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佩与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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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故事背景

    故事的背景发生在1942年,那一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大事。第二次世界大战进入战略相持与转折阶段。中、美、英、苏等26国代表签订了《联合国家宣言》,标志着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正式形成。7月至11月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胜利,成为苏德战争的转折点,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在国内,中国共产党在延安展开了整风运动。

    当时河南省发生大旱灾,夏秋两季大部绝收。大旱之后又遭遇蝗灾,饥荒遍及全省110个县,沿途饿死、病死、扒火车挤踩摔(天冷手僵从车顶上摔下来)轧和遭遇日军轰炸而死者无数,而难民乘火车逃难的是极少数,多数人是徒步。陇海线郑州以东已被占领,能通车的是洛阳以西。坐火车逃难的,充其量最多占总人数的1/3。当时火车数量很有限,运载效率很低,大部分是运货的,难民都是坐在货上面。家境稍好的,才有可能坐上火车,多数人是徒步,一路上饿殍遍野,饥民相食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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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大饥荒影响很大。事件过后就有美国记者报道此事,报道上说,1,000万人口的河南省有3~500万人饿死,另有300万人逃亡到陕西、甘肃和西部一带。这还只是估计。而据1943年的国民政府统计,死亡人数有两个版本,一个是288,006人,另一个是1,484,983人。

    而我们的主人公陈子佩和侨夫就是在这次逃荒中相识的。那一年,她16岁,他21岁。

    在离市区30公里的主干道上,路两旁密密麻麻的难民,从远处看跟蚂蚁一样。有躺着的,有坐着的,脸上全是麻木和认命。不管何时发生战争,最先受苦的,永远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侨夫所在的部队,这次的任务就是安顿这些留难的百姓,让他们暂时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这支队伍的主帅是某军区营长,此营长姓刘,一米七几的个子,因为长期缺少营养,加上整日行军,整个人看起来又黑又瘦。但是黝黑的脸上,那双严肃坚毅的眼睛,格外让人难忘(因为某些原因,这里就不写名字了,我们就暂叫他刘营长)。

    看着横七竖八分散四座的难民,饶是一向刚强刘营长,此时脸上全是动容。他双手忍不住微颤,嘴角哆嗦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这支部队的心里隐约有个形状,却不想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严重太多。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这也更坚定了他们想打胜仗的决心。

    “侨副营长”。刘营长突然大喊一声。

    “到”。旁边一个看着比刘营长年轻几岁的青年,英俊的脸上因为不忍而微颤,但声音却坚定。

    刘营长摆摆手,声音沙哑:”立即整顿队伍,所有人员全部出动,包括通讯员、炊事班、警卫员,一个不留的给我把所有难民人数登记下来,分粮食,被褥等,不够的话,就把我们的拿出来用”。眼睛扫到所有士兵,声音不容置疑:“立刻、马上!“

    ”是“!所有士兵齐声道。

    整支部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分到粮食的难民狼吞虎咽的吞食着,中间有因为咽的太快噎着呛着的太多,没有分到食物的难民,都自发的排着队,即使饿的厉害,也没有一个人上来抢夺的。

    刘营长看着这群可爱的人,坚毅的眼睛里隐约有泪花浮现,被他强压了下去。他紧握着拳头,告诉自己:这仗,一定要打,必须要打。为了他们,也必须胜利!

    战争是残酷的,但比战争更残酷的,是天灾。人祸可以避免,但天灾谁也躲不掉。

    正逢中午,太阳暴晒,热的人心慌。但这支坚毅的队伍,没有一个人在乎这些,此时的他们,恨不得自己长了六只手,八只手...不够,还是不够。即便队伍比预计来的时间早了几天,但难民饿的太久了,有的粮食还没分到,就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还有的因为吃的太多,活生生的撑死了。还有生着病的,勉强喝口水的难民。这些,无疑都增加了救治的难度。

    被刘营长叫着侨副营长的那个青年,有着一张极为英俊的脸。但所有看过他双眼的人,都会忽略他英挺的面容,而被那双会笑的眼睛吸引,但此时,那双眼睛布满阴霾,好像随时都会爆发,紧抿着嘴角,脸颊上只剩下一个深深的酒窝。

    他的双手从下达任务的那一刻就没停过,分粮食、分被褥、包扎伤口、抬伤患...就连旁边的小兵要给他水壶让他喝口水,都被他极为严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有行动。

    此时的侨夫想到了自己。他的脑袋是空的,但双手还在下意识的、有条不紊的做着事。直到眼前一双有些脏的小手,温暖的覆上他的手,他无神的看着那双手,被那双手轻微的晃了下。然后他听见一句:“大哥哥”。

    是一个10几岁的女孩子,有些凌乱的发束在脑后,圆溜溜的大眼睛,此时正歪头看着他。手上拿着一个眼熟的水壶。是他的。

    “大哥哥,喝点水吧”。

    侨夫眨眨略微酸涩的眼睛,双手狠狠的揉了一把脸,再看向人群时,那双大家都熟悉的会笑的眼睛哪还有一点阴霾。

    身边的小女孩还在看着他,侨夫忍不住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伸手把水壶拿了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又递给小女孩,说:“拿去给别人喝吧”。

    那是陈子佩第一次看见侨夫。16岁的少女满怀柔情,被那双会笑的眼睛深深吸引,彼时的她还不知道那就是心动,只是觉得如果一辈子都能看见这双眼睛,那该有多好。此时的她想:虽然这种想法不对,但是真的很感谢这次的大逃难,能让她遇到他。

    两个毫无交集的人,也许一生也不会遇见,但就是这么相识了。

    侨夫对陈子佩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行军任务中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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