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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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歉疚

    “至宝人人想拥有,若是就此失踪倒也未必是坏事,若是落入手中却是最麻烦的。”凤泠不由得想起了这一句。或许最麻烦的事儿并非是落入何人手中,而是让其他人错认为在那人手中罢。

    “应该是第二次见面罢,既然公子知晓我姓凤,那便让我猜猜公子邀我至此的来意罢。”凤泠如往常一般镇静自若,桃花眼潋滟,泛起阵阵涟漪。凤泠淡淡地望着面前长相邪魅的男子,“可是为了雨歇?若是如此公子便寻错人了,我不知雨歇于何处。”

    “凤小姐果然聪慧可人”,那人将漂亮的面贴近了些凤泠,眼眸之中的打量之色不减,那是凤泠最厌恶的眼色,“可惜,并不是因为雨歇。”

    凤泠扬眉,“那便是因为宁家?对于宁家之事,非我所愿,原本的目的是青棱寒月刀,仅此而已。”

    “作为宁掌门的未婚妻,你是否会歉疚?”那人发问,语气骤然变得冰寒。

    凤泠一时无言,垂头,随即抬头,凝视着那人,眼中的坚定之色令人惊惧,“自然会歉疚,但不是身为宁掌门未婚妻,而是作为凤家未来家主的身份。宁家覆灭并非我所想,我亦无法阻拦,是我有心无力而并非见死不救。虽为凤家人但凤家大权暂由他人控制,我无能为力。”见那人在注意力被转移了,凤泠摸了块尖利的石子,啧,这麻绳还真是有些粗,需要些时间。凤泠有些苦恼,幸好这一次没有那麻沸散,否则,她是真的要绝望了。

    那人轻抚着凤泠的面颊,若看待有趣玩物的神情,“那你为何如此笃定你会成为凤家之主?”

    “天时地利人和,我皆拥有。”凤泠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那是毫无温度的冷笑,“或许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一定会成为凤家之主。”

    “呵,凤小姐好魄力。”

    凤泠扬眉,“阁下是宁掌门的挚友罢,恕我直言,若有心相救,那灭门当日你在何处?”

    那人无言。

    “所以,你只是没有落井下石而已。同我无甚差别。”凤泠微眯着眼眸,略带嘲讽的语气。她松开的绳子,手握短刀,挺直了腰板,立了起来。

    “反倒被说教了,真是讽刺。”那人略带嘲讽地呵呵一笑,若有旁的女子在旁,恐怕真会被其迷倒。

    “所以呢?要当敌人还是朋友?”凤泠发问,手中的短刀随时都有可能出鞘。

    那人见凤泠自行挣脱了粗麻绳,竟没有丝毫的惊奇,依旧保持着戏谑的笑容,向凤泠作揖:“能与如此佳人结为好友,是鄙人三生有幸。鄙人姓李,单名一个沐字。江湖游侠,无门无派。”

    凤泠回礼,“你便是那‘千面’李沐?”凤泠听含烟提到过的,所谓“千面”便是有千张面,每次出现皆会以不同的面貌,倒也是个奇人。

    “正是鄙人。”

    凤泠挑眉,眉眼之中多了几分恣意,“那你的这张面,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凤小姐认为有几分,便是几分了。”李沐也不恼,回复了凤泠这尖锐的问题。

    凤泠收起折扇,又作一揖,“那有幸再会”便走开了。

    往前走了没多久,凤泠便遇上了即墨离,见即墨离有些焦急的模样,凤泠心生暖意,“你怎生来了?”

    “要出门为何不同洛丞说声?幸得无事……”即墨离从前那般的温和,若暖流一般,眼瞧着凤泠手腕上因被捆缚留下的红色印记,不禁发问,“你还好罢?”

    凤泠咧嘴一笑,“有你在啥都好。”

    可是即墨离是如何寻过来的?凤泠不解,却不想发问,结果是好的便足够了,在意别的只会平添烦扰。

    可她却并未察觉于她身后那清冷孤寂的眸光……

    回忆起适才凤泠的所言,李沐轻笑,倒是对这“草包”凤家大小姐,有了新的认识。

    出了门,不知怎的,下意识地便往密林更深处走了。

    天渐渐的暗下来了,天空慢慢由橙红变青。

    蓦然,清冷的声划过耳畔:“李公子,哦不,风月楼的虚竹护法,或者,你还有别的身份,你可让某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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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轻靠在一棵松树干上,银色的面具与月白色的长衫在这愈发黯淡的碧落尘寰之间,显得格外耀目。

    李沐不由得起了戒备,收敛了平日里的戏谑,攥住了腰间的太刀,“请问阁下是何人?如何寻至此处的?”

    洛阳眼中闪过几分笑意,“要寻此处可不难,荀楼眼线遍布各家,不在各家,将目光放在各家除外的地方便是了。”

    “那丫头与荀楼有勾结?”李沐有些疑惑,戒备却丝毫没有放下。荀楼与风月楼素来便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荀楼或成风月楼最大威胁。

    洛阳往前走了几步,不由得予李沐带来几分寒意,“并非勾结,而是荀楼单方面的利用而已。若是没有她,如何能引出阁下你呢?”见李沐手中握的太刀,洛阳轻笑,“你有别的身份,我也有。你不能以真面目识人,我亦以辟邪掩面。你我目的相仿,可你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实在可怖。”

    李沐觉得浑身冰凉,仿佛被看穿了一切一般,“你想做什么?”

    “一份契约,仅此而已。帮某一个忙,某予你情报。”

    李沐漂亮的面上多了终于少了几分顾虑,又回到了那一副轻佻的模样,“那你且说,是什么样的情报?”

    洛阳随手捻起散在前头的青丝,撩到了后头,“那便看你了,是更在意八年前失踪的若兰护法,还是貌若天仙的初梅护法了。”

    李沐惊,“你……”

    洛阳淡笑,“不过你放心,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不会有违人理,毕竟我们目的相仿。”

    那抹白色的人影,于清冷的月光下,不知怎的,多了几分孤寂……

    凤家灯火辉煌,凤泠心中大喊不好。天有不测风云,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次算是被逮个正着了,不过幸好有即墨离在,至少也不会受太多委屈。

    凤泠一归家便被几个小厮拿下了,朝身旁的即墨离眨眼示意了番,即墨离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脑子里都是坏水,现在正盘算着如何用自己开脱呢。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凤家二房多心狠手辣,狱血门之名也并非凭空捏造,倒不如助凤泠得那凤家家主之位。即墨离点头示意。

    凤泠被带去正厅,凤家长老皆在,凤洁亦坐在一旁,本是扬眉颔首,坐看好戏的模样,见即墨离在,魂儿似乎都被即墨离勾去了。

    凤震坐主座,其心不言而喻了。但看到身旁的即墨离在,适才的胜券在握便稍稍敛去了些许。

    “即墨掌门,凤家要处理家事,还望……”凤震接下来数字并未明说,无非是想让即墨离别掺和凤家家事,好拿捏凤泠罢。

    “凤小姐与我去外头小聚,为何回来便如此郑重?”即墨离发问,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凤震有些头疼了,却还不得发作。

    “大姐姐居然同别的男子私相授受,着实有违《妇德》!”凤洁亦的声音有些尖利,听得凤泠耳朵生疼。

    “你既读过《妇德》,平日又何故吵着嚷着要习武?”凤泠倒是不慌,静静地立着,如此回复。凤泠向诸位长老行了一礼,“皆是长辈,二妹妹口出狂言可有不妥?即墨掌门于我有救命之恩,今在外相邀,于情于理,我也该走这一遭罢。”

    长老点点头。

    凤震言,“你乃凤家人,如何能做下残害手足之事?残害手足还杀害同窗,着实罪无可恕!”

    看着凤震义正言辞的模样,凤泠竟觉得此人如那跳梁小丑一般,甚是好笑,“二叔,青天白日的可别乱讲话,人证物证还有尸首在何处?您予我扣了这么顶帽子,泠儿可受不住。”凤泠神色如常,只当今日是一场闹剧。

    “来人,带证人上来。”凤震言。

    一转眼,一位身上全是伤痕的女子被拉扯了出来,拖到了地上,“大小姐,你害得我好苦啊!”

    “你是哪位?”凤泠转头,她是真不记得印象之中有这么一人了。

    “大小姐,我是含卿,您不记得了吗,也算是你的师姐。”那人声音尖利,语气之中带有哭腔,梨花带雨的模样,“昨日,我亲眼见她用飞刀杀死二位师兄,然后深夜之中,又悄悄潜入暗牢,不一会儿便出来了,今早上便得知卓少爷没了!我真的是冤枉的,望诸位明鉴!”

    “那么物证呢?”凤泠面色依旧坦然,心中甚至毫无波澜。

    有人将几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声称是从凤泠房间搜出来的。

    “此事与大小姐无关!昨天到今天早上,大小姐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含烟焦急地跑来了,神色匆匆。

    “大胆奴才,只是一届刁奴,掌门赐你‘含’为名已是天大的恩赐,可你却如此不懂规矩,来人,拖下去!如今人证物证皆在,来人,将大小姐关入暗牢内。”凤震如此道,未免也太过沉不住气了罢。

    “且慢。”凤泠神色如常,似是对适才凤震的话语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