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手印
“哎，姑娘你怎么下车了？”黄庄头看华容华突然从车上跳下来吓了一跳。
“坐车坐的冷，下来暖和暖和。”华容华在原地使劲跺了跺脚，然后跟着牛车一起走。
黄庄头见华容华不娇气到是存了两分好感，“走一会儿暖过手脚来就到车上去吧，路远走着累！”
看黄庄头爷孙并不像是坏人，华容华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儿，忍不住想打探一下庄子上的情况，“大爷……”
“可不敢，姑娘直接叫我黄庄头就行。”黄庄头被吓了一跳，这是老爷吩咐下来要好好相待的客人，哪敢让人家叫大爷？
华容华干笑两声，不过一个称呼么，至于吓成这样么？“黄庄头，你那庄子有多大啊？缺的人很多么？”
“庄子可不是我的，是我家老爷的，我就一个给老爷看庄子的奴才！”黄庄头解释了一句，“庄子一共三百亩田地八百亩山林，有固定的长工看着，只是再过两个月农忙时会雇不少人种地上山。”
华容华更加纳闷了，过两月才会雇人，怎么现在就缺个厨子？“那你们现在雇我是给那些长工做饭的吗？”
黄庄头有些奇怪，不是说这位是走后门来的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却还是答道：“不是，长工的饭有人做。”
“那我给谁做饭哪？”华容华有些迷糊了。
“是过几天要再来一个管事，怕我们乡下人的粗手粗脚伺候不好，老爷才想着在城里雇一个来。”黄庄头说道。
“容华妹子啊，你还冷么？”红桃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
“不冷了。”华容华抬头就看见抱膊缩膀的红桃，那脸颊比嘴上涂的胭脂还要红，赶忙道：“你快下来走一会儿吧，走走就暖和了。”
“好！”红桃也是被冻的不行了，终于从牛车上爬下来一起走，刚开始迈步感觉这腿都是僵直的，不由在一旁嘀咕，“早知道坐牛车这么冷说什么也得雇辆马车来！”
“雇辆马车最少得二十文，这牛是庄子上的，根本就不用花钱！”黄庄头回了一句。
华容华听着他说话好像有些喘，便对他道：“黄庄头，你和你外甥也上车歇一会儿吧，别等到家再累坏了。”
些时黄庄头确实有些累了，而且两个姑娘又不在车上，便放心的招呼自家外甥上了车。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黄庄头招呼大牛下车，对华容华道：“两位姑娘坐车上吧，再走一会儿就到庄子了。”
华容华和红桃也确是走的有些累了，上了车，大牛一甩鞭子，牛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不一会儿就远远的看见稀稀疏疏座落着房子的村庄。
“这外边的是柳家村，在北边靠山脚那边是我们的庄子。”黄庄头指着远方道。
华容华抬头看去，离的太远根本就看不清什么，只是感觉庄子上的房子要比这柳家村的房子好很多。
去庄子上在柳家村外边的路上绕过去就行，偶尔遇到几个村里的人也会讨好的和黄庄头打招呼，然后好奇的看着红桃和华容华。
到了庄子门口，黄庄头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应声，随后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这是我婆娘，让她先带你们去暖和一下吧。”黄庄头对华容华二人道。
黄大娘看着也是个老实人，笑着把二人让进了屋里，每人给冲了一碗糖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喝点糖水甜甜嘴吧。”
“糖水还不好啊？”随着略有些蛮横的声音响起，一个小腹微隆的年青妇人走进屋子，看着桌上的糖水撇撇嘴，“娘，早上我想给你孙子冲糖水你可还说糖没了呢？怎么现在又有糖给外人吃了？”
黄大娘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低声说了她一句，“在这儿闹什么？回屋歇着去！”然后又对华容华二人歉意的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这是我儿媳妇喜姑。”
“歇什么歇啊！我都歇了一天了，听说是城里的厨子来了，我正想跟她比比手艺呢！你们谁是雇来的厨子？”喜姑撸撸袖子，五大三粗的身板在二人面前一立。
“比什么手艺？”华容华有些不明白看着面前的喜姑，自己好像不认识她吧？怎么感觉有点儿怒气冲冲的。
“你是雇来的厨子？”喜姑一双厉眼立时就盯上了华容华。
“我只是过来看看这活儿能不能干！”
“你还只是看看？”喜姑嗷地一嗓子，险些掀翻屋顶，“不是，我这想干干不上，你这还看看？”
“啊？”华容华眨眨眼，这找工作不就得看好了能不能干么？
黄庄头从外头进来看到喜姑的样子不由一皱眉，“你干什么呢？不好好回屋去养胎？”又对自家婆娘道：“赶紧把她给我送回去！”
黄大娘应了声就去扯自己的儿媳妇，“喜姑听话，快屋去，回头娘给你冲碗糖水。”
喜姑被婆婆拽出屋子还能听见她的大嗓门，“有这儿好活凭什么让给外人做啊？听怕我去做几个月也成啊……”
黄庄头尴尬的冲二人笑笑，“那个，家里小辈不懂事。”
“怎么着？她这是想撬行啊？”红桃喝了半碗糖水这才放下碗。
“没没没，这老爷都定好了，哪有人敢撬？”黄庄头吓了一跳，赶忙否认又冲红桃问道：“这位姑娘贵姓？你什么时候来上工？”
“哎，来上工的可不是我啊，是她！”红桃指了指一旁的华容华。
黄庄头见红桃打扮一新，又揪着自家儿媳的话头不放还以为是她要来上工。
华容华见两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在哪儿上工能去看看么？还有我的住处。那个，吃住是不包括在工钱之内的吧？”
“好吧，我带你去看看。”说着，黄庄头又递给华容华一张纸，“这是老爷订的契约，得姑娘按个手印。”
按手印？契约？按说打工签合同是件很正常的事儿，可华容华却感觉有点儿怪异，她拿过那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黄庄头到是有些吃惊，“姑娘还识得字啊？”
华容华轻嗯一声，眼睛开始分辩那些繁体字。
这张契约果真是一张用工合同，上面写着自己要在这个庄子上给那个要来的管事做一年的厨子，管吃住，每月半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四季衣服两套，每季还有额外的赏赐。
光看合同，这个工作真的是无可挑剔，只是……
华容华抬头问：“我不是做大厨的帮工吗？这上面怎么写的是做厨子？”
“大厨的帮工不也是厨子么？”黄庄头笑着把印泥递过来，“姑娘把手印按了我也好去跟老爷交待！”
“我……”华容华看着面前的印泥还是有些犹豫，“怎么一个管事还要这么多人伺候啊？”
黄庄头把印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解释了一句，“这新来的管事是老爷的亲戚。”
红桃在一旁看着着急，“不是你还在那磨叽个什么呢？这又不是卖身契，赶紧的按了得了。”说着扯过华容华的手就往印泥上按。
“我自己来，自己来！”华容华吓了一跳，挣开她的手，自己在契纸上按了手印。
看着黄庄头将契约书收了起来，华容华突然有些后悔，“我怎么感觉真好像把自己卖了呢？”
红桃给她气笑了，“你自己又不是不认识字，上面写什么没看清吗？”
“我看清了啊！”华容华点点头，按下心头的那一点怪异的感觉，跟着黄庄头去了以后要工作的地方。
黄庄头带着二人来到庄子后边的一个小跨院里，“这儿原本是给老爷主子们建的，正房耳房厢房都有，只是主子们一直也没来，这回就让那新来的管事住了，到时姑娘也得住这院儿里。”
“我姓华，叫华容华，黄大爷叫我名字就行。”
“呃，华姑娘。”黄庄头尴尬的叫了一声，心说，这姑娘有点虎，自己的名字哪能告诉外人知道。
“我被休了，别叫我华姑娘了。”
被休？！黄庄头怔了下，心里直嘀咕，这样的女人老爷怎么也用啊？
红桃在旁边插了一句，“被休又不是你的错！”说着暗地里狠掐了华容华一把，心说，这妹子怎么这么实在，这话也随便说，不怕以后让这庄子里的人看不起啊！
华容华吃痛，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就是一，她不擅长说谎，抬头对黄庄头道：“这是我的实际情况，黄大爷要是觉得不好的话可以跟我直说，我就不在这儿干了！”
黄庄头抽了下嘴角，这事儿是我能做主的吗？忙开口道：“华姑……呃，小华啊，这事儿是老爷定好的，估计他早就知道你的情况了。”
华容华转头看向红桃。
红桃一扬脖子，“姐们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二人看过了小院，黄庄头和大牛把她们送回了县城，转头就去了县衙将那纸契约交给了李管家。
李管家进到书房把在契纸交给等在一旁的公西楚。
李县令见状不由放下了手中的书，半是试探的问：“你非要帮我去看庄子不会就为了这女人吧？”
“你管我为了什么，没误了你的事儿就行呗！”公西楚收好契纸，不耐的白了眼县令。
“我只是不明白，她一个被休弃的妇人又貌不惊人，哪里入了阿楚你的眼？”李县令摇摇头很是不解。
“坐车坐的冷，下来暖和暖和。”华容华在原地使劲跺了跺脚，然后跟着牛车一起走。
黄庄头见华容华不娇气到是存了两分好感，“走一会儿暖过手脚来就到车上去吧，路远走着累！”
看黄庄头爷孙并不像是坏人，华容华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儿，忍不住想打探一下庄子上的情况，“大爷……”
“可不敢，姑娘直接叫我黄庄头就行。”黄庄头被吓了一跳，这是老爷吩咐下来要好好相待的客人，哪敢让人家叫大爷？
华容华干笑两声，不过一个称呼么，至于吓成这样么？“黄庄头，你那庄子有多大啊？缺的人很多么？”
“庄子可不是我的，是我家老爷的，我就一个给老爷看庄子的奴才！”黄庄头解释了一句，“庄子一共三百亩田地八百亩山林，有固定的长工看着，只是再过两个月农忙时会雇不少人种地上山。”
华容华更加纳闷了，过两月才会雇人，怎么现在就缺个厨子？“那你们现在雇我是给那些长工做饭的吗？”
黄庄头有些奇怪，不是说这位是走后门来的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却还是答道：“不是，长工的饭有人做。”
“那我给谁做饭哪？”华容华有些迷糊了。
“是过几天要再来一个管事，怕我们乡下人的粗手粗脚伺候不好，老爷才想着在城里雇一个来。”黄庄头说道。
“容华妹子啊，你还冷么？”红桃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
“不冷了。”华容华抬头就看见抱膊缩膀的红桃，那脸颊比嘴上涂的胭脂还要红，赶忙道：“你快下来走一会儿吧，走走就暖和了。”
“好！”红桃也是被冻的不行了，终于从牛车上爬下来一起走，刚开始迈步感觉这腿都是僵直的，不由在一旁嘀咕，“早知道坐牛车这么冷说什么也得雇辆马车来！”
“雇辆马车最少得二十文，这牛是庄子上的，根本就不用花钱！”黄庄头回了一句。
华容华听着他说话好像有些喘，便对他道：“黄庄头，你和你外甥也上车歇一会儿吧，别等到家再累坏了。”
些时黄庄头确实有些累了，而且两个姑娘又不在车上，便放心的招呼自家外甥上了车。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黄庄头招呼大牛下车，对华容华道：“两位姑娘坐车上吧，再走一会儿就到庄子了。”
华容华和红桃也确是走的有些累了，上了车，大牛一甩鞭子，牛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不一会儿就远远的看见稀稀疏疏座落着房子的村庄。
“这外边的是柳家村，在北边靠山脚那边是我们的庄子。”黄庄头指着远方道。
华容华抬头看去，离的太远根本就看不清什么，只是感觉庄子上的房子要比这柳家村的房子好很多。
去庄子上在柳家村外边的路上绕过去就行，偶尔遇到几个村里的人也会讨好的和黄庄头打招呼，然后好奇的看着红桃和华容华。
到了庄子门口，黄庄头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应声，随后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这是我婆娘，让她先带你们去暖和一下吧。”黄庄头对华容华二人道。
黄大娘看着也是个老实人，笑着把二人让进了屋里，每人给冲了一碗糖水，“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喝点糖水甜甜嘴吧。”
“糖水还不好啊？”随着略有些蛮横的声音响起，一个小腹微隆的年青妇人走进屋子，看着桌上的糖水撇撇嘴，“娘，早上我想给你孙子冲糖水你可还说糖没了呢？怎么现在又有糖给外人吃了？”
黄大娘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低声说了她一句，“在这儿闹什么？回屋歇着去！”然后又对华容华二人歉意的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这是我儿媳妇喜姑。”
“歇什么歇啊！我都歇了一天了，听说是城里的厨子来了，我正想跟她比比手艺呢！你们谁是雇来的厨子？”喜姑撸撸袖子，五大三粗的身板在二人面前一立。
“比什么手艺？”华容华有些不明白看着面前的喜姑，自己好像不认识她吧？怎么感觉有点儿怒气冲冲的。
“你是雇来的厨子？”喜姑一双厉眼立时就盯上了华容华。
“我只是过来看看这活儿能不能干！”
“你还只是看看？”喜姑嗷地一嗓子，险些掀翻屋顶，“不是，我这想干干不上，你这还看看？”
“啊？”华容华眨眨眼，这找工作不就得看好了能不能干么？
黄庄头从外头进来看到喜姑的样子不由一皱眉，“你干什么呢？不好好回屋去养胎？”又对自家婆娘道：“赶紧把她给我送回去！”
黄大娘应了声就去扯自己的儿媳妇，“喜姑听话，快屋去，回头娘给你冲碗糖水。”
喜姑被婆婆拽出屋子还能听见她的大嗓门，“有这儿好活凭什么让给外人做啊？听怕我去做几个月也成啊……”
黄庄头尴尬的冲二人笑笑，“那个，家里小辈不懂事。”
“怎么着？她这是想撬行啊？”红桃喝了半碗糖水这才放下碗。
“没没没，这老爷都定好了，哪有人敢撬？”黄庄头吓了一跳，赶忙否认又冲红桃问道：“这位姑娘贵姓？你什么时候来上工？”
“哎，来上工的可不是我啊，是她！”红桃指了指一旁的华容华。
黄庄头见红桃打扮一新，又揪着自家儿媳的话头不放还以为是她要来上工。
华容华见两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在哪儿上工能去看看么？还有我的住处。那个，吃住是不包括在工钱之内的吧？”
“好吧，我带你去看看。”说着，黄庄头又递给华容华一张纸，“这是老爷订的契约，得姑娘按个手印。”
按手印？契约？按说打工签合同是件很正常的事儿，可华容华却感觉有点儿怪异，她拿过那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黄庄头到是有些吃惊，“姑娘还识得字啊？”
华容华轻嗯一声，眼睛开始分辩那些繁体字。
这张契约果真是一张用工合同，上面写着自己要在这个庄子上给那个要来的管事做一年的厨子，管吃住，每月半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四季衣服两套，每季还有额外的赏赐。
光看合同，这个工作真的是无可挑剔，只是……
华容华抬头问：“我不是做大厨的帮工吗？这上面怎么写的是做厨子？”
“大厨的帮工不也是厨子么？”黄庄头笑着把印泥递过来，“姑娘把手印按了我也好去跟老爷交待！”
“我……”华容华看着面前的印泥还是有些犹豫，“怎么一个管事还要这么多人伺候啊？”
黄庄头把印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解释了一句，“这新来的管事是老爷的亲戚。”
红桃在一旁看着着急，“不是你还在那磨叽个什么呢？这又不是卖身契，赶紧的按了得了。”说着扯过华容华的手就往印泥上按。
“我自己来，自己来！”华容华吓了一跳，挣开她的手，自己在契纸上按了手印。
看着黄庄头将契约书收了起来，华容华突然有些后悔，“我怎么感觉真好像把自己卖了呢？”
红桃给她气笑了，“你自己又不是不认识字，上面写什么没看清吗？”
“我看清了啊！”华容华点点头，按下心头的那一点怪异的感觉，跟着黄庄头去了以后要工作的地方。
黄庄头带着二人来到庄子后边的一个小跨院里，“这儿原本是给老爷主子们建的，正房耳房厢房都有，只是主子们一直也没来，这回就让那新来的管事住了，到时姑娘也得住这院儿里。”
“我姓华，叫华容华，黄大爷叫我名字就行。”
“呃，华姑娘。”黄庄头尴尬的叫了一声，心说，这姑娘有点虎，自己的名字哪能告诉外人知道。
“我被休了，别叫我华姑娘了。”
被休？！黄庄头怔了下，心里直嘀咕，这样的女人老爷怎么也用啊？
红桃在旁边插了一句，“被休又不是你的错！”说着暗地里狠掐了华容华一把，心说，这妹子怎么这么实在，这话也随便说，不怕以后让这庄子里的人看不起啊！
华容华吃痛，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就是一，她不擅长说谎，抬头对黄庄头道：“这是我的实际情况，黄大爷要是觉得不好的话可以跟我直说，我就不在这儿干了！”
黄庄头抽了下嘴角，这事儿是我能做主的吗？忙开口道：“华姑……呃，小华啊，这事儿是老爷定好的，估计他早就知道你的情况了。”
华容华转头看向红桃。
红桃一扬脖子，“姐们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二人看过了小院，黄庄头和大牛把她们送回了县城，转头就去了县衙将那纸契约交给了李管家。
李管家进到书房把在契纸交给等在一旁的公西楚。
李县令见状不由放下了手中的书，半是试探的问：“你非要帮我去看庄子不会就为了这女人吧？”
“你管我为了什么，没误了你的事儿就行呗！”公西楚收好契纸，不耐的白了眼县令。
“我只是不明白，她一个被休弃的妇人又貌不惊人，哪里入了阿楚你的眼？”李县令摇摇头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