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来横祸,公子请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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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城外,曲阜山谷内,姬扶桑一张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冰霜,紧紧的盯着跪在面前的二人,他一言不发,他的目光,仿佛弥漫着一股冷意。

    跪倒的二人头压在了地上,可是脖颈出细密的汗珠,出卖了此刻二人的心情有多紧张。他们二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就在这三人的不远处,站着一排排黑甲卫兵,他们将这三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然而他们的目光,却是复杂的望着地上跪倒的二人。

    静,山谷之中,万籁寂静,风吹树叶的声音都不知去了何处,这山谷中,鸟雀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这一切,静的可怕,就像那暴风雨来临之前所剩的最后平静。

    时间在水露的滴滴答答中不断的前行,就在那跪倒的二人腿上从麻木,变得失去了知觉,姬扶桑开口了。

    “你们二人可知错?”

    “太子,末将知错!”

    “呵,出去喝酒?喝酒之后为了争女人,然后你们二人拔刀相向?本太子竟然不知两位将军已经饥渴如此了?”姬扶桑嘲讽的道。

    “太子,末将知错,求太子处罚!”

    “一个是本太子的左翼将军,一个是本太子的右翼将军,将士们将你们将神一般的敬仰,你们就为了这点鸡毛蒜皮之事,不顾军法军规,不顾同袍情谊,你们可真是本太子的好将军,是我虞国的好二郎啊!”

    姬扶桑的一番讽刺,让跪倒在地的两位将军更加无地自容,他们今日也不知发什么疯,竟想着去城内喝点小酒,他们二人本该喝的高兴,一个女子被恶霸欺负,跑进了酒馆之中,他本来是想着救那女子,而左将军却是冷眼旁边。

    那女子也是聪明,将他们二人一阵说辞,他们二人却因为意见不合而打了起来,这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太子,求您,别再说了,末将知错了,还请太子责罚,末将绝无半句怨言。”

    “你以为本太子会放过你们?来人,将二人拖下去斩了,以儆效尤!”

    他的话一出,全军震动,平心而论,两位将军都是跟随太子殿下出生入死之人,他们二人虽说有时候是混账了点,可他们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下属,他们是一个好将军!

    “砰砰,砰……”一声声肢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姬扶桑望着跪倒在地的是将士,心中说不出的震撼。

    “求太子饶了两位将军的性命!求太子饶了两位将军的性命!……”将士们的声音在山谷之中此起彼伏,他们不断的为两位将军求情!

    “你们要造反不成?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今日他们犯了错,本太子饶过他们,明日你们任何一个犯了错,本太子饶还是不饶?”

    姬扶桑平静的话语,让众将士一阵沉默,道理他们都懂,只是,真正到了他们眼前,他们的心不允许,那可是对待自己像亲兄弟一样照顾的将军。

    “法不容情!若是当年秦商鞅变法中没有严苛刑法,商君手下留情,商君之法还能继续施行?秦皇还能强大,甚是是一统中原?我们虞国是继承秦的商君之法,难道还要让本太子容情不可?”

    “多谢将士们为我求情,只是我身为罪臣,本就罪无可赎,今日有众将士为我求情,此生也不枉为将为帅!”说罢,他抽出腰间的佩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尽了身上的所有了力气,划了下去!

    血,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在土地之上,也溅落在姬扶桑黑色的战甲之上,这红,在黑色的战甲掩饰之下,顿时消失不见,只余下一股悲哀的气息莫名的盘旋。

    “老右!”跪在地上的左翼将军,望着躺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右翼将军,一声痛苦的哀嚎,他艰难的站起身来,走到右翼将军面前,伸出手,将他睁开的双眼合了起来,然后细心的整理着他凌乱的战袍。

    口中艰难的唱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直到他整理完毕,他起身跪倒在姬扶桑的面前,悲痛的开口道“太子,商君之法,法不容情,大秦一统中原,开创了一个了不起的帝国!不过百年间,便土奔瓦解,今我虞国效仿,末将愿虞国一统中原大地!”

    他说罢,起身,转身,跪倒在众将士前,郑重的道“将士们,你们都是我虞国的好儿郎,若你们还认我这个将军,就记住,要死,宁可死在战场之上,切勿如我这般,窝囊而死!”

    然后他起身,转身,提剑,同样是一剑割喉,殷红的血液瞬息而出,为这天地间布上了一层阴霾!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出自,诗经秦风无衣)山谷中,众将士的歌声四起,如同长虹贯日,气势恢宏,在这样的歌声中,却带着一抹悲伤。

    一个将军,甚是是将自己一生都献给国家的将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不是死在战场,而是被自己最敬爱的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逼死,这又是何等的悲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姬扶桑反复的念着,内心不断的问自己,他做错了吗,他错在了哪里?

    商君执法,赏罚分明,祸起萧墙,虽他身死其法,但却人亡法未熄灭!这样的国家,注定是凌驾在所有诸侯国之上。

    山谷外,一人匆匆而行,轻车熟路的躲过层层障碍,奔到呆愣中的姬扶桑眼前。

    “参见太子!”

    “翎,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翎附耳到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姬扶桑脸色大变,将眼前的烂摊子扔给了翎,自己催马向前方良渚城奔去。

    翎面露苦涩的望着眼前的这场面,太子殿下还真是丢给他一个烂摊子,这教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且说那二皇子姬依桑出了凤栖宫,一路向着己水烟所住的离宫行去,心中的兴奋自是在所难免。

    窝在床榻上看书的己水烟早就知道了今日必有一位不俗之客,早就差夕颜在离宫门口守着。

    “参见二皇子!”

    “你们的公主殿下呢?”

    “启禀二皇子,公主殿下身体不适,便早些歇息了,还望二皇子见谅!”

    姬依桑一听美人生病,这还了得,他面容大惊“啊,这还了得,你们这些当奴婢的怎么这般不操心,若是公主殿下出个三长两短,你们能负责的起吗?”

    他劈头盖脸的就将夕颜骂了个狗血喷头,夕颜被莫名其妙的骂,心下一阵郁闷,不成想,姬依桑趁着这空挡,进了离宫的门。

    夕颜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便知道中计了,忙跑向前去,拦住了前行的姬依桑。

    “二皇子,公主殿下来虞国之前,长公主倒是疼我们镇国公主,她赐给了镇国公主一名御医,所以二皇子也不必担忧,夜深了,毕竟公主还未嫁给您,您还是先回去吧。”

    姬依桑一张俊脸黑了下来,“你这是什么话,本皇子关心你们公主,你却再三阻拦,难道你是说,本皇子会害了你们的公主殿?”

    “奴婢,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哼!”姬依桑怒哼一声,甩袖向己水烟的寝宫行去。

    “二皇子,您不能进去,您不能……”

    夕颜再三阻止,姬依桑还是无礼的闯进了己水烟的寝殿。

    “公主,对不起,是奴婢无能!”

    己水烟握着书,专心致志的看着,朱唇微启“鸡蛋岂非能胜过石头,他若真的无皮无脸的硬闯,岂非你一个婢女能挡得住的!”

    姬依桑本就激动,终于能见到他心中貌美佳人,没想到这貌美佳人是根毒刺。就算人家明目张胆的骂的他,他也得笑脸相迎,谁让他是闯进来的。

    “听闻公主殿下生病,本皇子也着实忧心,只好不请自来!”

    己水烟放下手中的书,打量着姬依桑,“忘川,客人来了,还不快上茶!”

    她早就知道,以夕颜的手段,断然是拦不住这货的,她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想羞辱这斯一番罢了,有时候,她还真想把他那双邪恶的眼睛扣下来,炖汤喝。

    忘川上了茶,便伺候在左右,她的眸光时不时的扫过姬依桑,心中还想将他凌迟,毕竟在她的心中,公主殿下,与太子扶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眼前的这人,根本配不上风华无双的公主殿下。

    姬扶桑在这殿中简直是坐如针扎,毕竟从四面八方发出的敌意他也是心虚的要死,只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岂能被这样被打回原形。

    己水烟握着茶杯,感受着身边怪异的气氛,心中说不出的舒畅,不觉想起当日在落雪宫,当日虽只有她与奈何两人,但还是没有输。

    而现在,她更不会输。

    “今日在宴会之上,听闻公主殿下的琴音,犹如仙音,令本皇子都不想再听到其他的琴音!”

    “哦,是吗?那么,二皇子现在为何意?”

    姬依桑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深情的望着己水烟“水烟,难道你还不明白,从第一眼见你,我的心里眼里便都是你,你就是那站在水中央的伊人!”

    “噗嗤……噗嗤……”

    姬依桑刚说完,一声声细弱可闻的笑声便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黑着一张脸,望向四周,顿时笑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