傻了,一张苍白的面孔忽然在他眼前凑近,我冷着声音:“他在哪?”

    “啊?谁?”

    李民摸着心脏,那里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前人似乎没有耐心了,扯断他的安全带,拉起他的衣领又走进深山里。

    夜晚凉风寂寥,他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挣扎着抱住一颗树:“你要干什么?”

    “斯蒂安在哪里!”

    我的耐心到了极限,一拳狠狠砸断干枯的树,折断倒下的同时,还砸到李民的肩膀,他立刻跳开,缩了缩脖子:“我见到他的时候在漠河xx地方,他刚好飙车撞到我。”

    语毕还喃喃一句:“你们开车一样,没有道德……”

    ‘道德’一词细微的听不见,李民四处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森林,车开着灯照在路过,马路很宽敞,一轮月亮悬挂在头顶,他紧了紧攥着的拳头。

    口里念了一遍:“他在漠河,对。”

    “会开车吗?”我指着尽头一路上山的马路。

    “会。”

    他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又指向驾驶座,李民立刻了解上车,握住方向盘看向我。

    “这条路一路往上,有一栋独立别墅,密码xxxx。”我抱起手,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好人,语气又尖利道:“你可以住在那里,如果自己想找其他地方,随意。”

    李民‘喔’了一声,然后拍了拍副驾驶:“上车。”

    我摇了摇头,时间快到了。

    然后,大风吹过,李民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漆黑诡异,只觉得恐怖,赶紧踩下油门,想往山下驶去。

    他才不要住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顶里,虽然这里看上去离山顶‘触手可及’,他也要返回去,岂料刚踩下油门,红色的提示音‘滴滴滴’不断响起—

    “哇!没油啦?”

    下车检查下,李民抄起手,暗想难道自己注定要留在这里?认命的拉紧大衣往山地走去。

    “啊湫—早知道不装吸血鬼了,好冷啊—”

    我隐藏在深夜的树干,听见这句只觉得好笑。

    如果回到一百一十八前,我和他都属于同一种人:看着精明实际很容易露出马脚。

    斯蒂安保护起来的单纯,现在想想,还挺怀念的。

    夜晚,我去到布朗堡,今天是血族的一次大狂欢。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丛,树下的落叶都被带动着飞舞,一根根树极速向后移动,我奔跑在其中,左边还有两个身影荡漾着,前方是吸血鬼的栖息地。

    一旁闪烁的身形确认是奥尔克莫尼没错,我便在极速赶路的途中给他使绊子:劈断树木让他步伐慢下来。

    他自能自认倒霉,跟在我后头落了一半截。

    我迈进大厅刚好在古堡的钟敲响第三声,推开陈旧的大门,里面传来一阵阵恶嚎,细微的哭声夹杂喘息,浓厚的血腥隔老远都能闻到。

    十一名名成员在可容纳几百人的宴会厅,如‘芝麻填海’一般,每个成员之间相隔很长一段距离,聚餐途中空旷静谧,只有昏黄的蜡烛灯在四周点着。

    我拽起就近一名蓬头垢面的女性咬下她的脖颈,新鲜的血液—抽离獠牙,她便瘫软下去。

    大门又被推开,所有人朝着光亮处看去,挣扎的人群充满希望的投去目光—又绝望的跪倒在地,那是一个苍白的面孔。

    奥尔克莫尼姗姗来迟,看见古堡内的饕餮盛宴顿了下脚步。我冷哼着扫他一眼,高筒靴跨过血液流淌的地面,朝东二区餐厅走去。

    身后路过一名血奴,那是伯爵卡地亚专属的一个女人—身上穿着烫金色长袍,光着脚铐着手铐不敢抬头,脖颈上青的紫的,年轻血液气息老远就能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