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来横祸,公子请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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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己水烟一行人悠闲的赶着车,途经一小镇,见天色也不早,况且昨夜一夜都未眠,今天不过是在路途中浅眠了一个时辰,所以便停下了车,与众人在这小镇寻了一家还算可以的客栈,住了下来。

    她本就是趁着莒国的内政还未稳定下来,想看一看皇宫之外的大好河山,更何况她已经将路铺好,她如何走,她能不能将整个政局稳定就看她的本事。

    再者,她也懒得陷入莒国的政治漩涡,她帮她铺路,而她帮她走路,两人皆没有利益冲突,也就没有什么算计的。

    一夜过后,众人也都神清气爽,这回己水烟也不搞特殊,夕雾将牛车换成马车,己水烟与姬扶桑两人共坐一辆马车,夕颜与夕雾赶车的功劳非两人莫属了。

    姜夜阑就可怜了,一人孤家寡人的驾着另外一辆马车,紧随己水烟马车之后。

    几人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骊山脚下。己水烟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骊山,同样是秋天,那火红的枫叶堆叠了好几层,如同被浸染在血池之中一般。

    姬扶桑望着眼前的一切,心莫名的沉重起来,从心底弥漫着一股悲伤。仿佛刻在骨血里面的东西随意要跳跃出来。

    “桑子,我们上去吧!”己水烟伸出手,将手放到了姬扶桑温暖的手掌中去了!仿佛这般,才能给予她一个面对过去的勇气。

    时至今日,当年公子死的那一幕还在她内心不断的纠缠,让她不敢触碰。

    曾经多少个日夜,那染血的枫林,申侯阴狠的眼神,都停留在她记忆深处,不断的折磨着她。

    她也知晓,这个心结,或许在这染血的枫林才能这解开。

    虽说是己水烟开口要求说要上山,作为一个好夫君的姬扶桑来说,随未来娘子的心意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己水烟的葇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在最前头,仿佛要为她遮挡这世间的一切风雨。

    姜夜阑见二人上山,神女眸中敛去了一丝丝怪异,便将马车上捆绑的一人一只手给提了下来。为其解开身上的绳索,祛掉嘴中塞着的棉布。

    “孽障,你将朕带来这里做什么?”莒皇虽说被己想月软禁了,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这让他够憋火的,不成想在他刚入睡,就被这孽障派来的人将他截了来。

    且在这一路将他手脚捆绑起来,更是连说话的权利都剥夺了,这让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怎么能能受得了?更何况他这辈子从未这样,被人将犯人一般的看管。

    然而让他遭受此等羞辱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何等的讽刺?

    己水烟回过头,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一世的父亲,心中却越发的烦躁了。

    “闭嘴!”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晓,心中那仇恨的火苗依旧没有熄灭,只是时间让她隐藏的更深罢了。

    莒皇被己水烟这恶狠狠得罪眼神吓得静若寒蝉,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不受宠的女儿眼神要么就是平静无波,要么就是笑意盈盈,却从未见过这般的血腥狠戾。

    “水烟,莫要理!”姬扶桑察觉不对,便轻轻的捏了一下他握在手里的葇夷,柔声安慰道。

    己水烟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调整了一番思绪,只觉得今日她心绪烦躁,更是想将那人下了油锅。

    姜夜阑在身后看得有些心惊,从来都不是这般,世间之事,她比任何人都通透,为何她还会这般?

    这骊山本就是葬秦始皇之地,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而她为何偏生选择到这里来?这究竟是为什么?

    “站住!你们是何人?”这时,一白衣女子从旁边小径走了过来,一声冷喝,更显得她面容冷冽。

    她手握宝剑,挡住了己水烟一众人的去路。

    “姑娘,在下姜夜阑,听闻骊山秋日红枫美不胜收,故与友人结游同行。”姜夜阑见情势有些不对,忙开口道。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那姑娘依旧冷着面容,不给他们任何商量的机会。

    “噢?莫非这骊山是你家的?”己水烟早就整理好了思绪,在一旁冷关了半天,她的脸上竟然带上了笑意。

    “不管是不是,这里就不应该你们来!”那姑娘语气一顿,又开口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城,这里是莒国,自然是己姓!难道姑娘也姓己?”己水烟反问道。

    “……你!”那姑娘气结,只听“刷”的一声,她腰间宝剑出鞘,直指己水烟一众,她心里清楚,眼前的这女子太厉害,论耍嘴皮子,她是说不过她的,倒不如……

    “你们赶紧滚,刀剑无眼,莫要血溅当场才后悔莫及!”

    己水烟压下去的怒火又被挑了起来,这辈子,敢拿剑指她的人,结局似乎都会很惨。

    她挣脱姬扶桑握住的手,走向那白衣女子,倾城眸中尽是平静。

    “你!”那女子被己水烟的举动惊愕住了,这女子,怎么会这般,不应该是被吓走吗?

    可惜,她是以常人的思维去度量己水烟了。己水烟在这莒国之中,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岂非常人!

    己水烟走到那白衣女子跟前,徒手将她的剑握到手中。

    “水烟!”姬扶桑惊恐的叫道,就连他也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做,惊吓同时,更多的是害怕,担忧。若是那女子一动剑柄,水烟的手定废不可。

    己水烟转过头,对着姬扶桑回眸一笑。

    姬扶桑立刻读懂了她眸中的深意,只是,固然他对她的的智谋是有信心的,只是,她手中握的是把剑。

    己水烟见姬扶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转过头来,平静的望着那白衣女子。

    “你不敢杀我!”她斩钉截铁的道。

    那白衣女子微皱眉头,反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不敢杀你?”

    己水烟玉手顺着那女子的剑尖,一点一点向剑柄划去,脚下的步伐也随着手中的动作前进。

    越往前,己水烟越靠近那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额头青筋暴起,握着剑柄的手关节处隐隐泛白。

    显然,她在紧张,内心也一片恐慌,眼前这个女子,她身上仿佛带着一股天生的压迫气息,让她深陷这种压迫而无法逃脱。

    她自然不会知晓,己水烟身上这种上位者的气息连莒皇这个在高处三十的人都见了害怕,更何况还是她呢!

    己水烟在那白衣女子楞神之际,便来到了她的身边,玉手朝她手腕轻轻一扣,她握在手中的宝剑哐当一声,便掉落在地。

    这时,那白衣女子才反应过来,欲要捡掉落在地上的宝剑,却被己水烟捷足先登,将那宝剑踩在脚下。

    “你果然是胆小的!”最后己水烟不免嘲笑的说道。

    那女子眸中闪过一阵惊恐,她怎么知道她不会武功?

    “你……是怎么知道的?”

    己水烟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宝剑,玉手轻轻的抚摸着“倒是把好剑,也有几分灵气,虽没有上榜,但也不输其他任何一柄的威力。我猜,这肯定不是你的!”

    己水烟顾左右而言他,彻底将这白衣女子弄懵了,她这是何意?

    她将剑重新放到女子的手中,“你走吧,我与你并非敌人!”

    那白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女子到底是何意?若说追杀她们的仇人,却只是夺了她的剑,并未杀她,可若说不是,这骊山本就是一座墓地,她们来干什么?

    看他们通体气派,身披绫罗,也并非一般人家,这些人到底是何身份?

    那女子见己水烟并未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来,于是小心翼翼的半退半跑的钻入枫林中,不见了。

    姬扶桑上去握住己水烟的手,他能感觉到水烟的心情很不好。

    “水烟……”

    “我没事!”那

    白衣女子离开的一幕,让她想起前生的那一幕。如果当年伸侯也像她放过那个女子一般,是不是,她可以和公子寻一座山林,隐居其中,过着恬淡的生活。

    姬扶桑手虽握着己水烟的葇夷,他的心,却凉了半截。

    从第一眼见她,她便叫他公子,她的眼前,仿佛透过他的容颜在看另一个人一般。

    有时候,她们相拥在一起时,就感觉他拥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而灵魂仿佛去见了另一个人一般。

    “水烟,你在想谁呢?”姬扶桑敛了敛眸中的失落,柔声的问道。

    己水烟这才回过神来,噗嗤一笑,“在想你啊!”

    她确实在想他,在想前世的他,宫廷生活,从来都不是她喜欢的,若是可以,她宁愿择一林,和公子两人终老,而前世,她和公子明明就有机会逃离,却被申侯给破坏掉了。

    姬扶桑心中不免又划过一丝失落,她还在骗他,可是,他已经将这个女子刻在骨子里,他怎么能轻言放手。

    他抬起手,依旧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在想我?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我在,你想我,若我不在,你岂非思念成疾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般,是不是你所说的思念成疾?”己水烟不免俏皮的说道。

    直到现在,姬扶桑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带他们来这骊山,“水烟,这骊山也没甚好玩的,为何来这里?莫非真是为了掘那秦皇的陵墓?”

    己水烟意味深长的望着前方那火红的枫林,古籍曾有记载,说是人死后,变会去地府走一遭,喝了那孟婆汤便会忘记所有,而她却是带着记忆重生的,是不是桑子的记忆也可以被唤醒?

    她想试试!遗忘了前世的她,只记得今世的她,终究是有些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