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症／余愈（7）
霓虹灯下浊杯相碰，老人们畅谈声不绝于耳。莉莉安望着舞台上歌唱的老人默默地吸着香烟。余愈啜饮着口感醇正的威士忌，被莉莉安扇了三个耳光的右脸颊仍触及生痛。
“既然不能好好相处，那我们开战吧。”莉莉安惋惜地看着他，“看看我的眼睛，你母亲正沉睡在我的身体，我随时可以让她沉睡到世界末日，至于你，我相信小蓝抱着你的尸体哭都会哭得很开心。”
余愈表面无动于衷地望着在吧台里擦拭着杯子的老人，其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莉莉安说得没错，只要她打算这么做，他会彻底战败，哪怕一丁点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过，”莉莉安说，“你愿意试着接触小蓝的话就另外说，你自己考虑吧！”
杯低已空，莉莉安举起手臂冲依靠在吧台穿着服务生制服老女人挥手，老女人快步走过来，脸上的妆容像是工人随意粉刷的墙壁一样粗糙。
“再给我来两杯！“莉莉安从口袋里逃出两张百元钞票塞进她手里。
“说实话，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余愈疑惑地问道，“这么久以来，你花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我妈好像也没有说过钱少了或者怎么样？“
“反正我有我自己搞钱的路子，你不用管好吧。”莉莉安点起香烟说道，“倒是你，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小蓝，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吧，我是无所谓的，关键是取决于你。”
“如果选择拒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让我走出这个酒吧了？”余愈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放在浴室水箱盖上的那把舍恩伯格手枪，但是枪杀了她们后呢？谁会带自己离开，除了警察还会有谁。
“不，我刚才说了，一会你怎么面对小蓝，事情的走向完全取决于你的行为！”莉莉安举起酒杯，“干了这杯，要么庆祝我们接下来大把的快活时光，要么祭奠我们相处的这一年来的美好时光，总之无论如何我们都一起经历过许多，你说没感情是不存在的，看看我眼睛闪闪发亮的东西，你敢不承认它的泪水吗？”
莉莉安说得没错，余愈举起酒杯一饮而净，这该死又矛盾的关系，即使她的存在让他起过无数次枪杀她和现在打算枪杀她的念头，也无法改变他们相杀相爱微妙的感情，他想自己枪杀她后保证会抱着她的尸体哭泣。
同样亮起的电视剧，同样的动物频道，同样的罐装碳烧咖啡，同样花洒的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也许是威士忌的原因，他感到脑袋昏沉四肢乏力，暖融融的空气像海水般缓慢浮动。他已经下定决心今晚做些表示，从他为小蓝倒的温水就看得出来。不过这只是缓兵之计，他希望非凡会原谅他的迫不得已。
“嘿，”小蓝从卧室出来，还是穿着那套睡衣，“今晚玩得开心吗？”
“还好啦，喝得比以往多，你现在应该能味到我身上的酒味吧！”余愈拍了拍他旁边的沙发，微笑着说道，“坐吧，我给你倒的水都快凉了。”
”噢…谢谢你…“小蓝受宠若惊地小心翼翼在他身旁坐下。
”可以让我抱抱你吗？“余愈强忍住着转身离开的冲动看向依附在她母亲身上使用着她母亲的身体的小蓝说道。
“我可以吗？”小蓝激动不已地看着他，紧捏在一起的双手微微发颤。
“我昨晚应该更加耐心地对待你，我为昨晚的粗鲁的行为感到抱歉，我此刻只想补偿你。“余愈张开左臂说道。
“谢谢你…”小蓝缓缓伸出颤栗的双臂抱住余愈，像只小猫般依偎在他胸膛。
“你可以再坐过来一些！”余愈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说道。
“好…”小蓝挪动位置重新依偎在他胸膛，激动得心脏疯狂乱他妈跳，而余愈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电视剧里成群结队的猎狗疯狂撕咬着狮子吃剩的食物，小蓝的体温让他使他想起非凡又脏又热的身体，那才是他最为激动甘愿沉溺地方。
“如果我睡着了，你有力气把我抱进房间里吗？”余愈只想借着这昏昏欲睡的感觉赶快入梦去见他心爱的人。
“如果你困的话就睡吧，我可以把莉莉安叫醒，她力气比我大，你知道的。”小蓝温柔地说道。
“我可不可以躺在你腿上，那样我睡得会舒服点。”
“可以，”小蓝松双臂，合起双腿，腰杆挺直。
余愈侧身躺下，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当他看到正注视着他的小蓝时，他笑了。
“你笑什么？”她问。
“没有，”余愈说，“我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发烧了，那时候家住在郊外，我爸的公司刚起步，那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雨，家里唯一一辆车被还没回家的父亲开出去了， 我烧得几乎快晕过去了，我妈就不停地给我唱我最喜欢的歌，我就这样枕在她的大腿上，看着她温柔的脸庞听着她动听的歌声入睡，新来之后阳光明媚，一切好起来了，不过现在看来那些美好的事物都已经遥不可及了。“
“你需要的话可以每天晚上以这样的方式入睡，让我知道是什么歌，我可以为你歌唱。”小蓝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
“邓丽君的《在水一方》”
“我会哎！”
“那你唱吧。”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余愈缓缓闭上眼睛，就是这种恰似冬天的暖阳照亮大地散发出痊愈气息的感觉。
“哗～”——海浪拍打岸边的发出层层叠加在一起的声音。一张温热的双手从背后捂着余愈的双眼，通过手指的缝隙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猜猜我是谁？”非凡用搞怪的嗓音大声说道。
“我不猜！”余愈裂开嘴笑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猜，不让你得逞，嘿嘿。”
“那我们就保持这个姿势一整天。”
“你要是顶得住就可以。”
“就算断掉我都要举着！”
“可以，很强。“
泛着白色的浪花漫过他们的脚腕，冰凉的海水使人心情阔然开朗。海风从远处款款而来。非凡突然把推了一把余愈，他跌倒在浅水区连忙站起来。
“要打水仗吗？”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着她。
“鬼才和你打！”非凡反常地转身向上走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知道她生气了，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不知道。
“你怎么了？”余愈追上去走在她身旁拉住她的手问道。
“我生气啦！”非凡怒气冲冲地甩开他的手，加快步伐。
“为什么啊？”他拦住她，低下头想看到她躲避的眼神。
“因为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非凡推开他就要跑。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余愈一把抱住她，“她们威胁我了，我不得已才勉强抱了抱小蓝，以此表示我暂时的屈服，我不是真心的！”
“那就杀了她们啊，为什么不杀了她们？”非凡在余愈耳边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在等啊，我也很着急，我非常着急，可是我得保持理智！”
“借口！都是借口！“非凡死死掐着余愈腹部的皮肉，痛得他五官紧缩着。
“别啊，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他强忍着疼痛感紧紧抱着非凡。
“你不痛吗？”
“只要你开心，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你去死吧，死掉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明天都可以见面。”
“不好，我不想你突然离开，比如像昨天那样突然消失在我怀里，我害怕那种感觉。”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来到你身边的，我保证。”
“你整天保证这样保证那样的，有那件事做到了呢？”
”除了死亡这件事，我有哪件事没做到呢？“
“就你会说！”
“哪里有，这是事实好…”余愈话到一半，突然被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车声打断了，他惊恐万分地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哪里有车。
“你怎么啦？”非凡意识到他状态不对。
“走，我们去海边…”余愈拉着非凡向海边走去，车声越来越靠近他们，可是他就是没看到车。
”叭叭～“——刺耳的货车喇叭声突然响起，余愈从床上弹坐起来满脸冷汗，他神情恍惚地看着地板上那道从窗帘缝隙投射进来的光线，又是这样，每次都是以这种类似巧合的方式突然把他从非凡身边抽离，他缓缓靠在床头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
他想起非凡那句像糖果般诱人的话，“那你去死吧，死掉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右手腕上三道显眼的伤疤，如果那天母亲没有发现他浸泡在被血染红的浴缸里，如果那天母亲没有发现他蹲在满地是血的厨房里，如果那天保姆那天没有发现他躲在满地是血的床底下事情会变成怎么样？他不禁这样回想着。
“既然不能好好相处，那我们开战吧。”莉莉安惋惜地看着他，“看看我的眼睛，你母亲正沉睡在我的身体，我随时可以让她沉睡到世界末日，至于你，我相信小蓝抱着你的尸体哭都会哭得很开心。”
余愈表面无动于衷地望着在吧台里擦拭着杯子的老人，其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莉莉安说得没错，只要她打算这么做，他会彻底战败，哪怕一丁点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过，”莉莉安说，“你愿意试着接触小蓝的话就另外说，你自己考虑吧！”
杯低已空，莉莉安举起手臂冲依靠在吧台穿着服务生制服老女人挥手，老女人快步走过来，脸上的妆容像是工人随意粉刷的墙壁一样粗糙。
“再给我来两杯！“莉莉安从口袋里逃出两张百元钞票塞进她手里。
“说实话，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余愈疑惑地问道，“这么久以来，你花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我妈好像也没有说过钱少了或者怎么样？“
“反正我有我自己搞钱的路子，你不用管好吧。”莉莉安点起香烟说道，“倒是你，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小蓝，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吧，我是无所谓的，关键是取决于你。”
“如果选择拒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让我走出这个酒吧了？”余愈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放在浴室水箱盖上的那把舍恩伯格手枪，但是枪杀了她们后呢？谁会带自己离开，除了警察还会有谁。
“不，我刚才说了，一会你怎么面对小蓝，事情的走向完全取决于你的行为！”莉莉安举起酒杯，“干了这杯，要么庆祝我们接下来大把的快活时光，要么祭奠我们相处的这一年来的美好时光，总之无论如何我们都一起经历过许多，你说没感情是不存在的，看看我眼睛闪闪发亮的东西，你敢不承认它的泪水吗？”
莉莉安说得没错，余愈举起酒杯一饮而净，这该死又矛盾的关系，即使她的存在让他起过无数次枪杀她和现在打算枪杀她的念头，也无法改变他们相杀相爱微妙的感情，他想自己枪杀她后保证会抱着她的尸体哭泣。
同样亮起的电视剧，同样的动物频道，同样的罐装碳烧咖啡，同样花洒的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也许是威士忌的原因，他感到脑袋昏沉四肢乏力，暖融融的空气像海水般缓慢浮动。他已经下定决心今晚做些表示，从他为小蓝倒的温水就看得出来。不过这只是缓兵之计，他希望非凡会原谅他的迫不得已。
“嘿，”小蓝从卧室出来，还是穿着那套睡衣，“今晚玩得开心吗？”
“还好啦，喝得比以往多，你现在应该能味到我身上的酒味吧！”余愈拍了拍他旁边的沙发，微笑着说道，“坐吧，我给你倒的水都快凉了。”
”噢…谢谢你…“小蓝受宠若惊地小心翼翼在他身旁坐下。
”可以让我抱抱你吗？“余愈强忍住着转身离开的冲动看向依附在她母亲身上使用着她母亲的身体的小蓝说道。
“我可以吗？”小蓝激动不已地看着他，紧捏在一起的双手微微发颤。
“我昨晚应该更加耐心地对待你，我为昨晚的粗鲁的行为感到抱歉，我此刻只想补偿你。“余愈张开左臂说道。
“谢谢你…”小蓝缓缓伸出颤栗的双臂抱住余愈，像只小猫般依偎在他胸膛。
“你可以再坐过来一些！”余愈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说道。
“好…”小蓝挪动位置重新依偎在他胸膛，激动得心脏疯狂乱他妈跳，而余愈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电视剧里成群结队的猎狗疯狂撕咬着狮子吃剩的食物，小蓝的体温让他使他想起非凡又脏又热的身体，那才是他最为激动甘愿沉溺地方。
“如果我睡着了，你有力气把我抱进房间里吗？”余愈只想借着这昏昏欲睡的感觉赶快入梦去见他心爱的人。
“如果你困的话就睡吧，我可以把莉莉安叫醒，她力气比我大，你知道的。”小蓝温柔地说道。
“我可不可以躺在你腿上，那样我睡得会舒服点。”
“可以，”小蓝松双臂，合起双腿，腰杆挺直。
余愈侧身躺下，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当他看到正注视着他的小蓝时，他笑了。
“你笑什么？”她问。
“没有，”余愈说，“我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我发烧了，那时候家住在郊外，我爸的公司刚起步，那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雨，家里唯一一辆车被还没回家的父亲开出去了， 我烧得几乎快晕过去了，我妈就不停地给我唱我最喜欢的歌，我就这样枕在她的大腿上，看着她温柔的脸庞听着她动听的歌声入睡，新来之后阳光明媚，一切好起来了，不过现在看来那些美好的事物都已经遥不可及了。“
“你需要的话可以每天晚上以这样的方式入睡，让我知道是什么歌，我可以为你歌唱。”小蓝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
“邓丽君的《在水一方》”
“我会哎！”
“那你唱吧。”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余愈缓缓闭上眼睛，就是这种恰似冬天的暖阳照亮大地散发出痊愈气息的感觉。
“哗～”——海浪拍打岸边的发出层层叠加在一起的声音。一张温热的双手从背后捂着余愈的双眼，通过手指的缝隙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猜猜我是谁？”非凡用搞怪的嗓音大声说道。
“我不猜！”余愈裂开嘴笑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猜，不让你得逞，嘿嘿。”
“那我们就保持这个姿势一整天。”
“你要是顶得住就可以。”
“就算断掉我都要举着！”
“可以，很强。“
泛着白色的浪花漫过他们的脚腕，冰凉的海水使人心情阔然开朗。海风从远处款款而来。非凡突然把推了一把余愈，他跌倒在浅水区连忙站起来。
“要打水仗吗？”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着她。
“鬼才和你打！”非凡反常地转身向上走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知道她生气了，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不知道。
“你怎么了？”余愈追上去走在她身旁拉住她的手问道。
“我生气啦！”非凡怒气冲冲地甩开他的手，加快步伐。
“为什么啊？”他拦住她，低下头想看到她躲避的眼神。
“因为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非凡推开他就要跑。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余愈一把抱住她，“她们威胁我了，我不得已才勉强抱了抱小蓝，以此表示我暂时的屈服，我不是真心的！”
“那就杀了她们啊，为什么不杀了她们？”非凡在余愈耳边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在等啊，我也很着急，我非常着急，可是我得保持理智！”
“借口！都是借口！“非凡死死掐着余愈腹部的皮肉，痛得他五官紧缩着。
“别啊，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他强忍着疼痛感紧紧抱着非凡。
“你不痛吗？”
“只要你开心，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你去死吧，死掉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明天都可以见面。”
“不好，我不想你突然离开，比如像昨天那样突然消失在我怀里，我害怕那种感觉。”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来到你身边的，我保证。”
“你整天保证这样保证那样的，有那件事做到了呢？”
”除了死亡这件事，我有哪件事没做到呢？“
“就你会说！”
“哪里有，这是事实好…”余愈话到一半，突然被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车声打断了，他惊恐万分地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哪里有车。
“你怎么啦？”非凡意识到他状态不对。
“走，我们去海边…”余愈拉着非凡向海边走去，车声越来越靠近他们，可是他就是没看到车。
”叭叭～“——刺耳的货车喇叭声突然响起，余愈从床上弹坐起来满脸冷汗，他神情恍惚地看着地板上那道从窗帘缝隙投射进来的光线，又是这样，每次都是以这种类似巧合的方式突然把他从非凡身边抽离，他缓缓靠在床头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
他想起非凡那句像糖果般诱人的话，“那你去死吧，死掉就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右手腕上三道显眼的伤疤，如果那天母亲没有发现他浸泡在被血染红的浴缸里，如果那天母亲没有发现他蹲在满地是血的厨房里，如果那天保姆那天没有发现他躲在满地是血的床底下事情会变成怎么样？他不禁这样回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