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也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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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琴不醉人人自醉

    见夏茵茵低头不回答,夏鑫旺只当蓝沐风在怪夏茵茵,心里着急,便说道:“我坐牢以后,希望这样算是可以给蓝先生一个交代了,虽然我补偿不了他的两只手,就算把我这两只做不出好事的手都砍掉还给他,也没用啦,但是……但是我只希望蓝先生可以少怪你一点啦……”夏鑫旺呜呜的哭了起来,用袖子擦眼泪。

    “……”夏茵茵还是无话可说,静静地低垂着视线看棉被,听夏鑫旺哭。

    边哭,夏鑫旺又边说:“这都是我的错啦,那天晚上我被蓝先生救来医院,醒过来以后,我已经在他面前下跪,拼命跟他磕头,求他不要怪你!”

    “下跪磕头?”夏茵茵一听,又吃了一惊,不禁抬起头来张大眼睛看着夏鑫旺,因为这些事情蓝沐风也没跟她提过只字词组。

    “对啊,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所以那天我跟他磕了十几个响头啦,蓝先生如果还有怪你,你跟我说,我可以马上废掉我的两只手,给他出出气啦!如果这样还不够他出气,我把刀子给他,让他亲自动手,来废掉我的手!”

    “爸爸,省些事吧!别动不动就要见血!不是人人都是黑社会!”夏茵茵听夏鑫旺说得不像话,便提高了些音调,制止他再说这些糊涂话。

    被女儿喝止的夏鑫旺,突然羞愧的低下了头。

    夏茵茵皱着两道淡淡的细眉,又道:“如果蓝大哥要怪我,迁怒于我,今天蓝大哥就不会带我来这里,你今天也不会在他们蓝家的医院,受到这么好的照顾,住这么好的病房了。”

    更不会把这些事情都瞒着我,没告诉我了……夏茵茵在心里继续哀戚地说着她那未说出口的话。

    “喔……也对齁……”夏鑫旺听夏茵茵这么一讲,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们父女之间本来就不熟,不亲,所以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聊。夏茵茵又略坐了坐,心里愁得发荒,头也有些痛了起来,便和夏鑫旺说要回去了。

    “要回去了喔?”夏鑫旺倒似有些不舍。

    “对,我会再来看你的,”夏茵茵看出了爸爸的不舍,“你放心吧,你总归是我的爸爸,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夏茵茵忧伤地说。

    纵使心里面的确是希望夏茵茵能多留一下,夏鑫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留夏茵茵,父女道了声再见,夏茵茵拉开椅子便出去了。

    开门出去的时候,夏茵茵再次听到了夏鑫旺的哭声,同时她也看到了坐在正前方椅子上等着她的蓝沐风那优雅的身影。

    仅仅只是一道门,门后的人,是夏茵茵唯一的亲人;门前的人,是被她唯一的亲人所深深伤害的,她爱到下辈子都会爱的人。

    等在外面的蓝沐风本来兀自陷入了沉思,现在一见到夏茵茵出来了,便由他坐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夏茵茵身边。

    “和你爸爸聊完了?”蓝沐

    风轻柔地问夏茵茵的时候,一边牵起了她的手。

    “嗯……”夏茵茵低着头,她很想瞧着蓝沐风那张俊美的脸,但她的脖子却僵硬着,抬不起来。

    “都说了些什么?”

    “我和爸爸没太多话可讲的……”顿了一顿,夏茵茵才又说道:“蓝大哥,爸爸说,卓璿被抓了,他自己也会因此而坐牢。”却没有提到夏鑫旺跟蓝沐风下跪磕头的事。

    “嗯……”蓝沐风听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到了车上以后,蓝沐风见夏茵茵心情郁闷,觉得就这样回家练琴,或许夏茵茵会更加忧郁,因此在心里稍稍想了一下,便没有开到要回阳明山上的路,反而转了个弯,后来上了高速公路。

    “蓝大哥,我们要去哪里?”夏茵茵认出这不是回山上别墅的路,便问。

    “茵茵,我们去海边散散心吧!”

    “散心?”

    “对,到海边去,看看辽阔的大海,或许你的心情会随着大海变得宽广。”蓝沐风微笑着说。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不久,蓝沐风下了高速公路,一片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立即就在夏茵茵眼前展开来。

    也就是看到海的那一霎那,夏茵茵觉得仿佛正如蓝沐风所言,她那被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关在狭窄的忧郁里的心,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宽广开朗了起来。

    车子在沿着海岸修筑的蜿蜒公路上又行驶了一阵子,然后蓝沐风将车停靠在路边,带着夏茵茵下了车,走到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里。

    这家咖啡厅的外观就像希腊的建筑物,纯白色的墙面,蓝色的圆顶屋顶,非常可爱,夏茵茵一到这里,骤然间很是兴奋。

    走进店里,服务生带他们到了外面的露台上去。露台三面临海,一张一张的小方桌上,都撑有一只大遮阳伞。这时候来这里喝咖啡的人不算多,服务生按照蓝沐风的意思,找了一个角落不受人注意的位置给他们。蓝沐风和夏茵茵面对着大海,在遮阳棚下坐了,点了两杯饮料。

    “要吃点心蛋糕吗?”蓝沐风问。

    “不要。”

    湛蓝的大海在耀眼的阳光底下闪闪发光,浪潮的声音盖住了邻座的客人的说话声,海风吹得夏茵茵的头发乱糟糟的在脑袋后飞扬。

    饮料送来了,夏茵茵点的是冰淇淋咖啡,蓝沐风点的是黑咖啡。

    秋天虽然还是热,但是蓝沐风知道一阵一阵的海风吹久了,以夏茵茵的身子来说,一定还是会有些觉得太过凉爽。

    “茵茵,坐过来。”蓝沐风说。

    “好。”夏茵茵把椅子挪到蓝沐风的身边,和蓝沐风肩并肩坐着。

    “喜欢看海吗?”蓝沐风勾住夏茵茵的肩,帮夏茵茵拨着凌乱的发丝。

    “喜欢,我很少看海呢!”夏茵茵盯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漆黑的眼珠子闪烁着。

    “那以后我们常来,好吗?”蓝沐风

    把夏茵茵又搂进了一点,把夏茵茵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

    蓝沐风想要确定夏茵茵的眼神是喜悦的。

    “嗯,好。蓝大哥不能食言喔,不然会肥的。”夏茵茵喜孜孜地说。

    在这一刻,蓝沐风好像看见了暂时忘记一切的夏茵茵,夏茵茵的笑容,让蓝沐风也笑了。

    真的,就在这一刻,夏茵茵的笑容中,只有往日里她那一向的天真烂漫,天真到,仿佛他们原完全没有正在经历这一切的痛苦……傍晚由海边回到家后,蓝沐风二话不说的就拉着夏茵茵上楼去练琴。

    “茵茵昏睡了五天,五没有练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马上恢复正常的练琴状况。”蓝沐风边开琴盖边说。

    “好。那现在要先练哪一本?”夏茵茵坐到钢琴前,仰着脖子问蓝沐风。

    “你先把史克里亚宾的前奏曲整本弹一次。”蓝沐风在另一架钢琴的椅子上坐下,右脚搭在左脚之上,一边说一边把谱放在大腿上,低垂下美丽的睫毛,正在翻开谱的前页。

    这是蓝沐风惯有的动作和姿势,夏茵茵很喜欢看蓝沐风做这样的姿态,因为她觉得这个姿态的蓝沐风,优雅到花朵应该都要自叹不如,月亮也要羞愧到躲起来了吧。

    “开始吧!”蓝沐风不知道夏茵茵在想这些,把谱翻到第一首的那一页,微笑着对夏茵茵点点头。

    这一本前奏曲共有24首,夏茵茵由的第一首开始弹,一曲接着一曲,直到最后一首。这样弹完了24首前奏曲,时间也过了半个小时了。

    弹完,夏茵茵总是习惯把手放下来,转头望着蓝沐风,等候蓝沐风的指导。

    蓝沐风把谱放到他面前那架钢琴的谱架上,望向窗外沉思。每当蓝沐风沉思的时候,夏茵茵都不敢轻易打搅蓝沐风,以免阻断他的思绪。

    半响后,蓝沐风站起身,对夏茵茵招手微笑道:“茵茵,来。”

    闻言,夏茵茵站起身来,走向蓝沐风,此时蓝沐风却已经展起身来,往窗户那儿走去,夏茵茵便跟着蓝沐风的脚步后面往窗边走。

    “茵茵,来,看看窗外的夕阳。”当夏茵茵走到已经站在窗边的蓝沐风身旁时,蓝沐风勾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一起站在窗前向外远眺。

    窗外残留的夕阳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树木和枝叶在天空这块橘红色渐层的大布幕上,变成了用黑色彩纸剪成的剪影。

    “好美啊,蓝大哥。”夏茵茵的头靠在蓝沐风的臂弯里,轻声赞叹着。

    “你仔细看看夕阳在天空中那色彩的层次,是不是细腻,自然?”

    “嗯。”夏茵茵瞇起眼睛注视了几秒钟,然后点头。

    “你再仔细看看,那色彩的渐层变化是不是很丰富的?”

    于是夏茵茵又把眼睛瞇得更细,看了一看,又点头。“真的耶,蓝大哥,你没说,我就

    没看那么仔细。”

    蓝沐风俯下,在夏茵茵的头发上吻了一下。“把这样的色彩,带进曲子里,懂吗?”

    “色彩……”夏茵茵抬起下巴看了看蓝沐风,再看看夕阳,然后又再次转头看了看蓝沐风,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弯起眼睛笑道:“嗯,我懂了。”

    “那我们回去试试看,你先弹第十一首看看。”

    “好。”

    两人重新回到了钢琴前,夏茵茵将第十一首弹了一次。

    “茵茵,我们先练习这一段。你这个地方……”蓝沐风在他的那架钢琴上弹了一次,“听见没,色彩的变化必须要细腻到这个地步……”蓝沐风继续弹了下去,“这里要在最自然最让人察觉不到的状况下,轻盈地做出音色上最细腻的转折,这样才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感觉到惊艳……”

    蓝沐风的琴音让夏茵茵随即溼了眼眶。

    这世上,还有人能弹出比蓝沐风更动人的音乐吗?

    由蓝沐风的指尖下所串连起来的每一颗音符,是最活泼的生命,是最热情的灵魂,是最深刻的情感,是最细腻缤纷的色彩。

    就算是同一首曲子,蓝沐风每次弹,都会让夏茵茵有不同的体悟和感受。弹奏者本身如果在生命和艺术上没有相当的领受,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境界的。

    越是长大,琴艺越是进步,夏茵茵越能了解为何世人如此推崇蓝沐风,甚至连老一辈的钢琴大师都为蓝沐风的琴艺与风采所倾倒。但是,这样美好的音乐,却只能永远关在琴房里了吗?

    如果蓝大哥没有受伤,现在的琴艺一定比从前还要惊人……

    “茵茵,你在发什么呆?”蓝沐风在另一架钢琴前拍了拍手,想叫醒低着头愣愣地望着琴键出神的夏茵茵。

    “喔……没有,没有,我马上练习。”夏茵茵回过神来,把手放到琴键上,回想了一下蓝沐风的示范,然后也弹了起来。

    马上就被蓝沐风打断。

    “茵茵,你没有专心,再听我弹一次,然后你再试试看。”说着,蓝沐风又弹了一次。

    于是夏茵茵重新试了一次。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很知道蓝沐风对她在音乐上的要求,这一次,她很专心的弹了。

    “有进步了,”蓝沐风微笑点头,又弹了两个地方,“把这里和这里……这样弹出来,甜美一些……接到下一句后,马上换音色……”

    夏茵茵照做了。

    “好多了,”蓝沐风说:“现在整首弹一次。”

    夏茵茵把整首弹了一次。

    “茵茵,”蓝沐风不是很满意,“你必须要在梦里弹完这首曲子,而不是在现实中完成这首曲子。而且,曲子里轻盈的地方,不要像气球一样轻飘飘的,而是要有一点点重量的……”说着,蓝沐风便重头示范。

    “这里,像舞蹈的手一样,被远方的力量拉着转圈……拍点模糊……弹性速度……骤然间,

    音色改变……这里,倾诉你的内心……这里,轻盈的甜美……这里,跟着和声和乐句堆砌上去……这里,你要发自内心的低语……这里,夕阳的余晖,令人心醉的色彩在飞扬……”

    从蓝沐风指尖下流淌出来的音乐,又一次入了夏茵茵的心魂。她听得征征地,内心是说不出的感动。很快地,她的视线因泪水泛滥而模糊,鼻子也因而红了。

    (本章完)