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害群之马

    夏日里郁郁葱葱的英烈谷，如今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变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耀眼的阳光照在挂满了雪白色冰花的松树上，使得那一片片美丽的冰花分外的刺眼，在这样奇异的景观之下，使人们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神奇，云峰城的雾凇雪凇是整个中原的一大奇观。 可惜这样的奇观之下却是一块块整齐的墓碑，使得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显得那样的凄凉，随风摇动的冰花不时的发出叮叮当当声响，似乎在诉说着那曾经的忧伤，洁白的无暇的雪花，在空中慢慢的飘洒，就像是神灵的眼泪一般，在为这些英灵的壮举而悲伤。 洁白的大理石碑面上那用鲜红的朱砂撰写上去的名字，就像是一直没有干涸的鲜血一样分外的刺眼，时时刻刻的提醒这人们昔日云峰城之下的战场是何等的惨烈。 独孤家和凌家所有的男丁整整齐齐站成了一排，在他们的身后便是云峰城六品以上的守将，每年独孤言志都会带着这些人前来这里祭奠昔日为了云峰城而战死在杀场的英灵们，此时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敬意的看着须发皆白的独孤言志，将一坛坛烈酒缓缓的倒入墓前面空地上的青铜鼎之内。 “昔日为云峰城战死的兄弟们，我独孤言志又来看你们来了，我带着独孤家所有人和云峰城的将士来看你们了，十年了，你们躺在这里默默的保佑了云峰城十年了，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英勇和无畏，云峰城的百姓安宁了十年，这十年的安宁是你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云峰城的百姓不会忘记，我独孤言志更不会忘记，兄弟们，上好的美酒我已经给你们倒上了，你们出来喝一口吧，愿你们在天之灵永远保佑着云峰城的安宁。我老头子先干了。“独孤言志说完将手里的酒坛了高高的举起，大口大口的将坛子中的烈酒全都罐下了肚子。 随着独孤言志的举动，剩下的所有人也都将手里的酒碗高高的举起，一口将里面的烈酒喝了下去，就连败天他们这些小一辈的人也都无一例外。 伴随这一声声酒碗落地粉碎的声音，堆放在巨鼎前面的木材也被点燃了，熊熊燃烧的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独孤言志轻轻的抹去了挂在胡子上酒水，沉声的道：“兄弟们今天我不仅仅将现在守将们都带来了，还把我们的下一代都叫了过来，我要然他们永远记得，他们如今的安逸生活是用什么换来的，让他们明白，云峰城那牢不可破的城墙，是你们用铮铮铁骨和鲜红的血液铸就起来的，败天，你把小家伙们都带过来，让昔日的英灵们看看，看看我们云峰城的下一代已经长大了，败天我要你告诉躺在这里的英灵们，你们将向他们一样，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守卫这片土地。” 看着面前那一排排的墓碑，连绵不绝的延向远方，败天从心底感到了一份凄凉，虽然他从小就生长云峰城，但是这里却他第一次来，此刻的他似乎和那些木柴一样，被燃起了熊熊的战意，还带着些许幼稚的脸上严肃无比的注视前方，低声的道：“跪……” 三十几个孩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一点点嬉笑，这一刻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无尽的敬意，败天的的一声跪，就像是军令一般，不论是独孤家的还是凌家的还有独孤彦云的义子们，顷刻间弯下他们的膝盖。 “众位英灵在上，我以独孤家的名义在此起誓，终生守护这片土地，决不让胡人越过半步。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我以独孤家的名义……” “我以凌家的名义……” “我以…………” 听着孩子们慷慨的誓词，罗战运足了底气，愤怒的道：“来人，把边锋，袁翎，何伟给我拿下。” 随着罗战的一声令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三人，便被早已经安排好的侍卫瞬间的按在了地上，一只只雪亮的长枪指向了他们的跟大要害，如果三人有任何的反抗眨眼间就会被扎成蜂窝。 罗战脚下微动，身影一闪便来到了边锋的身边，一步上前抓起他的领子，一脚狠狠的踢在了边锋的小腹上，边锋整个人像是皮球一样飞了出去，然后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结满冰花的松树上，将上面挂着的冰花全都震了下来，边锋修炼了二十多年的武功就在样被罗战一脚给废了，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树下，有气无力的怒吼着。 “罗战，你他妈这是要干什么，我父亲，我的哥哥都躺在这里，难道你要在他们的面前杀了我吗？独孤叔叔，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他胡作非为而置之不理吗？你这样如何对得起我边家的英灵。” 独孤彦云气愤的看着边锋，一只手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了那封带血的信件，对着边锋怒吼道：“边锋呀边锋，云峰城对你不薄呀，可是你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有何脸面提边家的英灵，你还有何脸面说你是边家的子孙，当年边家的三位叔叔，为了截烧突厥大军的粮草，带着二十几个勇士趴在黑虎崖的草丛里三天一动不动，最后烧了突厥五万大军的粮草，而他自己和二十几位勇士却永远的留在了那场大火之中，他死的壮烈，死的英勇，而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呀………你让九泉之下的边家祖先蒙羞呀…………” 独孤彦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信件狠狠的丢向了边锋，在独孤彦云拿出信件一瞬间，边锋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彻底的暴漏了。 边锋咬着牙挪动了一下身子，发狂的道：“他们说的没错，你们独孤家一直在防着我，没想到我做的如此隐秘还是被你们发现了，说到底你们独孤家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们这些外姓的将士，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保卫云峰城，云峰城现在不就是你们独孤家的吗？我们这些人出生入死最后得到了什么，不也就是名头上的一点点小利益吗？要是真的有了战事还不是我们冲出去卖命。既然已经是这样的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是在为七皇子做事，你们要是杀了我，李太师知道了一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边锋，倒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血口喷人，我要是不信任你，能毫无保留到的教你兵法，能让你知道云峰城所有的布防吗？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知道李太师那个混蛋将这些东西卖给了谁吗，他卖给了突厥人，突厥人，你这个混蛋是想让突厥人前来挖我们英灵们的祖坟吗？来欺凌我们身后的老弱妇孺吗？”独孤彦云看着一边丝毫不知道悔改的边锋，愤怒的嘶吼着。 边锋不可置信的狂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们说只是想来打击一下你们独孤家，他们说不会将这些东西给突厥人看的。不可能………” 就在独孤彦云愤怒的谩骂着边锋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远方快速的驶来，当马车来到大家面前的时候，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在两个中年女人的搀扶之下，抱着一块铁匾走了下来，站在一边的独孤言志见了老夫人，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快步的走上前去。 “老嫂子，你怎么来了？” 看着独孤言志走过来，老夫人将手里的铁匾缓缓的放在了地上，伸手轻轻的撤下了蒙在上面的红布，四个金色的大字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满们忠烈”，独孤言志看着匾额上自己亲手写上去的四个大字不由得两眼发酸，一行清泪缓缓的流过了脸颊。 “老嫂子，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他，可是……” 老夫人和两个女儿轻轻的跪了下去，满脸泪痕的道：“老城主，都是我无能，我教子无方才出现了今天的样子，我愧对边家的列祖列宗，愧对云峰城的众人，愧对面前的这副铁匾。” 独孤言志用力的摇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扶老夫人，无奈的道：“老嫂子，这不是你的错，边锋如今走到了这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要是真的有错那也是我的错，没有好好的引导他，将来有一天道了下面，我真的无言面对边家的众位英烈呀。老嫂子你放心，我不会杀他，毕竟他是边老将军的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 在独孤言志的搀扶下站起身的老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坐在不远处的边锋，愤怒的道：“边锋，你个混账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你对得起这上面的四个字吗，你知道这块铁匾是用什么铸成吗？这是用你父亲，叔叔和哥哥们的血肉与忠骨铸成的，这块铁匾在我们边家的祠堂中挂了近十年，不论经历什么样的风雨他都没有生过一点锈迹，而今日却是你，是你亲手将他打碎了，是你毁了我边家几代人的名誉。” 边锋看着远处满头白发的母亲，再看看两个刚刚嫁人的妹妹，用力的在原地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可是罗战这一脚实在踢得太重了，最后边锋还是没有站起来，就这样依靠着身后的松树颓废的道：“母亲，都是我不好，让您这个年纪还为我操心，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同样是为大隋镇守边关，我只不过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们边家两代人都在守护着云峰城，凭什么就只能替独孤家卖命，凭什么边家的人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莹儿说的一样，我们只是在为自己找了一条更好的出路罢了，而他们说的都是在诬陷李太师，他们只是怕有人夺走了他们在云峰城的地位罢了。” 听了边锋的话，老夫人被气的满脸苍白，一脚狠狠的躲在了地上，对着身边的连个中年妇女道：“你们去把那个贱人给我脱下来，我就知道这里面少不了那个贱人的挑唆，边锋呀，边锋……我怎么就养了你这样一个混账的东西，道了这个时候，你还信那个贱人的话，你和他生活了八年，一个床铺上睡了八年，可是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