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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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决战瘟神(三)

    从各个营账方向,都有一群身穿甲胄、裹着面巾的士兵,扶着一群病人往场地中央汇集。

    病人甲看向场地中央,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旗牌官高呼:“列队!”

    病人们排成行列。

    旗牌官又高呼:“张嘴!伸舌头!”

    病人和扶他们到此的士兵们中间一通喧哗,却还是照办了。

    一排排病人伸着舌头,场面颇为怪异,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队伍的一端,张仲景鼻子上带着布条,正站在一个病人面前查看舌苔。

    袁溯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张仲景的举动。一个士兵送来裹面用的面巾。

    士兵:“督师,请用此巾裹面!”

    一名病人的舌苔呈现青紫之色,张仲景从身后的士兵手中接过青色的长布条,系在这名病人的手臂上,士兵带这个青舌苔病人到一旁荫凉处下坐下。

    张仲景接着查看下一个病人舌苔,在他手臂上缠上了黄色布条。

    张仲景缠布条的速度越来越快,缠好各色布条的病人络绎不绝走向荫凉处,已分组的病人越来越多。

    张仲景在一名病人面前慢了下来,只见这名士兵舌上白苔如积粉,张仲景的眉头皱了起来。

    张仲景:“你发病几天了?”

    士兵收回舌头:“两,两天。”

    张仲景:“这样的舌苔,是湿热疫邪伏于膜原的重症,是最危险的。”

    士兵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张仲景给自己系上了白色布条,然后被士兵带走。

    张仲景:“画地为界,带同一颜色布条的同住一区,不得越界。”

    军营校场上,露天架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士兵们正在帮着分拣和熬制药物,一双双手在碾磨药材,给锅底的火添柴,整个场面有些忙乱,看得出每个人都很焦急。

    一名军士用竹制的夹子将锅中蒸过的布巾取出来,士兵们排队在领取布巾,依次系在鼻子下。

    张仲景的脸上被跳跃着的火光映红,他正用小秤称药品重量,添到其中一口大锅之中。

    张仲景忽然看到一个士兵正向锅里加草药,张仲景几步冲过去,大喊:“谁让你先加这个了?怕麻烦不按顺序下药,药力就不能发挥功效!”

    士兵发呆站在那里。

    张仲景回头,急匆匆的走到另一口大锅前,用木勺将药汤舀起慢慢倒回锅中,水柱状的药汤已经变成棕褐色。

    张仲景怒对这口锅前负责添柴火的士兵:“这还能喝吗?不是说得用小火慢煎吗?倒了!重新熬!”

    蹇硕来到帐门口,和张仲景说话,两人边走边在重病区巡视。路过一座营帐发现帐门紧闭,张仲景气得一把撩开。

    大声急躁地喊着:“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必须敞开通风。”

    走进营帐里,或坐或卧的众病人都在*,从他们戴的白布条可以看出这是重病区,眼睛里的敌意都投向张仲景。

    张仲景面前是是盛着药液的木桶,协助他的士兵往木头盘子上边摆一溜粗瓷碗。

    张仲景拿着木勺,通过一块细棉布缓缓将药液滤到粗瓷碗中,端起这碗药走向一个脸上长着病人的病人。

    病人病人惊恐的想往后面缩:“我不喝了!我们这几天都在喝你的药,可除了拉稀还是拉稀,肚子还是涨得像一面鼓,难受得要死!”

    张仲景不容置疑但口气很温和的:“拉稀!拉稀就对了!先把体内的邪毒都排出去,接下来你会想吃东西,会慢慢恢复元气……”

    一个士兵给一躺在床上的重病人喂药,被病人推开。

    张仲景见状走过去:“我来!”

    他把病人从床上扶起,动作略显粗鲁地强行给病人灌药。

    张仲景:“都不吃药,病怎么能好?邪毒不去,怎么能……”

    张仲景灌着灌着,发现大家神情有异,再看,怀中的病人已然咽了气。

    等张仲景从账中出来,蹇硕皱着眉头轻声言道:“今天又死了几十个!”

    张仲景:“刚染上瘟疫时最为好治,服达原饮即可,但发展到重症后变化太多……”

    蹇硕:“这一变化,就少了几十个弟兄。”

    张仲景点了点头,表情颇为沉重。

    蹇硕:“你说以往都是药到病除,这次为什么还不见效?”

    张仲景:“问题是药往往到不了病人口中,他们不信我,不肯服药,病怎么除?”

    这时,张仲景忽然看见一个士兵从面前走过,张仲景一步窜到士兵面前,指着他手臂上的布条厉声问道:“谁让你到这个区来的?

    看着那个发傻的士兵,张仲景说:“回去,不能乱串。”

    另一边忽然有人喊:“兄弟!兄弟!”

    张仲景一扭身就往帐内跑。

    张仲景一掀开帐门,一把长枪正顶着自己的脑门。这下子整个营帐内惊呼一片,乱作一团。躺在周围的几个人挣扎着半坐起来,惊恐地看着。

    原来是一个年龄较大眼睛红红的病人端着长枪,歇斯底里的:“我兄弟就是喝你的药喝死的,还让老子喝药,老子打死你!”

    协助张仲景的士兵慌了:“别乱来!你还要不要命了!”

    端着长枪的病人瞪了协助士兵一眼:“反正也活不了,不如给个痛快的死法!”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瞪一眼的当口,一道身影闪了过来,夺下长枪,将他拽倒在地。

    夺长枪的是蹇硕,他将长枪对准了这名病人,眼看要扣动扳机:“要死个痛快是吧!

    蹇硕一把将长枪口抬起,顿时营帐里鸦雀无声。

    蹇硕:“连药汤都灌不下去,怎么救他?这就是命!张大夫是都督指派的医官,我看谁敢伤他!”

    众病人面面相觑,更是不敢做声。

    蹇硕招呼着身边的士兵,手指着那个死了的病人,说:“抬走!”

    ……

    出南军大营两里,南军兵士们正在挖掘一个巨大的土坑,蒙着白布的数百具尸体摆放其中,被浇上燃油焚烧,坑里腾起火光和青烟。

    蹇硕强忍恶心站在坑边,看着士兵用手推车送来更多的尸体,遮住口鼻的脸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