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别无选择
她的毛遂自荐令元沧海大感意外。但转念一想，她也曾宁可被淘汰也不愿将受虐案抖出的前例，这样想来也就不觉得特别奇怪。
“那人被潜关你什么事?收起你的圣母心肠。”
“这不是圣母不圣母的问题。”她语气徐缓却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若是我不知道就算了，若是我知道而不去阻止，就违反了我最基本的做人底线。”
呵!她正气凛然的宣言，听在元沧海耳里只觉可笑无比。
这圈子哪有什么做人最基本底线的道理?
他就等着看吧!看她进了这圈子多久后能为了利益变得像绝多数人一样黑。
“随你吧。”至于现在，他就稍微纵容她这即将要被摧毁的良知吧!元沧海点开电脑，调出燕回的照片。“这是你自己的行为，要是得罪投资方，我可不会插手。”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瞥见萤幕上跳出脸孔之际，江晴霏顿时没了声音，那张清新脱尘、细致五官的面容带着难得一遇的灵气，而这点神韵让他漆黑瞳仁像块神祕的未知地，一再吸引人深入探索。
他就像株亭亭玉立的鸢尾，静静凝视着，就仿佛要将整个人魂魄吸走。
“居然是他?”她木然道。
没想到她在楼梯间撞见的少年便是……燕回。
得知这消息时江晴霏忽然庆幸自己并未忽略良知任由他坠入黑暗。
“你认识他?”元沧海好奇抚着下颔，饶有兴味地观察她的反应。
傻傻点头，江晴霏将楼梯间的交易一五一十道出，说完兀自感慨：“没想到他已穷途末路到这种境地……”
按众人刚刚的说法，他无权无势，只身在演艺圈奋斗，或许正因为没有背景才让他成为心怀不轨之人的俎上鱼肉。
“如果我选择他做为我的第一个艺人，独大会保护他吗?”她相信以独大势力足以护下旗下艺人，但她怕的是公司政策，倘若公司政策就是潜规则上位，他就算被她签下又如何?只是再被剥层皮而已。
“关于这问题……你不如问他自己。”元沧海不加隐瞒。“他若是自愿献身，独大管不了，但他要是不愿，独大也没理由不管。”
言下之意，独大旗下艺人也是有人乐意利用潜规则快速达阵，全看个人选择。
“你要签他?你连他的来历都不知道就想签他?不怕他是烫手山芋?”见她露出肯定的神情，元沧海只觉她把事情想得太单纯，没看到背后利害。
“他现在走投无路只能选择出卖清白，但我看得出来他是颗蒙尘水晶，好好经营一定能大红大紫。”
谁不晓得燕回是蒙尘水晶?光听江晴霏这么说，他就知道她对燕回全然无知。元沧海头疼的抚额，为什么他觉得收下江晴霏这徒弟，他就不断衰老了呢?
他拎起江晴霏的领子。“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认识燕回究
竟是谁?”
带着疑问来到三楼，电梯门打开一群可爱的小天使在走廊上说着童言童语。江晴霏猜测今天八成又有征选童星的活动，才能吸引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星爸星妈带着自家宝贝前来试镜。
不得不说元沧海气场着实厉害，不仅大人们知道他不好惹，就连不懂事的小娃娃也会在嬉闹中让出路，只怕挡住臭脸大叔的去路。江晴霏一路跟在元沧海背后忍不住啧啧称奇，她可从没有在三楼通行无阻过的。
“童妈，借你的彼得潘一用。”元沧海对娃娃堆中的中年妇女打声招呼，便带着江晴霏钻进童妈的办公室，从她玻璃书柜里取出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里头白皙粉嫩对着镜头笑呵呵的婴儿就勾得江晴霏母爱大发。
“这就是燕回。”他指着照片旁注明的日期时间。“出生三个月便在知名奶粉品牌出道的童星。论资历，连松润见到他都得尊称他为前辈。”
吃惊看着照片里的婴孩，江晴霏没想到燕回资历竟如此悠久。她不作声继续翻看，显然童妈对燕回的迷恋不是一点点，将燕回从婴儿时期到幼稚园的作品收藏得十分齐全，一页页翻下来就像是燕回的成长纪录。
而在她翻阅相册的同时，元沧海播起燕回平面广告以外的作品。
“他五岁参与电视剧不放弃的追寻，饰演千里寻父的孩童一角并因此获得金梧奖最佳新进演员奖。七岁时在电影非关男女中饰演雏妓获得金榕奖最佳男演员奖。”
听元沧海将燕回的事蹟一一道来，江晴霏就不明白了，本该平步青云的演技派童星怎么就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为什么?”
不用她多说明，元沧海也晓得她的疑问，摇头道：“毒。”
掩住嘴，她愕道：“莫非他这么小就……”
“若不是燕涵吸毒，燕回演艺生命不该这么短暂。”他娓娓道来这段年久未被提起的陈年往事。“燕回红了之后，受到有心人士沟引，燕涵一不小心染上毒瘾，为了筹买毒钱把燕回当成印钞机，什么也不顾，多烂的通告都让燕回接。”
“非关男女虽让燕回得到最佳男演员，但有哪个考虑到小孩身心发展的妈妈会让七岁孩子扮演雏妓。我也不认为顾着吸毒的燕涵会尽到母亲的责任，从旁协助燕回调适心灵冲击。”
“从此燕回便一落千丈?”
“也不能这样说，初期凭他的天份还能混下去，但童星出身的演员在成长过程总会面临瓶颈。毕竟观众喜欢的是粉嫩可爱的娃娃，当童星不再可爱，声势也会渐渐冷了。算燕回倒楣，他声势下跌时又爆发燕涵吸毒和其它丑闻，再没人敢找燕回合作……后来他停止演艺工作好段时间，再复出时已没有他的位子。”
说起演艺圈内潮起潮落，看破的元沧海提及燕回仍是不免唏嘘。
时
也，命也，运也，大抵如是。
“可他还没放弃，他继续在圈内奋斗。”忆起燕回不顾自尊的哀求，江晴霏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生于演艺圈，长于演艺圈，燕涵从没让他在工作之外学习一技之长，你要他离开演艺圈怎么生存?”元沧海收起感慨，无情道破燕回的窘境，江晴霏恍然大悟那晚燕回话中涵意竟是如此。
除了演艺圈这条路，他退无可退，只能赌上最后筹码换取翻盘的可能……倘若他连最后的筹码都失去了，他又会到哪里去?江晴霏心中猜想越是晦暗，脸色便越是苍白。
“他没成年前觊觎他的人就满多的，但碍于当年丑闻，那些人手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伸出去，唯恐被人对号入坐。算算时间，燕回该满十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向他出手，我看这些年燕回还能勉强在演艺圈内糊口，多半是那些人关照的，非得要他离不开又死不了，这会儿才能让他们一逞私欲。”没理会江晴霏愈发苍白的脸色，元沧海自顾自的道。
够了!这一切都够了!她不想再听见这些黑暗的内幕!
江晴霏杏眼圆睁，气势凌人的断然宣告：“我要签下他，他会是我的第一个艺人，我绝不会让谁染指他的。”
“你确定?”元沧海微挑剑眉，对江晴霏的豪语他是听过就忘。
“他有什么不好?长相佳，演技好，入行资历近二十年，每项条件都像你说的足够当我的老师。”她细数当初元沧海开给她的条件。
“选择燕回……你可能会走上一条捷径，但也可能是一条不归路。”元沧海沉吟了片刻，在她做出决定之前他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
燕回能力够不假，但他红不起来从不是演技的问题，而是其它因素掩灭了他的光芒，要是江晴霏无法处理这些棘手因素，燕回不可能发光发亮。
“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负面消息有多可怕!”他严肃教训她。
“多可怕我都不怕。”她摇头，不想再多听下去，只怕再听到燕回的任何故事都会让她更心痛。
“……拿你没办法。”元沧海抿着薄唇，拗不过江晴霏的执着同意让步，但他下了条但书：“倘若你不能在投资方毁去燕回之前救下他，这件事就别再谈了。童年丑闻还能用年少不懂事解释，他要是成年后还这么乱来，大罗神仙来都救不了。”
“是!”江晴霏激动抱了下元沧海，令游戏花丛的他也为之一愣。“糟了，他和投资方约的日子就在今天!”
她惊呼了声直奔无线三台，连再见也没说声，遑论瞧见元沧海若有所思的表情。
颓然蜷卧在巧拼上，燕回掐着本泛黄剧本，无力的摆放在身侧。
纵使他紧闭双眼，但用力掐着剧本的手指透露他从未入眠，仅仅是闭眼假寐又或者不愿睁眼面对一分一秒的流逝罢
了。心里时钟告诉他噩梦已逼近，如果他再不出门，将会错过男主角的位置。
昨晚那人打电话坦白告诉他，男主角的剧本就在504号房，只要他来男主角就是他的。
我没想当男主角呀……内心深处的小男孩双臂环抱着小小身子痛苦哀嚎着。
楼梯间里的态势令燕回非常明白这人的龌龊企图。哪怕是龙套，他要是不同意对方的勒索，今后只要是对方投资的作品他会连临时演员的缺也得不到。
可恨那人极具份量，燕回要是拒绝他的求欢便等于活活掐断未来活路。
他若想活下去，别无选择……
重重叹息，燕回如同木偶般僵硬起身，在镜前穿上他少数拿得出手的衬衫与西装裤，他仔细将钮扣扣好，理齐衬衫将衣?塞入西装裤中，西装裤虽有些短，遮不住裤脚里的黑袜，但已是他最好的穿着。
“你可以的，燕回。就算内里已经烂到无可救药，你也可以笑着走在人前。”整装完毕，他对镜扬起缥缈笑容，缓缓闭起眼。
几秒钟后，当燕回张眼再次对镜，气质已是雌雄莫辨，微微上挑的凤眼竟然散发出媚眼，蛊惑男男女女争先一亲芳泽。
“又见面了，michelle。”他右掌搁在胸口，朝镜中的自己微微一揖。“万事拜托。”
右手自然垂下，燕回举止顿时轻浮的就是夜夜徘徊街头，等待寻芳客采撷的野花。
七点二十分。
看了下车内时钟，江晴霏正为时间一分一少秒逝去而焦躁难安。
亏她还为了赶时间，拦了辆出租车赶赴无线三台，谁晓得今天t市交通怎么了，居然在假日也能塞到无法动弹，平常三十分钟车程的路坐了足足一个小时还没抵达。
卡在车阵中的江晴霏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盼望燕回也被车阵堵到，没能准时赴约。
可惜燕回究竟经验老道，意识今晚对他的生活非常重要，七早八早上路，即使在路上浪费了点儿时间，仍在七点十分抵达504号房。
这一敲下去，就没了回头路。凝视504号房的门牌半晌，燕回终是义无反顾敲了门。
没让他等待太久，里头的人一从猫眼里确认来的人是燕回后，迅速开门伸手将他拉了进去。
“你迟了。”
“路上塞车。”燕回妩媚一笑，半瞇凤眼透出性感与清纯交杂而成。
“料你也没大胆到敢放我鸽子。”见此美人，那人喉结滚了滚，淫邪目光上下审视着燕回。“发育得不错，当年michelle的风姿不减，还长得更诱人了，让人不想入非非都不行呐!”
“好说好说。”刻意忽略这话刺入心里带来的痛楚，燕回虚伪笑道。
既然他要他，那么就痛痛快快的来!
燕回溼濡的舌舔了舔干燥唇瓣，干净俐落的抽出那人腰间皮带。
“你想怎么来?直接来还是我先
给你暖暖身。”
他可以的……把自己想成michelle就好，这样脏掉的就不会是他……
燕回老练的就要褪去对方上衣，意想不到男人竟重重一巴掌将他搧倒在地。
“贱人!是我嫖你，还是你嫖我?被嫖就要有被嫖的样子!”男人嫌弃的把浴巾甩到燕回头上。“把你屁股洗干净，老子不喜欢肮脏的东西。”
待浴室门轰然关上，眼神空洞的燕回打开莲蓬头任由水流冲击身体，不住自嘲笑着。
“你不喜欢肮脏东西，那你怎会喜欢你自己?”
倘若有人听见他的笑声，必会铭记笑里绝望，可浩浩水声掩盖一切，犹如燕回用他细腻神情编织出的虚假面具掩住了他的真实一般。
（本章完）
“那人被潜关你什么事?收起你的圣母心肠。”
“这不是圣母不圣母的问题。”她语气徐缓却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若是我不知道就算了，若是我知道而不去阻止，就违反了我最基本的做人底线。”
呵!她正气凛然的宣言，听在元沧海耳里只觉可笑无比。
这圈子哪有什么做人最基本底线的道理?
他就等着看吧!看她进了这圈子多久后能为了利益变得像绝多数人一样黑。
“随你吧。”至于现在，他就稍微纵容她这即将要被摧毁的良知吧!元沧海点开电脑，调出燕回的照片。“这是你自己的行为，要是得罪投资方，我可不会插手。”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瞥见萤幕上跳出脸孔之际，江晴霏顿时没了声音，那张清新脱尘、细致五官的面容带着难得一遇的灵气，而这点神韵让他漆黑瞳仁像块神祕的未知地，一再吸引人深入探索。
他就像株亭亭玉立的鸢尾，静静凝视着，就仿佛要将整个人魂魄吸走。
“居然是他?”她木然道。
没想到她在楼梯间撞见的少年便是……燕回。
得知这消息时江晴霏忽然庆幸自己并未忽略良知任由他坠入黑暗。
“你认识他?”元沧海好奇抚着下颔，饶有兴味地观察她的反应。
傻傻点头，江晴霏将楼梯间的交易一五一十道出，说完兀自感慨：“没想到他已穷途末路到这种境地……”
按众人刚刚的说法，他无权无势，只身在演艺圈奋斗，或许正因为没有背景才让他成为心怀不轨之人的俎上鱼肉。
“如果我选择他做为我的第一个艺人，独大会保护他吗?”她相信以独大势力足以护下旗下艺人，但她怕的是公司政策，倘若公司政策就是潜规则上位，他就算被她签下又如何?只是再被剥层皮而已。
“关于这问题……你不如问他自己。”元沧海不加隐瞒。“他若是自愿献身，独大管不了，但他要是不愿，独大也没理由不管。”
言下之意，独大旗下艺人也是有人乐意利用潜规则快速达阵，全看个人选择。
“你要签他?你连他的来历都不知道就想签他?不怕他是烫手山芋?”见她露出肯定的神情，元沧海只觉她把事情想得太单纯，没看到背后利害。
“他现在走投无路只能选择出卖清白，但我看得出来他是颗蒙尘水晶，好好经营一定能大红大紫。”
谁不晓得燕回是蒙尘水晶?光听江晴霏这么说，他就知道她对燕回全然无知。元沧海头疼的抚额，为什么他觉得收下江晴霏这徒弟，他就不断衰老了呢?
他拎起江晴霏的领子。“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认识燕回究
竟是谁?”
带着疑问来到三楼，电梯门打开一群可爱的小天使在走廊上说着童言童语。江晴霏猜测今天八成又有征选童星的活动，才能吸引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星爸星妈带着自家宝贝前来试镜。
不得不说元沧海气场着实厉害，不仅大人们知道他不好惹，就连不懂事的小娃娃也会在嬉闹中让出路，只怕挡住臭脸大叔的去路。江晴霏一路跟在元沧海背后忍不住啧啧称奇，她可从没有在三楼通行无阻过的。
“童妈，借你的彼得潘一用。”元沧海对娃娃堆中的中年妇女打声招呼，便带着江晴霏钻进童妈的办公室，从她玻璃书柜里取出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里头白皙粉嫩对着镜头笑呵呵的婴儿就勾得江晴霏母爱大发。
“这就是燕回。”他指着照片旁注明的日期时间。“出生三个月便在知名奶粉品牌出道的童星。论资历，连松润见到他都得尊称他为前辈。”
吃惊看着照片里的婴孩，江晴霏没想到燕回资历竟如此悠久。她不作声继续翻看，显然童妈对燕回的迷恋不是一点点，将燕回从婴儿时期到幼稚园的作品收藏得十分齐全，一页页翻下来就像是燕回的成长纪录。
而在她翻阅相册的同时，元沧海播起燕回平面广告以外的作品。
“他五岁参与电视剧不放弃的追寻，饰演千里寻父的孩童一角并因此获得金梧奖最佳新进演员奖。七岁时在电影非关男女中饰演雏妓获得金榕奖最佳男演员奖。”
听元沧海将燕回的事蹟一一道来，江晴霏就不明白了，本该平步青云的演技派童星怎么就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为什么?”
不用她多说明，元沧海也晓得她的疑问，摇头道：“毒。”
掩住嘴，她愕道：“莫非他这么小就……”
“若不是燕涵吸毒，燕回演艺生命不该这么短暂。”他娓娓道来这段年久未被提起的陈年往事。“燕回红了之后，受到有心人士沟引，燕涵一不小心染上毒瘾，为了筹买毒钱把燕回当成印钞机，什么也不顾，多烂的通告都让燕回接。”
“非关男女虽让燕回得到最佳男演员，但有哪个考虑到小孩身心发展的妈妈会让七岁孩子扮演雏妓。我也不认为顾着吸毒的燕涵会尽到母亲的责任，从旁协助燕回调适心灵冲击。”
“从此燕回便一落千丈?”
“也不能这样说，初期凭他的天份还能混下去，但童星出身的演员在成长过程总会面临瓶颈。毕竟观众喜欢的是粉嫩可爱的娃娃，当童星不再可爱，声势也会渐渐冷了。算燕回倒楣，他声势下跌时又爆发燕涵吸毒和其它丑闻，再没人敢找燕回合作……后来他停止演艺工作好段时间，再复出时已没有他的位子。”
说起演艺圈内潮起潮落，看破的元沧海提及燕回仍是不免唏嘘。
时
也，命也，运也，大抵如是。
“可他还没放弃，他继续在圈内奋斗。”忆起燕回不顾自尊的哀求，江晴霏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生于演艺圈，长于演艺圈，燕涵从没让他在工作之外学习一技之长，你要他离开演艺圈怎么生存?”元沧海收起感慨，无情道破燕回的窘境，江晴霏恍然大悟那晚燕回话中涵意竟是如此。
除了演艺圈这条路，他退无可退，只能赌上最后筹码换取翻盘的可能……倘若他连最后的筹码都失去了，他又会到哪里去?江晴霏心中猜想越是晦暗，脸色便越是苍白。
“他没成年前觊觎他的人就满多的，但碍于当年丑闻，那些人手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伸出去，唯恐被人对号入坐。算算时间，燕回该满十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向他出手，我看这些年燕回还能勉强在演艺圈内糊口，多半是那些人关照的，非得要他离不开又死不了，这会儿才能让他们一逞私欲。”没理会江晴霏愈发苍白的脸色，元沧海自顾自的道。
够了!这一切都够了!她不想再听见这些黑暗的内幕!
江晴霏杏眼圆睁，气势凌人的断然宣告：“我要签下他，他会是我的第一个艺人，我绝不会让谁染指他的。”
“你确定?”元沧海微挑剑眉，对江晴霏的豪语他是听过就忘。
“他有什么不好?长相佳，演技好，入行资历近二十年，每项条件都像你说的足够当我的老师。”她细数当初元沧海开给她的条件。
“选择燕回……你可能会走上一条捷径，但也可能是一条不归路。”元沧海沉吟了片刻，在她做出决定之前他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
燕回能力够不假，但他红不起来从不是演技的问题，而是其它因素掩灭了他的光芒，要是江晴霏无法处理这些棘手因素，燕回不可能发光发亮。
“你根本不知道他的负面消息有多可怕!”他严肃教训她。
“多可怕我都不怕。”她摇头，不想再多听下去，只怕再听到燕回的任何故事都会让她更心痛。
“……拿你没办法。”元沧海抿着薄唇，拗不过江晴霏的执着同意让步，但他下了条但书：“倘若你不能在投资方毁去燕回之前救下他，这件事就别再谈了。童年丑闻还能用年少不懂事解释，他要是成年后还这么乱来，大罗神仙来都救不了。”
“是!”江晴霏激动抱了下元沧海，令游戏花丛的他也为之一愣。“糟了，他和投资方约的日子就在今天!”
她惊呼了声直奔无线三台，连再见也没说声，遑论瞧见元沧海若有所思的表情。
颓然蜷卧在巧拼上，燕回掐着本泛黄剧本，无力的摆放在身侧。
纵使他紧闭双眼，但用力掐着剧本的手指透露他从未入眠，仅仅是闭眼假寐又或者不愿睁眼面对一分一秒的流逝罢
了。心里时钟告诉他噩梦已逼近，如果他再不出门，将会错过男主角的位置。
昨晚那人打电话坦白告诉他，男主角的剧本就在504号房，只要他来男主角就是他的。
我没想当男主角呀……内心深处的小男孩双臂环抱着小小身子痛苦哀嚎着。
楼梯间里的态势令燕回非常明白这人的龌龊企图。哪怕是龙套，他要是不同意对方的勒索，今后只要是对方投资的作品他会连临时演员的缺也得不到。
可恨那人极具份量，燕回要是拒绝他的求欢便等于活活掐断未来活路。
他若想活下去，别无选择……
重重叹息，燕回如同木偶般僵硬起身，在镜前穿上他少数拿得出手的衬衫与西装裤，他仔细将钮扣扣好，理齐衬衫将衣?塞入西装裤中，西装裤虽有些短，遮不住裤脚里的黑袜，但已是他最好的穿着。
“你可以的，燕回。就算内里已经烂到无可救药，你也可以笑着走在人前。”整装完毕，他对镜扬起缥缈笑容，缓缓闭起眼。
几秒钟后，当燕回张眼再次对镜，气质已是雌雄莫辨，微微上挑的凤眼竟然散发出媚眼，蛊惑男男女女争先一亲芳泽。
“又见面了，michelle。”他右掌搁在胸口，朝镜中的自己微微一揖。“万事拜托。”
右手自然垂下，燕回举止顿时轻浮的就是夜夜徘徊街头，等待寻芳客采撷的野花。
七点二十分。
看了下车内时钟，江晴霏正为时间一分一少秒逝去而焦躁难安。
亏她还为了赶时间，拦了辆出租车赶赴无线三台，谁晓得今天t市交通怎么了，居然在假日也能塞到无法动弹，平常三十分钟车程的路坐了足足一个小时还没抵达。
卡在车阵中的江晴霏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盼望燕回也被车阵堵到，没能准时赴约。
可惜燕回究竟经验老道，意识今晚对他的生活非常重要，七早八早上路，即使在路上浪费了点儿时间，仍在七点十分抵达504号房。
这一敲下去，就没了回头路。凝视504号房的门牌半晌，燕回终是义无反顾敲了门。
没让他等待太久，里头的人一从猫眼里确认来的人是燕回后，迅速开门伸手将他拉了进去。
“你迟了。”
“路上塞车。”燕回妩媚一笑，半瞇凤眼透出性感与清纯交杂而成。
“料你也没大胆到敢放我鸽子。”见此美人，那人喉结滚了滚，淫邪目光上下审视着燕回。“发育得不错，当年michelle的风姿不减，还长得更诱人了，让人不想入非非都不行呐!”
“好说好说。”刻意忽略这话刺入心里带来的痛楚，燕回虚伪笑道。
既然他要他，那么就痛痛快快的来!
燕回溼濡的舌舔了舔干燥唇瓣，干净俐落的抽出那人腰间皮带。
“你想怎么来?直接来还是我先
给你暖暖身。”
他可以的……把自己想成michelle就好，这样脏掉的就不会是他……
燕回老练的就要褪去对方上衣，意想不到男人竟重重一巴掌将他搧倒在地。
“贱人!是我嫖你，还是你嫖我?被嫖就要有被嫖的样子!”男人嫌弃的把浴巾甩到燕回头上。“把你屁股洗干净，老子不喜欢肮脏的东西。”
待浴室门轰然关上，眼神空洞的燕回打开莲蓬头任由水流冲击身体，不住自嘲笑着。
“你不喜欢肮脏东西，那你怎会喜欢你自己?”
倘若有人听见他的笑声，必会铭记笑里绝望，可浩浩水声掩盖一切，犹如燕回用他细腻神情编织出的虚假面具掩住了他的真实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