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情缘之世世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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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秋蟾宫(二)

    “秋蟾宫?秋蟾鸣泣,祸乱苍生?”刚听到这八个字,袁思琪便是眉头一皱,这八个字可没有一个是好字。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内侍,在宣礼门秋蟾宫任职,秋蟾宫中住的是南宫贵妃,南宫贵妃可谓是天姿国色,曾有诗人作《咏妃赋》赞其倾城之颜,整个后宫都无人能够掩其锋芒,皇后贤德也并未有任何为难之意,贵妃娘娘心地善良,与皇后娘娘相交甚深可谓是亲如姐妹,之后贵妃娘娘更是怀了龙种,皇帝陛下龙颜大悦,恩宠更甚,整个皇宫之中都传言南宫贵妃即将升为皇贵妃,若非因为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成为皇后也并无不可能。当年你不知道啊,那个时候陛下忙于公务,刻苦勤勉可谓是君王之典范,正因为如此皇后娘娘都尚未诞下皇子。一切本应是水到渠成,可惜没想到国师大人竟然卜出了一卦,这一卦却是要了贵妃娘娘的性命,秋蟾鸣泣,祸乱苍生。这八个字直指秋蟾宫,就像是恶意的诋毁一般。圣上听得此卦之后,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国师那可是天人下凡断然是不会出错的,宫中流言纷飞,人心动荡,当时陛下连斩三十内侍才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只不过一切并未就此结束,某一日南宫娘娘身畔的婢女惊慌失措地找到了皇后娘娘,告知她偶然间发现南宫贵妃竟然在供养一碧玉蟾,当时宫廷之中气氛诡异,这件事情自然也是惊动了陛下,陛下亲自率人搜寻秋蟾宫,果真在宫中发现一处暗格,暗格中存放着一只碧玉蟾,令人惊悚的是圣上在面对那碧玉蟾之时,碧玉蟾竟活了,口中鸣泣,并不是本身的呱呱之声,而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刺耳之声。正应了那秋蟾鸣泣四个字,陛下自然是震怒之极,为了天下苍生将南宫贵妃斩首。不过南宫世家在孟云国那也算的上是一方巨擘,朝堂之中也有不少子嗣,尤为重要的是南宫世家与粟阳老王爷可是有极深的渊源,陛下恐此事引起动乱,便将整个宣礼门中之人全部斩杀,而我恰被调任御膳房逃了此劫,整个宫廷之中知道这件事的老爷也是寥寥无几了,陛下与皇后娘娘恐怕是早就忘了吧,可惜了南宫娘娘还有她的孩子。”陈元宝唏嘘道。

    “原来又是一件无聊的宫廷秘史。”袁思琪撇了撇嘴,这些显然不是她想听到的。

    “嘿,你这小妮子到底想知道些什么?”陈元宝已是醉了,说话也是不再讲究,直接问道。

    袁思琪朝他嫣然一笑,“我想知道的恐怕是你不知道的。”

    这一句话却是让陈元宝有些不服,他身位不高,可是作为宫中的老人对于那些宫中秘史所知自认不逊色任何人,当然除了那些他无法接触到的,“我若是不知道,估计宫中就没几个人知道了,来说说你想听什么。”

    陈元宝已经醉了,舌头都有些大了,袁思琪眼珠一转,低声道:“难道就没有什么有损皇室的消息?”

    若是清醒的陈元宝此刻定是要住口了,可是在宫中受够了冷落的他,心中有着满腹苦楚的他今日有了这醉酒的机会,又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他倒是失了态。

    “你还真别说,这件事你若问了旁人定然是问不出什么的,但遇到我却是你大大的运气,早在太子殿下出生后朝中便是传言太子殿下实乃南宫娘娘之子,当时闹得可是沸沸扬扬,粟阳老王爷拿着先皇赐下的黄金双剑跑到了上书房,据说是大闹了一场,无论是辈分还是权利当时继位不久的陛下完全无法与粟阳老王爷相提并论,只能低声解释,全无半点君威,粟阳老王爷闹罢之后更是撂下狠话,只要一日不给他说法,他便一日不上朝。啧啧,当今孟云国也只有粟阳老王爷有这胆量。”陈元宝称赞道。

    “粟阳老王爷你也见过?”袁思琪对这个陈元宝口中的粟阳老王爷格外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如此为难一个君王。

    “见,怕是没那个福分,我知道的是当年若是没有粟阳老王爷就没有今日的孟云,三洲之地两洲都是粟阳老王爷打下的,就这份功绩,放眼整个天下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陈元宝笑着摇摇头道。

    “南宫娘娘走的真是冤枉啊,老奴当年若不是得到了南宫娘娘怜悯恐怕早冻死在了宫外。”陈元宝絮絮叨叨又说了许多,但都是一些惭愧遗憾之言。

    袁思琪将陈元宝送回了房中,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太合宫中已是掌上了灯,宫门已是关了起来,袁思琪悄悄地从偏门溜了进去,刚没走几步便是被人叫住。

    “哟,这野猫也知道回家了。”

    袁思琪转身一看,这说话的人不正是天琅,那瘦弱的身影隐没在树影之下,带着些许的凄凉,眼角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泪痕。

    “你哭了?”这下子轮到袁思琪惊讶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能够感受到那莫名的心酸。

    天琅看到了袁思琪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笑容爽朗而和煦,恰恰相对立的两面却是在同一个人的脸颊上浮现。

    不过天琅并没有回答袁思琪的问题,“夜深露重,以后晚上出去多穿点衣服。”

    留下这句话后天琅便离开了,根本不给袁思琪任何询问的机会。

    袁思琪才不会相信天琅在这里只是为了等他,似乎这个仅只有八岁的男孩身上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来我以后要小心一点了。”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好看的眼睛中忽然闪过一丝并不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睿智。

    在宫中每日便是重复的事情,一日一日似乎总是没有个尽头,一眨眼便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袁思琪已不需要胡月儿带路了,她没事的时候便喜欢在宫城之内行走,漫无目的。

    至于秋蟾宫她已是失去了兴趣,认识的人也是多了起来,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如陈元宝一般好说话,得到的关于太子殿下的消息也是极少的,而且多是赞誉。

    一月后的一天,袁思琪正在观察着那城墙上的守卫,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妇人,原本以她的身手应该能够轻易躲开的,只是那妇人脚步匆匆让她避闪不及,两人双双跌坐在地,她正想开口,那妇人却已是起身逃窜一般地离开了。

    袁思琪偏头望去,只看到那一身白衣,如雪一样的白,转眼便是消失在了一个拐角。

    她并未犹豫,立刻跟了上去,只是转角看不到了那个妇人。

    那个妇人披头散发,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也没有看个真切,但是在皇宫之中能够这样横冲直撞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一夜,她又找到了陈元宝,只是这一次陈元宝是坚决不喝酒了,无论袁思琪如何开口,陈元宝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小妮子,上次已经和你说的太多了,你可要知道好奇害死猫,在这宫中少知道一点才能活的久。”

    “陈爷爷,陈爷爷,你就告诉告诉我嘛,那个白衣服的女人到底是谁?”袁思琪摇晃着陈元宝的手臂道。

    “嘿嘿,你求我我也不知道啊,能够告诉你的是那个妇人似乎是秋蟾宫里的人,是个疯女人,经常会避过冷宫的守卫跑出来,很快就会被抓进去,冷宫里面的人什么样的都有,那进去可就是不见天日了,你可要小心,万一被丢进去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陈元宝在袁思琪的脑瓜上点了一下,语重心长道。

    “疯女人?”袁思琪有些垂头丧气,这明显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不过想起那个妇人便生出几分怜悯,“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陈元宝掩嘴笑,“你还真是鬼灵精,皇宫之中哪个又不是可怜人,行了,这里有些点心你拿去吧。”

    说完也不给袁思琪再次发问的机会,将包起来的点心放入袁思琪手中便匆匆离开了。

    袁思琪嘟着嘴带着几分扫兴朝着太和宫走去,皇宫之中的守卫可谓是密不透风,来这里几个月了见到最多的就是守卫以及宫墙。

    回到房中还未坐下,门便是被叩响了,门外传来了胡月儿的声音,“思琪,你在吗?”

    袁思琪并未立刻开门,这个时间胡月儿找她着实奇怪。

    “月儿姐姐,怎么了,有事吗?”

    “殿下唤你服侍。”胡月儿站在门外道。

    “现在?”袁思琪眉头一皱,有些惊讶地问道,要知道天琅可是很少会主动找她们服侍,而且还是夜晚。

    “正是,殿下正在书房中等着,吩咐我等你回来便唤你过去。”好奇的可不只是袁思琪一人,门外的胡月儿也是无比的好奇。

    “月儿姐姐,我知道了,等我准备一下便过去。”袁思琪走到床头,摸了摸枕头,顿时安心了不少。

    胡月儿得到答复之后也是离开了。

    听的胡月儿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袁思琪推开了窗户,吹响口哨,那只鸟又落到了窗前,她轻抚着羽翼,最终将它放飞。

    “臭小子,看来你是皮痒了。”袁思琪脚步轻快地赶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天琅依旧在看着书籍,袁思琪这才意识到天琅每日的活动似乎除了看书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心中也是顿时感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可以如此的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