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曲中歌[一]
孟遥岑美目流转，走到父亲母亲身前。
盈盈道：“遥岑见过父亲、母亲，二姨娘、三姨娘。遥岑不孝，不能在众位长辈身前尽孝。”
孟遥岑作势要跪拜，汝晟王孟石搀扶住她的一双手：“皇后娘娘折煞老臣了，该是老臣跪拜皇后娘娘。”
二姨娘见到自己的女儿更是控制不了情绪，抽出丝绢暗暗抹泪。三年未见女儿一面，平日中收来信件不过是只言片语，她过的好不好，权凭打探。
深宫似海，一不留神就消失于无地之中。她一个做娘亲的，如何不担心自己的女儿。
孟遥岑比未出阁时长开了些，五官变得成熟稳重。见到自己的娘亲，哽咽道：“二姨娘，你瘦了……”因为在官家只能叫嫡母为母亲，就算是自己的亲娘，也要尊卑有别。
二姨娘林氏喜极而泣，想对女儿说太多话，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皇后娘娘，不要哭了，情绪大动不宜于龙胎稳健。”
林氏慈爱的望向孟遥岑平坦的小腹，因为方才怀孕，还未显山露水。真好，她的女儿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大郢未来的太子。她还替女儿担忧什么呢？
母凭子贵，孟遥岑就是未来的太后。
“好，本宫听二姨娘的。”孟遥岑乖巧的应道，一边拾起帕子。
主持早已准备好斋房，数十个小僧在前方引路。
入了珈蓝寺中，更是壮观。
寺院幽静，殿宇宏伟。正对前门的大殿上的偌大木匾，听闻上头的‘大雄宝殿’四个走笔如龙的大字乃是先皇亲题。殿中供奉菩萨佛像，双敛微垂凝视虔诚的信子，一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模样，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孟環素居住在寺院身后名宝月的斋房中，皇帝与皇后则居住在不远处的凌居殿中，小僧与般若将孟環素的平日用品搬了进来，小僧方要告退，孟環素叫住了他。
“欸，小师父。我问你打听个事。”孟環素勾了勾手指，小僧年纪莫约十五岁，乖巧地走了过来。
恭敬道：“不知女施主想知道什么？小僧定知无不言。”那小僧眼睛大大的，眼神清澈不已，不愧是不谙世事的出家人。
哼，这小子倒是实在。
“我问你啊？你们寺院有没有一个叫桫椤的和尚？”孟環素一屁股就坐在了禅凳上，折了杯茶水。
那小和尚眨眨眼睛：“女施主要找的竟然是大师兄，可是…”
小和尚瘪瘪嘴又道：“大师兄前些日子犯了戒律，师傅罚师兄抄了百遍金刚经，算算日子，也该抄完了……”
孟環素在心里偷笑，那个桃花面的和尚也有今天！见孟環素偷笑，小僧二丈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女施主还有什么问的吗？”
孟環素连忙摆摆手：“好了，你退下吧。”
小僧微微点头，乖巧道：“既然如
此，小僧便退下了。”
————
待般若整理好行囊后，便到了午膳的时间。孟環素的门前多出了个花花绿绿的人影，那人挥动着绘桃花的折扇，大大咧咧的跨着大步便走了进来。
孟環素一见是婵庸，柳眉皱起，语气里暗藏责怪：“婵庸，来之前为何不派人知会一声？如此轻佻的闯进女儿家的房间，就是你的礼貌吗？”
来人愣在原地痞里痞气的眨了眨眼睛，丝毫不在意孟環素说的话，清了清嗓子道：“哎呀，我一届粗人不懂什么繁文缛节，妹妹你不要在意那么多！再者，我婵庸可是自小立誓未来要娶你过门的呀！本世子这一颗真心，权都是给了你！不要在意嘛，不要在意嘛。”婵庸痞气的抛了个媚眼，后两句话调高了声调，放慢了语速，说的无限暧昧、猥琐至极。
孟環素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他做戏，嗤笑道：“你那一片真心，还是给花街柳巷的小红小绿吧！”说罢，一举提起婵庸的衣领，欲往门前拖去。
孟環素从小便和煦可亲，讨人喜欢，亦是从未讨厌过什么人。第一次见婵庸，是她五岁的生辰。那时二人不过还是个黄口小儿，也就是第一次见面，孟環素就深深厌恶这个南麟王的儿子，彼时婵庸身材矮小，胖的好像刚从地里摘来的南瓜，带着个额前镶白玉的南瓜帽。周遭围着一群奶娘，五岁竟然还要随时随地的喝母奶，活脱脱就像是地主家的儿子。
婵庸本就不会武功，自然撕扯不过孟環素。白皙的脸颊憋得通红，窘迫的还嘴道：“莫不是環素妹妹你醋了？男子古往今来三妻四室不是寻常吗？我保证，咱俩成亲后，我就娶三个侍妾，你看怎么样？”孟環素哈哈的干笑了两声，婵庸讨好的随之讪笑了两声。
他示好地比划了三个手指头，孟環素的怒火又‘刷刷刷’地升上去三分。
婵庸睁大眼睛，意识道自己触碰了女人的死穴，猝不及防的改口道：“两个！就两个！”
这出生在蜜罐子中的婵庸显然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今天，我孟環素就要替你爹、替你娘、替你家列祖列宗、替五湖四海，好好地教训你！
孟環素将他拎到门口，一举扔了出去，鄙夷不屑道：“你就是娶八十个也与本郡主没关系，本郡主就算是老死在汝晟王府也断不会嫁给你这种下流的人渣！”
孟環素生在宦官家，碰巧还是个举足轻重的宦官家。自小到大接触的男子无一不是文雅有度、温文有礼的，偏偏婵庸就是个异类，猥琐下流已不足以形容他，终日缠绵于花街柳巷，掷金无数在倚门卖笑的烟花女身上，放眼郢都中有名的败家子，纨绔子弟中，他婵庸说要排二号，那恐怕真是没人敢排第一号。
在这种人口中说出要娶她未妻，简直就是对她孟環素的
侮辱！毁天灭地的侮辱！
婵庸的帽子也歪了，脖子上挂着的金锁也跑去了脖颈后。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嘴巴一瘪，忿忿道：“孟子说的没错，果然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既然如此，本世子就一个侍妾都不娶，就娶妹妹你一个，嘿嘿嘿。”他咧嘴笑时，孟環素眉眼抽了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刚要冲过去准备狠狠的替社会毒打他一顿，让他晓得花儿为何这样红。
一记声音猛然响起，打断了孟環素的思路。
“呀！原来世子在这呀！让奴才好找。”长廊中立这个手持拂尘，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这个人孟環素认得，就是皇帝跟前炽手可热的大红人总管太监廉图。
方才那一幕廉图看在眼里，显然就是一对眷侣在打情骂俏，目中噙着暧昧的笑。婵庸忙整理褶皱的衣襟，恢复了原本猥琐的笑容。
“哦？原来是廉总管！”
廉图恭敬的矮了矮身，音色平缓：“已经到了午膳时间，皇上未见世子与得韬郡主入席，特命奴才来传唤。”
“哦，竟然是要吃饭了，既然如此，还得劳烦廉总管带路喽！”
婵庸垮垮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孟環素翻了个白眼。
“哼。”
——
用膳的大殿熏香飘渺，令人心神俱净。
孟遥岑见不远处殿门前依然在拌嘴的二人，目光深邃。
皇帝苏述悉心的夹起一只素包，置于她面前的素白的碗碟中，话意幽深，“婵庸与家妹，佳偶天成，且又门当户对，你个当姐姐的也该为他们做主才是。”
孟遥岑心上一惊，面色带着僵硬的笑容，暗地中抽紧了云袖。瑟声道：“那还得问一问二妹愿不愿意。”
苏述不假思索，话里有话：“婚姻大事，权凭长辈做主。你身为长姐，又贵为朕的皇后，长姐如母，你自然做的了这个主。”
孟遥岑蓦然对上苏述的眸子，他眼中噙着狡黠的笑意，幽深的注视着她。
她异常镇静的问道：“所以，你是特意另臣妾看见这一幕的吗？”
苏述转过头，不置可否。
“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臣女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殿前二人鞠身问礼，苏述眸子闪了闪，豪爽道：“来人，快邀世子与郡主入席。”连忙走过来两个奴才，引着二人各自入席。苏漾脸色青白，望向二人时满脸狐疑，整个大殿中饱含诡异的气氛。
“呕！”安静的大殿中突然传来呕吐声。
孟環素猛然回头，世黎身边的小妹孟芊芊猛然呕吐。
小小的身子剧烈的痉挛，三姨娘急忙保住孟芊芊。
“芊芊！芊芊！”三姨娘乍然想到了什么，回身对孟世黎情绪激动的叫道：“你给芊芊吃了什么！”
另一边，苏漾猛然起身，大唤道：“还愣着做什么，宣御医！”
众人吃惊不已，孟芊芊乃是汝晟王庶三女，今年方才
六岁，汝晟王除却嫡女孟環素对这个小女儿亦是喜爱不已。如今以置于孟芊芊小小的身子一边，“芊芊！芊芊！你怎么了！”
孟芊芊白皙的脸庞与孟環素有七分像，原本可人的面颊此时挤在一起，“爹爹，娘，芊芊……疼！”
御医令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人群疏散开来。孟世黎牵起孟環素的手，一双如水的眸子带着自责的盯着自己的小妹妹。
御医令抽出银针，在孟芊芊的嘴角探了一下。
霎那间，银针发黑。
御医令睁大双眼，跪在地上，颤抖的唤道：“老臣无能，小姐中了鸠毒，鸠毒无解啊！陛下！”
鸠毒，鸠毒，一招毙命。究竟是谁？要害一个不过六岁的孩童？
苏述暴怒如雷，狠狠拍案：“大胆！大胆！究竟是何人胆敢在佛家清静之地、敢在朕的眼前耍这种把戏！来人啊！给朕查！”大殿中无一人敢做声，门前的侍卫领命后四散开来。
御医令一一检查了吃饭用的碗筷，只在那一碗野菌羹中发现了鸠毒。
“这一碗野菌羹，是我桌上的。”孟世黎蓦然开口，抬起饱含愧疚之意的眸子。
三姨娘孙氏睁大了眼睛，一面不可置信，声泪俱下，“你，你为何要害芊芊！为什么要害死芊芊！”三姨娘怀中的孟芊芊气息微弱，鸠毒无解！鸠毒无解啊！芊芊是她唯一的孩子，若是她没了，若是她没了......三姨娘好像疯了一般，咒骂道：“我就芊芊这一个女儿！如果她死了我要你陪她下地狱！”
孟石见自己的侍妾如此失态，当机立断制止斥道：“龙颜面前，不可造次！陛下，还容贱内将女儿移去禅房。”
（本章完）
孟遥岑美目流转，走到父亲母亲身前。
盈盈道：“遥岑见过父亲、母亲，二姨娘、三姨娘。遥岑不孝，不能在众位长辈身前尽孝。”
孟遥岑作势要跪拜，汝晟王孟石搀扶住她的一双手：“皇后娘娘折煞老臣了，该是老臣跪拜皇后娘娘。”
二姨娘见到自己的女儿更是控制不了情绪，抽出丝绢暗暗抹泪。三年未见女儿一面，平日中收来信件不过是只言片语，她过的好不好，权凭打探。
深宫似海，一不留神就消失于无地之中。她一个做娘亲的，如何不担心自己的女儿。
孟遥岑比未出阁时长开了些，五官变得成熟稳重。见到自己的娘亲，哽咽道：“二姨娘，你瘦了……”因为在官家只能叫嫡母为母亲，就算是自己的亲娘，也要尊卑有别。
二姨娘林氏喜极而泣，想对女儿说太多话，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皇后娘娘，不要哭了，情绪大动不宜于龙胎稳健。”
林氏慈爱的望向孟遥岑平坦的小腹，因为方才怀孕，还未显山露水。真好，她的女儿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大郢未来的太子。她还替女儿担忧什么呢？
母凭子贵，孟遥岑就是未来的太后。
“好，本宫听二姨娘的。”孟遥岑乖巧的应道，一边拾起帕子。
主持早已准备好斋房，数十个小僧在前方引路。
入了珈蓝寺中，更是壮观。
寺院幽静，殿宇宏伟。正对前门的大殿上的偌大木匾，听闻上头的‘大雄宝殿’四个走笔如龙的大字乃是先皇亲题。殿中供奉菩萨佛像，双敛微垂凝视虔诚的信子，一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模样，令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孟環素居住在寺院身后名宝月的斋房中，皇帝与皇后则居住在不远处的凌居殿中，小僧与般若将孟環素的平日用品搬了进来，小僧方要告退，孟環素叫住了他。
“欸，小师父。我问你打听个事。”孟環素勾了勾手指，小僧年纪莫约十五岁，乖巧地走了过来。
恭敬道：“不知女施主想知道什么？小僧定知无不言。”那小僧眼睛大大的，眼神清澈不已，不愧是不谙世事的出家人。
哼，这小子倒是实在。
“我问你啊？你们寺院有没有一个叫桫椤的和尚？”孟環素一屁股就坐在了禅凳上，折了杯茶水。
那小和尚眨眨眼睛：“女施主要找的竟然是大师兄，可是…”
小和尚瘪瘪嘴又道：“大师兄前些日子犯了戒律，师傅罚师兄抄了百遍金刚经，算算日子，也该抄完了……”
孟環素在心里偷笑，那个桃花面的和尚也有今天！见孟環素偷笑，小僧二丈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女施主还有什么问的吗？”
孟環素连忙摆摆手：“好了，你退下吧。”
小僧微微点头，乖巧道：“既然如
此，小僧便退下了。”
————
待般若整理好行囊后，便到了午膳的时间。孟環素的门前多出了个花花绿绿的人影，那人挥动着绘桃花的折扇，大大咧咧的跨着大步便走了进来。
孟環素一见是婵庸，柳眉皱起，语气里暗藏责怪：“婵庸，来之前为何不派人知会一声？如此轻佻的闯进女儿家的房间，就是你的礼貌吗？”
来人愣在原地痞里痞气的眨了眨眼睛，丝毫不在意孟環素说的话，清了清嗓子道：“哎呀，我一届粗人不懂什么繁文缛节，妹妹你不要在意那么多！再者，我婵庸可是自小立誓未来要娶你过门的呀！本世子这一颗真心，权都是给了你！不要在意嘛，不要在意嘛。”婵庸痞气的抛了个媚眼，后两句话调高了声调，放慢了语速，说的无限暧昧、猥琐至极。
孟環素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他做戏，嗤笑道：“你那一片真心，还是给花街柳巷的小红小绿吧！”说罢，一举提起婵庸的衣领，欲往门前拖去。
孟環素从小便和煦可亲，讨人喜欢，亦是从未讨厌过什么人。第一次见婵庸，是她五岁的生辰。那时二人不过还是个黄口小儿，也就是第一次见面，孟環素就深深厌恶这个南麟王的儿子，彼时婵庸身材矮小，胖的好像刚从地里摘来的南瓜，带着个额前镶白玉的南瓜帽。周遭围着一群奶娘，五岁竟然还要随时随地的喝母奶，活脱脱就像是地主家的儿子。
婵庸本就不会武功，自然撕扯不过孟環素。白皙的脸颊憋得通红，窘迫的还嘴道：“莫不是環素妹妹你醋了？男子古往今来三妻四室不是寻常吗？我保证，咱俩成亲后，我就娶三个侍妾，你看怎么样？”孟環素哈哈的干笑了两声，婵庸讨好的随之讪笑了两声。
他示好地比划了三个手指头，孟環素的怒火又‘刷刷刷’地升上去三分。
婵庸睁大眼睛，意识道自己触碰了女人的死穴，猝不及防的改口道：“两个！就两个！”
这出生在蜜罐子中的婵庸显然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今天，我孟環素就要替你爹、替你娘、替你家列祖列宗、替五湖四海，好好地教训你！
孟環素将他拎到门口，一举扔了出去，鄙夷不屑道：“你就是娶八十个也与本郡主没关系，本郡主就算是老死在汝晟王府也断不会嫁给你这种下流的人渣！”
孟環素生在宦官家，碰巧还是个举足轻重的宦官家。自小到大接触的男子无一不是文雅有度、温文有礼的，偏偏婵庸就是个异类，猥琐下流已不足以形容他，终日缠绵于花街柳巷，掷金无数在倚门卖笑的烟花女身上，放眼郢都中有名的败家子，纨绔子弟中，他婵庸说要排二号，那恐怕真是没人敢排第一号。
在这种人口中说出要娶她未妻，简直就是对她孟環素的
侮辱！毁天灭地的侮辱！
婵庸的帽子也歪了，脖子上挂着的金锁也跑去了脖颈后。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嘴巴一瘪，忿忿道：“孟子说的没错，果然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既然如此，本世子就一个侍妾都不娶，就娶妹妹你一个，嘿嘿嘿。”他咧嘴笑时，孟環素眉眼抽了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刚要冲过去准备狠狠的替社会毒打他一顿，让他晓得花儿为何这样红。
一记声音猛然响起，打断了孟環素的思路。
“呀！原来世子在这呀！让奴才好找。”长廊中立这个手持拂尘，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这个人孟環素认得，就是皇帝跟前炽手可热的大红人总管太监廉图。
方才那一幕廉图看在眼里，显然就是一对眷侣在打情骂俏，目中噙着暧昧的笑。婵庸忙整理褶皱的衣襟，恢复了原本猥琐的笑容。
“哦？原来是廉总管！”
廉图恭敬的矮了矮身，音色平缓：“已经到了午膳时间，皇上未见世子与得韬郡主入席，特命奴才来传唤。”
“哦，竟然是要吃饭了，既然如此，还得劳烦廉总管带路喽！”
婵庸垮垮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孟環素翻了个白眼。
“哼。”
——
用膳的大殿熏香飘渺，令人心神俱净。
孟遥岑见不远处殿门前依然在拌嘴的二人，目光深邃。
皇帝苏述悉心的夹起一只素包，置于她面前的素白的碗碟中，话意幽深，“婵庸与家妹，佳偶天成，且又门当户对，你个当姐姐的也该为他们做主才是。”
孟遥岑心上一惊，面色带着僵硬的笑容，暗地中抽紧了云袖。瑟声道：“那还得问一问二妹愿不愿意。”
苏述不假思索，话里有话：“婚姻大事，权凭长辈做主。你身为长姐，又贵为朕的皇后，长姐如母，你自然做的了这个主。”
孟遥岑蓦然对上苏述的眸子，他眼中噙着狡黠的笑意，幽深的注视着她。
她异常镇静的问道：“所以，你是特意另臣妾看见这一幕的吗？”
苏述转过头，不置可否。
“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臣女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殿前二人鞠身问礼，苏述眸子闪了闪，豪爽道：“来人，快邀世子与郡主入席。”连忙走过来两个奴才，引着二人各自入席。苏漾脸色青白，望向二人时满脸狐疑，整个大殿中饱含诡异的气氛。
“呕！”安静的大殿中突然传来呕吐声。
孟環素猛然回头，世黎身边的小妹孟芊芊猛然呕吐。
小小的身子剧烈的痉挛，三姨娘急忙保住孟芊芊。
“芊芊！芊芊！”三姨娘乍然想到了什么，回身对孟世黎情绪激动的叫道：“你给芊芊吃了什么！”
另一边，苏漾猛然起身，大唤道：“还愣着做什么，宣御医！”
众人吃惊不已，孟芊芊乃是汝晟王庶三女，今年方才
六岁，汝晟王除却嫡女孟環素对这个小女儿亦是喜爱不已。如今以置于孟芊芊小小的身子一边，“芊芊！芊芊！你怎么了！”
孟芊芊白皙的脸庞与孟環素有七分像，原本可人的面颊此时挤在一起，“爹爹，娘，芊芊……疼！”
御医令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人群疏散开来。孟世黎牵起孟環素的手，一双如水的眸子带着自责的盯着自己的小妹妹。
御医令抽出银针，在孟芊芊的嘴角探了一下。
霎那间，银针发黑。
御医令睁大双眼，跪在地上，颤抖的唤道：“老臣无能，小姐中了鸠毒，鸠毒无解啊！陛下！”
鸠毒，鸠毒，一招毙命。究竟是谁？要害一个不过六岁的孩童？
苏述暴怒如雷，狠狠拍案：“大胆！大胆！究竟是何人胆敢在佛家清静之地、敢在朕的眼前耍这种把戏！来人啊！给朕查！”大殿中无一人敢做声，门前的侍卫领命后四散开来。
御医令一一检查了吃饭用的碗筷，只在那一碗野菌羹中发现了鸠毒。
“这一碗野菌羹，是我桌上的。”孟世黎蓦然开口，抬起饱含愧疚之意的眸子。
三姨娘孙氏睁大了眼睛，一面不可置信，声泪俱下，“你，你为何要害芊芊！为什么要害死芊芊！”三姨娘怀中的孟芊芊气息微弱，鸠毒无解！鸠毒无解啊！芊芊是她唯一的孩子，若是她没了，若是她没了......三姨娘好像疯了一般，咒骂道：“我就芊芊这一个女儿！如果她死了我要你陪她下地狱！”
孟石见自己的侍妾如此失态，当机立断制止斥道：“龙颜面前，不可造次！陛下，还容贱内将女儿移去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