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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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边生,一边死

    她用手帕替陌亦寒擦着嘴唇,她的手都是僵硬的,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僵硬的重复的着一个动作,一直到魏太医说道:“可以了。”

    她才制止了这个动作,抬起头嘴唇轻轻的咬了咬,瞳孔涣散,像是失了神一般,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波光琉璃的石头一般,不断冒着流动的光泽。

    魏太医白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瞬间便被血水侵末,他眉头皱了皱,在伤口上慢慢的裹上一层白纱,血水也从里面透了出来,血迹带着点黑色。

    太医在盆中洗了一把水,滚烫的温水顺势被染红了,李琼琚怔怔的看着盆中的水,她只觉得好像什么东西都是血红的。

    良久,她轻声问道:“魏太医,皇上的身子……”

    魏太医扫了她一眼,掀开帷幔走了出去了,她也随之跟了出去,魏太医看着满屋子的人,沉声说道:“皇上的伤已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可在他身体我还发现了一种毒,老臣试了多种办法依旧没有效,虽然毒性不强,但潜伏在皇上身体它迟早会出事。”

    此话一处,满屋子一片哗然,人群中交头接耳的声音如同集市一般,吵闹的很,人群中突然有一位白了胡须的大臣,站出来问道:“魏太医真的一点办法没有吗?”

    这句话,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屋子里像是潮水一样,一波三折。

    魏太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皇上身体里的毒,老臣暂时还没有办法,只能将用药材将它压制住,不过,皇上身体没有大碍,现在只需要等他醒就可以了。”

    李琼琚不知为何心头随之一紧,她转身看着,白纱后面的人影,将一切都衬托的那么的朦胧,虚假,像是梦一般。

    或许,她本就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待的梦醒来,天上有没下雪,也没有那种寂寥的青灰色,陌亦寒也没有受伤,一切都和原来那个样子。

    屋内的人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走了,只有李琼琚和魏太医还在哪里。

    “皇上,他什么时候能醒?”她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她袖口里的手指也随之一紧。

    魏太医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着帷幔里面的陌亦寒,脸露慎重之色,紧皱着眉,无力一般的说道:“这个,老臣不知。”

    李琼琚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说道:“你骗我,你刚才还说皇上已无大碍,他会没事的对不对?”

    魏太医任由他拉扯着自己的袖子,目光停留在在她的脸上,她漆黑如墨的眸子,瞪大的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一样,她的眼中有期望。

    “刚才你也看见,老臣刚才止不住皇上的血,正是因为皇上体内中了毒的原因,毒素流淌在他的血液里,像是抛砖引玉一样,不断的将血引出来,老

    臣刚才说那番话也只是为了安定人心。”

    他说语气不断的加快,像是催人奋进一样,不断的揪紧她的心弦。

    李琼琚在脑中默默重复了好几次,才将这一事实消化,她想逃跑,精神上的逃跑,哪怕自欺欺人,不让自己知道陌亦寒的情况,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自欺欺人。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捏捏手手指冰冷刺痛,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可有什么办法。”

    魏太医摇摇头,及其为难的说道:“老臣现在对皇上身体李的毒素毫不知晓,只有等老臣研究出毒素是由什么制成的,才好对症下药,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那种毒也并非无药可医,只不过老臣得需要时间研制出解药。”

    李琼琚几乎咆哮的喊道:“那快去啊。”

    相比于她的咆哮,魏太医显得极为淡定,说道:“可,研制出解药并非一天两天,而皇上的伤口又止不住血,只怕老臣的解药还没研制出来,皇上就只怕……”

    失血身亡,李琼琚心中默默的替魏太医将最后一句话重复完整。

    这是一个问题,宫廷中的止血药已是最好的了,不论是口服,还是外敷都没有办法。而纱布也只能减少和延缓血出的数量和速度,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止不住血不能凝结,伤口不能结疤,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可眼下这个问题,就像是一道宽大的沟渠,横在了她和陌亦寒之间。一边生,一边死。

    她的手突然变的笨重,麻木,那是被冻的,她不断的甩着手指,试图能给自己带来点温暖,一面心急如焚的想办法,看着帷幔里的陌亦寒,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她抱着手臂,缓慢的蹲下,张大嘴巴悲伤的哭不出一点声音,她的脸颊早就被泪水打湿。

    她急促的呼吸,良久,痛苦的吸着气哽咽的说道:“我……我没有办法,我想不出办法。”泪水在她的眼睛珠上包裹了一层水雾。

    她意识这场雪不是白下的,天空的青灰也不是下雪就能看到的,它预示着她的力不从心,她的苍白无力。

    恐惧沿着脚底的冰凉爬上来,紧紧的将她缠住,如同陷入了沼泽地里一样,越是挣扎,陷得就越快。

    魏太医想安慰她,抬起手却不知该落在哪里,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得听叹一声。

    她停止了哭泣,看着手背上的泪水怔了怔,猛然间,像是在黑暗中寻到了亮光,在沼泽地里抓住了一根小草。

    她身子猛得站起来,泪水依旧在脸上流淌,但漆黑的眸子却是发出亮光,她欣喜的说道:“我有办法了?”

    “用冰。”她的语气显得急促,口吃有些结巴但难以隐藏她的激动:“用冰将伤口封住,冻住血液使它

    不在流出。”

    这无疑不是一个好办法。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惨白的天空上多了几分红色的晕圈,那几颗梧桐树也变得不在萧条。

    她站在昭仪殿门口,寒风将她的白袍掀起,一切都来得太快,去的也太快,她抬头看着天,眼中是无限的惆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