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缘起
沐暖衣懒散的斜倚着书桌，眼睛却是微微闭起，似乎是在休息。窗户还开着，临窗看去，院中梅花开的正好。扶霜轻悄悄走过来，将窗户关了，顺便取下了叶暖衣手中的书本。沐暖衣眼睫微颤，但似乎很是困倦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扶霜也没有不识趣的打扰她让她去chuang上休息，看了一眼那书，心中却微微跳动了一下，那书上不过是近几年的大事，这页上寥寥几语也是简短的很：
文宗二十三年末，天枢军将军凤仪叛变，凤家被下诛杀令，新起之秀天骑军奉命平叛，将军凤仪身死平峤城，凤家退避南疆，建立了有凤山庄且终身不入中原朝。此年载入史书，后人称此为平峤之变。
文宗二十四年首，因平峤之变皇长子顾禹宸通敌卖国被贬为庶民，皇后凤苏和被打入冷宫。
文宗二十四年末，庶民顾禹宸与其母凤苏和畏罪自杀。
文宗二十五年，良贵妃之子顾月沉封太子。
至此，御浮国新政局过度完成。
这个天下本就不是可以妄议国事的开放时候，何况还就是这几年的皇家丑事呢，言语书上也不过短短几个字一笔带过，其中的血腥风霜却是让人难以想象。
也真是可悲可叹。
临近下午外面下起了小雪，扶霜坐在门口随手绣着一方绢子，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呵欠，见屋中似乎光线也暗了，便进屋找了火折子去点灯。
忽明忽暗的烛光轻轻闪着，扶霜便要过去将沐暖衣叫起来，倘若再睡，晚上又该睡不着了。还没走过去，沐暖衣先一步睁开了眼睛，眸光涣散似乎还在梦魇之中没有醒过来。
“郡主，做梦了吗？”
“……”沐暖衣尚有些混沌，迟疑着摇了摇头又微微颔首了一下。扶霜伸出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也不再提梦中的话题，转言道，
“睡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可是有些酸乏？”
沐暖衣又轻轻点了头。见她此时的确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扶霜也不再提起，只轻轻地帮他按捏着肩膀。沐暖衣混混沌沌的想着梦中情景，那段让人很是不愉快的日子。
凤家是将领之家，是一个盛世之家。可惜子息薄弱，生了三胎各个都是女儿家。只怕江中基业无人可续，将军百年后，儿孙受人欺负又当如何？遂将三女儿活活变成了儿子养，小小年纪就送到了边疆，等养出性子了在回京不迟。
沐暖衣想，要是当初是女儿就是女儿，不必平白去折腾那么多是不是还会好一点。
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就是那些上阵杀敌的时候，也没有见过那血色似乎泼漫天际的时候。毒烟中父亲将身上裹着伤口的药草扒下来与水混了将衣角厚重的棉布打湿撕下来给他捂住口鼻。片刻耽误不得，抓着自己就往外冲，外面惨烈之声让人瑟瑟发抖，她被父亲藏在怀里看不见一路场景，只知道有人来了有人又死了，父亲也受伤了，一个铁打的汉子，抱着女儿的时候不再是稳稳当当的而是瑟瑟发抖着似乎随时就会将她放下。
“将军走得太急。”
“不及您快……北域到南疆，横跨一个御浮国来这里屠杀。”父亲没走了，他坐在地上，但依旧将自己牢牢地藏在怀抱之中。她就像一只小乌龟，父亲就像是那个牢固的保护壳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回程的军队……也是这么没的吗？”
那人没有回答，父亲低低轻笑：“懂了懂了。”她只顾着瑟瑟发抖，请见笑声却知道父亲是哭了的，那眼泪甚至滴到了他的额头上。
“京城中但凡牵扯的也已经尽数诛杀了。”沐清候道，“我保不下将军了，但我还能护住她，将军信我吧。”
……
“对了，郡主。”扶霜打断了沐暖衣的思绪，轻轻道，“公主说您今年回了京城大家都知道了，年里便要陪公主一起进宫去守岁。”
沐暖衣点头，凤家凤仪扮男装到底是下下之策，到底还是留给了她出路的，若是逼不得已要么亡故的就是叶暖衣这个莫须有的人，倘若以后家业有人庇佑凤仪也是要亡故的换做叶暖衣安稳一身，这个多出的一举竟也是给了他一个回家的身份。
沐家将军是一个有情有意的人，长平公主与凤临之妻长和公主一母同生亲母亡故的早，长和公主长姐如母亲自教养妹妹没让他们早早亡故在那吃人的王宫之中。后来当今夺取王位之时也是帮了不少的忙，故而两位公主都没有远嫁和亲能留在一处觅得如意郎君。凤家之事也是请长和公主一家多伪造了一重叶暖衣的身份。
还以为会安稳的……
可惜，当今到底是怕了，即使明白凤家没有造反的意思但稍微一经挑事便急不可耐的不追寻真相下了死令。
“郡主……”扶霜微微蹙眉，“自从您回京之后，发呆的时间久越发的多了。”
沐暖衣笑了笑：“扶霜你心思一直细腻。”
起身，从屋中走了出去，那细碎的小雪下着，梅花上被遮盖了一些，倒是格外的好看。扶霜跟着叶暖衣，却没敢再搭话，沐暖衣并非一个好亲近的人，还有一个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一样的女人教导着她，稍稍几句话就会触动他的神经。常言道，慧极必伤，她只担心……
“姐姐。”
少年疾步顺着一条梅花小道而来，扶霜迎上前去替他解下披风。
“见过姐姐。”
沐暖衣伸手一把将站在阶梯上的人拉倒屋檐内，用手娟抖了抖他身上的细雪：“何事这么高兴？也不打把伞，小心着了凉。”
“哪里那么娇气。”沐暖衣高兴地拽了拽叶暖衣的袖子，“姐姐回来好几日，也不见出门走走。”沐暖衣只笑不答，沐琮锦将人拉进屋子之中，“明日恭亲王家的世子邀请我们去狩猎，姐姐，你同我们一起吧。”
“冬日里，不是很想动。”
“外面可有趣了，冬日里才正是狩猎的好时候呢。”叶琮锦围着沐琮锦直转圈圈，“有雪兔，白绒绒的，姐姐肯定喜欢。还有鹿啊，狐狸什么的，不危险，又是有趣。姐，你去吧。”
沐暖衣被他晃得有点晕乎，又将人拽住：“你可别动了，我去。”沐琮锦这才安安分分的坐下来，一双眼睛还在眨巴。沐暖衣少在京城，年少时在北域与父亲随行，巴掌大个娃娃他都知道是带不进军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大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生病的，年年出门寻医求药，还被皇帝一家子拆来呼去的求神拜佛。
这次姐姐回来，母亲说她不走了，这可是让他高兴坏了，当初宫中太后娘娘说什么亲上亲让姐姐结了一个娃娃亲，还是凤将军之子凤仪。当初凤家还在惹红了多少人眼？后来墙推众人倒，背地里不知道多人看姐姐笑话的。现在姐姐回来了，他一定要让众人知道，他的姐姐，必定以前是最好的，现在也一定是，不就是个夫婿家么？从没高攀过，当初的事情过去了，没必要留下来嚼舌根。
打发走了沐琮锦，沐暖衣才又缓了口气，说实话……他从没见过如此唠叨的男儿家，是不是文人都是这样？沐清侯有了凤家的前车之鉴，军权大数教回皇帝手中，这下一辈也不过练着强健身体，更多的重心是偏向文学之中。
转念一想。沐琮锦其实也似乎不是一个好学的，自己思来想去，扶霜便见沐暖衣自己就笑了。
想必，傻里傻气是会传染的，沐琮锦整日里笑呵呵的，这主子见了也是会忽然笑一笑的。
第二日：
沐琮锦梳了妆去给长平公主问安，长发上坠了几枚银饰，颇有些温婉灵巧之气，这里毕竟他是沐暖衣，做回凤仪之前，一定要先做好叶暖衣。这点，她是懂得的。
“奴婢见过郡主。”门口的丫鬟矮身行礼。
走进屋中，沐暖衣就闻到一丝燕云碳的烟味儿，她咳嗽了两声，问身边迎上来的丫头道：“公主可是用过早膳了？”
“公主今日起的早，已经用了膳早里屋休息了。世子也在。”
沐暖衣轻轻点头，转过一道小门，见长平公主斜倚在小榻上一只手撑着额头，沐琮锦正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旁边念书。听见珠帘拨动的声音才睁眼去看，见是沐暖衣顿了一下便坐了起来。
“暖衣见过公主。”
长平公主抬了抬手让她起来：“怎么不多休息会儿？现在外面寒冷也不多穿些衣服。”
话语声软软的，虽有些斥责之意但更多的是关心。沐暖衣笑了笑，沐琮锦端了凳子拉着沐暖衣坐下。长平公主见着她眉间有些难受之意，会意了让人将炭火取了出去，沐暖衣想阻止，长平公主摇摇头，“早年听将军说你……”她看了看沐暖衣身后乐颠颠的沐琮锦转了话题，“听说今日你要和琮锦出去？”
“回京之后一直没出门，往年也没见识过这燕京繁华。”她笑道，“我也该出去走走。”
长平公主点头笑说：“你弟弟调皮，就怕你受不了她性子跳脱，他也不会照顾人，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办。”
“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长平公主看了一眼沐暖衣，见她笑着，也看不出什么意思，就点点头，对沐琮锦轻笑道：“琮锦你不要只顾自己的事情，要是你把姐姐照顾坏了，我可第一个拿你是问。”沐琮锦站在沐暖衣身后欢喜的应了，沐暖衣抬头，正是对上了长平公主的眼睛，她回了一个浅笑，长平公主那双眼睛里面，可不见多少欢喜的意思。
沐琮锦走在前面，可高兴可高兴的样子，还回头对沐暖衣笑着：“姐姐可会骑马？”
“会一些，很拙劣。”沐暖衣摇摇头，心中却思忖着恭亲王为人，恭亲王是个对中庸之道颇有研究的人，至少他做的很彻底。不张扬也不掺和朝政，只喜欢研究些附庸风雅的诗词小曲儿，如果不是占了一个王爷的名头，只怕这种人也就是泯然众人的寻常之家。皇上对顾明铎很放心，也就明里暗里的偏颇着一些，这种才是过得痛快的。
只是，她冷冷一笑，一个能过的那么自在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平庸之辈？
“姐姐常年在外，见过的肯定远比我见过的东西多的多。”见沐暖衣不说话，沐琮锦有些败了兴致，另一边扶霜跑了过来。
“郡主出门，怎么不多穿两件衣服。”说着，将一件带着白色绒滚毛边的狐裘给沐暖衣披上，一边嘱咐扶雪好生照顾。
等扶霜回去了才看向沐琮锦，轻轻笑着：“你方才说些什么？”
沐琮锦带着些惊艳，银饰白狐裘，竟然可以如此柔和好看。他愣了愣接口道：“我想听姐姐说些外地的趣事。”
扶霜也没有不识趣的打扰她让她去chuang上休息，看了一眼那书，心中却微微跳动了一下，那书上不过是近几年的大事，这页上寥寥几语也是简短的很：
文宗二十三年末，天枢军将军凤仪叛变，凤家被下诛杀令，新起之秀天骑军奉命平叛，将军凤仪身死平峤城，凤家退避南疆，建立了有凤山庄且终身不入中原朝。此年载入史书，后人称此为平峤之变。
文宗二十四年首，因平峤之变皇长子顾禹宸通敌卖国被贬为庶民，皇后凤苏和被打入冷宫。
文宗二十四年末，庶民顾禹宸与其母凤苏和畏罪自杀。
文宗二十五年，良贵妃之子顾月沉封太子。
至此，御浮国新政局过度完成。
这个天下本就不是可以妄议国事的开放时候，何况还就是这几年的皇家丑事呢，言语书上也不过短短几个字一笔带过，其中的血腥风霜却是让人难以想象。
也真是可悲可叹。
临近下午外面下起了小雪，扶霜坐在门口随手绣着一方绢子，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呵欠，见屋中似乎光线也暗了，便进屋找了火折子去点灯。
忽明忽暗的烛光轻轻闪着，扶霜便要过去将沐暖衣叫起来，倘若再睡，晚上又该睡不着了。还没走过去，沐暖衣先一步睁开了眼睛，眸光涣散似乎还在梦魇之中没有醒过来。
“郡主，做梦了吗？”
“……”沐暖衣尚有些混沌，迟疑着摇了摇头又微微颔首了一下。扶霜伸出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也不再提梦中的话题，转言道，
“睡了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可是有些酸乏？”
沐暖衣又轻轻点了头。见她此时的确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扶霜也不再提起，只轻轻地帮他按捏着肩膀。沐暖衣混混沌沌的想着梦中情景，那段让人很是不愉快的日子。
凤家是将领之家，是一个盛世之家。可惜子息薄弱，生了三胎各个都是女儿家。只怕江中基业无人可续，将军百年后，儿孙受人欺负又当如何？遂将三女儿活活变成了儿子养，小小年纪就送到了边疆，等养出性子了在回京不迟。
沐暖衣想，要是当初是女儿就是女儿，不必平白去折腾那么多是不是还会好一点。
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就是那些上阵杀敌的时候，也没有见过那血色似乎泼漫天际的时候。毒烟中父亲将身上裹着伤口的药草扒下来与水混了将衣角厚重的棉布打湿撕下来给他捂住口鼻。片刻耽误不得，抓着自己就往外冲，外面惨烈之声让人瑟瑟发抖，她被父亲藏在怀里看不见一路场景，只知道有人来了有人又死了，父亲也受伤了，一个铁打的汉子，抱着女儿的时候不再是稳稳当当的而是瑟瑟发抖着似乎随时就会将她放下。
“将军走得太急。”
“不及您快……北域到南疆，横跨一个御浮国来这里屠杀。”父亲没走了，他坐在地上，但依旧将自己牢牢地藏在怀抱之中。她就像一只小乌龟，父亲就像是那个牢固的保护壳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回程的军队……也是这么没的吗？”
那人没有回答，父亲低低轻笑：“懂了懂了。”她只顾着瑟瑟发抖，请见笑声却知道父亲是哭了的，那眼泪甚至滴到了他的额头上。
“京城中但凡牵扯的也已经尽数诛杀了。”沐清候道，“我保不下将军了，但我还能护住她，将军信我吧。”
……
“对了，郡主。”扶霜打断了沐暖衣的思绪，轻轻道，“公主说您今年回了京城大家都知道了，年里便要陪公主一起进宫去守岁。”
沐暖衣点头，凤家凤仪扮男装到底是下下之策，到底还是留给了她出路的，若是逼不得已要么亡故的就是叶暖衣这个莫须有的人，倘若以后家业有人庇佑凤仪也是要亡故的换做叶暖衣安稳一身，这个多出的一举竟也是给了他一个回家的身份。
沐家将军是一个有情有意的人，长平公主与凤临之妻长和公主一母同生亲母亡故的早，长和公主长姐如母亲自教养妹妹没让他们早早亡故在那吃人的王宫之中。后来当今夺取王位之时也是帮了不少的忙，故而两位公主都没有远嫁和亲能留在一处觅得如意郎君。凤家之事也是请长和公主一家多伪造了一重叶暖衣的身份。
还以为会安稳的……
可惜，当今到底是怕了，即使明白凤家没有造反的意思但稍微一经挑事便急不可耐的不追寻真相下了死令。
“郡主……”扶霜微微蹙眉，“自从您回京之后，发呆的时间久越发的多了。”
沐暖衣笑了笑：“扶霜你心思一直细腻。”
起身，从屋中走了出去，那细碎的小雪下着，梅花上被遮盖了一些，倒是格外的好看。扶霜跟着叶暖衣，却没敢再搭话，沐暖衣并非一个好亲近的人，还有一个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一样的女人教导着她，稍稍几句话就会触动他的神经。常言道，慧极必伤，她只担心……
“姐姐。”
少年疾步顺着一条梅花小道而来，扶霜迎上前去替他解下披风。
“见过姐姐。”
沐暖衣伸手一把将站在阶梯上的人拉倒屋檐内，用手娟抖了抖他身上的细雪：“何事这么高兴？也不打把伞，小心着了凉。”
“哪里那么娇气。”沐暖衣高兴地拽了拽叶暖衣的袖子，“姐姐回来好几日，也不见出门走走。”沐暖衣只笑不答，沐琮锦将人拉进屋子之中，“明日恭亲王家的世子邀请我们去狩猎，姐姐，你同我们一起吧。”
“冬日里，不是很想动。”
“外面可有趣了，冬日里才正是狩猎的好时候呢。”叶琮锦围着沐琮锦直转圈圈，“有雪兔，白绒绒的，姐姐肯定喜欢。还有鹿啊，狐狸什么的，不危险，又是有趣。姐，你去吧。”
沐暖衣被他晃得有点晕乎，又将人拽住：“你可别动了，我去。”沐琮锦这才安安分分的坐下来，一双眼睛还在眨巴。沐暖衣少在京城，年少时在北域与父亲随行，巴掌大个娃娃他都知道是带不进军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大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生病的，年年出门寻医求药，还被皇帝一家子拆来呼去的求神拜佛。
这次姐姐回来，母亲说她不走了，这可是让他高兴坏了，当初宫中太后娘娘说什么亲上亲让姐姐结了一个娃娃亲，还是凤将军之子凤仪。当初凤家还在惹红了多少人眼？后来墙推众人倒，背地里不知道多人看姐姐笑话的。现在姐姐回来了，他一定要让众人知道，他的姐姐，必定以前是最好的，现在也一定是，不就是个夫婿家么？从没高攀过，当初的事情过去了，没必要留下来嚼舌根。
打发走了沐琮锦，沐暖衣才又缓了口气，说实话……他从没见过如此唠叨的男儿家，是不是文人都是这样？沐清侯有了凤家的前车之鉴，军权大数教回皇帝手中，这下一辈也不过练着强健身体，更多的重心是偏向文学之中。
转念一想。沐琮锦其实也似乎不是一个好学的，自己思来想去，扶霜便见沐暖衣自己就笑了。
想必，傻里傻气是会传染的，沐琮锦整日里笑呵呵的，这主子见了也是会忽然笑一笑的。
第二日：
沐琮锦梳了妆去给长平公主问安，长发上坠了几枚银饰，颇有些温婉灵巧之气，这里毕竟他是沐暖衣，做回凤仪之前，一定要先做好叶暖衣。这点，她是懂得的。
“奴婢见过郡主。”门口的丫鬟矮身行礼。
走进屋中，沐暖衣就闻到一丝燕云碳的烟味儿，她咳嗽了两声，问身边迎上来的丫头道：“公主可是用过早膳了？”
“公主今日起的早，已经用了膳早里屋休息了。世子也在。”
沐暖衣轻轻点头，转过一道小门，见长平公主斜倚在小榻上一只手撑着额头，沐琮锦正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旁边念书。听见珠帘拨动的声音才睁眼去看，见是沐暖衣顿了一下便坐了起来。
“暖衣见过公主。”
长平公主抬了抬手让她起来：“怎么不多休息会儿？现在外面寒冷也不多穿些衣服。”
话语声软软的，虽有些斥责之意但更多的是关心。沐暖衣笑了笑，沐琮锦端了凳子拉着沐暖衣坐下。长平公主见着她眉间有些难受之意，会意了让人将炭火取了出去，沐暖衣想阻止，长平公主摇摇头，“早年听将军说你……”她看了看沐暖衣身后乐颠颠的沐琮锦转了话题，“听说今日你要和琮锦出去？”
“回京之后一直没出门，往年也没见识过这燕京繁华。”她笑道，“我也该出去走走。”
长平公主点头笑说：“你弟弟调皮，就怕你受不了她性子跳脱，他也不会照顾人，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办。”
“我会保护好姐姐的。”
长平公主看了一眼沐暖衣，见她笑着，也看不出什么意思，就点点头，对沐琮锦轻笑道：“琮锦你不要只顾自己的事情，要是你把姐姐照顾坏了，我可第一个拿你是问。”沐琮锦站在沐暖衣身后欢喜的应了，沐暖衣抬头，正是对上了长平公主的眼睛，她回了一个浅笑，长平公主那双眼睛里面，可不见多少欢喜的意思。
沐琮锦走在前面，可高兴可高兴的样子，还回头对沐暖衣笑着：“姐姐可会骑马？”
“会一些，很拙劣。”沐暖衣摇摇头，心中却思忖着恭亲王为人，恭亲王是个对中庸之道颇有研究的人，至少他做的很彻底。不张扬也不掺和朝政，只喜欢研究些附庸风雅的诗词小曲儿，如果不是占了一个王爷的名头，只怕这种人也就是泯然众人的寻常之家。皇上对顾明铎很放心，也就明里暗里的偏颇着一些，这种才是过得痛快的。
只是，她冷冷一笑，一个能过的那么自在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平庸之辈？
“姐姐常年在外，见过的肯定远比我见过的东西多的多。”见沐暖衣不说话，沐琮锦有些败了兴致，另一边扶霜跑了过来。
“郡主出门，怎么不多穿两件衣服。”说着，将一件带着白色绒滚毛边的狐裘给沐暖衣披上，一边嘱咐扶雪好生照顾。
等扶霜回去了才看向沐琮锦，轻轻笑着：“你方才说些什么？”
沐琮锦带着些惊艳，银饰白狐裘，竟然可以如此柔和好看。他愣了愣接口道：“我想听姐姐说些外地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