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扬镳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凤泠神情有些恍惚，回想起初见时即墨离眼中的那一抹复杂，不知怎的，凤泠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尽管心中明了，却还是忍不住发问，“你们认识呀？”
“师兄，凤小姐是个好姑娘，今日，我以荀楼楼主之名，祝福你们，一定要幸福。”苍白的面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温和，梨花带雨的模样，这样的她令人心疼。
她唤作林晚，林家大小姐于元宵夜之中不幸离世，自那以后，荀楼楼主便诞生了。
“今日是二位的好日子，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便离开了，不请自来实在抱歉。”林晚戴上了银色的辟邪面具，转身，突然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若诸位因为今日之事为凤家与即墨家平添烦扰，那便是与我荀楼作对。”面具后的她依旧是狂妄与威仪交织着的语气。
林晚步子走得极快，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跑罢。
她是最懦弱的。
懦弱的她将自己藏在面具之后，懦弱的她一直从暗处仰望。
她永远不会成为凤泠，她没有与大小姐相仿的勇气，她骨子里是自卑的。
分明只是插曲，但今日的二位主角皆有些心不在焉。
新娘入洞房，瞧着喜床上铺满寓意为“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凤泠的心情便好了些。一旁的含烟询问发生了何事，凤泠只是咬着唇，不言片语。
待到即墨离少有的一身酒气归来之时，凤泠仅是坐在床榻上静静等待，她相信即墨离一定会予她一个答复。
即墨离的酒量还是不错的，被灌了不少酒，头脑还是清醒的。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散了散酒气。
当瞧见了安静坐在那里的凤泠之时，他率先开了口，“她是我的师妹，朝堂之中宁国公府的千金，先父见她天资聪颖，便收她为徒。即墨家的功法有些不同，分外功与内功。只那内功，破坏力极强，一次仅能教予一人。”
那是即墨家的内功？还真是神妙，杀人于无形。
“本是云龙井蛙，她为贵胄而我为江湖草莽，如今分道扬镳，大致也是必然。”即墨离如此言，面上的惆怅化为云烟，成了沉溺于心底的哀思。
大致这便是他想成为江湖盟主的缘由，有些可笑，若是他成了江湖盟主，他便不会这样自卑。
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凤泠不禁感叹，心中虽有酸涩，但终究是释然了，“你与她的过去已经结束了，你是我的夫君，属于我们的幸福即将开始。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下她，但那又如何？我会等待，待到你放下她的那天起。”凤泠起身，抱住了即墨离，就像初见时的模样。
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林晚的轻功差得可以，她所挚爱的坐骑，名唤白蹄乌，是一匹良驹。是师兄为她寻的。
她摘下了面具，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冰冷的月光笼罩，婆娑的树影，狰狞可怖。
她明明那样厌恶“洛阳”这一名字，可这半年，她一直以洛阳之名而存在。渐渐的，她林晚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她厌恶自己，她讨厌身处黑暗，她只想和师兄在一起。
碧落尘寰之间唯有马蹄声漫漫，她摘下了银色的面具，拭干了泪，但愿，今日没有予他们添麻烦。
若是自己……若自己能多了解些诗词歌赋，对那音律也了解些，就像……就像那凤家大小姐那样，大概，今日站在师兄身边的便是自己吧。
到荀楼了，可不能再这般消沉了。林晚于荀楼成员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并非是出于上位者的威仪，相反的，是那种别样的温和与亲切。适度的温和却又保持距离，对于人心，她一向是拿捏得很准的。
她林晚不喜草菅人命，对于身边人而言，她是如暖阳般的存在，她是极少在荀楼成员面前戴那冰冷的银色面具的。当然，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叛徒。所以当日对于鸣柳，她并未手软。
回了房，仲归如往常一般备下晚膳，只不同寻常的是，他备下了些许美酒。
“师父，你来了，饭菜都备好了。”仲归瞧见了林晚微微发红的眼眶，意料之中的事，此时过多发问只会平添伤感。
林晚抿唇一笑，依旧如同春日暖阳，“难为你了。”
“师父怎生于我还如此客气？”仲归言，“这是秋露白，今日掌柜的特意推荐的，徒儿觉得合适，便买了。”
看着一桌菜肴，林晚无甚胃口，但不想背了人家的好意，都是平日里她最爱的家常菜，简单却不平淡。
林晚的酒量算不得好，只今日慢慢地斟上了一大杯，一饮而尽，辛辣与苦涩久久地涌在喉间，不一会儿，便有些醉了。
“归，你还记得我们如何相识的吗？”林晚蓦然发问，语气少有的，多了几分慵懒。
仲归先是一愣，冰冷的脸庞多了几分柔情，“自然记得。”
一个髫龄姑娘在房内默默地抹着眼泪。怎么办？她弄坏了即墨家的秘宝——蟠龙铜人。
那些长老如何会放过她？她又该如何向师兄开口？她又给师兄添麻烦了。
“你怎么了？”师兄发问，他是那样的温和，尽管这温和之中深藏着淡淡的疏离。
“我……我……”姑娘抽涕，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语。
“直说便是，否则我如何帮你呢？”
姑娘咬咬牙“我弄坏了蟠龙铜人，但是我有把握将它修好……”后一句姑娘所言极其小声。
师兄若有所思，“你听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这房间，这是师兄对你的惩戒。”
姑娘泪眼婆娑，想到并无他法，只得点头答应。这是她的师兄的忠告，姑娘自然相信。
“师父……蟠龙铜人……”师兄跪在了遥天门主殿的大堂之中。
老者闭着眸子，看不出喜怒，片刻之后，师兄得到的是一声叹息。
“唉，这都是天意。可是你那师妹做的？”老者询问。
“不，同师妹无关，师父责备我便是。”师兄依旧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仍是那样的水波不惊。
老者摇头，“那使用蟠龙铜人的代价是极大的。”
“由我一人承担即可。”师兄态度极度坚决。
“只怕你承受不起。”老者蹙眉，显得愈发的沧桑，“这是她的劫，亦是你的劫。终究是躲不过的。”
……
姑娘逐渐冷静了下来，竟将铜人装好了，姑娘面带着欣喜的笑容。
却听得门外有人喊道“不好了，师兄受师伯重罚，如今昏迷不醒！”
什么？这让姑娘如何冷静？错是她犯下的，为何要他人替她承担？
姑娘跑到了清竹院，不顾旁人阻拦，直愣愣地冲进了屋内。见师兄安静地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姑娘知晓，师兄应是中毒了。
她用了三个月时间翻遍了遥天门所有的医书，终于寻得了线索。
须五花……
姑娘口口声声说存在从来不必为了谁，可是如今，她弃了这一诺言，开始学医。
须五花能治百病，如今也只有须五花才能救她的师兄了。姑娘攥紧了蟠龙铜人，决心下山。
老者并未阻拦，任由她去了。
她在书上看到过的，在哪里……
唐家？唐家每五十年诞生一株须五花，只是若要得到那至宝，便要经历无比残忍的考验。
想到师兄为自己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她便攥紧了衣袖，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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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五花游戏吗？很好，她林晚，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那须五花的。
她朝着去往唐家的路奔着跑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天有些暗了，为了尽快前往，林晚选择抄小道，傍晚的小道，的确有些阴森了。
可林晚却一点都不害怕，月白色的身影只是径直往前走。
“哟真是水灵的丫头。”
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几个彪形汉子，将她围住了，凶神恶煞的模样，瞧见了林晚，如同瞧见了猎物一般。
林晚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请问这是去往唐家的路吗？”眼眸清澈，若渭河之水一般，可浑身那股清冷却让人难以接近，却见那几人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林晚苦恼，只得埋着头往前走了。
可作为“猎物”，她如何能随随便便地走的掉？林晚被领守的那一汉子一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脚腕扭到了，有点疼，林晚的眼眸清冷，隐隐藏着些许寒意，“数位前辈这是做甚？”
“啧，大哥，这丫头看着着实可人，那滋味想必是不错。”说罢走上前去，摸了把林晚绵软的面颊。
林晚吃痛，再没了适才的微笑，只是厌恶地甩开了那人的手。
“哟，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过会儿便让你知道爷爷们的厉害！”大掌平摊，预备着朝林晚面上挥去。
还要一些时间，再等等罢……
林晚闭着眼眸，等待着疼痛感的来临，可是那火辣辣的感觉并没有来临，林晚睁开了眼眸，一面色惨白的少年将她扑倒在地，并朝那人掷了块石子。
那汉子并未躲过突如其来的石子，吃痛。
那几人一道，星星点点的前脚悉数落在了那少年的身上……
“师兄，凤小姐是个好姑娘，今日，我以荀楼楼主之名，祝福你们，一定要幸福。”苍白的面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温和，梨花带雨的模样，这样的她令人心疼。
她唤作林晚，林家大小姐于元宵夜之中不幸离世，自那以后，荀楼楼主便诞生了。
“今日是二位的好日子，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便离开了，不请自来实在抱歉。”林晚戴上了银色的辟邪面具，转身，突然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若诸位因为今日之事为凤家与即墨家平添烦扰，那便是与我荀楼作对。”面具后的她依旧是狂妄与威仪交织着的语气。
林晚步子走得极快，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跑罢。
她是最懦弱的。
懦弱的她将自己藏在面具之后，懦弱的她一直从暗处仰望。
她永远不会成为凤泠，她没有与大小姐相仿的勇气，她骨子里是自卑的。
分明只是插曲，但今日的二位主角皆有些心不在焉。
新娘入洞房，瞧着喜床上铺满寓意为“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凤泠的心情便好了些。一旁的含烟询问发生了何事，凤泠只是咬着唇，不言片语。
待到即墨离少有的一身酒气归来之时，凤泠仅是坐在床榻上静静等待，她相信即墨离一定会予她一个答复。
即墨离的酒量还是不错的，被灌了不少酒，头脑还是清醒的。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散了散酒气。
当瞧见了安静坐在那里的凤泠之时，他率先开了口，“她是我的师妹，朝堂之中宁国公府的千金，先父见她天资聪颖，便收她为徒。即墨家的功法有些不同，分外功与内功。只那内功，破坏力极强，一次仅能教予一人。”
那是即墨家的内功？还真是神妙，杀人于无形。
“本是云龙井蛙，她为贵胄而我为江湖草莽，如今分道扬镳，大致也是必然。”即墨离如此言，面上的惆怅化为云烟，成了沉溺于心底的哀思。
大致这便是他想成为江湖盟主的缘由，有些可笑，若是他成了江湖盟主，他便不会这样自卑。
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凤泠不禁感叹，心中虽有酸涩，但终究是释然了，“你与她的过去已经结束了，你是我的夫君，属于我们的幸福即将开始。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下她，但那又如何？我会等待，待到你放下她的那天起。”凤泠起身，抱住了即墨离，就像初见时的模样。
自己，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林晚的轻功差得可以，她所挚爱的坐骑，名唤白蹄乌，是一匹良驹。是师兄为她寻的。
她摘下了面具，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冰冷的月光笼罩，婆娑的树影，狰狞可怖。
她明明那样厌恶“洛阳”这一名字，可这半年，她一直以洛阳之名而存在。渐渐的，她林晚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她厌恶自己，她讨厌身处黑暗，她只想和师兄在一起。
碧落尘寰之间唯有马蹄声漫漫，她摘下了银色的面具，拭干了泪，但愿，今日没有予他们添麻烦。
若是自己……若自己能多了解些诗词歌赋，对那音律也了解些，就像……就像那凤家大小姐那样，大概，今日站在师兄身边的便是自己吧。
到荀楼了，可不能再这般消沉了。林晚于荀楼成员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并非是出于上位者的威仪，相反的，是那种别样的温和与亲切。适度的温和却又保持距离，对于人心，她一向是拿捏得很准的。
她林晚不喜草菅人命，对于身边人而言，她是如暖阳般的存在，她是极少在荀楼成员面前戴那冰冷的银色面具的。当然，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叛徒。所以当日对于鸣柳，她并未手软。
回了房，仲归如往常一般备下晚膳，只不同寻常的是，他备下了些许美酒。
“师父，你来了，饭菜都备好了。”仲归瞧见了林晚微微发红的眼眶，意料之中的事，此时过多发问只会平添伤感。
林晚抿唇一笑，依旧如同春日暖阳，“难为你了。”
“师父怎生于我还如此客气？”仲归言，“这是秋露白，今日掌柜的特意推荐的，徒儿觉得合适，便买了。”
看着一桌菜肴，林晚无甚胃口，但不想背了人家的好意，都是平日里她最爱的家常菜，简单却不平淡。
林晚的酒量算不得好，只今日慢慢地斟上了一大杯，一饮而尽，辛辣与苦涩久久地涌在喉间，不一会儿，便有些醉了。
“归，你还记得我们如何相识的吗？”林晚蓦然发问，语气少有的，多了几分慵懒。
仲归先是一愣，冰冷的脸庞多了几分柔情，“自然记得。”
一个髫龄姑娘在房内默默地抹着眼泪。怎么办？她弄坏了即墨家的秘宝——蟠龙铜人。
那些长老如何会放过她？她又该如何向师兄开口？她又给师兄添麻烦了。
“你怎么了？”师兄发问，他是那样的温和，尽管这温和之中深藏着淡淡的疏离。
“我……我……”姑娘抽涕，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语。
“直说便是，否则我如何帮你呢？”
姑娘咬咬牙“我弄坏了蟠龙铜人，但是我有把握将它修好……”后一句姑娘所言极其小声。
师兄若有所思，“你听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这房间，这是师兄对你的惩戒。”
姑娘泪眼婆娑，想到并无他法，只得点头答应。这是她的师兄的忠告，姑娘自然相信。
“师父……蟠龙铜人……”师兄跪在了遥天门主殿的大堂之中。
老者闭着眸子，看不出喜怒，片刻之后，师兄得到的是一声叹息。
“唉，这都是天意。可是你那师妹做的？”老者询问。
“不，同师妹无关，师父责备我便是。”师兄依旧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仍是那样的水波不惊。
老者摇头，“那使用蟠龙铜人的代价是极大的。”
“由我一人承担即可。”师兄态度极度坚决。
“只怕你承受不起。”老者蹙眉，显得愈发的沧桑，“这是她的劫，亦是你的劫。终究是躲不过的。”
……
姑娘逐渐冷静了下来，竟将铜人装好了，姑娘面带着欣喜的笑容。
却听得门外有人喊道“不好了，师兄受师伯重罚，如今昏迷不醒！”
什么？这让姑娘如何冷静？错是她犯下的，为何要他人替她承担？
姑娘跑到了清竹院，不顾旁人阻拦，直愣愣地冲进了屋内。见师兄安静地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姑娘知晓，师兄应是中毒了。
她用了三个月时间翻遍了遥天门所有的医书，终于寻得了线索。
须五花……
姑娘口口声声说存在从来不必为了谁，可是如今，她弃了这一诺言，开始学医。
须五花能治百病，如今也只有须五花才能救她的师兄了。姑娘攥紧了蟠龙铜人，决心下山。
老者并未阻拦，任由她去了。
她在书上看到过的，在哪里……
唐家？唐家每五十年诞生一株须五花，只是若要得到那至宝，便要经历无比残忍的考验。
想到师兄为自己身受重伤，生命垂危，她便攥紧了衣袖，下定了决心。
●正版首e发“)0j
须五花游戏吗？很好，她林晚，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那须五花的。
她朝着去往唐家的路奔着跑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天有些暗了，为了尽快前往，林晚选择抄小道，傍晚的小道，的确有些阴森了。
可林晚却一点都不害怕，月白色的身影只是径直往前走。
“哟真是水灵的丫头。”
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几个彪形汉子，将她围住了，凶神恶煞的模样，瞧见了林晚，如同瞧见了猎物一般。
林晚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请问这是去往唐家的路吗？”眼眸清澈，若渭河之水一般，可浑身那股清冷却让人难以接近，却见那几人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林晚苦恼，只得埋着头往前走了。
可作为“猎物”，她如何能随随便便地走的掉？林晚被领守的那一汉子一推，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脚腕扭到了，有点疼，林晚的眼眸清冷，隐隐藏着些许寒意，“数位前辈这是做甚？”
“啧，大哥，这丫头看着着实可人，那滋味想必是不错。”说罢走上前去，摸了把林晚绵软的面颊。
林晚吃痛，再没了适才的微笑，只是厌恶地甩开了那人的手。
“哟，小丫头片子，胆子不小？过会儿便让你知道爷爷们的厉害！”大掌平摊，预备着朝林晚面上挥去。
还要一些时间，再等等罢……
林晚闭着眼眸，等待着疼痛感的来临，可是那火辣辣的感觉并没有来临，林晚睁开了眼眸，一面色惨白的少年将她扑倒在地，并朝那人掷了块石子。
那汉子并未躲过突如其来的石子，吃痛。
那几人一道，星星点点的前脚悉数落在了那少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