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病情
方锦如想起就在几天之前，一刻不停的拨打电话的还是她，一遍又一遍，从希望到失望，渐至绝望。
那么乔岳朝此时的心情，跟那天的她是一样的吗？
或许区别仅在于，她确定当时的他安好无恙，而现在的她，刚刚经历了火灾。
这样的火灾，是会上新闻报纸的吧？
每一个有心人都可以看到。
“多谢牵挂，我们毫发无伤。”方锦如编好一条短信，按了发送键，随后，把这个号码拖入黑名单。
从此，生命力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她回到病房，姚辉正在跟欧阳文珍聊天，“当时也没什么，看着挺吓人的，其实火势也不算大。”
难得的没有夸张。
方锦如笑眯眯的走过去，半是埋怨半是亲热，“后背都快烧烂了，还说没事，你不要逞强，且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呢。”
姚辉含笑点头，“都听你的。”
欧阳文珍惊奇的看着二人夫妻一样互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插不上话，只好把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小敏，“小敏，怎么不叫文珍阿姨啊，病房里闷不闷，阿姨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走过去拉住小敏的手，欧阳文珍吃了一惊，“小敏发烧了。”
方锦如赶紧走过来，只在额头上试了一下，瞬间面色惨白，不用她说，欧阳文珍也知道小敏这个病，发烧是极度危险的事，意味着病情出现了新的变化。
姚辉从床上下来，“我抱着她，我们去找罗医生。”
方锦如立刻拒绝，“不要，你的伤势还没好，我自己带她去，文珍可以帮我。”
“以后，照顾你们俩的事，由我来。”姚辉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的伤没事，当时康欣妤那死丫头的表现你也看见了，我要是有一点事，她准得哭起来，我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
他一手抱起小敏，一手握住方锦如，“你不用担心，或许是被火灾吓着了，不会有事的。”
方锦如只觉得喉头哽着一大块硬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重重点头。
姚辉不再多说，抱着小敏走出去，却忽然想起罗医生在仁济医院，一时踌躇起来。
方锦如也想到了，她不欲姚辉为难，何况看这个样子，姚辉是真心要瞒着家里，之前打电话回家也说是在朋友处，因他夜不归宿的时候多，家里人也习以为常，并没有多想。
但是如果去了仁济医院，怕是就瞒不住了。
“还是我自己带孩子去吧，你母亲如果知道了你的伤势，要伤心的，还有你奶奶。”
姚辉没有说话，颓然的放下小敏。
“文珍，你帮我照顾姚辉。”
欧阳文珍一呆，姚辉大叫，“我没事，你快去找她。”
欧阳文珍快步走出去，方锦如步子飞快，已经转过走廊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加快脚步追过去，刚转一个弯，一个女子拦住了她。
“欧阳文珍小姐？”
欧阳文珍停住脚步，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人，她穿一件巴宝莉的风衣，气质极佳，风姿绰约，却是看不出年龄。
“我是乔岳朝的母亲。”对方看着她微笑。
“啊，是乔夫人。”欧阳文珍心下惊叹，人皆盛赞乔二夫人美名，如今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乔夫人微笑，“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见对方面露迟疑，她跟了一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面对乔夫人这样一个人，很少有人能当面拒绝她的要求，欧阳文珍自也不例外，“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乔夫人又是一笑，欧阳文珍发现乔家的人真的都很爱笑，只是笑意都不达眼底，只是一个礼貌而已。
“听说你跟方锦如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吧？我希望你可以帮忙，请方小姐离开乔岳朝。”
欧阳文珍一怔，不想乔夫人说话竟是如此开门见山，他们这些人，不是都擅长遮遮掩掩的打太极，什么都不肯明着说出来而只是让你去猜吗？
“欧阳小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唐突，然而我是一个母亲，但是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方锦如去谈？”欧阳文珍鼓足勇气打断乔夫人。
乔夫人扶额，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好像很忧伤的样子，欧阳文珍忽然有些不忍，“乔夫人，据我所知，方锦如跟乔岳朝已经不在一起了，她已经决定离开这里，我会帮她办理一切手续，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
乔夫人看向欧阳文珍，眼睛里带着些许疑问，只是瞬间，她又微笑起来，“既然欧阳小姐如此说，我相信你。”
她把手伸进皮包仿佛要拿出些什么，却终于没有拿出来，“既是如此，不打扰你了。”
她飘然而来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股幽香，让欧阳文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欧阳文珍不及多想，立刻给方锦如打电话，“锦如，你在哪里？”
“我在去仁济医院的路上，先不跟你说了。”
欧阳文珍立刻跑去停车场。
还没有接近罗医生的诊室，已经听到方锦如带着哭腔的喊声，“罗医生，她是不是情况又不好了？这一次，我们要怎么办？”
她两步冲到门口，又听得罗医生说，“你先别着急，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方锦如面色惨白，仿佛站也站不稳似的，欧阳文珍急忙过去扶住她。
方锦如把头靠在好友肩上，低头垂泪，“这可让我怎么好。”
欧阳文珍拍着方锦如的后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姚辉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小敏怎么样？”
“医生说，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看。”
“罗中浩医生是骨髓方面的权威，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也知道我家在仁济医院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谢谢你，姚辉，医院给的治疗都是最好的，暂时不需要你出面。”
“有什么消息随时给我电话。”姚辉并没有多说。
“好。”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却是晴天霹雳，小敏的病情，已经转化为急性髓系白血病。
方锦如绝望了。
姚辉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不顾伤势，亲自驾车赶了过来，“锦如，我都听说了。”
方锦如已经无力再去关切姚辉，她只是问罗医生，“小敏这个样子，除了脐带血，还有其他办法吗？”
“如果可以找到配型的骨髓，还是有办法的。”
方锦如无意识的点点头，“如果什么都没有，她能再活多久？”
“这个不好说，长则一年……”剩下的话，罗医生没有说。
方锦如明白了，女儿随时都可以没命。
姚辉站起来，“罗医生，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之前，美国的同行曾经深入研究过这方面的病例，在发表的论文中提出了一种新的观点并拿出了相应的治疗方案，只是没有临床应用，所以，我们不敢贸然给孩子尝试。”
姚辉眼睛一亮，“可不可以帮忙联系那位医生？”
罗中浩点点头，“是一个研究所，主持人是我老师的同学，我可以帮忙问问看。”
待罗医生出去，姚辉对方锦如说，“等罗医生联系好美国那边，我们就过去。”
方锦如却有些犹豫，“其实，我自己……”
“锦如，你在美国人生地不熟，又是一个人，我不放心。”
“姚辉，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姚辉的笑容顿了顿，“我知道，没关系的。”
“我离过婚，而且我之前还……”
“有些人离过八次婚，照样结第九次。”
“但是孩子……”
“相信我，孩子不是问题，我也不跟你说什么视若己出之类的废话，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你们。”
方锦如没有说话，病房里一片沉默，姚辉的心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就在他以为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她说，“你去安排吧。”
如奉佛旨纶音一般，姚辉觉得他的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这是过去近三十年的生命里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一直以来，他想要什么，都有人送到手边，这是第一次，他通过自己的争取，得到一份收获。
他开心极了，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嗯，我们需要一所房子，我们家在那边倒是有几幢，不过最好不要惊动家里，我派人去买一套公寓好了，要离医院近一些，我去问罗医生那间研究所在哪个位置。”
他兴奋的跑出去。
小敏已经睡着了，方锦如摸着女儿的额头，烧退了一些，她俯身亲亲女儿的面颊，才低低的、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她努力回想第一次看见姚辉时的景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想她对不起姚辉。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怕吵醒了小敏，急急按下静音键，这才查看来电显示，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谁呢？她有些疑惑。
她接起来，对方没有说话，方锦如愣怔了几秒，脑海中一闪念，她知道他是谁了。
“你好。”方锦如对电话那头说。
那么乔岳朝此时的心情，跟那天的她是一样的吗？
或许区别仅在于，她确定当时的他安好无恙，而现在的她，刚刚经历了火灾。
这样的火灾，是会上新闻报纸的吧？
每一个有心人都可以看到。
“多谢牵挂，我们毫发无伤。”方锦如编好一条短信，按了发送键，随后，把这个号码拖入黑名单。
从此，生命力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她回到病房，姚辉正在跟欧阳文珍聊天，“当时也没什么，看着挺吓人的，其实火势也不算大。”
难得的没有夸张。
方锦如笑眯眯的走过去，半是埋怨半是亲热，“后背都快烧烂了，还说没事，你不要逞强，且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呢。”
姚辉含笑点头，“都听你的。”
欧阳文珍惊奇的看着二人夫妻一样互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插不上话，只好把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小敏，“小敏，怎么不叫文珍阿姨啊，病房里闷不闷，阿姨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走过去拉住小敏的手，欧阳文珍吃了一惊，“小敏发烧了。”
方锦如赶紧走过来，只在额头上试了一下，瞬间面色惨白，不用她说，欧阳文珍也知道小敏这个病，发烧是极度危险的事，意味着病情出现了新的变化。
姚辉从床上下来，“我抱着她，我们去找罗医生。”
方锦如立刻拒绝，“不要，你的伤势还没好，我自己带她去，文珍可以帮我。”
“以后，照顾你们俩的事，由我来。”姚辉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的伤没事，当时康欣妤那死丫头的表现你也看见了，我要是有一点事，她准得哭起来，我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
他一手抱起小敏，一手握住方锦如，“你不用担心，或许是被火灾吓着了，不会有事的。”
方锦如只觉得喉头哽着一大块硬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重重点头。
姚辉不再多说，抱着小敏走出去，却忽然想起罗医生在仁济医院，一时踌躇起来。
方锦如也想到了，她不欲姚辉为难，何况看这个样子，姚辉是真心要瞒着家里，之前打电话回家也说是在朋友处，因他夜不归宿的时候多，家里人也习以为常，并没有多想。
但是如果去了仁济医院，怕是就瞒不住了。
“还是我自己带孩子去吧，你母亲如果知道了你的伤势，要伤心的，还有你奶奶。”
姚辉没有说话，颓然的放下小敏。
“文珍，你帮我照顾姚辉。”
欧阳文珍一呆，姚辉大叫，“我没事，你快去找她。”
欧阳文珍快步走出去，方锦如步子飞快，已经转过走廊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加快脚步追过去，刚转一个弯，一个女子拦住了她。
“欧阳文珍小姐？”
欧阳文珍停住脚步，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人，她穿一件巴宝莉的风衣，气质极佳，风姿绰约，却是看不出年龄。
“我是乔岳朝的母亲。”对方看着她微笑。
“啊，是乔夫人。”欧阳文珍心下惊叹，人皆盛赞乔二夫人美名，如今一见，果是名不虚传。
乔夫人微笑，“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见对方面露迟疑，她跟了一句，“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面对乔夫人这样一个人，很少有人能当面拒绝她的要求，欧阳文珍自也不例外，“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乔夫人又是一笑，欧阳文珍发现乔家的人真的都很爱笑，只是笑意都不达眼底，只是一个礼貌而已。
“听说你跟方锦如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吧？我希望你可以帮忙，请方小姐离开乔岳朝。”
欧阳文珍一怔，不想乔夫人说话竟是如此开门见山，他们这些人，不是都擅长遮遮掩掩的打太极，什么都不肯明着说出来而只是让你去猜吗？
“欧阳小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唐突，然而我是一个母亲，但是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方锦如去谈？”欧阳文珍鼓足勇气打断乔夫人。
乔夫人扶额，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好像很忧伤的样子，欧阳文珍忽然有些不忍，“乔夫人，据我所知，方锦如跟乔岳朝已经不在一起了，她已经决定离开这里，我会帮她办理一切手续，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
乔夫人看向欧阳文珍，眼睛里带着些许疑问，只是瞬间，她又微笑起来，“既然欧阳小姐如此说，我相信你。”
她把手伸进皮包仿佛要拿出些什么，却终于没有拿出来，“既是如此，不打扰你了。”
她飘然而来飘然而去，只留下一股幽香，让欧阳文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欧阳文珍不及多想，立刻给方锦如打电话，“锦如，你在哪里？”
“我在去仁济医院的路上，先不跟你说了。”
欧阳文珍立刻跑去停车场。
还没有接近罗医生的诊室，已经听到方锦如带着哭腔的喊声，“罗医生，她是不是情况又不好了？这一次，我们要怎么办？”
她两步冲到门口，又听得罗医生说，“你先别着急，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方锦如面色惨白，仿佛站也站不稳似的，欧阳文珍急忙过去扶住她。
方锦如把头靠在好友肩上，低头垂泪，“这可让我怎么好。”
欧阳文珍拍着方锦如的后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姚辉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小敏怎么样？”
“医生说，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看。”
“罗中浩医生是骨髓方面的权威，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也知道我家在仁济医院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谢谢你，姚辉，医院给的治疗都是最好的，暂时不需要你出面。”
“有什么消息随时给我电话。”姚辉并没有多说。
“好。”
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却是晴天霹雳，小敏的病情，已经转化为急性髓系白血病。
方锦如绝望了。
姚辉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不顾伤势，亲自驾车赶了过来，“锦如，我都听说了。”
方锦如已经无力再去关切姚辉，她只是问罗医生，“小敏这个样子，除了脐带血，还有其他办法吗？”
“如果可以找到配型的骨髓，还是有办法的。”
方锦如无意识的点点头，“如果什么都没有，她能再活多久？”
“这个不好说，长则一年……”剩下的话，罗医生没有说。
方锦如明白了，女儿随时都可以没命。
姚辉站起来，“罗医生，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之前，美国的同行曾经深入研究过这方面的病例，在发表的论文中提出了一种新的观点并拿出了相应的治疗方案，只是没有临床应用，所以，我们不敢贸然给孩子尝试。”
姚辉眼睛一亮，“可不可以帮忙联系那位医生？”
罗中浩点点头，“是一个研究所，主持人是我老师的同学，我可以帮忙问问看。”
待罗医生出去，姚辉对方锦如说，“等罗医生联系好美国那边，我们就过去。”
方锦如却有些犹豫，“其实，我自己……”
“锦如，你在美国人生地不熟，又是一个人，我不放心。”
“姚辉，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姚辉的笑容顿了顿，“我知道，没关系的。”
“我离过婚，而且我之前还……”
“有些人离过八次婚，照样结第九次。”
“但是孩子……”
“相信我，孩子不是问题，我也不跟你说什么视若己出之类的废话，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你们。”
方锦如没有说话，病房里一片沉默，姚辉的心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就在他以为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她说，“你去安排吧。”
如奉佛旨纶音一般，姚辉觉得他的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这是过去近三十年的生命里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一直以来，他想要什么，都有人送到手边，这是第一次，他通过自己的争取，得到一份收获。
他开心极了，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嗯，我们需要一所房子，我们家在那边倒是有几幢，不过最好不要惊动家里，我派人去买一套公寓好了，要离医院近一些，我去问罗医生那间研究所在哪个位置。”
他兴奋的跑出去。
小敏已经睡着了，方锦如摸着女儿的额头，烧退了一些，她俯身亲亲女儿的面颊，才低低的、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她努力回想第一次看见姚辉时的景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想她对不起姚辉。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怕吵醒了小敏，急急按下静音键，这才查看来电显示，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谁呢？她有些疑惑。
她接起来，对方没有说话，方锦如愣怔了几秒，脑海中一闪念，她知道他是谁了。
“你好。”方锦如对电话那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