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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章

    难逃[二]

    萨满带着古怪骇人的面具,身上的服装亦是褴褛,所有人都赤着脚。有的手持铜镜,有的拿着鼓鞭。嘴里嘀咕着他人听不懂的语言,围着燃烧的火焰跳着夸张的舞蹈,

    “皇上,这种日子公主不来是不是有失妥当?”淑妃目光似有若无的错过孟環素,带着七分挑衅、三分嘲讽。孟環素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厄运来袭的前兆,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苏述眸子垂了垂,食指在桌上轻点,这是他以往犹豫不决时才会有的举动。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静安不来,着实有失妥帖。”淑妃眸子乍然一亮,声调略扬高了一分:“那臣妾现在就命竹婉去请。”孟環素心中一惊,全身的脉搏如同过电一般突突的跳着,犹如里面揣了一只兔子而急于挣脱。孟環素眼皮跳了跳,不假思索,急声道:“皇上,不如让臣妾去看看公主如何?”

    没待苏述继续回答,先是另个声音抢过话头。

    “不劳宜嫔妹妹费心了,让下人去请就是了。”孟環素错过苏述的脸目光直视金月滢,金月滢勾起殷红色的唇角,颇有挑衅的意味。脑中划过一丝闪电,随着萨满敲击鞭鼓的原因孟環素更加混乱,冷意遍席全身。

    孟環素一呆。

    难道,桫椤的事情已经被金月滢抓住的辫子,她如此打压自己的原因,就是要桫椤暴露?金月滢懒懒的挑眉,一副尽要看好戏的样子。金月滢身后的竹婉正要出去,冷不防的苏述突然发声:“许久未见静安,一会儿你们与朕同去看看她吧。”

    龙座上的皇帝身侧两个女人皆是震惊的一同看向他的侧颜,一个是六国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金淑妃,另一个是备受盛宠的宜嫔。一个震惊、一个不敢置信,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图画,而皇帝本人目不斜视的盯着群魔乱舞的萨满,微微抿紧了唇角。

    孟環素突然撒了口气,离萨满做法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里能将桫椤平安的暗度陈仓。孟環素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不能有所动作,只怕被淑妃察觉而功亏一篑,只好待结束的时候趁乱命武功不差的成洛飞快的赶往明光宫通知桫椤,才唯上计。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小厮慌张的从殿外跑进宝雄殿。形色慌张就连头顶的帽子亦是东倒西歪,模样甚是滑稽。

    “大胆!”苏述大掌重重一拍案。引得在场所有人惶恐,跪地叩拜,直呼:皇上息怒。那小太监立刻吓得屁滚尿流,跌在地上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个如何不好。

    “陛......陛下,明光宫走水了!”

    苏述双眼乍然间睁得老大,亦是不顾君主形象,扔下一群人,立刻跑出大殿。

    四处火光摇曳,如同侵略者将明光宫的四处任意毁坏着。‘啪’的一声,

    一面铜镜骤然倒地。又是‘呲咔’一声房梁似乎要撑不住火舌的破坏,整个明光宫在没有哪一刻能有这样的温暖,静安躺在桫椤怀中,表情安详静谧。桫椤赤裸着上身,露出因从小习武而一身精干的腰身。

    “桫椤,我好满足,从未这样满足过,哪怕下一刻就要死去。”她的声音伴着火舌‘嘶嘶’燃烧的声音,尤为动听。

    因为,这把火,是她亲自放的。

    桫椤没有说话,将怀里的女子恨不得揉进骨血。

    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是啊,自见你第一刻起,我便预料到了今天,静安,你会后悔与我一起共赴黄泉吗?”

    没待静安说话,却是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着诡暧的气氛。“共赴黄泉?你们去的应该是阿鼻地狱吧?”二人骤然一惊,床幔后站着女子的身影。

    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紧紧相拥的恋人,眨了眨眼睛:“郡主让我带话过来,现在外面全部都是救火的将士和奴才,不用一会火势就能抑制住。陛下发现公主幸免于大火,或许还好。若是所有人众目睽睽的眼见公主宫中私藏面首的话,便是郢国的天大笑柄一枚,你觉得桫椤还能活着吗?所以说我说你们去的不是黄泉,而是地狱,现在可以理解了吗?如果理解了快起来和我走,再晚一步就迟了。”

    女子高傲的抱着臂膀,二人一动不动的听完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静安蠕蠕道:“你是谁?”还未待成洛回答,桫椤立刻将静安从床榻上拽起来。“我们和你走!”桫椤干脆的回答道。

    “很好,你武功比我上乘,想必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易如覆掌。方才我看过了,只有明光宫的后门可以逃过去,我们就从那里走吧。”

    桫椤紧锁着眉头,重重地点点头。

    孟環素,终是我又欠了你一次。

    很快,火情得到了控制。苏述一把一把的擦干额头沁出的汗液,只可惜明光宫烧成了一副框架,将士与奴才们里外奔走。奈何里面居住的静安公主早已无所踪影。

    “大胆!大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去给朕找,找不到静安,朕要你们提头来见朕!”苏述怒不可揭,连说了两声大胆。可见他是真的很生气,孟環素心里何尝不是提着两只水桶,七上八下。

    苏述自是因为静安不日便要和亲高丽,现在公主凭空失踪,与公与私都说不过去,他自然火烧眉毛。而孟環素担心的若是这一对苦命鸳鸯若是老天保佑成功逃得过去还好说,皇宫镇守森严,若是被半路截下,恐怕桫椤就要命丧于此,连同静安也要受到牵连。

    弓拉开的时候,像极了轻撩琴弦的动作。二者虽然近似,却截然不同。前者是杀机昂然,后者是附庸风雅。奉天门前数十个弓箭手齐齐瞄准了三人,只待指挥官一声令下便

    蓄势待发。

    “公主,您蓄意防火皇上早已警觉,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与卑职乖乖的回去向皇上认错,皇上或许还能宽仁,恕这二人的死罪呢。”指挥官正是曾一心想攀附皇族,一直求娶静安无果的御林军统领薛谡。

    静安衣冠不整,秀发蓬乱。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公主的样子,嘴角轻轻一瞥,蔑视道:“薛谡?本宫当是谁?回去告诉皇兄,静安宁死也绝不前往高丽。”

    薛谡一震手下长枪,弓箭手立刻绷紧了箭玄,他本就长得极为彪悍,乌黑浓密的剑眉一皱,更显凶相:“放肆!公主若是再肆意妄为下去,卑职可就不敬了,卑职身后的这千百只箭,只认得公主,却不认识这两个杂碎!”薛谡将最后一句话咬的极重,逼迫恐吓的意味十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