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马路边哭成泪人
“干嘛不接？“黄丽盯着菜单问我。
“喂，“我接起电话。
“诶，红豆呀。“
身体里的血液凝固了，心里的某处瞬间瓦解……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我从襁褓婴儿一直听到了二十出头。
是玲姨。
我看了眼黄丽，走出火锅店。
“玲姨，你还好吗？“我站在火锅店拐角处的黑暗里，眼前是晚高峰下班人群匆匆走过。
“好，好。“玲姨很客气。
我心里很酸，从前一直当玲姨姨妈一般，几乎就是一家人。可如今非要这样客气的跟彼此说话么……
“豆豆，听说你去北京实习了？“
玲姨问的语气刻意的随意着，我心里紧张的打鼓。
和陈坦的事情，我本不愿意一早告诉家里的。家里的两对父母太熟悉，总觉得像是昭告天下，被监视起来一般很别扭。可陈坦在我们刚刚在一起第二天就跟玲姨说了。
进退两难……
“喂，豆豆？“
“玲姨我在，我听着呢。“我赶忙对电话说。
“嗯，我没事儿，就是你一个人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阿姨不放心。那边冷要穿厚点啊。“
“嗯，我知道。“我忍不住哽咽。
“钱够花吗？不够玲姨给你打点儿过去！“
玲姨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
我往墙边站了站，深秋冰冷坚硬的墙壁摸上去很绝望。
我使劲儿的眨眼，还是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玲姨始终没有提关于我的陈坦的事情，就像平常唠嗑聊天一样关心着我的身体，工作，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
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滚烫的泪水在深秋的夜里迅速降温，脸被风吹得生疼。
“豆豆，你别有心理负担，阿姨打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你呀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性子，从小阿姨就把你当自己闺女，你是好孩子。“
我再也受不了了，把电话按在肩头，用毛衣挡住通话口，头抵着墙任由泪水肆虐。
“玲姨，你也保重身体，还有我陈叔。“
“诶诶，放心吧。我们还没老呢，昨天还约你爸妈一起喝茶呢哈哈。“
玲姨就是这样一个人，陈坦遗传了妈妈的善良和爱笑，眼睛里总是清亮有光，从不愿意伤害别人，自己承担所有的痛楚。
放下电话，我靠着墙壁在黑暗中蹲了下去。
黄丽跑出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像一个乞丐盯着从面前经过的行人，目光呆滞。
“红豆，你干嘛呢？菜都上齐啦！“黄丽上前拉我，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腿已经麻了。
“诶诶，你别趴地上啊。“黄丽蹲下把我的胳膊拦在自己肩膀上，扶回了包间。
“吃点东西吧，你在外面喝了半个小时冷风脸都紫了。“黄丽给我盛了碗汤。
我机械的拿起汤勺，心如刀绞。
陈坦怎么样了？应该非常不好，不然玲姨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陈坦肯定不让他妈说什么，所以就变成了一场嘘寒问暖的客套。
都怨我都怨我……
泪珠滚落在汤碗里，黄丽递过来一张纸巾。
“是陈坦？“
我摇摇头：“他妈妈。“
“哦……“黄丽沉默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又闭上口。
“说吧，跟我你还犹豫什么？“
“红豆啊，不是我说你，虽然我只是个旁观者，但陈坦对你的感情我能感觉到。“
黄丽这句话一出口，我哭的更凶了。黄丽傻眼了，整个火锅店，大家都在喜悦的享受着温暖和美味，只有我哭的伤心欲绝。
黄丽赶紧打住：“行行，我说错话了好吧？你能吃点东西吗？我觉得你来北京后脸色不太好。“
我凑合着吃了两口，拖着下巴凝视窗外。
从火锅店出来我俩打了个车回格里公寓。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的望着夜色中的林林种种。
大洋彼岸的陈坦一定瘦了，我想象着他憔悴的脸，有种想伸出手抚摸他的胡茬的冲动。
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这样做真的对么？
车子停下的时候，我背过脸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等电梯的时候，遇上几个住户，可能是模特吧豆蔻年华的姑娘个个身材高挑，打扮不俗。
一群人挤进电梯，沉默的等待属于自己的楼层。
刚出电梯黄丽就拉着我压低声音：“诶你看见没啊？“
“什么？“
“那几个女生啊！“
“怎么了？“我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进了房间，我直接蜷缩在沙发上。黄丽依然劲头十足：“红豆，这几个女生很出挑但又不像模特，你说她们到底是干嘛的？看着比我们还小呢。“
我累了，心里疲惫的没有一丝力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赤脚走回卧室。
黄丽不依不饶的追过来，靠在卧室门框上：“红豆，我觉得你错过了一个特别好的男生。“
“你去客厅看电视吧。“
“旁观者清，你再想想。“
黄丽出去后，我把脸埋在被子里。
陈坦，你好吗？
我给黄丽限期十天，十天内必须找到房子。因为这个期限一过，苏梓就要回来了。我自己住不算，还拉上一个同学赖在她家实在说不过去。
我把自己彻底扔进了工作，不熟悉的行业，焦头烂额的繁琐流程把我对陈坦的内疚和罪恶感暂时清扫一空。
linda不愿意被我领导，我心里有数，干脆把她晾在一边带着几个愿意配合的员工一起做安谧集团的方案。
时间紧迫，我没有精力和能力去应付人际斗争。
连续三天，我从早上十点到办公室，一直到凌晨才离开。第一版方案，第二版……第十版。
彼时的我就是一只菜鸟，谈不上任何专业。
可是我知道，如果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拿什么去和资深大牌的竞争对手抗衡，拿什么让李树点头？
或许是我身上带着最原始的那种冲劲吧，还没有被社会打磨掉，依然满怀希望斗志昂扬。
两天后就是提案的日子了。
苏梓在个人主页上晒了许多照片，照片中她挽着大牌购物袋娇俏的笑着，背后是优雅美丽的巴黎。
在一个深夜，正在加班的我觉得肚子一阵绞痛，不好，怕是要来事儿了。
跑去洗手间，果然是。
我按着肚子，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回到会议室同事小强关心的问：“红豆你没事吧？脸色很差。“
我摆摆手：“咱们预讲一遍吧。“
第二天我定了六点的闹钟，忍着姨妈痛爬起来化妆吹头发。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的黄丽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我和小强两个人代表飞鸟公关提案，约好八点半在安谧大厦下集合。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战，韩红豆，只许赢不许输。
“喂，“我接起电话。
“诶，红豆呀。“
身体里的血液凝固了，心里的某处瞬间瓦解……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我从襁褓婴儿一直听到了二十出头。
是玲姨。
我看了眼黄丽，走出火锅店。
“玲姨，你还好吗？“我站在火锅店拐角处的黑暗里，眼前是晚高峰下班人群匆匆走过。
“好，好。“玲姨很客气。
我心里很酸，从前一直当玲姨姨妈一般，几乎就是一家人。可如今非要这样客气的跟彼此说话么……
“豆豆，听说你去北京实习了？“
玲姨问的语气刻意的随意着，我心里紧张的打鼓。
和陈坦的事情，我本不愿意一早告诉家里的。家里的两对父母太熟悉，总觉得像是昭告天下，被监视起来一般很别扭。可陈坦在我们刚刚在一起第二天就跟玲姨说了。
进退两难……
“喂，豆豆？“
“玲姨我在，我听着呢。“我赶忙对电话说。
“嗯，我没事儿，就是你一个人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阿姨不放心。那边冷要穿厚点啊。“
“嗯，我知道。“我忍不住哽咽。
“钱够花吗？不够玲姨给你打点儿过去！“
玲姨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
我往墙边站了站，深秋冰冷坚硬的墙壁摸上去很绝望。
我使劲儿的眨眼，还是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玲姨始终没有提关于我的陈坦的事情，就像平常唠嗑聊天一样关心着我的身体，工作，嘱咐我要照顾好自己。
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滚烫的泪水在深秋的夜里迅速降温，脸被风吹得生疼。
“豆豆，你别有心理负担，阿姨打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你呀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性子，从小阿姨就把你当自己闺女，你是好孩子。“
我再也受不了了，把电话按在肩头，用毛衣挡住通话口，头抵着墙任由泪水肆虐。
“玲姨，你也保重身体，还有我陈叔。“
“诶诶，放心吧。我们还没老呢，昨天还约你爸妈一起喝茶呢哈哈。“
玲姨就是这样一个人，陈坦遗传了妈妈的善良和爱笑，眼睛里总是清亮有光，从不愿意伤害别人，自己承担所有的痛楚。
放下电话，我靠着墙壁在黑暗中蹲了下去。
黄丽跑出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像一个乞丐盯着从面前经过的行人，目光呆滞。
“红豆，你干嘛呢？菜都上齐啦！“黄丽上前拉我，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腿已经麻了。
“诶诶，你别趴地上啊。“黄丽蹲下把我的胳膊拦在自己肩膀上，扶回了包间。
“吃点东西吧，你在外面喝了半个小时冷风脸都紫了。“黄丽给我盛了碗汤。
我机械的拿起汤勺，心如刀绞。
陈坦怎么样了？应该非常不好，不然玲姨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陈坦肯定不让他妈说什么，所以就变成了一场嘘寒问暖的客套。
都怨我都怨我……
泪珠滚落在汤碗里，黄丽递过来一张纸巾。
“是陈坦？“
我摇摇头：“他妈妈。“
“哦……“黄丽沉默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又闭上口。
“说吧，跟我你还犹豫什么？“
“红豆啊，不是我说你，虽然我只是个旁观者，但陈坦对你的感情我能感觉到。“
黄丽这句话一出口，我哭的更凶了。黄丽傻眼了，整个火锅店，大家都在喜悦的享受着温暖和美味，只有我哭的伤心欲绝。
黄丽赶紧打住：“行行，我说错话了好吧？你能吃点东西吗？我觉得你来北京后脸色不太好。“
我凑合着吃了两口，拖着下巴凝视窗外。
从火锅店出来我俩打了个车回格里公寓。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的望着夜色中的林林种种。
大洋彼岸的陈坦一定瘦了，我想象着他憔悴的脸，有种想伸出手抚摸他的胡茬的冲动。
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这样做真的对么？
车子停下的时候，我背过脸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等电梯的时候，遇上几个住户，可能是模特吧豆蔻年华的姑娘个个身材高挑，打扮不俗。
一群人挤进电梯，沉默的等待属于自己的楼层。
刚出电梯黄丽就拉着我压低声音：“诶你看见没啊？“
“什么？“
“那几个女生啊！“
“怎么了？“我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进了房间，我直接蜷缩在沙发上。黄丽依然劲头十足：“红豆，这几个女生很出挑但又不像模特，你说她们到底是干嘛的？看着比我们还小呢。“
我累了，心里疲惫的没有一丝力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赤脚走回卧室。
黄丽不依不饶的追过来，靠在卧室门框上：“红豆，我觉得你错过了一个特别好的男生。“
“你去客厅看电视吧。“
“旁观者清，你再想想。“
黄丽出去后，我把脸埋在被子里。
陈坦，你好吗？
我给黄丽限期十天，十天内必须找到房子。因为这个期限一过，苏梓就要回来了。我自己住不算，还拉上一个同学赖在她家实在说不过去。
我把自己彻底扔进了工作，不熟悉的行业，焦头烂额的繁琐流程把我对陈坦的内疚和罪恶感暂时清扫一空。
linda不愿意被我领导，我心里有数，干脆把她晾在一边带着几个愿意配合的员工一起做安谧集团的方案。
时间紧迫，我没有精力和能力去应付人际斗争。
连续三天，我从早上十点到办公室，一直到凌晨才离开。第一版方案，第二版……第十版。
彼时的我就是一只菜鸟，谈不上任何专业。
可是我知道，如果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拿什么去和资深大牌的竞争对手抗衡，拿什么让李树点头？
或许是我身上带着最原始的那种冲劲吧，还没有被社会打磨掉，依然满怀希望斗志昂扬。
两天后就是提案的日子了。
苏梓在个人主页上晒了许多照片，照片中她挽着大牌购物袋娇俏的笑着，背后是优雅美丽的巴黎。
在一个深夜，正在加班的我觉得肚子一阵绞痛，不好，怕是要来事儿了。
跑去洗手间，果然是。
我按着肚子，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回到会议室同事小强关心的问：“红豆你没事吧？脸色很差。“
我摆摆手：“咱们预讲一遍吧。“
第二天我定了六点的闹钟，忍着姨妈痛爬起来化妆吹头发。和我挤在一张床上的黄丽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我和小强两个人代表飞鸟公关提案，约好八点半在安谧大厦下集合。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战，韩红豆，只许赢不许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